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启荪的学生们 ｜科学的真理颠簸不破 科学家的命运参差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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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给恒星的诗篇

《对称性破缺》中的三位主人公之中，叶启荪是启明星式的人物。他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清华园中，记录了一段物理学家寻找科学之外的真理的探索。剧中出现了近十位叶启荪的学生，他们完整的一生并未在剧中一一呈现，而是留白出了许多真实的彩蛋待观众们挖掘。

《对称性破缺》讲了三个人与一群人的故事。

这三个人里有一位叶先生，他从清华园走到哈佛，又从哈佛来到南京，埋首于用x射线测定普朗克常数的实验中，他想研究物理，善于做计划的叶先生非常确定这一点。但当他在1925年的南京，一路从东南大学主楼散步到紫金山的时候，他最终决定回到清华园，去回答物理学之外新的问题——中国人到底适不适合研究自然科学？

多少人看到越来越多学生向叶师报到那一刻，忍不住鼻头一酸

《对称性破缺》不仅是讲叶先生的故事，也是叶先生学生们的故事。这一群人里，有小王、小施、 小赵、 小周、小熊、小何，有从历史系转来的小钱，还有小汪、小阎、小葛。叶先生的学生们没有在舞台上留下自己的全名，但在那段漂泊混沌的历史中，他们有自己的姓名与人生。

放弃奔向恒星的少年✦

小熊的故事

决定到清华任教的那一刻，叶先生是否清楚这可能意味着他研究的时间将越来越少、行政的工作将越来越多，我们不得而知。但小熊同学决定放弃留学机会，去冀中抗日根据地报道的时候，他一定是知道这代表着他将离开书桌与研究室，扛起家国情仇，从这一刻起，他将离开公式的世界，进入人的江湖。

小熊同学出生在一个非常有名的家族，他的父亲是晚清的举人，到民国时期，父亲与伯父都已是众议院议员，家族里兄弟读书上进者众多。当小熊同学在清华园投入叶老师名下的时候，正是少年意气的好年华。他喜欢物理，喜欢实验，喜欢新鲜事物，喜欢那些能把肉眼看不见的粒子的世界具象化的东西。他利用光谱实验去钻研红外摄影技术，最后在香山上拍出了北平西山。这可是中国第一张红外线照片。

在九人的匠心道具中，也藏着一些小熊的故事

如果不是因为1937年的七七事变，少年小熊大概会像叶先生一样，去国外见识最新的研究技术与学术大拿，待学成归来，也成为一代大家。但最终，1937年的小熊同学，默默推迟了出国，只帮着叶先生收拾实验器材、组织师生向内陆迁移，从北京到天津，师生二人并肩奋战转移学术的种子。也是这一年，冀中一位吕团长几经周折找到了小熊，吕团长问小熊同学：“科学家，你能在一穷二白被围困中的冀中，造出抗日的炸药来吗？”

抗日是科学家的工作吗？扛起枪，背上刺刀，无数年轻人在1937年的那个夏天义无反顾的走进战火之中。凭什么科学家就不能做出一样的选择呢？不！科学家甚至能做的更多。小熊与他的同学们，在战地建立起实验室，在被围困的抗日根据地里，在铁锅里造硫酸，用肥田粉造炸药，几经伪装地通过叶老师买回电子元件，组装电台。恒星总是在那里的，小熊没有选择抬起头来望向恒星，他埋首进了冀中，他想，这样，也许能让更多的人更安心地仰望恒星。这样也好。

战火中不会有平静的课桌

抗日终究不仅仅是科学家的工作。科学家研究真理，无论哪种语言都可以用来探讨真理的，但在人的江湖里，小熊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说了几句英语，便引来无穷尽的恼怒与猜疑。科学家的实验是可能也可以失败的，他们从失败中再出发，一步一步靠近成功。但在人的江湖里，根据地实验室里不合时宜的失败带来的伤亡，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不能被原谅的别有居心。

小熊终究是没有闯荡出人的江湖。科学家是可以参与抗日的，但他们左右不了如何抗日、澄清不了谁在抗日。小熊的生命带着莫须有的污名停止在他26岁那一年。叶先生百般周旋，还是没能护住那年用红外线拍下北平城的少年。“小熊是个好孩子，他是去抗日的。”叶先生终其一生，始终坚持这句话，“我是做物理的，我不讲假话。”

“我是做物理的，我不讲假话”

半个世纪后的小熊同学终于洗净了污名，世人心中的他，终于又回到了那年清华园里风华正茂的少年人。他在1937年，挥别了他敬爱的恩师叶先生，挥别了他热爱的恒星、光谱、红外线、物理学，走进战火纷飞的冀中，他没来得及为人类触摸到恒星的光，却让更多人离平静的书桌近了一点。

