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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上不卖卫生巾?还有更离谱的!

继续愤怒的 莓想到吧 2022-11-28


前两日,热搜上的一则#女子称高铁上来例假买不到卫生巾#新闻得到了广泛讨论。对此,铁路12306的回应是没法去建议,要能卖早就卖了


图源|自截


热议出现后,人们又发现了国内6大航司也几乎都不售卖卫生巾。


当我们聚焦在这个问题上时,除了讨论我们过往一谈再谈的「月经羞耻」,实际上,我们也在讨论一个「空间问题」——女性特殊时期并没有被足够多的公共空间眷顾到。比这更离谱的是,女性的公共空间是争取而来的。


在看似中立的城市规划中,存在着许多忽略女性诉求的设计,而且城市规划给女性带来的困扰,不只是空间上。


今天,编辑部就带大家一起聊聊:




空间的限制与争取


回顾城市规划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女性一开始就是缺席的。浩浩荡荡的工业革命席卷了西方国家,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对于城市空间的全新安排和规划在19世纪开始兴起。大都市容不得脏、乱、差、穷,留在豪华地带的只能是商业中心。


19世纪60年代宏伟的奥斯曼计划改造了巴黎,也制造了城区和郊区的对立

图源|Wikimedia Commons


然而,在建筑、工程和规划领域占据主导地位的几乎全是白人中产男性,于是城市的公共休息室是按照男性的思考打造的,家庭住宅也是按照男性对于家庭的设想安排的。他们没有意识到,对于工人阶层而言,被迫随家庭迁移到城市边缘的女性由此失去了打零工的机会。


空间和文化、政策等因素相互交织。一方面,女性被限制在家庭这个「私人领域」里,和「公共空间」分割开来。另一方面,潜在的暴力进一步构成了屏障,让女性害怕独自出门


构成了一半人口的女性并不甘于这种教条,她们公开发表宣言,争取自己的工作权利,提醒着人们在每个领域存在的压制,其中也包括城市空间。


19世纪末,Melusina Fay Peirce提出了合作家务和公共厨房的概念,希望通过互助和社区的改造将女性从家务中解放出来。多个女性乌托邦实验空间也成为女性争取权益的表达。


Evanston社区厨房是一个典型的合作家政实验

图源|Evanston Woman’s Club


伴随着第二波女性主义运动浪潮,「重申夜行权(Take Back the Night)」活动在多地兴起。相同时段的纽约,200名妇女买下了麦哈顿的一座废弃建筑,努力创建了妇女中心和女权主义学校,但大楼只运营了12天就遭到警察关闭,同时有24名女性被逮捕。几天后,愤怒的女性们聚集在一起,大规模游行发生。


事件的新闻报道

图源|纽约时报


1985年,加拿大的「多伦多妇女计划」开始关注女性们在城市中的体验,推动了考虑女性需求的公共空间设计和照明法规的推出,以及老年低收入女性住房的建造。


建筑师群体内部,一个名为Matrix的女性团体提出了意味深长的问题:「女性建筑师的设计会跟男性不一样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不是?」她们用自己的行动作出了回答:积极介入Stockwell健康中心的规划、建立Lambeth妇女工作坊教授入门课程, 促进女性就业。


Matrix团队

图源|Architect Magazine


她们的确让我们看到了不一样的图景:女性在城市里不仅开始拥有更多物理意义上的公共空间,还有政治意义上的公共空间



要空间,更要安全的空间


在获得了更多的空间后,我们需要思考它们是否安全。


作为一个模糊的概念,「安全」可能被分解为城市发展、住房和宜居与城市灾害。经济学人智库每年都会推出一个城市安全指数,2021年的版本评价标准包括数字、健康、基础设施、个人和环境安全六个方面。


然而,在性别化的视角下看待安全,我们会有新的发现。它可以意味着更少的性暴力、性骚扰,女性独特的生命体验(生育、月经)给出行带来的影响被考虑在内。许多职场女性因为传统分工仍然承担着照顾孩子的主要责任,她们需要在家庭和工作单位之间奔波,不得不在居住地上妥协。这作为「宜居」的体现,也与安全相关。


图源|UN Woman


两位来自印度德里的女性社会学博士在2013年开发了一款城市安全版「大众点评」SafetiPin,基于照明、开放性、能见度、人口密度、安全指数(是否有警察或者安保人员)、性别多样性9个指标,对街道和公共区域进行打分,特别是在社区设施不完善的地方。


