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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JESSY-1:我的灵魂之栖

跨之声团队 跨之声 2019-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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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会说,“我讨厌我的身体”。我只是希望它能与我的内心更相符。我不乱吃东西,也好好呵护它,因为它是我灵魂的栖息之地。我一直爱我的身体,现在更爱它,因为它符合我的心之所向。


我从来没有受到过针对同性恋群体的攻击。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很伤人的话,我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来自同龄人的不尊重。我想是因为我保持着积极的态度。我总是快乐又充满活力,从不让别人对我的身份感到不舒服。我的Facebook页面上写着“男——很高兴我在用T了”,所以我算是在那里出柜了(T代表testoterone,即睾酮,一种雄性激素)。


总之,我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做了许多事。我上音乐课——钢琴和吉他。我曾是荣誉乐队的成员,并演奏萨克斯风。每个人都有不好的时候、悲伤的时候,我也有,但多数情况下,我是房间里那个风趣、大声、快乐的人,是那个开玩笑、搞恶作剧的人。你可以问问我的指导老师,也可以问问我的朋友。



我真名叫Kamolchanok,是个长名字。我是泰国人,来自曼谷。当我跟随父母移居美国的时候,他们说:“没人能正确地叫出你的名字,所以就叫你Jessica吧。”我的小时候并不介意。
 
我一直是个“假小子”,总是一个和男孩一起玩的女孩。后来,人们说:“我们要叫你Jessica的短名了,Jessy。”我仍然在我的法律文件上用我的真名,但大家都知道我叫Jessy。


我是独生子女,家中唯一的女儿。我的父母现在叫我儿子了。

起初……



当我三四岁的时候,因父亲的工作原因,我随父母移居美国。他是一个外交官。我们生活在佛罗里达州的库珀市,直到我十三岁。


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我有一群男孩朋友,我们总是一起玩玩具枪。一天,我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男厕所,结果我妈把我拎了出来。“你不能进那个厕所。”我的心都碎了。


“我为什么不能进那个厕所?”


“你是个女孩——得有女孩样。你不能总是跟男孩子一起玩。” 从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做一个女孩不合适我——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有我学前班西装革履的照片。那是学校的情人节派对,人人都得打扮好,我不得不打扮一下。学校里所有的女孩都穿礼服连衣裙。我说:“爸,我不想穿裙子。你能不能给我挑身西装和领带?”然后我爸买了一套男孩的西装和一条领带。当时我大约六岁。我喜欢这样穿。这让我觉得这才是我。但通常我都会穿裙子什么的。


大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有点迷上了一个女孩。我一直想,哦,她好正。我想拉她的头发去撩她。我应该这样觉得吗?我想知道其他女孩是不是也这么想。


当我八岁时,我开始学习空手道和拳击。我记得我有多喜欢打那些该死的男孩;我从不想和小女孩打架。感觉怪怪的。我知道我比女孩们强,我想要更大的挑战。一次,尽管戴了护具,但我脸上还是挂彩了。我爸看见了说:“我可不想看见你被揍。”然后他命令我停止。


相反,我妈强迫我跳舞。“试试嘛!你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换。”她想让我试泰国舞蹈,但是因为我打篮球和踢足球太早,我的手并不灵活,身体也不灵活。我甚至无法弯腰去够我的脚趾。


她让我尝试了踢踏舞、爵士舞和芭蕾。我每次不得不去时都哭。“不——!”我抓着门框,眼睛都要哭出来了。“我不想穿紧身衣,不!”我也只能哭。要表演时,她像是在求我,“你就去吧,我保证不会再让你这样了,去吧。”我照做。我觉得糟透了。我穿着性感小红裙还盘着头,还得摆造型。我简直想哭。“你干嘛要让我这样呢?”气死我了。


