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不同的跨性别群体,心理状态会有多大差别呢?|小声声课堂第21讲

跨之声 跨之声 2021-05-02


今天的小声声课堂,又是一期特别的策划喔!


还记得今年2月,跨之声协助澳门大学心理系的研究团队发布调研问卷,开展了一项针对跨性别人群性别认知与心理健康的研究吗?


如今,这项调研已经圆满结束啦!在此,我们向社群内外的朋友,发布这项调研的研究成果。


话不多说,我们先看看这次调研都得到了哪些发现吧:


① 跨性别女性相对而言完成了最多的性别转换步骤,却拥有最低的身心一致感,以及最高的抑郁焦虑水平;


② 与①相对应,性别酷儿拥有最高的身心一致感,却进行了较少的性别转换步骤;


③ 跨性别男性受到的性别霸凌事件相对而言较少且较内隐,社会披露程度不够,更少被人们关注到,所以他们的污名意识水平比较低。


以上只是这项研究所得到的部分成果,有兴趣了解更多的朋友,快快往下看下去吧!



作者


苏凤喜(澳门大学心理系)

王一丈(华东师范大学应用心理系)



概 要


本研究内容涉及跨性别者的身心一致感、污名意识、性别身份反思与反刍,以及心理健康问题。


研究共回收有效问卷314份,被试的年龄范围覆盖18~56岁,性别认知分布如下图所示。



本研究结果表明,跨性别群体内部不同性别认知的群体之间,相关情况存在着显著的差异。


研究背景


近年来,在面向跨性别者与心理健康的研究中,关于跨性别的医疗程序(如激素治疗、生殖转换手术)以及外部危险因素(如耻辱、压力源)是这一领域的焦点。


然而,跨性别者内在的性别身份处理过程,以及其它积极的影响因素(如跨性别身心一致感、关于性别身份反刍与反思、社群归属感等),也应该得到进一步的探索和研究。


跨性别身心一致感,指的是跨性别者对自己的性别认同和外在性别表达感受到一致的程度。


这种身心一致感,与其所经历的性别置换步骤没有直接的相关性。


例如,一位已完成生殖器置换手术的跨性别者,仍然可能感到身心不一致。


性别身份反刍与反思,都是指跨性别者对自己的性别身份的内在思考。


其中,反刍是指对其性别身份负面的思考,例如「作为跨性别者我失去了什么?」。


高频的反刍,是抑郁和焦虑等心理问题的诱发因素。


而反思是指对其性别身份积极的思考,例如「作为跨性别者让我变得很独特」。


一般来说,反刍和反思是相互依存的,拥有较高性别身份反刍水平的人,往往也会进行更多的性别身份反思。


Photo by Jake Young on Unsplash


污名意识是指,跨性别者对其跨性别身份所可能会受到的来自外界的负面反馈的一种认知或期待。


例如,一个跨性别者不能表达自己真实的性别,因为TA认定这会受到别人的歧视。


社会对跨性别群体的歧视内化于每一位跨性别者,并在每一位跨性别者心中,形成了不同程度的污名意识。


这与TA们经历和见证过的歧视事件相关,但也存在着很大的个体差异。


根据前人的研究,即使同为跨性别者,不同人群也面临着不同的问题。


本文主要揭示了,不同类型的跨性别者的身心一致感、污名意识、性别身份反思与反刍、社群归属感和社会支持,以及心理健康问题的差异及其原因。


研究成果


置换步骤


除了上述因素之外,本研究还统计了跨性别者进行过的置换步骤,作为分析的基础。


本研究所考虑的性别置换步骤包括如下6项,分别为:


  • 接受了激素治疗;

  • 进行了非生殖器的手术以调整外表,使其更符合所认同性别的特质(如乳房切除术、隆胸手术、声带手术);

  • 进行了改变生殖器的手术;

  • 在公共场合穿符合自己性别身份的衣服;

  • 使用化妆品或者美容(非手术)来改变外貌;

  • 已合法地把名字改成自己选择的名字。


其中前三项为生理类置换,后三项为外表类置换。


调查显示,314位跨性别者平均经历了1.73个置换步骤,具体统计结果详见下图。



总体来说,相比于生理上的置换,更多跨性别者进行了外表上的置换。


心理状态差异


本次研究发现,相比于别的跨性别群体,跨性别女性进行了最多的性别置换步骤,具有最低的身心一致感,更频繁地进行关于性别身份的反刍,同时具有最高的污名意识、抑郁水平和焦虑水平。