SafetiPin不仅仅提供信息,它还推动着实实在在的进步。与地方当局合作,让地铁站、公共汽车站、旅游景点、公共厕所和公园更加女性友好。


图源|Safeti Pin


不少国家、城市也做出了改变。


维也纳根据「性别主流化」的方针重新设计了鲁曼广场。这个著名地标现在有了一个女子舞台(Mädchenbühne),附近学校的女孩们能够在上面尽情地表演。城市的公共交通插图里加入了带孩子的男性形象,人行道也考虑到养娃推车的行人而改造得更加宽敞了。


这里的女性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逛公园,因为主路照明足够,而且离灌木丛很远。负责城市改造的性别规划专家伊娃·凯尔提到,「当它(性别主流的城市设计)做得好时,它是隐形的。」


图源|Christian Fürthner


一个完全由女性团队设计、交付和开发的住宅项目出现在加拿大温哥华。负责团队GBL希望为女性劳动力、老年女性和以女性为主的家庭提供她们负担得起的经济适用房。从建筑风格到布局,她们都希望体现「为女性而建、由女性设计的房屋(Housing for Women By Women)」。


有时,女性生活、工作和照料的场合可能是交织在一起的,这样的情况会让风险加倍。


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首都,80%的小贩是女性,她们依靠着卖自己种的农产品为生,还要照顾自己的孩子。而且性暴力和性骚扰还是会频繁干扰她们的正常生活,一位小商贩说:「我们都害怕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压力很大。」


首都莫尔斯比港市集里的女性和她的孩子

图源 | UN Woman


「安全城市」项目改变了这样的状况。项目从临海的一个市集开始,「翻新市场摊位,提供干净的饮用水,改善卫生设施和厕所的设计」,还为女商贩的孩子们建了玩耍的地方。现在存在安全隐患的隔离围栏也被拆除,警察、市场控制员和保安等等安保人员都需要进行预防和应对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培训。


城市出行方面的安全同样被关注着。墨西哥城现在有125辆「女性专用」巴士。对于地铁上常常出现的性骚扰,城市也设立了三个新的支持中心和App「Vive Segura」,让受害者们得以报告事件,中心还会帮助遭遇不幸的女性们进行心理疏导。


图源 | UN Woman


在这些努力里,GBL团队的目标似乎成为了一条线索,「帮助女性成为最好的女性」,力量的传递与承接贯穿在女性友好的城市规划中。



但是,还远远不够


女性在城市规划中的缺位背后是一个更广阔的问题:建筑空间长期关照的一直是单一的世界,是从健全的男性设计师的视角出发所体验到的世界——出行自如、生活畅通、极低的安全恐惧。


但我们的社会里存在着多样的群体:女性、老人、小孩、残疾人、性少数群体……Ta们也构成了生动具体的「人」的集合,需要被看见。


图源 | Jim Leggitt


Leslie Kern在《女权主义城市》里写到,「一旦我们开始思考如何建造城市,才能以一种跨越性别、种族、性向和更多因素的方式来组织社会,我们就开始寻找更多可能性了。」


过往女权主义城市的愿景「迫使我们反思如何组织有酬工作、照料工作以及社会再生产」,「重要的是,这些愿景不依靠于异性核心家庭来作为组织社会关系的根基」。


那么,除了像警官巡逻这样外在的监督以外,我们是不是可以对于女性友好的城市有更多的期望?


想一想「城市教母」雅各布斯说的,满足市民需求的规划自然带来行人,人们的目光作为公共监视自发地起作用——「只有城市是由每个人创造的时候,它才有能力为每个人提供东西。」


图源 | Martin Heiberg



-喋喋不羞-


城市的构造绝大部分是由男性推进的,但世界的构造,女性的参与远远不只是1/2。


你希望,自己的城市,能推出什么针对女性的措施或者城市规划吗?比如:更多的女性公共卫生间、母婴室、随时都可以购买到经期用品的售卖机……


或者换个问题,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空间上的困扰吗?



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我爱这个世界。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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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plannersnetwork.org/1998/07/women-plan-toronto-incorporating-gender-issues-in-urban-plan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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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Yu D, Fang C, Xue D, et al. Assessing urban public safety via indicator-based evaluating method: A systemic view of Shanghai[J]. Social indicators research, 2014, 117(1): 89-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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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Frevel B. Urban safety[J]. German Policy Studies, 2006, 3(1): 1.

[14] Kern L. Feminist city: claiming space in a man-made world[M]. Verso Books,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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