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利是弱者的游戏，马斯克开始掀桌子了
文丨张是之
马斯克又整活了，这次是对OpenAI的反击。当地时间3月17日，马斯克宣布Grok-1开源。
开源遵照Apache2.0协议，所有用户都可以自由地使用、修改和分发，无论是个人还是商业用途都可以。
开源几小时后，在GitHub上就已经获得了大量好评星标。
网上很多人都支持马斯克的开源，因为这会鼓励更多人参与进来，完成更多的研究和应用开发。
从参数上看，Grok-1拥有3140亿个参数，远超OpenAI GPT-3.5的1750亿，是当前参数量最大的开源大语言模型。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仅仅是GPT-3.5的参数量，尚未公布的GPT-5的参数量应该会反超Grok-1，这点OpenAI在技术上有先发优势。
马斯克的开源，可以说是与OpenAI的针锋相对，因为后者目前并没有开源，选择的是相对封闭的发展路线。
马斯克其实是OpenA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OpenAI最初是以非营利组织的形式成立的。
后来因为理念问题马斯克离开了董事会，OpenAI随即宣布转型为“有限营利的公司”。
马斯克认为这违背了他们的创立初衷并告上法庭，而OpenAI则反过来指责马斯克是在捏造事实，目的是他自己的商业利益。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同时马斯克另起炉灶，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便做出了Grok-1。
相比于OpenAI的封闭，马斯克的直接开源，多少有点想“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毕竟开源之后用的人越多，才能对OpenAI形成挑战。
OpenAI这边虽然没有完全开源，但也没有自我封闭，他们在去年首届全球开发者大会上公布了自定义GPTs。
用户在构建自定义GPTs时无需任何代码，不懂编程也可以通过可视化点击操作来创建自己的GPT应用。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用户通过自定义GPTs构建的特定领域的ChatGPT助手已超过数十万个。
而前不久，Meta、甲骨文、英特尔、AMD、索尼等57家企业和学术研究也组成了一个“开源AI大联盟”，投入费用超过800亿美元，总成员超过100万人，也准备与ChatGPT等产品一较高下。开源与不开源，都有成功者和支持者。
应该说，开源不开源，既是路线之争，也是观念之争。
不过对于马斯克，开源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创办特斯拉的时候，马斯克就把大部分专利都公开了。
他还专门发了一篇文章《我们所有的专利属于你》（All Our Patent Are Belong To You）明确表示，“任何人都可以出于善意的目的使用特斯拉的技术，我们将决定不再发起任何专利侵权诉讼。”
后来有媒体专门进行了核查，虽然特斯拉没有开放所有专利，但是在其开放的222项专利中，大部分都是质量很高的核心技术专利，没有拿什么边角料专利来充数。
一个证据是，特斯拉开放专利的引用量相当高，排名前十的专利被引次数都高于141次。
其中“可调节式易碎型电池组系统”这项技术专利以575次引用位居第一，包括三星、宝马、通用电气等大公司都在引用。
当有人问马斯克，开放专利不怕被抄袭复制吗？马斯克明确表示，“专利是弱者才玩的游戏”。
他对此的解释是：
我认为在技术方面真正的竞争优势，更重要的是你的创新速度，而不是拖其他公司的后腿。
如果你的创新率很高，那你就不用担心保护知识产权了。
开放专利，如果有人制造出比特斯拉更好的电动汽车，而且比我们的好太多，以至我们卖不掉我们的车并且破产，我还是觉得这对世界来说是件好事。
不仅是特斯拉，马斯克后来又开放了Cybertruck的部分技术，把48V系统设计图及相关文件免费开放给了各大车厂。
这还没完，马斯克还把星舰的所有专利和猛禽发动机图纸都发布出来，他希望如果有爱好者想探索太空的话，可以借鉴SpaceX的经验。
看得出来，马斯克说到做到，他的开源和开放行为不是在博眼球，不是为了炒作，而是在坚持他一贯的做法。
很多媒体都在评论他的格局大，而这看似疯狂的格局背后，其实有着非常坚实的逻辑支撑，马斯克就是那个掀桌子的人。
马斯克之所以要掀桌子，是因为现在很多国家施行的专利申请和管理制度，并非很多人以为的那样，它是在鼓励和保护创新，促进技术进步和发展。
