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个完美的飘落：纪念我们的爱情（一）
没想到我有这么一天。
这一天，你必须向无数素不相识的人证明你对妻子情义之真切，这一天，你必须向陌生路人汇报你对家庭的贡献，否则，你就是虚伪，否则，你就是吃软饭。
这两个问题，一时间，我真的都不知道从哪里谈起。这篇文章，难就难在，明明鸟在飞，却要让它证明空气的存在，明明鱼在游，却被迫证明水的环绕。
如果我把这篇文章当成对我爱妻小敏的另一种追忆，那么我赫然发现这就容易写多了，且这篇文章正是我想写的。妻刚走，我写的文字，可能会有意或无意中会“美化”我可爱但又悲惨的妻子，我们三个孩子慈爱温柔的母亲，正如心理学上也说，人丧偶后，会无意中“圣化”另一半，然而，这些文字却成了网络群氓暴力的证据，对我恶意地攻讦造谣。
燕园回忆
那一年，我们相识，在郑州，当时我硕士刚毕业，她还是本科在读，她的大学在我的单位旁边，我常步行到她们图书馆占位置读书考博，她在图书馆学习英语考级，我们相识了。
从我妻子的个性说起吧。我喜欢她，她有好多让我喜爱的地方，但当然不代表她没有缺点，我们有爱情，不代表这爱情是完美的。妻子她确实极有想法极独立，常常想到的事，马上就要做，毫不迟疑，而且确实很有能力，专业突出，在我眼里，她缺点也明显，比如不善于整理，丢东忘西，在郑州交往的两年，我记得光她的校园卡我就帮她遗失补办过好多次。
2007年这一年，她本科毕业，在郑州找到工作，我考上了博士到了北京，我们开始两地，我说每个月我都会回去看她。国庆节长假是我从第一次从北京回郑州见她，记得当时我拷贝了当时最火的美剧Prison Break，跟她一起看。
之后，我回去看望父母，七天长假，很快就过去了，当我坐在回北京的火车上时，百无聊赖中，突然一个身影挤到我身旁，竟然正是我女朋友张敏，她不知从中途哪个站上来了，也怪不得先前收到她的短信问我座位号。
她说，昨天写了一封辞职信交上去，今天要跟我一起去北京，跟我一起逛北大校园。
我爱妻子，她个性独立，冰雪聪明。她2007年本科毕业，从找到工作到辞职离开，仅个把月的光景，也能做出成绩。她去世后，有位当年跟她一起进公司的同事在朋友圈下面留言缅怀她，回忆说所有的新进入职的员工里，张敏是第一个拿到单的新人。
她在北京，前两年成天价跟着我在北大燕园里混日子：一塔湖图论坛里有什么演出信息，我第一时间扑过去买两张票；未名湖边的小路上曾经总有我骑着一辆破自行车逛悠，前横梁上坐着一位高高瘦瘦女孩就是她；我们俩一起在2008年奥运会上亲眼看过刘翔的比赛；一起到英杰中心听当时美国劳工部长赵小兰的演讲，也在百年讲堂亲眼见证她的妹妹赵安吉领取杰出华人奖项。我和她最喜爱到CCER院子里手拉手散步，到假山上坐坐。十年后的2018年，她去北京出差，专门还在北大背影是小凉亭的同一位置，照了张相。
后来，因为她外语好，专业能力也可，在北京找到了不错的工作，天安门前复兴门外大街上的中国中化下设的一家子公司，央企，还有编制。我开玩笑地对她说，阿敏你真牛，一下班出公司就是天安门。
2009年，我出国访学一年，行前约定，一年后，经历时间考验，如果我们感情不变，不出变故，就结个婚吧。2010年9月我回国，2011年1月我们登记结婚。那个春天，我们在北京办了喜酒，只请了我博士导师和同门小座。
我从北大畅春新园搬了出去，一起租住离她公司很近的北京天宁寺南里。那个天宁寺里面有一座辽代建的塔，很好看，论高度在北京也算数得着；天宁寺外面就是一座菜市场，我们小两口经常去那里买菜，总能遇到天宁寺里走出来的穿着云鞋云袜的尼姑们。
从北京到上海
2011年我博士毕业要到上海工作，一是我过敏性鼻炎害怕北京的冬天，二是北京好工作并不太好找。十年之后，我妻子选择来温尼伯时，我也很担心温尼伯的冬天，怕再犯鼻炎，而后来的经历证明，虽然北京最冷时的温度在温尼伯竟然算冬天暖和日子，但鼻炎真的没怎么犯过。
