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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尔物联胡辉:拓荒安全物联网 让数据的脉搏持续跳动 | 解码数字新浙商No.33

数字经济学会 数字经济发布 2024-04-11

“鲁尔物联”寓意着“静中求进”,我们用不断创新、精益求精的鲁班精神,让安全如影随形。


——本期嘉宾 胡辉



胡辉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是颇具“规模”的络腮胡。每次胡辉外出做讲座,公司的官宣都是:“大胡子开讲啦”,还特地为他定制了一套萌萌的表情包。


“了解我的人从来不会说我是一个理工男,高中班主任就说我是小文青。”翻阅胡辉的简历,很难把他和文艺青年联系在一起——德国亚琛工业大学岩土工程和电子信息交叉学科博士、德国国家科技创新奖获得者、国家级领军人才……
 
2013年,胡辉放弃德国入籍机会,带着“基于无线传感器网络早期灾害识别预警”技术回国,创办鲁尔物联。同年,胡辉在国内首提“安全物联网”概念。

安全物联网,是典型的“新基建”,属于融合基础设施,将大数据、AI、物联网等技术深度应用于防灾减灾监测预警。胡辉喜欢用老中医看病作比喻,“安全物联网就像一位老中医,为桥梁、隧道等设施把脉,通过体检装置(传感器),把基础设施有问题的结构构件,反馈给数据大脑,再繁衍出一套药方。”

如今,在杭州、山西、四川乃至菲律宾、法国、科威特等地,针对自然资源、交通、住建、水利、能源等存在安全隐患的领域,胡辉带领鲁尔物联,撑起了一张张“安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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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创业初心:

坚持向善 安全物联网需要敬畏心


章丰:“鲁尔物联”的命名有什么渊源?

 

胡辉:公司注册时,我们想了28个名字,排第一位的是“鲁尔”。鲁尔是德国的工业区之一,我留学的亚琛工业大学就座落在鲁尔区。那里曾经以煤炭和钢铁著称,经过产业调整,从重能源基地转型成了科技重地。今天,德国众多名校及国家实验室都坐落在鲁尔工业区,鲁尔成了创新策源地的代表。在德语中,鲁尔是安静、专注的意思。前两年,我们团队为鲁尔又延伸了一层中文意思——用鲁班精神服务客户。所以,“鲁尔物联”寓意着我们在“静中求进”,用不断创新、精益求精的鲁班精神,让安全如影随形。


我们的注册名是杭州鲁尔物联科技有限公司,当时想以省份命名,机缘巧合没如愿。走到今天,“杭州鲁尔”让我觉得更踏实。我们有了北京鲁尔、山西鲁尔、四川鲁尔等等,总部在杭州。

 

章丰:当时你在德国的事业得心应手,为什么选择回国创业?

   

胡辉:在中国,每年因地质灾害造成的直接损失可达数十亿,但国家在防灾减灾监测预警领域的科技水平及相关投入,都大大落后于欧美发达国家。我的师弟、也是我的联合创始人宋杰(现任鲁尔物联CTO)是四川人,那里地质灾害频发,他一直很挂念家乡,我也深受触动。当时我的博士课题研究的是“基于无线传感器网络早期灾害识别预警”,研究成果已经应用于德国北威能源集团的露天矿山、德国高铁的沿线安全监测预警中。所以,我们决定带着科研团队和成果回国。


回头看,选择创业可能是无知者无畏的勇气,当时真没想到会那么苦。记得2016年,我和两位联合创始人宋杰、阮建敏(现任鲁尔物联副总裁)在钱塘江畔仰天大哭,那两年时间,我们一直潜心专注产品研发。一路走来,五味杂陈。

   

章丰:我注意到鲁尔物联的核心价值观是“动机至善 行动至善”,不太像工程师说的话(笑)。

   

胡辉:了解我的人从不会说我是一个理工男,从高中时代班主任就说我是小文艺青年。(笑)2015年,我做了腰椎间盘手术,因为当时久坐,又要经常自己开车长途出差。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我的姐夫送了我两本书,稻盛和夫的《活法》和《干法》。稻盛和夫的八字箴言是“动机至善 私心了无”,这是鲁尔核心价值观的思想源头。

 

章丰:你对“善”如何解读?

