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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这绝美的感觉永不消逝

李依理 华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友会 2023-03-30

9月26日

2020年

对秋天不敏感的广州,也开始从红色高温中舒一口气,温和地等待中秋佳节的来临。秋天的到来,是否掀起各位校友对学农的回忆?我们之前发出学农的征文启事后,已陆续收到校友的投稿。


这期分享华附03届校友李依理的文章《香飘四季》。


木质味道的灯光,曲调各异的菜干。

淋一勺地下水,扫满地金黄谷。

诡异的竹林,羞涩的雾气。

火车掠影,眼神传递。

稻田上,气流中。

蚂蚱,霞光。


学农的日子,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农村的乡野气息,独特而香醇。我留恋,留恋那片清朗的天,留恋那条浅浅的混混的河,留恋那方方的有韵味的稻田,留恋那飞扬着尘土的风儿。忘不了的是那里的人,那些纯朴的晒得黑黑的不爱穿鞋的笑起来特别憨厚的农民们,还有那些狡黠的可爱的懂事的甚至有点老成的孩子们。

01


骑着老式的吱呀作响的单车,迎着风,依稀闻到牛粪夹杂着草香的味道,菜田,稻田,小土坡,电线杆,晒谷场……一样一样地在身边掠过。一路颠簸,就像在骑一匹脑髓里有点贵恙的马,随时都要被震下来似的。骑累了,单车一倒,整个人摔在黄土上,激起一层混浊的尘,哈哈哈,傻傻地笑,觉得很自由,觉得很放纵。


02


静夜,铺着一张在市场买的6块钱的草席,楼顶上曾经晒过谷的地板,仍存一丝余温,散发着一缕淡淡的谷香。就这样看着星星啊,那么愉悦,那么惬意,星星格外的乱,比地理书上的彩图美得多,不知是不是眼花,总觉得那逗人的星星们,在我不留神的时候偷偷地溜开了,待我回过神来,构图已经大大变化,更乱,更美。神圣的天,像是抽象派画家的杰作,一块画布上抹着不同的蓝色,深深浅浅,浅浅深深。




03


看着自己将要割的稻田,感叹,心虚,胆怯。本来就硬硬的腰,越来越不中用,太阳一晒,弯曲的上身一压,就能感觉到身子骨咯咯咯地响,那时真觉得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一大堆幻想,幻想以后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机器,免了我的腰的罪。总有那么一些粉红色的虫卵,滑稽地巴在秆和秆之间,“啪”一下就掐裂它,于是有种做了坏事却又窃喜的坏坏的感觉。还有一种绿色的笨笨的飞虫,总是在我面前晃过,不免吓得我惊叫,于是又吓到周围的人,结果一只小小的虫子,竟引起一片恐慌,都怪我。


04


皮肤变得超差。不过不必担心,看看别人,没有几个的皮肤还能白白嫩嫩的,如我,都出皱纹了,脸上仿佛装了一个水泵,抽得一点水分都没有了,惨。风儿,吹啊吹,简直就是一个美丽而恶毒的姑娘,你以为她在抚摸你,其实她在刮你呢!你看看你的皮肤,都被她刮成什么样子了,瞧瞧,人都好像老了几岁。风儿姑娘,手下留情才是啊,伤害我们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伤害了农家大嫂才残忍啊,大嫂干活够累了,也晒得太多了,让她美丽一点吧。


05


牛,牛,牛,喝水的时候特别温柔,缓缓地低下头,耳朵动都不动,懒得理那些没完没了的苍蝇了。它那有点呆滞的眼神,依然不知道传到哪里去,有时候

传到涟漪阵阵的水里,有时候传到嘻嘻哈哈的我们这里,有时候传到安安静静的石桥上……特别有意思。我的好伙伴,坐在河边,全神贯注地画着牛,捕捉它诱人的动作,可那牛就是多动症,总是换着动作,真让人尴尬。小朋友们都围过来看这个姐姐画画儿,“啊,好漂亮!”“咦,怎么都不像啊?”“哇!在画那一只呢!”


“姐姐画完给我一张好吗?”……七嘴八舌地,孩子们说个没完,这时候家里的小宝――一只可爱的小狗也来凑热闹,英姿飒爽地站在牛的前面,保持着这个姿势,久久不动,仿佛在说:“啊,咳咳咳,主角来啦,你画我才对啊,那老牛长这么难看,你看我,多帅!”


06


炳怡和春婷两兄妹,单纯而老练,两个小鬼整天吵吵闹闹,丝毫不觉累,没有片刻的安宁。有一次,我在屋外玩,屋里传来春婷的哭声,哭得歇斯底里,进去一看,炳怡正拿着一条比他还要长的竹竿一下一下地打着妹妹。


“喂!你神经病啊?!”我大吼。春婷看到有人帮她了,狠狠地喘一口气,哇哇哇哇哭得更厉害了,简直有点撕心裂肺。炳怡怨恨地瞅了我一眼,喘着粗气,愣了好一会儿,忽地扔下竹竿调头就往外跑。我跟着炳怡,跑到了厨房,见他很平静地在生火,那火光忽闪忽闪地在他脸上戏谑,可爱的小脸变得有点阴森。


“你应该去洗澡了,我现在给你烧水,等一会就可以的了。”他严肃地说,俨然一个大人。


“哦,谢谢你。不过呢……干嘛要打妹妹啊?”我好声好气地问。


“她不肯干活,我叫她帮你去提一桶水洗澡,她竟然不听。”


……天,愧疚这个词充斥了我整个脑袋。


“那也不要那么凶嘛,其实提水、烧水这些我都可以干啊,要你们帮我怎么好意思呢?”我脸上写着感动。


“妈妈交待过我们,不能劳累你们,哼,春婷竟然不听妈妈的话。你帮着她干什么,我不打她,爸爸妈妈自然会打她,要么公公也会打她,总之她总要被人打的,我妹妹不像你,她吃过很多苦的,打得再大力一点她都试过……”炳怡开始偷偷地擦眼泪,那泪痕在火光下闪烁着,一点一点地烘干,仿佛兄妹俩之间的裂痕,涩涩的却如此温情,让人揪心。


妹妹出去了很久,终究还是回来了,我给她两排糖。


“去,这一排给哥哥。”我摸着春婷的脑瓜,小声说。


于是春婷脏兮兮的脸蛋上露出阳光般的,简直有点耀眼的笑,“哥哥最喜欢这种糖啦!”






离开乡野的那一刻,看着春婷送的牵牛花,炳怡送的小竹枪,车窗外是那片片熟悉的稻田,我忽然想到陈残云的《香飘四季》。稻香啊,伴着纯朴的人情味,萦萦绕绕,愿这绝美的感觉永不消逝。


END

文 | 李依理

图 | 华附摄影社

编辑 | 校友会小秘书

审稿 | 姚世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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