面临离开北京，我说，先两地一段，待有机会能调到上海最好，比如中化国际也在上海，再说，以我妻子的能力和简历，相信在陆家嘴找家公司不难。
然而，我妻子是那种坚持自己想法的个性，不太怎么爱听人劝的人。当然，从另一侧面也反映她更愿意跟家人在一起，不在乎一份别人眼里好的工作。我觉得我冷静，但在妻子心里，我肯定属于“冷酷”的那种，这是我的缺点。
我来到上海，六月份她就后脚从这家公司辞职跟来上海，其雷厉风行的作风，恰如2007年她辞去郑州的工作杀到北京，也恰如后来2017年她放弃美国H1B班师回沪。
所以，2011年，我就业之时，她却又失业了，这次是在上海。
我建议，既然无业在家，干脆就先别找工作了，给自己镀镀金吧。她同意了，说干就干，准备申请美国大学商学院MBA，我全力支持。
从此以后，我们院三楼的那间我的办公室常常有我们两个人相伴的身影，面对面坐着，我备课，她学习。一起来“上学”，一起“放学”回家。不做饭，直接去大学食堂蹭，直到办公楼要关灯，被保安师傅催才离开一起回家。
【我们一起去“上学”时我在后骑车拍的】
申请美国大学期间，妻子怀孕了，为给妻子补充营养，我学会了钓鱼，上海临港，河网密布，到处是水，绿波清清，那些年野生鱼很多，我们小区里的河道，甚至我们校园角落里，都能轻松钓到白鲢。鱼获一到，妻子就下手弄干净，冻到冷冻层，时间一长，吃不完，塞得满满的。
妻子申请过程很顺利，GMAT和托福都考得分数很高，赢得了好几所美国大学的奖学金。这个过程也挺漫长的，其间我们大女儿出生了，因为我们经常骑着电动车去上海的东海海滩散步游玩，喜欢看东海大桥绵延到云海间的美丽曲线，所以我给女儿起名叫“乔”，纪念我们已在上海开始的新生活。
【右方远处就是东海大桥】
那两年真是幸福的时光，跟当年北大校园里的幸福相伴类似，最近，我一直在回忆这两段人生中最快乐的两段时光，哪一天如果我回国了，我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重游未名湖、博雅塔和畅春园，重游滴水湖、春花秋色和东海海滩，因为那里注定到处是抹不去的妻的影子和妻声音的回响。
养到女儿五个月大的时候，妻子就忍着对女儿的离愁别绪去美国留学了。因为我觉得妻有点粗心大意，第一次出国，我真不放心，遂让岳母照看女儿，我送她一起到美国。
我当时觉得我这个让妻子镀金的决定和我的全力支持是很自然的事情，但当时发生一件小事，让我感到这似乎并不是所有人能做到的。
有一天，突然接到当时已是河南大学副教授的好友的电话，语气有点急迫，交代我如果他太太打电话来问我或我妻子有关留学申请备考建议程序等，一律不要认真回答，敷衍敷衍就行，切记。原来，前些日子我们好友见面，我跟他打乒乓球时，妻跟他的太太一旁坐着聊家常，这场小小的谈话中说到了我妻子即将留学的信息，无意中引燃了另一位知识女性“追求自由，冲破樊笼”的希望之火。实在抱歉，这无意中让他们家里出了“状况”，我猜是可能冲击了我这位好友对女性在家庭中角色的理解。
美国岁月
妻子很优秀，杜兰大学商学院也算是著名的商学院，而且她也能拿到MBA奖学金，虽然免学费，但在美国的生活费怎么能是一个小数目，不光如此，我全力支持妻子的学业发展，只要有商学院举办的各类国际讨论会，我全力支持她参加，巴黎，罗马，墨西哥，波各大……她从欧洲回来就经常对说，“欧洲太美了，孩子长大成人后，我们养老一定要去欧洲待一段时间，卢浮宫你一定会喜欢”。妻住院期间前又说了一次类似的话，我当时没曾想到，她说这话时已距离她人生终点仅两周时间而已。
妻因为还没有什么积蓄，所以我把我博士毕业就业的大学安家费和几年攒下来的工资转给了妻子，这不光是因为我们的爱情，也因为妈妈优秀，孩子也会受益，这是一笔很值得的家庭投资。
“投资”这两个字，我妻子很不爱听，她不愿接受花钱支持她留学是“投资”这种说法，以后我再也不敢轻易跟他提过这两个字。
