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加了全国抗疫,并请记者注明我是跨性别|Transtory
本文主人公诗妍,图片由其本人提供
采访&写作|纸木
受访人|诗妍
「流动的性别」,我很喜欢这样的表述。对我而言,「流动」意味着可能。
有时,我会把自己内在的灵魂想象成走马灯重叠轮转的投影,或者是一条流动的琉璃河。
我以此认识自我、理解自己的性别——我是一名性别酷儿。
不过,这样浪漫化的描述或许远不足以道尽「流动」所蕴含的种种曲折。在可能性的另一边,是游移无根的不确定性和不稳定的生活。
有时我会觉得,被赋予了种种诗意和潇洒的「酷儿」,或许更多地给我提供了一个面对困窘得以退守的缓冲地带,以及一个在生活的不能承受之重前,悬置种种选择的超然时刻。
「流动」,同时代表了坚定和犹疑,还有开放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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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年前一次偶然的网友对话之前,我一直在男性身份的面具下生活。
然而这个面具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庇护,相反,它曾一度让我在其投下的阴影中蜷缩颤栗。
我的父亲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军官。他的性格直率暴烈,一直希望我能成长为他心目中的「男子汉」。
从小,他就常常对我拳脚相加,以至于我的童年回忆,总是伴随着自己彻夜的哭声和母亲无力的劝阻。
讽刺的是,这样的「特训」并没有赋予我怎样的「男子气概」。
相反,我从幼儿园开始就特别喜欢和女生一起玩,洋娃娃、过家家这些游戏给我带来了,一种在现实生活里无法体验到的家的温馨。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来和我一起玩的女生逐渐有意远离我。她们看见我会绕行,眼中也多少带着闪躲和嫌弃。
面对这样的转变,我不知该如何应对。对于那些愿意和我做伙伴的男生,我则多少会感觉有些不适和不安——逐渐的,我把自己封锁起来。
本文主人公诗妍,图片由其本人提供
这样的日子在我上中学时跌进深渊。当时,我的父母想方设法将我塞进了一所全日制的省重点中学。
那个学校实行密不透风的半军事化管理,仅仅在我就读的五年间,就有两名学生自杀。
进学校的第一天,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我却被预想之外的东西击倒了——学校菜肴中无处不在的辣椒。
我自小便吃不了一点辣椒,而那所中学的每一道菜几乎都要沾点辣味。每一次当我试图吃下哪怕一口辣菜,生理上的恶心就从胃底涌上。
然而这所封闭的学校又早已拒绝了其它可能。最后,我每餐只能白水配干饭。
其它的东西并没有比伙食更好。到了中学,我依然同女生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然而也许就是这样的偏好,加上并不「阳刚」的举止,给我招致了很多意想不到的腹诽。
每次当我试图加入女生们的聊天,她们都会用无视或者阴阳怪气将我拒于千里之外。
久而久之,在交杂的流言和诨名中,我发现自己陷入了彻底的孤立。
在学校的高压和同学的排挤下,每一天的日子对我而言都格外难捱,原本不错的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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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在又被捉弄之后,我跑出课堂,噙着泪水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恳求父亲让我转学。
然而在他看来,这些只是我遇到困难畏缩的懦弱表现。事实上,父亲和老师一样,永远只关心我的学习成绩,仿佛我是生活在真空中的学习机器。
母亲虽然有心,但面对这些细末的情感却显得格外迟钝。
直到高二,在我一次次地申诉和众亲友的劝导下,父亲终于同意让我转学。新环境中的同学也终于能将我看作他们的同伴,而非「劣迹斑斑」的另类。
不过很难说之前那段时间的阴霾,究竟在何时才逐渐消散。
到了大学后,我发现自己依然和寝室中的舍友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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