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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pilotti 的影像音乐:在情绪之枕上啜饮海洋

44KWShanghai 44KW Shanghai 2021-09-21


"视觉艺术家从事声音创作会是怎样?图像和声音,我们用不同的词汇区分了定义,可人类天生爱发梦,范畴化的区分怎么可能框定纷繁复杂的五官把戏?"



“插手”音乐的摄影师、电影导演、影像艺术家们玩得尽兴,不过确实也干得不错——Wolfgang Tillmans 拥有摄影师和电子音乐人的双重身份,发了不少电子音乐专辑。他甚至保留了1986年自己写的歌词本,如今仍然从中获取灵感(“我内心总是对动机感兴趣,今天的感受来自己过去的何处,在过去又曾经是哪种感受?”)。David Lynch 电影中的声音设计成为听觉上的艺术家水印,原声中包含了情绪和气氛。而他后期开始演唱自己的作品,以自己的名字发行了两张专辑。对影像艺术家 Pipilotti Rist 而言,音乐占录像装置的一半,尽管她的的视频配乐在音乐类主流媒体中并没有详尽的评分,而事实上那些歌曲动听、古怪又有趣。

Ever is Over All (1997)视频静帧


Pipilotti Rist 出生于60年代的瑞士,以创作实验性录像和装置艺术被知晓,借鉴了MTV 和广告等的大众媒体表现形式。她的作品被 MoMA、古根海姆美术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等重要美术馆和机构馆藏。影像作品“ Ever Is Over All”在1997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上首次公开亮相,Pipilotti 逐渐成为全球讨论的艺术家。视频中的歌声有即兴、玩耍的成分,不惮于让坚固被粉碎,旋律从身体被钩出,快乐兴奋仿佛与 Sarah Lucas 扔鸡蛋般驿动的朋克精神一样呼之欲出,只是 Pipilotti 并不是一首朋克歌曲,到底该如何形容?毕竟视觉上我们看到如此的美丽梦幻。

Ever is Over All (1997)


Homo Sapines Sapines (2005)

Mercy Garden (2014) 视频静帧


Pipilotti’s Mistakes (1988) 视频静帧

Sonne der Gerechtigkeit (1999) 视频静帧


我们始终在寻找神经元在当代生活中的安身之所。无法放下的电子设备,被侵蚀的睡眠,被撰写的记忆,无从考证的真实。而在 Pipilotti Rist 的展厅中,你可以躺在软垫或一张大床上,望向天花板的投影,在那张床上甚至可以放空许久,找回安眠。

水体包裹着你,伴随着呓语式的唱法。忽而又闯入一阵即兴的呐喊No I-I-I-I-I-I-I!Don’t want to fall in l-o-o-o-o-o-v-e ! (翻唱 Chris Isaak 1989年的歌曲“ Wicked Game”,与音乐家 Anders Guggisberg 共同创作。Pipilotti 用两种不同的声音歌唱,第一段使用普通的嗓音,第二段出现了尖叫。)视神经、听觉神经受到刺激,躯体为之一振。转而你走向一片帘幕,投影仿佛被叙述的记忆,被打在帘幕之上。

Sip My Ocean (1996)

(你是否会在洗澡的时候学着嘶吼)


如果可以被安全地包裹,在这里毫无忌讳地平躺就好了。望向身边的人,也许和你一样躺在另一张床上,共享着这个公共客厅。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地方让自己这么平白无故地躺着,没有一丝羞赧。都市生活里的你并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群体。如何定义你的存在,社群圈定你,使你安稳;社群禁锢你,你渴望脱离。而这种依附又逃避的藕断丝连的不净之感,让人干脆就想在马路中间大喊起来,或者褪去衣服成为一件没有裸体概念的物品,让陌生人从头到脚观察你。

Selbstlos I'm Lavabad

(Selfless in the Bath of Lava) (1994)



影像中音乐是一股极强的催化剂,即使走出展厅、关掉视频,歌声还是萦绕左右,成为你走路、打扫、工作、睡前的脑内音乐,变成专属于你的一条耳虫(earworm,音乐在脑中不断重复的现象)。Pipilotti Rist 与女子乐队 Les Reines Prochaines 合作了八年,与 Anders Guggisberg 合作了20年。事实上 Pipilotti Rist  曾经为 Les Reines  Prochaines 的演出进行舞台设计,也担任过乐队的低音贝斯和长笛演奏。她在一篇采访中说她过去爱在街上哼唱,就像念诵咒语,一个自我实现的预言(Calvin Tomkins, The Colorful Worlds of Pipilotti Rist, The New Yorker, September 7, 2020) 。



我们很难去辨清视觉与音乐的关系。尽管光的传播速度高于声音,图像会早先一步传递到视网膜。可是我们与声音的连接因为不可见而更加神秘。David Toop 在 Ocean of Sound 序言说,“当世界渐渐成为一个资讯之海,音乐也变成可以沉浸的。听者飘浮在这片海洋中,音乐家变成虚拟的旅行者、声音剧场的创造者、空灵讯息的传达者。”

Pipilotti 总是替我们实现力的释放。她快乐地哼着歌,身着水蓝色连衣裙、红宝石色拖鞋,为什么看着这样一个女性砸车,会让人们兴奋?花蕊形状的重锤,亲昵的呓语,沉醉的笑容(一个欢快的无政府状态人物,一个游戏的女人),虚构了伦理观的世界(一名接近的女警官微笑并向她致敬,表示赞许),一半现实一半幻想地构建起平行的空间。