2015年，我们第二个宝宝出生，为纪念这一段美国大学的生活岁月，为她起名“兰”，杜兰大学的“兰“字。
妻子她真是好爱孩子，可能因为老大乔乔出生不久她就出国留学，错过了很多亲子时光，很让她遗憾。而二女儿正是一种补救，兰兰从小就爱看书，妻子每天都能读几个小时的书给孩子，一点也不会生厌，现在的孩子也是读起书来，没完没了，必须提醒才能放下来休息一下眼睛。
确实，优秀的母亲能给孩子很好的熏陶，培养了孩子良好的读书习惯。当年美国新奥尔良我家附近一家图书馆评出童书借阅冠军，是我开车带孩子去南凯尔顿路上的 Nix Library领的奖状，在加拿大，我们经常带孩子去Pembina图书馆或Dakota图书馆给孩子们借书看。
当年，在美国，记得阿敏是2015年毕业，找到工作，取得H1B。2016年两个孩子都被我接到上海，由我和岳母一起带，岳母在上海待一段时间后，再由我父亲来上海接替跟我一起带。当时我对美国还是比较向往，也想让阿敏一个人轻松工作，争取快拿绿卡，而我在大学工作，假期多，一年差不多能有四个月带着孩子去美国陪她。
这个计划不到半年，就行不通了，我妻子想回上海，我们有一段时间一直为这个事争执，那一段时间可能是我们关系最糟糕的一段，我觉得她围绕着自己设定规划，而不是为了以家庭未来的发展为重，因为距离远，沟通也不好，我们争吵过，甚至互相说过干脆不如离婚的话。
我们的爱情或婚姻，绝称不上完美，争吵和别扭没断过，事实上这世界也不存在什么完美的婚姻，除非经过粉饰和加工。她说她想孩子想家，不愿一个人在美国，我说你当初去美国留学，孩子才几个月大，不都挺过来了吗，不留学待在国内，直接考我的研究生多方便，多省钱？我也是研究生导师啊。
我这话不好听，但当时确实是我真实的想法，从我妻子的角度，可能她又觉得让她留学是我认为的一种“投资”，不是从真感情出发，不是无条件爱她的一种表现。我有时在想，男女的观念真是悬殊极大的，男性可能更加实用主义一些，女性的感性几乎是绝对的，两者几乎是不可调和的，只能迁就。
我记得当年在郑州我们恋爱的时候，四月天，刚升温，我女朋友阿敏就穿了一件裙子来找我玩，她笑盈盈着款款走来，等我夸她好看，可我第一句话就是，“冷不冷？怎么这么早就穿。”
妻子身故走后，我翻看她的邮箱，发现那个时候她草稿箱里有一封写给自己的邮件，朋友圈里也有一个只有自己可见的状态，大意都是求告上帝，让我回身转意，支持她回国。
后来，我不再坚持，妻子就这样放弃了当时很多人梦想的H1B身份，回到上海，那是2017年的3月。
她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提过留美或离美这件事儿，而且我发现，在上海一家人团聚的生活，滋味真的还挺好的，也有一点点开始悟到，有些东西，比如向往某种生活方式，向往某种政制，可能真是某种执念，平平淡淡，健健康康，跟亲人在一起，才是真幸福。
重回上海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开着我们家第一辆车，从浦东机场接阿敏回家，沿着上海塘下公路行驶，春日的阳光透过美丽挺拔的水杉林荫，像无数缕银绸轻拂在前车窗上，那是个久别重逢的时刻，也真是人生中少有的幸福时刻，这些影像，仿若昨日刚刚发生。
那辆车是我买的人生中第一辆车，挑最便宜的买，力帆320，常被人误以为是宝马mini cooper，这车曾被一位给我车做保养的师傅评价说，跟我的大学老师身份相比太掉价。我不觉得，也不在乎，毕竟美国那边花销多，也是为的是练练手，将来在美国再买辆好点的。
妻在美国求学工作的四年，寒假暑假我没少打飞的去跟她团聚，中间还申请到了访问学者可以一起相聚更长时间，因为我知道妻子有点小马虎，轻易不敢让她在美国开车，所以这四年的前三年全是我开的车。最远一次带着两个孩子从新奥尔良到休斯顿玩，印象最深的是休斯顿吃一次油条豆浆，敏和我都说味道真好真地道。
