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权十五周年访谈丨毛立新：不忘法治初心，矢志深耕刑辩（下）
毛立新律师是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主任、合伙人，兼任中国法学会案例法学研究会理事，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东城区律师协会业务指导与继续教育委员会主任，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刑事辩护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安徽大学兼职教授、刑事辩护研究中心联席主任，西北政法大学刑事辩护高级研究院副院长。独著或主编出版过《侦查法治研究》《胜辩——尚权无罪辩护案例选析》等。
毛立新律师代理案件的原则是“少而精、细而深”，先后办理过安徽滁州赵世金合同诈骗再审无罪案、湖南“临武瓜农”案、刘汉涉黑案、福建莆田许金龙等四人再审无罪案、福建宁德缪新华故意杀人再审无罪案、深圳贺建奎“基因编辑”案、海南黄鸿发涉黑案等重大刑事案件。
田笑：您认为，一个优秀刑辩律师应当具备哪些专业素质和能力？
毛立新：我认为，从专业的角度讲，刑辩律师应当至少具备以下三个方面的素质和能力：一是要掌握证据分析、重构案件事实的能力。我们常说“以事实为根据”，正确处理一个案件的前提和基础是准确、全面认定案件事实。二是要具备解释法律、寻找裁判规则的能力。我们常说“以法律为准绳”，但法律往往是抽象的，需要经过解释之后才能适用于具体案件，因此，律师要掌握解释法律的能力，通过法条检索、案例检索、文献检索等手段，综合运用各种解释方法和技术，探求法条的真意，寻找有利于当事人的解释方案和裁判规则。三是要具备通过论证说理来说服裁判人员的能力。辩护的本质是说服，根据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说服有三个要素：逻辑论证、说服者的品格、听众的心情。对刑事辩护而言，首先，逻辑论证很重要，辩护律师不仅要提出观点、意见，还要有论据和论证，这个论据包括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论证的主要形式是演绎推理、司法三段论。同时，仅有逻辑论证还不够，还要注意积累和培育自身的职业声望，并关注到被说服者的心态和情绪，才能起到良好的说服效果。
田笑：除了专业素质和能力，刑辩律师还要讲情怀，你认为这个情怀是什么？
毛立新：我认为，除了专业能力之外，刑辩律师还需要讲情怀，没有情怀，就很难坚持。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刑事辩护总体来说，目前仍然面临着太多的压力和困难，仍然是一项十分艰难的工作，苦、累、险，而且不像民商事业务那么挣钱。在这种条件下，有很多律师，仍然热爱刑辩、坚持做刑辩，本身就是一种情怀。刑辩律师需要什么样的情怀？在2016年尚权所成立十周年的时候，西南政法大学的资深教授徐静村老先生给尚权题了一幅字，四个字:“仁心侠气”。我觉得，这四个字，精炼地概括了刑辩律师的精神，或者说是刑辩律师的情怀。刑辩律师，要有仁爱、恻隐之心，对于刑事诉讼中处于弱势地位，生命、自由、财产即将被剥夺的人，施以援手；要有侠义精神，为人鸣冤白谤，扶贫济弱，救无辜者于水火。很多人青年时期都有个侠客梦，但现代法治社会，不可能“以武犯禁”去行侠，而做个刑辩律师，就可以法为剑、仗剑走天涯，扶危济困、匡扶正义。
田笑：您对青年刑事辩护律师有什么寄语？
一是不要太着急。成功没有捷径，唯有长期坚持。任何一个职业，专业素质、能力、职业声望的修炼、积累，都是一个日积月累的长期过程，所谓“一万小时定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水滴能穿石，铁棒磨成针，功到自然成，着急不得。
二是不要太功利。律师作为一个职业，从小的方面说，可以养家糊口、体面生活；从大的方面说，也可以匡扶正义、济世救人。总体而言，律师不是一个特别赚钱的职业，更不是商人，不能把赚钱放在第一位。尤其是刑辩律师，在任何国家，他们都是司法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野法曹”，所提供的法律服务都具有公共属性，需要倡导一种为公共利益服务的精神。
三是不要太狭隘。青年人胸怀远大、壮怀激烈、指点江山，是可以理解的，但要防止走向偏激、偏执、极端。因此，我一直提倡青年律师要有国际视野、行业意识、公益情怀，这是防止偏激、狭隘的良方。国际视野，就是要了解天下大势，看清自己所处的国情、时代和位置，做应做的事、能做的事，不要好高骛远。行业意识，就是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损及行业利益及发展。公益情怀，就是不忘法律人的初心，积极参与公益法律服务，自觉地服务社会、服务公众。田笑：最后，在尚权15周年即将来临之际，请您展望一下尚权律所未来发展的目标及愿景？
毛立新：尚权的发展目标，是打造一家具有广泛影响力和美誉度的高端精品刑事专业所。同时，尚权所的定位是“四位一体”，它不仅仅是一家专业的刑事律师事务所，还要成为一家刑事辩护的学校、一个刑事法律学术研究平台、一个公益性的刑事法律援助机构。
我把这个目标理解为“三个不可”，即不可或缺、不可替代、不可超越。不可或缺，是指要在刑事辩护领域拥有一席之地，在推动中国刑事法治进步的进程中不能缺席，发挥出应有的积极作用。不可替代，是指要保持自身的专业性、独立性，发挥出“在野法曹”独特的、不可替代的作用。不可超越，是指要紧跟时代步伐，时刻瞄准专业前沿，立志建设标杆律所，发挥引领作用，勇做刑辩排头兵。尚权的愿景，是在尚权的内部和外部，培养和团结一批具有专业能力、国际视野、行业责任和公益情怀的优秀刑辩律师队伍，以个案推动法治，推动中国刑事法治点滴进步，哪怕每天只有半毫米。毛立新律师简介
北京市尚权律师事务所主任、合伙人，兼任中国法学会案例法学研究会理事，中国政法大学、安徽大学兼职教授，西北政法大学刑事辩护高级研究院副院长，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东城区律师协会业务指导与继续教育委员会主任。
主要经历与荣誉：
先后毕业于安徽大学、中国人民公安大学，获法学学士、诉讼法学硕士、刑事诉讼法学博士学位；
1993-2004年，曾任职于安徽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经侦总队，从事刑事犯罪侦查、经济犯罪侦查工作，三级警督，两次荣立个人二等功；
2007-2016年，曾任教于北京师范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院，从事刑事法研究、教学工作，出版过专著《侦查法治研究》，发表学术论文60余篇。
2007年起，在北京市尚权律师务所从事刑事辩护工作。2017年，主编出版《胜辩——尚权无罪辩护案例选析》。
经典案例：
安徽滁州赵世金合同诈骗再审无罪案
北京律师张某被控敲诈勒索无罪案
湖南“临武瓜农”案
刘汉涉黑案
福建莆田许金龙等四人再审无罪案
福建宁德缪新华等五人再审无罪案
河南许昌曹红彬再审无罪案
内蒙古挂牌督办的锡盟范某涉黑案
海南建省以来涉案人数最多的黄某涉黑案
深圳贺建奎“基因编辑”案
兰州“2·12”特大套路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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