有时她作品中的音乐与视觉表现各司其职,它们交错,相互转化,相互补充构成了一种稳定的榫卯,而非板上定钉那样的确凿结构,就像是修辞法中的互文。在 “Ever is Over All ”中,砸碎车窗玻璃的行为与无忧无虑的哼唱,在既定逻辑上是理应被分隔开的两种状态,然而这种矛盾对撞形成了迷人的张力。

I’m Not The Girl Who Misses Much (1986) 

视频静帧



I’m Not The Girl Who Misses Much 节选(1986) 



另一则影像“I’m Not The Girl Who Misses Much” ,被调制过音高的嗓音反复唱着“I’m Not The Girl Who Misses Much/ Do do do do do do”,出自 Beatles 的歌曲“Happiness is a Warm Gun”,原始的歌词是 She’s not the girl who misses much,约翰列侬为小野洋子所作,1968年在“白色专辑”中发行。Pipilotti 尖细的嗓音就像啄木鸟伍迪 (Woody Woodpecker) 恶作剧后的讥笑声,具有一种动画式的戏谑。动画片中,⼈物说话并⾮必须使用语言表达,一些特殊声效就能够代表了人物说话的内容。Pipilotti 处理声效的做法,默许了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维度,模糊、故障、快进的画面,袒露的胸部,木偶般的舞姿,仿佛是力比多在歌唱。此外,在另一件作品“Sexy Sad I”中,也出现了 Beatles 歌曲“Sexy Sadie”(青少年时期的 Pipilotti 是村里听约翰列侬和小野洋子的少数分子)。



Pipilotti Rist 另一件作品 Fourth Floor to Mildness 的音乐部分,由她与奥地利艺术家 Anja Plaschg 的实验性项目 Soap&Skin 进行合作,分为 Sleep 和 Spiracle 两首曲目。Fourth Floor to Mildness 是 Pipilotti Rist 为纽约新美术馆四楼场地创作的特定场域视频装置。Pipilotti 邀请我们无意中将自己沉浸在视频和音乐的感官超载中。配乐听起来如此纯净,而歌词却满是暴力: “When I was a child/I threw with dung as I fought/As a child/I killed all thugs and bored with a bough” (当我还是个孩子/我战斗时丢掷了粪便/当我是个孩子/我杀了所有暴徒并心生厌倦)。用歌词替代影像作品的文字解说,大量的留白让人在空间中停留,在碧绿的床榻上沉浸其中。

Fourth Floor to Mildness,Pipilotti为纽约新美术馆四楼场地创作的特定场域视频装置

My Boy, My Horse, My Dog(1997)片段由 Saadet Türköz 用土耳其语演唱Anders Guggisberg和Pipilotti Rist创作音乐



当音乐与视觉的反差就像压力达到阈值,无形中阀门就要被打开:情绪是藏匿的,行为是爆裂的,或者相反。当然 Pipilotti 的作品并非与暴力齐驱。她总是表达非理性的、至真至简的快感,嬉闹中扔出歇斯底里的炸弹,由直觉主导,又被色彩和投射方式进行了诗意化处理。

2005年 Pipilotti Rist 大型视频装置 Homo Sapiens Sapiens 被投影至圣欧达奇教堂的穹顶,与传统的威尼斯绘画和教堂的宗教肖像画共处一室,Pipilotti Rist 重构了伊甸园。观众可以脱鞋并躺在软垫上。Pipilotti 的数字壁画采用了壮观,虚幻的图像,大胆的色彩,音乐部分依旧是与 Anders Guggisberg 合作。Pipilotti Rist说:“移动影像的体验已逐渐从大屏幕上的公共消费转移到个人,变成小屏幕上的孤独消费。” 这种观察是她许多装置的核心,她试图创造智识和感觉的融合,重建一个共享的空间,让人们共游其中。自称为嬉皮士的 Pipilotti Rist 并不怕将艺术想象成一种治愈的方式。她说,这就是她所期望的:“安慰并为我们的生活方式带来某种扩大的逻辑。”(Massimiliano Gioni, Pipilotti Rist: Desiring Machines, Cura Magazine, Cura 32, The October Issue)

Homo Sapiens Sapiens

被投影至圣欧达奇教堂的穹顶



“我的表演就像是穿越身体的旅程,你不仅会遇到这些作品,而且还会遇到其他观看这些作品的人。” Pipilotti说。


Pipilotti 制造的是“公共客厅”,她混合音乐、光影,把超饱和度的色彩以迷幻、失真的方式注射进场地本身固有特质(泡泡、家具、窗帘、穹顶,任何可能的地方),弥合私人空间与公共空间的分别(她曾描述过去的一次展览是“客厅迪厅” ,邀请所有观众把展厅当作自己的家)。

Pipilotti Rist于西班牙米罗基金会个展

Friendly Game - Electronic Feelings现场



我们凝望屏幕,忘掉自己。主客在此互换。我们总是需要一个包裹我们的场域,一个不须质疑自己存在的栖息之地。这种诉求也许历来已久,人因意识的存在将自己的存在与世界割裂,变成一个站在世界面前的人。也许此刻的荒诞与真实彼岸只在一线之隔,我们聚集,向全然敞开进行最后一搏。无论通过何种表现形式:圆形竞技场,教堂和庙宇,广场,音乐厅,游戏厅,放映室,赌场,赛马场,电影院,俱乐部。群体意识共同震荡,可能是鼎沸状态,也可能只是全然的宁静。在所有的势能被转化之后,才能睡个好觉。


轻松地躺着,旁若无人地舞蹈,全神贯注地唱颂。被浸没的感官终于得到安眠。


撰文: s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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