我2016年带两个娃回国之后她才自己开车上下班。2023年8月30日，她发了她人生中倒数第八个朋友圈，配图是她开车去winkler照片，文字回忆的是她当年在美国开车的愉快时光。后面她特别强调自己“不再向往”美国。但是，我还是一直怀疑妻子对当年离开美国这个决定还是耿耿于怀，特意表达这个也许是另一种对自己的心理暗示吧。
虽然回到上海，但她还属于某美国公司员工，工资全发在我妻子远在美国的银行账户上，从2011年我俩结婚到2021年我们全家出国，家庭花销全是我一个人出，我一点也不会在在乎，夫妻吗，财产本来就是共同的，不光如此，妻子经常出差，给我打声招呼，我就会马上登陆携程给她买机票订酒店，花的都是我教书挣的人民币，然后她打印出账单由美国公司用美元报销进她的国外账户。
从2017到2021年，国内各大城市的展会就不说了，光是回美国述职，出差去越南新加坡等地加起来十次左右，印象最深的是在越南胡志明住的一晚酒店，花了5500多块人民币，因为这是我给妻子订的最贵的酒店房间，所以现在还记得挺清楚。
实在抱歉，我现在发觉，我记录些这个阿堵账着实是俗不可耐，但是没办法，网上有汹汹“民愤”，认为妻子养我了一辈子，耗尽了她一生，认为“我哭泣是因为我家任劳任怨的黄牛死了”，我被逼得向一群心理不正常的人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否则我担心社会上很多正常人也被这些不正常人的歪曲谣言给迷惑了。
家庭转折
2019年，当第三个宝宝意外怀上时，我当时并不敢乱言，因为两个娃就已够受了，我对照顾这第三个孩子，心中着实有“恐惧”，但这话哪里说得出口呢？这件事必须让母亲来决定，小敏也没怎么说话，但她用沉默和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娃。
我岳母也并不愿意她女儿生第三胎，为此敏跟她妈妈的关系因此变得疏远，岳母最终也不愿帮我们带老三，后来不得不又求助于我奔八的老父亲来上海帮忙。我并不怨岳母，岳母对我们大女儿的养育成长付出很大，尤其是阿敏在美国留学期间，我一直感恩。
在上海，没法在公立医院建卡，因为回居委会和单位开证明，那不就是“自首”吗？我们去一所私立的号称是“高端”妇产医院做定期产检，那个时候，社会上二胎都不算多，我们带着两小只去给第三个宝宝产检，每次全家四个去医院产检，浩浩荡荡的阵势，还算挺拉风的。我们一起去过好几回，敏曾对我说过很多名词，大排畸小排畸什么的，反正是把重要的检查都做完。是不是觉得前面这句是句废话？不好意思，因为现在网上说我不给太太做产检，为了省钱，而让她冒生命危险
最终要决定去哪里生？美国可以算是敏的主场，但妻离开美国两年了，当时在任的特朗普政府移民政策缩紧，对海外生子很不友好，风传各种海关遣返的新闻，我们都有些担心，加上我当时在上海有位球友，他妻子刚去加拿大列治文生子回来，有好多经验，所以我们就决定把孩子生到加拿大。
2019年10中旬，敏就去了加拿大温哥华，先在朋友家住几日，然后经她台湾同事的介绍租了一位退休的台湾教师的房子，她正好回台湾过冬，走之前还拿出一些孕妇营养品送给敏。我因为有教学任务在身，只到了2020年元旦前几天才带着女儿跟着飞到温哥华，正好全程参与了妻的生产过程。
有个叫“腰线”的微信公众号，内文和留言写了极多歪曲事实的言论，无端的臆想以及诋毁，不光侮辱我，更侮辱我去世的太太。比如其中说我们在“群租房”里，“趁”房东不在家自己生下孩子。我们当时所在温哥华社区，属于比较贵的街区，那套独立屋当年就值二三百万加元，现在更是涨了很多，三室中我们当时租下了两室，最大一间给太太和儿子，内含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我跟女儿住另外一间，这叫“群租房”?