 

胡辉:冷静、向善,对客户终身保障。鲁尔从事的领域很特殊,我们的客户可能是政府、国企、央企,但真正的受益者是整个国家乃至全人类,这项事业需要同理心和敬畏心。 




谈物联网基础设施:

设施建设不是一劳永逸



2015年,杭州某高速盘山公路在施工中边坡出现了贯穿性滑移。耗时一个月,胡辉和团队完成监测系统的建设,经过半年的监测数据、诊断分析与报告,帮助职能部门完成了创新性的边坡永久治理方案,降低成本近五千万。胡辉说,“这个项目让我们一战成名,鲁尔物联开始有了影响力和知名度。”


章丰:安全物联网对数据的可靠性和有效性要求极高,所以源头的数据采集工具很关键。目前鲁尔物联的传感器是自研为主?

   

胡辉:安全物联网领域有两大范畴(作用和相应)、二十余类、上百种传感器,非常庞杂,鲁尔物联不会专门研发全线的传感器,我们主张把设备供应商纳入生态,让鲁尔的PaaS平台变成渠道。鲁尔物联数据采集和输出模块是智能化的,收集自研的传感器数据之外,还能集成不同类型的传感器的数据,通过统一的标准传输到PaaS平台,再结合场景化的SaaS平台,提供诊断决策依据和完整的解决方案建议,做到闭环。

 

章丰:所以对传感器的精度要求非常高?

 

胡辉:其实技术上实现高精度不难,2015年进入国内市场以后,我们遇到的挑战来自成本控制。当时我们的传感器的成本是4000元左右,在市场上完全不具备竞争力,客户甚至说,“你把精度降低一点,成本降下来好不好?”当时我们也很固执,认为安全就应该是精度越高越好。


经过反复实践,鲁尔自主研发了一批普适型监测设备,可以达到精度、稳定度、耐久性三方面的平衡。所以,传感器经历了从高精尖到普适型的优化,让它的品价比最优,并广泛适用于各类地质灾害场景中。


鲁尔物联自主研发的

静力水准仪(左)和高精度倾角传感器


其实物联网真正的生命力和价值并不在于传感器的精度,而是传感器本身的运营管理。


章丰:传感器本身的运营管理,怎么理解?

 

胡辉:钱塘江有个古海塘坝,海水会倒灌,传感器要抵抗高盐碱性的腐蚀;零下50度的俄罗斯野外、科威特70度的高温环境,传感器都得正常运转。安全物联网的监测预警,相当于定期或高频的老中医把脉,传感器远在天南海角,我们要确保其有长久的寿命和足够的稳定,才能让数据的脉搏持续地跳动。


雨量监测站


国家发改委对“新基建”的解释中,信息基础设施就包含以物联网为代表的基础设施。物联网的基础设施,不是服务器,也不是算力,而是现场的设备。传感单元和数采单元都是基础设施,需要运营、养护和管理,不是建好了就一劳永逸。未来,鲁尔物联希望打通上下游,从传感器到末端的维护加固,构建生态链。




谈痛点:

数据孤岛阻碍区域物联网发展



章丰:全域安全物联网需要丰富的数据,除了鲁尔物联自采的数据,也需要各部门的已有数据,是否会遇到信息的烟囱效应等难点?

