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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平古镇屏锦唐铁匠的感人爱情故事:穷铁匠娶了贵气女…
梁平草根
张铁打,李铁打,打把剪刀送姐姐。右为屏锦唐铁匠。梁平人把她写上了近期的重庆晚报“夜雨”版。
关于铁匠,其实有两种说法
一种铁匠,就是正经八百打制镰刀锄头等农具的师傅,靠体力和手艺吃饭的人,几千年来,民间铁匠师傅都是自立门派,独成一铺,张铁匠、李铁匠、孙铁匠、王铁匠,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名字,在一个小乡村或是小场镇里都是驰名商标。
直到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民间手工艺者的作坊铺子公私合营,铁匠铺子也合并,还被取了一个洋盘儿的名字——铁器社,打铁的师傅一夜之间成了吃供应粮的人了。
另一种“铁匠”是形容能制服自家小孩的家长,这种家长通常面露凶相,嗓门忒大,吼一声都要吓出“尿”来,更不用说那巴掌又大又宽,揍起人来不分轻重,只怕不打哭。
两种“铁匠”的共同特点就是,脸膛很黑,力气很大,下手很重。
小时候父母忙工作,到了寒暑假,就把我们兄妹俩寄放在乡下外婆家。老人心疼我们,舍不得打骂,于是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下河摸鱼,上房揭瓦,跳猪圈掀坛子,各种调皮捣蛋,哪里都飞叉叉的想去惹点祸,搞得老人家们脑壳青痛。
用尽各种手段、想尽各种办法制服不了我们的外婆就咬牙切齿的吓唬我们说,再不听话,再不听话就把你们弄回去,喊你屋铁匠来收拾。
起初是不懂“铁匠”的真实含义,后来果真被“铁匠”收拾了几回,屁股脚杆被巴掌拳头锤安逸,顽孽才有所收敛。
但隔不了几天劣性重现,老人家只好又出此下策吓唬我们:你屋铁匠来了喔!搞到后来只要听“铁匠”两个字,就条件反射般装木头人,心里怕啊!
中学时读了一首关于“铁匠”的诗,但并不解其意,其中句子记忆犹新:
叮当!叮当!清脆的打铁声,激动夜间沉默的空气。小门里时时闪出红光,愈显得外间黑漆漆地。----我从门前经过,看见门里的铁匠。叮当!叮当!他锤子一下一上,砧上的铁,闪着血也似的光,照见他额上淋淋的汗,和他裸着的,宽阔的胸膛,---我走得远了,还隐隐的听见叮当!叮当!朋友,你该留心着这声音,他永远的在沉沉的自然界中激荡。他若回头过去,还可以看见几点火花,飞射在漆黑的地上。
后来知道这首《铁匠》是刘半农写的。再读它时,便是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那个铁匠铺和抡大锤的铁匠师傅,想起了外婆嘴里吓唬人的家长“铁匠”,想起了人们常说的“娃儿不打不成器”的老话。
当然,刘半农先生诗中所描述的铁匠形象,我更能理解其深远意义了。
在屏锦铺的大水巷子里,突然一声“嗨——”,随即又是“铛——”地一声响。金属碰撞出的声音高亢刺耳,一声接着一声,时大时小,似乎又若有若无。
巷子里赶场的人屏声敛气,时光静止了一般,突然扭过头一起朝巷子深处望去。我也扭头寻着声音前行,在大水巷子的拐弯处,声音突然没有了,一路前行的人也消失了,难道是我的幻觉?
时光更迭,世纪交错,前世今生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寻到大水巷子里的铁匠师傅。
太婆们说铺子逢场的上午才生炉子,今天上午刚开了,下午师傅休息。太婆们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了正在楼上睡觉的唐铁匠。听说有人找,唐铁匠穿上衣服跑下了楼。
铁匠铺子的炉火一般不会熄灭,这是唐铁匠告诉我的。但更多关于这个铁匠铺子和铁匠师傅的故事,他说太多太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我是半个月后,在电话里才最终完成了这次采访。
近两个小时的对话,让我对屏锦铺大水巷子里的铁器社和它的历史命运有了更加具象的了解。
唐铁匠说,1958年以前,这里除了大水巷子的名称,也叫六合站,意为走南闯北的人聚集的地方,也是那一年,屏锦铺成立了铁器社。之所以把地址选在六合站,就是因为这里人口流动大,便于农具销售。
据说六合站已有300多年的历史,以前巷子很窄,泥结土路,但因为地理位置好,处于屏锦铺的中街地段,所以一直都很繁华。六合站井多,其中有两口大井可以供应半条街的人吃水,铁器社成立之后,六合站又叫回了原来的名字——大水巷子。