老照片中的小熊正是清华园中最朝气蓬勃的少年

1937年的夏天，改变了无数中华儿女的命运轨迹。在《对称性破缺》的舞台上，我们看到小熊，而在真实的历史里，我们也不应该忘记熊大缜、汪德熙、门本忠、张瑞清、胡达佛、葛庭燧、林风、何国华。这数百名来自北平、天津的年轻科学家，停住了南下昆明的脚步，进入冀中，用做实验的手制造克敌的利刃。这一段故事中的艰险、信念、鲜血、委屈与无悔，也永远存在于一切相关的宏大叙事的背后。

嫁给第二名的第一名 ✦

 小何的故事

小何是一位女同学。她出自家学深厚的苏州大家族，像《春逝》中静薇一样，何同学也有一位开明而有远见的好祖母，1932年的她从祖母创立的女校高中毕业后，一头扎进了清华园的物理系。

这才有了《对称性破缺》的舞台上1932年的清华园中的故事：何同学拿着满分的入学测试成绩，满心期待地第一次见到她的老师，却仍然遇到《春逝》中健雄、静薇曾遇到过的问题：“女生学物理，难有所成”。好在叶先生终还是向她递出了橄榄枝，何同学也用年级第一的毕业成绩有力的回击了“女生学物理难有所成”的偏见。

《对破》中，小何说服叶师的对话也言之“有物 有理”

小何同学从清华毕业后远渡重洋研究弹道学，成为柏林高等工业大学弹道物理专业第一位女性学生。1946年，因为二战爆发而滞留德国的她终于能飞往巴黎，不久便与她的大学同窗钱同学结婚。婚后他们夫妇两人都在居里夫人的实验室里工作，从事镭的研究。何同学与丈夫一起，发现了铀核裂变的新方式——三分裂和四分裂现象。这一发现震惊学界，他们也被称作中国的居里夫妇。

1948年，何同学与丈夫一起归国，参与筹建了中科院物理研究所，尽管研究条件比不上法国，她还是与同事们一起扑进了核粒子的世界。五十年代里原子核乳胶研制成功、快中子研究弯道超车赶上国际一流水平，七十年代高能物理和高能天体物理研究拓荒，一直到新千年，何同学还会每周坚持去几趟中科院高能物理所工作。

在真实历史中，1932年的清华大学，迎来的物理系何姓女学生名叫何泽慧。她是中科院第一位女性院士，同时她也是人们非常熟悉的两弹一星之父钱三强的太太。

一生相濡以沫的钱三强与何泽慧夫妇

在很多的时刻，人们将聚光灯投向钱三强的学术生涯，他身边的何泽慧的身份便是这位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钱三强的妻子。因为这一妻子的身份，她的名字甚至没有出现在两弹一星科学家名录中。

1936年清华毕业照，前排右二何泽慧，后排左一钱三强

但在《对称性破缺》的舞台上，年轻的小何同学云英未嫁，她未来的丈夫也只是叶先生无数学生之一，此刻反而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何泽慧作为女物理学家经受的挑战与自身的光芒。在科学家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位女科学家碰巧嫁给了她的大学同窗，他们从清华毕业那年，小何考了年级第一，而她未来的丈夫恰恰是那年的第二名。

选一条要走的路 做一个全面的人 ✦

小钱的故事

在《对称性破缺》的第一幕《恒星》中，清华历史系的小钱同学敲开了叶先生的门，他手上只有一张5分的物理学入学成绩单。在中国物理史册中，考过5分物理学大家却有着普通人耳熟能详的名字——钱伟长。

父亲过世后，16岁的钱伟长受教于叔叔钱穆。他的清华入学考试中历史和中文拿了双百分，数理化加起来却还不到30分。这样一位“偏科”生，被破格录入清华大学历史系，倒也是一段情理之中的佳话。

可就在钱伟长入学的那个九月，“九一八”事变让他的命运转了弯。无数年轻学子在清华物理系主任吴有训的门前排起了队，希望加入为国家制飞机大炮的队伍中。

这便是舞台上的小钱做出选择的背后，喧杂的历史背景。小钱的选择几乎是与叶先生互为映射的：要走的路不是容易的道路怎么办？小钱选择奔赴需要走的道路，无论前方的艰辛困苦。物理文盲起点太低怎么办？小钱知道学习的方法无非刻苦二字，而他的恩师告诉他，理科与文科不一样，要体会物理的概念，要通，学通就是懂了，懂了才能用，用了自然就记得了。

小钱的刻苦也用在了体育上

叶先生收下小钱这块“璞玉”，他“拐了弯”的命运从此山高水长，也始终日进一寸：

清华毕业后，钱伟长辗转昆明西南联大执教、远赴加拿大求学，与导师辛吉教授一起以“弹性板壳的统一内禀理论”为研究对象撰文庆贺著名的冯·卡门教授60寿辰，这篇文章甚至让爱因斯坦颔首“这位青年学者解答了困扰我多年的问题”；