我很久以前写过这段经历，因为拉拉杂杂地，可能有些内容，不知触发了什么关键词审核，全网删除了。那篇文章发表的日期是2022年3月，发表前我妻子照例是我第一个读者，而且还“批改”了一下下，她读完后，说“这一句，还有那一句，删掉，否则显得我太霸道了”。
最近《我妻之死》一文传开了之后，我才知道2022年的那篇文章竟然还能在外网找到，被一个网站备了份，竟被人翻了出来，断章取义，说我不负责，没让妻子好好在医院生产，为了省钱，所以影射我一贯对太太剥削，以致在温尼伯患癌（而造这些谣的人或公号没一个敢把链接发出来，只靠他们歪曲的解读，误导大众，而且还说是我在另外一个公号写的并因心虚自行删除的）。
而事实上，确实是我妻子一个人的主张，并不听我劝的，而事实上妻子在这方面表现了足够的智慧。当时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交代一定要到一家温哥华的医院登记，到医院生产，她对我说“不用，生两个女儿我有经验了，只是华人不习惯，也不太懂，实际上欧洲裔加拿大有相当大比例都选择居家分娩，即Home birth，因为在家生产能让产妇放松，在医院产妇容易紧张”。
她当时给我讲了好多大道理，百分比什么的，看来妻子是做了功课，查了文献的。我说万一有意外怎么办，她说助产士们受过专门训练，再说之前已经她们产检都相当熟悉，万一有问题随时有专线，会马上呼叫救护车，而且在车上就能处理。
那一天也确实如我妻子所言，一个电话，助产士们说到就到，而且她们相互都已熟悉，因为她们对我妻子做过产检，产检结论认为妻足够健康强壮可以居家，记得这两位女士扛了好多专业设备，虽然年轻，但很专业，一会就把卧室摆得像个医院的正规产房。
这一“壮举”一直让我很佩服老婆，她也很自豪，2022年爱美的妻子花7500加元整牙齿，对我说就是为了奖励自己当年在温哥华的勇敢。我心疼，但也得忍着。
妻子走后，查看她的邮箱，收到这家齿科的电邮，内容提醒说下一个预约日期快到了，我回复道我妻因癌症已过世，后续服务取消，可否退一部分钱来。对方回复，对不起，不能退款，但是本诊所可以捐一部分钱到cancer center。
儿子出生后，我们又在温哥华待了两个多月，到3月份樱花盛开的时节，我们离开温哥华回到上海。那一段，妻子待了五个月，我待了三个月，真可算是我俩一起度过的人生中除了燕园和临港第三段最美好的时光，也是最短的，但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温哥华的美丽让人陶醉，因为我们租的房子地段很好，离维多利亚公园很近，所以这段时间，我们一有时间就去维多利亚公园游玩。过了月子，妻子和孩子身体稍一邦，我就租了辆车，开着车带着妻子和孩子们，将温哥华的多数美景都游览个遍。
写到这儿，接近尾声，诸友似乎可以理解为这文章，根本不是为了向别人解释什么，而是在纪念我与妻子的感情。
我这篇文章题目中这一句“为了那个完美的飘落”，引自于我的女朋友张敏写的一首诗中的一句，这首诗写于2007年11月17日，那一天，北大燕园的银杏让我们陶醉，然后敏写了这首送给我。
这首诗附在下面。前几日翻这首诗后，我每天都会读，一个念头浮在心头，什么时候？到底什么时候，我们本来有诗的生活，怎么就变得索然无味了呢？
【这幅照片是2018年张敏再回燕园时拍的银杏树】
（诗中的“Cat”实际上就指的是我，当时我们在松林餐厅吃过饭，漫步燕园，发现前一天还挂满黄金叶，却在一夜之间大都飘落，我随口讲句冷笑话，我的女朋友阿敏当时笑点好低，明明不怎么好笑的）
（完）
本想继续写下去，无奈带娃辅导一堆事，还要应付网暴，写文章的时间得靠挤。故暂先搁笔，十天左右更新，详述我们在温尼伯的这两年多的艰难和辛酸的岁月，顺便击碎一切无端的指责和谣言。当然即使击破他们的造谣，对坏心术者也无济于事，我笑，他说你妻死竟不悲，无情；我悲，他说你老婆死这么久了还表演卖惨，不真。
阅读我文字的朋友，我说声感谢，喜欢我文字的朋友，也可赞助我一杯咖啡，打赏鼓励，我再说一声谢谢。
最后，我想说，面对网暴，你越怕，宵小们就越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