当时的铁器社规模比较大,工人(铁匠)、管理人员和领导加上来有二十几个人。工人里面除了铁匠,还有铜匠。铁匠专门打制农具,如锄头、镰刀、刀具等。
铜匠则打铜锅、铜罐、锑锅,水瓢之类等生活用具,后来也开始做铁皮水桶。铁器社从成立后到八十年初期效益都很好,生产出来的生产生活用具供不应求,好多周边区县的人到屏锦铺来赶场,半数以上是冲着铁器社去的。
在那个时候,铁匠这个职业虽然是体力活,不是特别让人艳羡,但铁匠的身份是供应户,吃供应粮,好多人想进铁器社学艺当工人还要开后门说人情。
唐铁匠算是正宗的“铁二代”,他的父亲是屏锦铺大水巷子铁器社最早的工人。80年代初,十六岁的唐铁匠进了铁器社,给父亲当学徒。那时候铁器都是纯手工制作,以锄头为例,通常需要备料、下坯、打板子(成型)、过细(手工磨)、打锄头耳朵等16道工序,半个小时打成一把,而一把锄头只能卖30块钱。
以前没有料时,还要自己用炉子揉熟毛铁,用风箱鼓风,工具基本上是以金墩,大锤、二锤、夹钳等为主,几个人硬打。80年代后有了鼓风机,空气锤(打铁的机器),半机械化节省了一大半的劳力。
没有鼓风机和空气锤时,学徒工需要三班倒不休息,轮流伺候炉火,跟师傅学,帮师傅打,才能满足供应。这时我才明白唐铁匠为什么说铁匠铺子的炉火一般不会熄的原因了。
他说学徒工太苦了,虽然是三班倒,看上去有时间休息,但一个月必须打满9个24小时,每天累死累活浑身痛,才只能领到29块钱的工资。但就是这样的工作都让屏锦铺的人高不可攀,以至于再苦再痛他都从没想过放弃。
到80年代末期,农村外出务工人员激增,铁器特别是农具的需求量大大减少,铁器社开始衰落。铁器属于轻工业,最开始归二轻局管,后来铁器社下放到乡镇企业局,1990后被经发办代管,但这个时候的铁器社已经摇摇欲坠了。
1992年,铁器社为了生存,发展了新项目----加工弹簧针,铁器社也更名为弹簧针厂,当时屏锦镇还派工人外出学习经验,但因为资金和技术等问题,最后以失败告终。
好在铁器社的铁匠一直在坚持打铁。那时候为了做好弹簧针,屏锦政府在原来的铁器铺子前面修建了新厂房,老厂房打铁,新厂房做弹簧针。这个新厂房就是采风时看到的四层通走廊的建筑,如今已经被唐铁匠私人买下做了住房。
唐铁匠1982年进铁器社学艺,是沾了父亲的光。他原本是农村户口,能进铁器社也是想跳出农门当工人,吃供应粮。唐铁匠从16岁进铁器社,起早贪黑当了3年学徒才出师。
到1985年,他离开师傅自立门户,自己开炉做了师傅。为了多挣钱,唐铁匠不怕苦不怕累,除了接手打农具,还给水泥厂加工钢球、钢锻等零件,十分努力。
也是那一年,他经媒人介绍认识了一位姓傅的姑娘,傅姑娘虽然是农村户口,但她父亲是有单位的人,本人也长得清秀高挑,比唐铁匠的条件要好。
要知道,一个刚跳出农门,脚板上的泥巴还没洗干净的打铁匠,想要找个供应户比登天还难,傅姑娘不嫌弃他,是因为看起了唐铁匠的人才和他吃苦耐劳的品格,骨子里并不在乎他是不是供应户。
跟傅姑娘谈了三年恋爱,最后把她娶回家做了老婆。老婆很吃苦,1987年跟他结婚,1991年从农村到了屏锦街上,也不闲着,到处打零工挣钱补贴家用。铁器社改弹簧针厂前,老婆一直跟着他租房住,后来又跟着他一起住厂房,那时候床都是用木头板子拼凑的。
唐铁匠说,一个打铁匠确实很穷,但老婆始终不离不弃,也不嫌他脏,为他生儿育女,洗衣做羹,从不抱怨,这也算是他能够将打铁这门技艺坚持下来的原因之一吧。
铁器社在90年代衰落以后,就承包给了工人。最开始是唐铁匠的父亲承包,从外面请了铁匠做帮手。父亲退休后,唐铁匠接手铁匠铺子,为了节省开支,他的老婆开始跟着唐铁匠当下手,打二锤。
到90代末,铁器社破产,唐铁匠拿出十多年打铁积攒下来的钱,跟其他三个工人一起买下了铁匠铺,包括那四层楼房,他说花了16万,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从公私合营到铁器社破产,铁匠铺子兜兜转转,又从公家变成了私营。
而铺子也从三个炉子变成了两个炉子,几个铁匠敲敲打打坚持了十二年。再后来,合伙人嫌打铁太苦太累,也赚不到几个钱,于是撤股做起了其它生意,彻底放弃了打铁。
从2011年开始,大水巷子里的铁匠铺就剩下唐铁匠一个人在坚守了。什么时候开炉子,什么时候关铺子,由他自己说了算。生意好的时候,天天生炉,挖锄、刨锄、耙锄,菜刀、弯刀、柴刀,什么都打。
他说他打了几十年的铁,从为了生活被迫无奈,到如今一天不打浑身难受,他的骨子里早已爱上了铁匠这个职业。他说他会一直打下去,直到打不动,直到铁匠铺子最终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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