他研究“板壳内禀理论”，于是有了被称为钱伟长方程的非线性微分方程组；他研究火箭、弹道问题，与冯·卡门主持的喷气推进研究所的科学家们一起，推演二战中德国轰炸伦敦的最远射程，给出了“在伦敦市中心制造中弹假象蒙蔽德军，以维持德军当前最远射程只到伦敦东区的发射点，避免伦敦主城区遭到毁灭性攻击”的建议；

钱伟长在多伦多大学的毕业典礼上

他投身教育，1946年回国后，几乎以一己之力承包了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 北京大学和燕京大学工学院的基础课应用力学和材料力学，物理系的理论力学、 弹性力学等课程，建国后出任清华大学教务长，参与组建中科院力学所并担任副所长，成为中国力学之父。

晚年的钱伟长长居上海，他于1982年出任上海工业大学的校长。在这一时期，他数次面见上海市委领导，呼吁最多的是地方大学联合办学，建设理工结合、文理渗透的综合性大学，这一心愿最终在1994年得以实现，三所上海地方学校与上海工业大学合并设立上海大学，钱伟长成为上海大学的校长。在他长达二十七年的校长生涯里，对学生的希冀一直是“做一个全面的人”。

带着钱老“做一个全面的人”的希冀而建立的上海大学

文理全才是全面，德才兼备是全面。在《对称性破缺》舞台上的小钱，一定对自己也有这样“全面”的期许，所以在道路交错的人生中，他一直有勇气去选择“我需要走”的道路而不是“最容易”的道路。

而当他向他的学生提出“全面”二字时，也许会想到1931年的秋天，握着不全面的考分的自己，与叶先生的一番对话。他们给彼此都留了一道作业，探寻彼时世界强国力量的来源、探寻真理是否也存在于科学的领域之外。年长的科学家与年轻的学生，都用自己的一生，给出了答案。

《对称性破缺》讲了三个人与一群人的故事。

这三个人中有一位叶先生，青衣长衫，开宗立派，一直做着计划的他，遇到无数的变化，成为了故事的开端。

写给追问者的长诗

这一群人里有许多是叶先生的学生，他们风华正茂的少年时代却恰逢家国飘摇的乱世。他们的选择或身不由己、或毅然决然、或坚持不懈，其结果有让人心生敬佩的，也有让人扼腕叹息的。但他们每一个人都与叶先生一样，有科学家对真理的执着，也有科学家在科学之外的无奈。而这隐约构成了《对称性破缺》里的一道谶语——科学的真理永远颠簸不破，科学家的命运却始终参差曲折。这些舞台之外未宣之于口的故事，也成为了《对称性破缺》让人意犹未尽的留白。

剧情简介

“对称性破缺”是一个科学概念，也是对命运的隐喻。

三位物理学家，叶启荪、吴大有、瞿健雄，他们各自的人生看似交集有限，却因“科学”二字而紧密关联。从民国十三年到21世纪，从长衫到西装，从少年到苍老，从开宗立派到风雨飘摇，从一颗星到一片海。

科学的难题或有迹可循，命运的困境始终如谜。

认识我们

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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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

话剧九人是一支由北京大学校友创立、拥有丰富创造力与高口碑的青年戏剧团队。

自2012年至今，九人已走至成立以来第十一个年头。话剧九人坚持原创剧目的创作、演绎，希望在剧作中照见现实的社会、呈现真诚的思考。话剧九人已出品、制作的代表作现有《对称性破缺》《双枰记》《春逝》《四张机》《落梅风》等。以上剧目都以高度思辨性的内容、扎实的舞台呈现，收获了稳定的高口碑。

话剧九人作品《四张机》豆瓣评分8.7，获得包括第四届华语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上海静安现代戏剧谷2021壹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戏剧中国“2019年度话剧类”优佳剧本等奖项，并入围大麦2020年度高分话剧榜单，曾赴上海、西安、深圳、青岛、南京等多地巡演。作品《春逝》豆瓣评分8.9，获得第五届华语戏剧盛典“最佳小剧场”奖，曾赴全国多城演出，受邀参加2020年北京喜剧周、2021年乌镇戏剧节、2021年国家大剧院夏季演出季、2021年西安戏剧节等进行展演。作品《双枰记》豆瓣评分9.0，再创佳绩，受邀参加第九届乌镇戏剧节，同时亦被评为新京报“最艺术”演出榜2021年度十大戏剧之一，并成为“第七届中国原创话剧邀请展”入选剧目。

坚守原创，锐意创新。话剧九人拥有丰富多元的主创团队，既吸纳了具备丰富舞台经验的专业戏剧人才，亦集结了来自各行各业、拥有多元背景和创新能力的非职业戏剧爱好者。作为戏剧圈的一支「良心出品」团队，话剧九人正建立起独树一帜的影响力。

今

日

作

者

Michelle

又是为学物理的年轻人折服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