事实上，有很多案例都在表明，专利制度非但没有促进创新，反而是在阻碍技术的更新迭代。
特别是有些“专利流氓”，他们会通过各种渠道大量申请专利，但是申请专利并不是为了研发生产可以满足消费者的产品，而是专门用来“埋雷”的，用来威胁或起诉其他公司，通过诉讼来获利。
很多初创的小公司，没有什么经验，很容易触碰这些“雷区”，轻则无奈交钱，重则倒闭关门。
而有些专利纠纷匪夷所思、毫无必要，比如苹果公司的滑动解锁是专利，再比如手机的倒角设计也是专利，亚马逊还成功申请过一项专利“一键下单”的功能专利。
这些专利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看似简单，但是专利拥有者使用了就不允许别人再用。
这背后还有一个核心问题，那就是，维持整个专利制度运行的，是一整套行政体系，而不是市场体系。
行政体系的运行逻辑是申请和批复，而市场体系的逻辑则是给钱和交易，两者有本质区别。
今天专利的申请，已经有专门的专利代理机构，形成了规模化的产业链。
而批复机构则是某些行政部门，每天面对海量的专利申请，工作人员并不会有想象的那么认真。
专利申请的产业链，并没有直接创造价值，而是创造了某些价值的“幻象”，专利数量被用来当作科技进步的标志。
专利制度的初衷是，以保护换公开。但问题的悖论在于，市场消费者关注的是最终产品，而不是某个专利，专利局工作人员的判断无法等同于消费者的判断。
不被消费者认可的秘密公开也没用，比如那些无用的奇葩专利；而被消费者认可的秘密即便是不公开，也不耽误赚钱，比如可口可乐的配方。
所以这里要认识到，专利并不一定就有价值。真正有价值的是终端产品，而不是专利本身。
而专利制度的存在，让很多人误认为专利本身就是其价值所在，于是相互攻击对方使用了相同的技术就是在犯法。
专利制度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启了相互伤害的模式，很多大公司既是专利的受害者，也是专利的施害者。
说专利保护创新，不过是个美好的想象罢了。
马斯克对软件的开源，以及对专利的开放，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分析视角。
罗永浩说过，“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强悍的技术也不需要专利。
专利制度正在阻碍人类技术的创新和文明的发展，真正的竞争是来自终端产品的竞争，而不是前面的专利和想法。
正如马斯克说的，“我不害怕任何抄袭，如果被抄袭了，只能说我做的很好。开放专利只为了激励和逼迫自己必须去持续创新探索，不断超越自我。”
也许有人会问，如果没有专利制度会怎么样？其实市场也会自发演化出开源、封闭、半开源、保密等多种合作方式，有很多成功的开源项目就是证据。
比如操作系统Linux，再比如最流行的开源Web服务器软件之一Apache HTTP Server，数据库管理系统MySQL等等。
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它们允许任何人自由地使用、修改和分发源代码，从而促进了技术的共享和创新。
（世界各地的Apache开源项目）
这些项目不仅享有盛誉，而且对全球技术进步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和推动。
特斯拉开放的技术专利，其他公司使用时标明出处，这种相互引用就类似于学者之间的相互引用，是在向对方致敬。
半开源的合作方式，比如安卓系统，学习研究不需要付费，但商业开发需要付费。而封闭的环境，如苹果生态，也有很多人选择。
保密和不公开的也有很多，比如某些商业秘密、技术秘密等等，它们不公开但并不影响终端市场消费者的认可和购买。
简单来说，专利制度的要求本质上是，如果一个人发明了轮子，其他人就不能再随便使用制造轮子的技术了，必须付费才行。
而马斯克作为掀桌子的人，告诉大家，不必重复发明轮子，公开技术大家一起造轮子，才会有更多的创新和改进出现。
很明显，不必重复发明轮子，这才是人类文明的正确走向。
2024年03月20日，本文首发南方周末，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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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次条是精读米塞斯《货币和信用理论》100讲的第3讲：总价值和作为辅助工具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