胡辉:打破信息烟囱、打破孤岛,是必经之路。在我们底层的标准数据库里,一类是我们通过自组网的传感器采集的动态数据,比如是否变形、沉降等,另一类是静态数据,像已有的地形、水文的测绘数据,通常是管理部门的历史数据和业务数据。很多灾害之间是有一条灾害链的,自然资源、交通、水利、能源,环环相扣、互相影响。比如我们在为浙江省打造地质灾害监测预警平台过程中,需要用到气象局、测绘院、监测院等多方的基础数据。不同的数据来源,怎样围绕一个共同的目标进行整合是至关重要

我们现在努力的方向,是希望通过垂直领域的深耕扩展到其他系统,打通安全物联网数据链。所以我们没有一开始就切入区域安全物联,因为它对数据的全面性要求非常高。
   
目前,我们在全国三座城市推区域的安全物联,分别是雄安新区、杭州和地级市贵州铜仁。这三座城市的数据化、信息化程度不一样。雄安新区还在规划开发阶段,这个阶段进行数据治理城市的规划是天然的促进力。
 
章丰:它在底层就可以架构得很完整。

胡辉:对,效率更高。杭州在推“数字经济第一城”,数据相比国内多数城市更成熟,但是各部门之间的数据要想真正打通,不是一蹴而就的。目前我们会在各个区县、地级市形成各类专班,比如城市大脑专班,也是助推破烟囱、破孤岛的一种方式,但还需要时间的沉淀。




谈市场应用:

等了五六年  安全物联网终成气候



创业伊始,四位合伙人筹了100万启动资金,每个人发3000元月薪。监测设备研发和软件平台开发投入巨大,账面一度亏损,胡辉甚至拿出家里的房子作抵押。这支技术起家的团队,在初期的市场开拓上并不顺利,团队决定从小项目、小订单切入,最终从区县项目打开了局面。

章丰:安全物联网是面向全域的安全,但在实际推进中,还是先从部分项目切入?
   
胡辉:目前鲁尔是两步走,第一阶段用一半的安全物联网应用领域完成部分业务的覆盖,先从自然资源、交通、住建等垂直领域深耕,有了成功的案例;第二阶段再往横向发展,建立起城市运营安全的一套方法体系和区域级安全物联网平台,这是我们对安全物联网的长远规划。
 
现在比如某地有多条地铁轻轨在实施,通过我们的数据库,可以分析和判断该地的敏感脆弱程度。一旦监测到敏感度高、风险性大时,就需要安全物联网进入保障阶段。
   
章丰:聚焦需求,到迫切性更高的地方去。
   
胡辉:做到区域聚焦和功能聚焦两环。最近正值汛期,我们提前在余杭西北面完成小流域的山洪预警。我们学习日本和德国的模式,在常态的预警机制中加入全民联动,提升老百姓的日常抗风险意识和技能。
       小流域防灾应急管理系统

 

章丰:鲁尔物联的很多项目有公共服务的属性,购买服务的对象是政府,但最终受益的是公众。企业如何平衡商业效益和社会效益?

   

胡辉:鲁尔金字塔尖的团队,可能更侧重产品和技术的能力,开发市场、培育市场不是我们的强项,但不代表永远不强。在商业化上,我们也是两条腿走路,从标准和项目两方面推进。

 

安全物联网的商业化道路一波三折,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放弃。在短短的五六年间,国内安全物联网的气候就起来了。当然我回国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但我告诉兄弟们,气候一定会起来。因为德国已经形成了,中国肯定会,果不其然,我们等到了。

 

章丰:在我国的基建投入中,安全物联网所占的份额有多大?和国外相比,是什么样的情况?