从那以后,我开始踢小联盟足球,成为了明星球员。每个人都说:“你女儿真棒啊。”所有的教练都想让我进入他们的球队。

足球和篮球是我的主要活动,因为我爸爸喜欢这些运动。他教我如何踢球,如何投篮。他让我赢得了鲜花和掌声,还能跟男孩们打成一片。


自从Jessy进入青春期,现实就令人崩溃了。有件事是他不想发生的。


胸!我开始长胸了!噢,该死!我讨厌文胸,从来都不喜欢穿。我一直穿着运动内衣。


让人头大的不仅仅是外表,还有人们对待女孩的方式。我自己能扶住门,谢谢嘞您呐。我能保护我自己。


Jessy12岁时,他的家人回到了泰国。他在一所采用美国课程的国际学校里掌握了流利的泰语读写。教科书来自美国,老师们大多用英文授课。这让他觉得作为一个泰国人和美国人都很舒服。但有些事情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在泰国,人们叫像我这样的人“假小子”,基本上是一个男性化的、充当男性角色的女同性恋者。我想人们对我有疑问。我也在问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所以我试着让人们认为我是直的。我试着成为一个“女孩点”的女孩,只是为了适应或习惯它。不管我看起来多漂亮,我都觉得不舒服。我觉得我的身上哪感觉不对。


我和学校的男生约会过一两次——我妈妈甚至见过他们——但从来都不是亲密的关系。就像,“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你是个很棒的人,我想和你出去玩,但我不想超过那个水平。”反正就感觉很不舒服。



我对自己所处的女生小圈子有点意见。她们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是自负的小集团。


“我们最漂亮的!我们是最受欢迎的!”Jessy一边用一种唱歌般的声音说,一边扬起眉毛,模仿她们那种骄傲和愉悦的样子,又摇着头,感到好笑又厌恶。


他们试图强迫我:“你应该穿这个!你应该戴那个!” 可那不是我。


当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说:“嗯嗯,他好可爱!”但我真正想的是,天哪,我在说什么? 我明明觉得她才可爱!


我曾留着长发,并试图表现得像个女孩。当我告诉别人我想剪头发时,他们总是要问为什么。



“打住,你还是不是我妈。”我说,“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


他们一度问道:“你是同性恋吗?”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开始说一些有点不友好的话。不,是那种——刻薄的。


“我不敢相信你是那种人。”我的好朋友这样说,并且瞪着我,好像我来自另一个星球。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告诉我你是不是!”


我说:“你说你是我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能接受真实的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呢?”


这些人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把他们称为我最亲密的朋友呢?这不是朋友的定义。朋友是可以和你分享东西的人。你可以做你自己。如果你对某人有好感,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而我不能对那些女孩那样。


最后,我告别了那个小团体,独自吃午饭。我感到受伤。我有点孤独。但我不会在那里完成高中学业,无论如何——我要去美国,无论如何……


那时候我在想,我真的是女同性恋吗?我对自己感到害怕和不确定。在我出柜之前,我必须确保这就是我想要的、这就是我想成为的人。


到了九年级,我迷上运动。那时我在校女队打篮球。我试着打扮得漂亮些,但我觉得穿裙子太不合适了。每次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不该穿它。我不是“淑女”,那也不是我。


现在,当我给人们看我作为一个小女孩时的照片时,没有人相信我。照片里,我涂着口红,穿着裙子。每个人都说:“这是你姐妹吧?”


“不,我向天发誓那是我。”


Jessy刚上高中的时候,他不知道“跨性别”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在质疑自己的性取向。他想,如果你喜欢女人,而且你是女人,那你就是女同性恋。他不知道性别多样性,因为他还年轻。一方面,他想取悦他的家人,被社会所接受;另一方面,他知道有些地方不对劲。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心理有问题,因为我是这样想的、因为我有这样的感觉。我不正常吗?我有点没安全感。我没有人可以说话。我必须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我问自己,喜欢同性有什么错?它是有罪的吗?为什么社会认为它是一件如此糟糕、如此禁忌的事情?爱就是爱,不管你爱谁,表达出来,没关系。我又不是骗子,也不是强盗,更没有伤天害理。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我只是想把我的爱给一个恰好和我有着相同性别的人。我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我开始质疑很多关于社会的事情——特别是社会角色。


时光流转……


(未完待续)


Beyond Magenta - Transgender Teens Speak Out

Susan Kuklin

Candlewick Press, Reprint Edition(March 10, 2015)


原作Susan Kuklin

翻译:嘤嘤嘤

编辑:嘤嘤嘤         

部分图片来自书中配图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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