并且,她们感受到最少的社会支持,但拥有最强的社群归属感。


相比之下,跨性别男性具有最高的身心一致感和人生意义感,同时他们的污名意识、抑郁水平和焦虑水平,都处在相对低的水平。


性别酷儿最频繁地去反思自己的性别身份,更少进行性别置换。


TA们对跨性别群体的归属感最低,但是却能感受到最高的社会支持。


同跨性别男性一样,性别酷儿也有比较高的身心一致感和人生意义感。


性别不确定的被试们同样较少地去进行性别置换,TA们更少地去反思自己的性别身份,有较低的人生意义感。


下方罗列了不同性别认知群体之间,经检验后差异显著的各变量(括号内代表该项得分区间)。


为控制篇幅,请左右滑动查看更多图片喔


分析与讨论


首先,跨性别女性进行了最多的置换步骤,却拥有最低的身心一致感和最高的抑郁焦虑水平。


根据前人的研究,跨性别女性更注重外貌和社会评价,这可能促使她们进行更多的性别置换步骤。


但是她们依然没有很强的身心一致感,这可能是因为自己和社会的苛求,以及实施置换步骤的困难,让这种外貌置换很难达到理想状态。


另一方面,性别酷儿拥有最高的身心一致感,却进行了较少的性别置换步骤,也说明了跨性别者的性别置换步骤和身心一致感之间,并不存在必然联系。


性别酷儿们通过其它途径(例如性别身份反思、社会支持),获得了较高的身心一致感。


其次,性别身份反思和反刍,是对自身性别身份思考的两个方面。


通常来说,正向的反思可能会给跨性别者,带来更高的身心一致感和人生意义感,而负面的反刍可能会带来更高的抑郁焦虑水平。


性别酷儿拥有最高的性别身份反思,TA们打破性别二元框架,获得非二元的性别认同。


而性别不确定的被试拥有最低的性别身份反思,以及最低的人生意义感,这可能也是TA们没能确认自己性别的原因之一。


而跨性别女性的性别反思和反刍都处在较高的水平,这可能与女性的社会性别角色有关。


社会塑造的女性相比社会男性,更加善于内省、更频繁地思考内在,也可能存在更大的心理健康问题潜在风险。


Photo by Ravi Roshan on Unsplash


最后,污名意识来源于社会的歧视事件,但不同群体里的不同个体,对此类事件的理解和加工不同,最终导致不同的认知结果。


相比跨性别女性,跨性别男性们受到的性别霸凌事件较少且较内隐,社会披露程度不够,更少被人们关注到,所以他们的污名意识水平比较低。


而性别不确定的被试们,可能在见证过一些对跨性别的歧视事件后,并不把它们归因于性别认同方面的问题,所以也习得了较低的污名意识。



参考文献


Bauerband, L. A., & Galupo, M. P. (2014). The gender identity reflection and rumination scale: Development and psychometric evaluation. Journal of Counseling & Development, 92, 219–231. http://dx.doi.org/10 .1002/j.1556-6676.2014.00151.x


Bockting, W. O., Miner, M. H., Swinburne Romine, R. E., Hamilton, A., & Coleman, E. (2013). Stigma, mental health, and resilience in an online sample of the U.S. transgender population. American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 103, 943–951. http://dx.doi.org/10.2105/AJPH.2013.301241


Brink, F. & Vollmann, M. (2019). Relationships between transgender congruence, gender Identity rumination, and self-Esteem in transgender and gender-nonconforming individuals. Psychology of Sexual Orientation and Gender Diversity. doi: 10.1037/sgd0000357


Budge, S. L., Adelson, J. L., & Howard, K. A. S. (2013). Anxiety and depression in transgender individuals: The roles of transition status, loss, social support, and coping. Journal of Consulting and Clinical Psychology, 81(3), 545–557. https://doi.org/10.1037/a0031774.


Burke, P. J. (2006). Identity Change. Social Psychology Quarterly, 69(1), 81–96.