胡辉:中国的市场体量非常大,不光是国内,还涉及“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东南亚、中东等地区的工程,市场总量大约占到全球70%左右。在案例经验上,德国和美国的土木和岩土领域的工程师,绝对不可能有中国的工程师这么丰富。世界上复杂程度最高的桥梁,十之八九集中在中国的云贵地区。


以桥梁为例,中国有四五百万座桥(包含公路桥梁和市政桥梁),如果每一座桥都实现物联网化,并不现实,因为基础设施是重投入。所以我们提出“物联网化+信息化”,物联网相当于给桥梁配上保健医生,动态监测预警;信息化更侧重静态数据分析,帮助智能部门提升管理效率。

  

人流车流较大的、结构又比较复杂的桥梁,就需要重点关注,对其物联网化。比如杭州钱江某桥结构健康度监测项目,通过监测桥梁的重要物理参数,可以对未来6/12/24小时后结构发生破坏的概率和破坏程度进行预测分析。健康的时候,桥的主塔和斜拉杆的振频应该是很有力的,就像脉搏一样,脆弱的时候好像面条一样。远期来看,可以对桥梁的使用维护形成方案和建议,供决策者参考。




谈行业发展与共建:

聚焦政策法规 提升创新策源能力



走访鲁尔物联的展厅,在公司发展大事记简洁的条目里,多次出现了鲁尔参与行业标准编写工作。近期,由鲁尔物联参与编写的又一项国家标准《地质灾害专群结合监测预警技术指南》正式发布,目前鲁尔物联参编的国家、省级标准共计7项。

 

章丰:标准对安全物联网领域确实很有价值,其实鲁尔物联现在做的也是行业早期的用户教育。


胡辉:制订标准也是市场培育的一种方式,标准是一种呐喊,可以引起公众的认知,也可以加强政府职能部门的认知。很多公司制订标准是为了衬托公司的实力,以便更快速地切入市场,同时为了掌握行业话语权,树立公信力。


我们勇于做先行者,我不认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必定会死。鲁尔物联参与标准工作,出发点是让行业更规范。标准不能定得太严,太严了就会变成私器,要把标准做成公器。


章丰:这些标准都是推荐性标准?


胡辉:安全物联网行业还没有强制性标准,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有。我对安全物联网的呼声还不够,外界还是会误把安全物联网纳入到安防领域。安全物联网和安防有明显的区别:


感知手段不同。安防通过视频探头,它只是传感的一种类型,安全物联网涉及到上百种传感器。


观察目标不同。安防主要是对人进行观察,而安全物联网观察物。


服务对象不同。从客户来看,安防服务的主要是国安、公安、交警等,围绕以人为中心的社会治理。安全物联网服务的是自然资源、住建、交通、水利、能源以及其他有安全隐患的领域,属于人或财产会受到伤亡和损失的范畴。


价值观不同。安防涉及人的隐私问题,安全物联网保护人类防患于未然,它的动机更善良。


章丰:去年的世界互联网大会上,你提出了行业的发展建议。如果今年再参加互联网大会,在5G、新基建的背景下,你会继续为安全物联网作什么提案?


胡辉:推动安全物联网发展,聚焦政策法规,提升创新策源能力。政策需要政府部门制定,法规是标准层,创新来源于高校以及鲁尔物联这样的企业。三方合力,共同营造安全物联网的发展环境,才能助推安全物联网更好地市场化、产业化。缺了任何一方,其他两方都会很累。


我希望在安全物联网领域,能有三五家优秀的企业一起竞争、共同推进。假以时日,安全物联网一定是个巨大的产业联盟。






你做过最艰难的决定是什么?


创业第三年,公司要开人。从那之后我发现自己也是挺狠的人。


面对压力,你有什么解压之道?


睡觉。我的睡眠质量很高,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你获取新知识新信息的关键方法是什么?


沉下来思考。


为了激励团队,你惯用的“伎俩”是什么?


股权激励不失为一种方法,分权也是。我们内部会划分强矩阵的工作组,组内的绩效考核制订、设计和奖惩,都由负责人说了算。我们颁布了《鲁尔物联基本法》,作为公司宏观管理的指导原则和全体鲁尔人的行为准则。


你认为“数字新浙商”,新在哪里?


新浙商不一定是浙江人,也不一定是企业掌门人;新不一定是新人,而是一群用数据来产生经济价值的人。



编辑 | 王小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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