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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破解这个逻辑悖论:“GOD能否造出一块连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

刘盐约 寄居在世 2022-08-06

最近在一个群里见有人抛出这个问题:“GOD能否创造出一块自己也搬不动的石头?”,引起热烈讨论。 


其实,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最早是来自西方哲学和逻辑学历史上著名的“(上帝)全能悖论”辩题,大概是出现于18世纪思想启蒙运动时期(那是一个怀疑和批判传统信仰的时代),曾经在西方引发过一定讨论。 

 

我记得自己在读高中时,那时我被同学戏称为“马克小思”,以坚定的辩证唯物主义者自诩,当时我从一本讲述哲学史的小册子上看到过一个段子, 现在还依稀记得。 

 

说的是在18世纪的德国宫廷里,国王召集了一次辩论会,辩论双方是一群主教、神学家和一位哲学家(名字记不清了,可能是伏尔泰?),辩论的题目是是否存在一位全能的GOD。在那个高举理性主义、对传统信仰充满质疑的时代里,这类辩论会并不罕见。 

 

这位哲学家说他能只要用一句话就能“证明”不存在,国王有些不相信。于是,这位哲学家向在座的主教神学家们提问道:“GOD能否创造出一块连他自己都搬不动的石头?”据说当时在座的神学家们面面相觑,无法答辩,最终败下阵来。而那位哲学家好不自鸣得意,得到了国王的厚赏。 

 

这个段子的真伪性不得而知,但这个怀疑GOD是否全能进而质疑GOD是否存在的“全能悖论”辩题却是名震一时,曾被西方知识分子用来当做攻讦传统信仰的一件“利器”,并且至今还时不时被人拿出来,进行挑战。 

 

每当有人发出这种挑战,往往会让我们不知所措,感到尴尬,因为不知从何入手进行“破解”。其实,要破解这个逻辑悖论并不难,但需要掌握一点逻辑学知识。逻辑学是一门研究思维及其推理的学科。学习逻辑,离不开对悖论的认识。在逻辑学的历史上涌现出许多悖论,而这个所谓的“上帝悖论”就是其中之一。 

 

悖论(paradox,又译“反论”)“通常是指这样一种命题,按普遍认可的逻辑推理方式,可推导出两个对立的结论,形式为:如果事件A发生,则推导出非A,非A发生则推导出A。”简单地说,就是从一个前提(命题A)出发,最终得出了和前提相矛盾的结论(命题非A)。

 

具体到这个“全能悖论”,用逻辑学的语言形式可以这样分解: 

 

如果GOD是全能的(事件A),那么GOD就能造出一块连他也搬不动的石头(事件B)。 

 

在这里,事件B是事件A的逻辑推论。 

 

但“麻烦”也在这里。如果有一块连GOD都不能搬动的石头(事件B),那就说明GOD不是全能的(非A)。 

 

命题A和命题“非A”同时存在,而且前者推导出后者,这就产生了悖论。具体来说,GOD是全能的,又不是全能的,后者是前者的推论。但根据思维逻辑的矛盾律,这两个自相矛盾的结论是不可能同时为真的。 

 

而18世纪欧洲的启蒙思想家们宁愿相信GOD不是全能的为“真”,进而进一步否定GOD的存在,还颇为自鸣得意地认为这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然而,从形式逻辑的角度,我们是能找到这个“全能悖论”的逻辑破绽的。我们用逻辑学著名的三段论工具再进行一次解析: 

 

大前提:GOD是全能的,可以造出任何一块石头; 

小前提:GOD不能搬动一块石头; 

企图得出的结论:GOD并非全能。 

 

只要稍微仔细推敲一下,在这里,大前提和小前提本身就自相矛盾,违背了逻辑第一法则“同一律”。同一律用公式表示就是“A就是A”,这里的A可以表示任何一个概念或任何一个命题。如果违背同一律,就会陷入“偷换概念”或“转移论题”的逻辑错误。 

 

具体到这个“全能悖论”,前面明明说的是“GOD是全能的”,接下来又说“GOD不能……”,这就违背了同一律,偷换了概念,转移了论题,其结论必然是错误的。 

 

比如,下面这个论证:“鲁迅的作品不是一天能读完的,《孔乙己》是鲁迅的作品,所以,《孔乙己》不是一天能读完的。”错在偷换概念,也就是把“鲁迅的(所有)作品”(大前提)偷换为《孔乙己》(小前提)这一部鲁迅的作品。所以,必然得出错误的结论。 

 

所以,这个以所谓的“全能悖论”推翻一位全能GOD的存在,不过是一种语言把戏而已,是“愚顽人”自我捉弄的文字游戏而已。 

 

不过,这个悖论内在的张力(矛盾)可以通过定义“全能”这个概念进行协调的。 

 

所谓的“全能”,并非指“无所不能”。当我们说GOD是“全能”的时候,也是有限定的。祂是全能的,但不能做违背祂本性的事。全能的GOD不能说谎,因为说谎违背了祂所定的十诫。

 

从逻辑学看,“全能”这个概念也应该有所限定,全能并不是“无所不能”,而是指“不造成矛盾的事”都可以做到。显然,让GOD造一块他搬不动的石头,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事。

 

这样来看,不是那位全能者有问题,而是提出这一悖论的人有问题,以人有限的理性和逻辑去揣测那位至高者的奥秘。所以,“愚顽人心里说没有GOD。”

 

最后再提一点。我是1993年上初中的,在我之前的初中教学是有逻辑学这门课的。记得我读小学五年级时曾去一位读初中的大哥哥家里玩,看到他的书桌上就有逻辑学教材,我还好奇地翻看了一下。等我进入初中后,逻辑学这门课已经没有了。这是很遗憾的事。掌握一些逻辑学知识,对于思考和交流是大有助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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