China Statistical Yearbook. (2019). National Bureau of Statistics. 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19/indexch.htm


Diamond, L. M., Pardo, S. T., & Butterworth, M. R. (2011). Border crossings: Transgender experience and identity. In S. Schwartz, K. Luyckx & V. Vignoles (Eds.), Handbook of identity theory and research (pp. 249–267). New York, NY: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Diamond, L. M. (2020). Gender fluidity and nonbinary gender identities among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Child Development Perspectives, 14(2), 110–115. doi: 10.1111/cdep.12366


Haimson, O. L. (2018). The Social Complexities of Transgender Identity Disclosure on Social Media. California.


Jiang, H., Wei, X., Zhu, X., Wang, H. & Li, Q. (2014). 

Transgender patients need better protection in China. The Lancet, 384. doi:10.1016/S0140-6736(14)62372-2.


Lewis, R. J., Derlega, V. J., Clarke, E. G., & Kuang, J. C. (2006). Stigma consciousness, social constraints, and lesbian well-being. Journal of Counseling Psychology, 53(1), 48–56. http://dx.doi.org/10.1037/0022- 0167.53.1.48


Li, B. & Wang, L. (2019). A survey study of the transgender’ rights dilemma in China. China Health Law, 27(1), 14-18. doi:10.19752/j.cnki.1004-6607.2019.01.004


Liu, S., Yang, L. L., Zhang, C. X., Xiang, Y. T., Liu, Z. C., Hu, S. H. & Zhang. B. (2020). Online mental health services in China during the COVID-19 outbreak. The Lancet Psychiatry, 7(4). doi:https://doi.org/10.1016/S2215-0366(20)30077-8


Owen-Smith, A. A., et. al. (2018). Association between gender confirmation treatments and perceived gender congruence, body image satisfaction and mental health in a cohort of transgender individuals. Journal of Sex Medicine, 15(4), 591–600. doi:10.1016/j.jsxm.2018.01.017.


Peng, K., Zhu, X., Gillespie, A., Wang, Y., Gao, Y., Xin, Y. & et al. (2019). Self-reported rates of abuse, neglect, and bullying experienced by transgender and gender-nonbinary adolescents in China. JAMA Network Open, 2. doi:10.1001/jamanetworkopen.2019.11058


Riggle, E. D. B., Rostosky, S. S., McCants, L. E., & Pascale-Hague, D. (2011). The positive aspects of transgender self-identification. Psychology & Sexuality, 2, 147–158. doi: 10.1080/19419899.2010.534490


Wang, Y. Y., Hu Z. S., Peng K., Xin Y., Yang Y., Drescher J., et al. (2019). Discrimination against LGBT populations in China. Lancet Public Health, 440–441. doi:10.1016/S2468-2667(19)30153-30157 


Wei, C. & Liu, W. (2015).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school bullying and mental health of sexual minority students. Chinese 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logy, 23(4), 701-705. doi:10.16128/j.cnki.1005-3611.2015.04.030


Zhang, P. C., Chi, X. L., Wu, M. X., Wang, S. S. & Wang, J. (2012). Statu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attitude toward LGBT among college students. Chinese Journal of Public Health, 28(7), 921-923.doi: 1001-0580( 2012) 07-0921-03


Zhang, Y. D. (2020) Mental health status of transgender and cisgender college students. Chinese Mental Health Journal, 34(1), 61-65. doi: 10. 3969/j. issn. 1000 -6729. 2020. 1. 012



好了,本期策划就到这里啦!


今后的《小声声课堂》栏目,仍然以问答形式为主。


我们继续欢迎各位朋友,提出关于跨性别自己所希望得到解答的问题,其中同样欢迎顺性别朋友的提问。


想要提问的朋友,请扫描下方二维码,或者点击文末「阅读原文」,来向我们提问吧!


立即扫码,向我们提问吧!


1

END

1


近期回顾

一直扮演男性角色,我该舍弃现在并做出改变吗?

我该如何让跨性别伴侣获得更好的性体验呢?

对跨性别社群来说,新冠疫情意味着什么?


声声

推荐

认同并接纳「真实的自己」

才是最好的和解方式

这份真我探索评估相信你会需要

快快扫码测测吧


姐姐

热线

你是否遇到烦恼,却不知道找谁诉说?

现在卓凡姐姐热线可以帮到你!

点击这里了解热线详情

扫描下方二维码即可预约喔


社群

网络

跨之声多地社群现已开启

欢迎当地及周边省份朋友进群

点击相应地名即可报名进群喔

四川湖南广西陕西黑龙江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