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 至少我们都可以大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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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决断、冒险
写在前面
前段时间跟着片单看完了《幸福终点站》,想说点关于这部电影杂七杂八的一些东西,不过一直没找着一个能详细说说的点。
直到我想起来一件同样在美国发生、关于航空但又不完全关于的事情。
Life is waiting.
这句话出自《幸福终点站》海报之一,在整部电影未曾出现过,而反观整部电影,它却以群像的视角去诠释了一场浩大的等待。
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维克多(汤姆•汉克斯饰)从故国乘坐飞机前往美国肯尼迪机场,但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他被告知祖国发生政变,而他的身份证护照悉数失效,签证也无法再使用。
这意味着他既不能合法踏上纽约的土地,也不能乘机返回他尚在战乱的家乡。进退两难的维克多只有在机场滞留,等待新证件办理,等待他的国家恢复和平。
这场等待长达九个月,但处在窘境中的维克多,也在慢慢观察机场的人生百态,自得其乐。
电影中的每个角色之所以都在等待,是因为他们无论明面或是暗地,都在因为人生值得等待的事情去等待。
主角维克多最珍贵的是他的父亲,所以他愿意只身前往美国这个说着他不理解的语言的国度,愿意在未知的未来里等待九个月,只为了光明正大踏上纽约的土地,去收集他父亲最后一直等待的第47张爵士乐手签名照。
乘务员阿米莉娅最重视的是她的爱人,即使对方是一位有妇之夫,她仍然愿意陷在这复杂的关系中,等待一个对方关系发生转机的时刻。
机场官员弗兰克兢兢业业在机场工作数年,为了升职一直等待到了自己的上司退休离位的那天,而如今维克多将是他最大的难题。
送餐员恩里克暗恋机场负责办理签证的一位女工作人员,每天缠着维克多让其帮助自己更加了解她,等待某一天自己可以真正和对方相识。
清洁工吉普塔逃离了他要面临七年牢狱之灾的印度,来到美国寻求平安,但23年未回家的他也在等待一个打破内心逃避的机遇。
维克多最后成功踏上了纽约的土地,弗兰克的机场工作生涯走上了原本的轨道,恩里克最后成功和那位女工作人员订婚。
但不是每段等待最后都能等到我们希望的“幸福结局”。
阿米莉娅离开了他与维克多原本触手可得的爱情,回到了她那段长久的等待,即使她如今只能保持着一个“插足者”的名分,她坚信那是属于她的命运。
吉普塔为了让维克多有决心踏上征途,只身拦下飞机触犯机场规则,等待他的是被遣返回国,即使他能和久别的家人团聚,他首先要面临的可能是长达七年的监禁。
等待是利是害,很难判定。
“Maybe life is not waiting?”
Maybe life is not waiting.
2018年夏天,一个周五的傍晚,名叫理查德的29岁机场地勤人员在结束一天的日常工作之后,开着小拖车偷偷溜到停机坪,窜上了一架客机的驾驶舱。他让两边的引擎一一发动,然后慢慢滑行,从货运区一直滑跑到跑道,然后加速,抬头,起飞。
就这样,没有飞行执照和任何飞行经验的他仅凭借着他以前玩模拟游戏的经验成功将一架76座双引擎庞巴迪Q400客机飞上了天空。
他飞到雷尼尔山绕了一小圈,飞到奥林匹克山的旁边,远远瞧了一眼那里的好天气,飞到麦科德基地的上空,开玩笑说“要是落在那个军事基地,基地里的家伙一定会把我一顿胖揍”。
他问塔台“这架飞机能不能做点刺激的动作,例如倒飞、滚筒什么的”。
塔台当然没有正儿八经回复他,但他真的这么干了。
在塔台的飞行员都说,要是他能成功降落,那他都算得上英雄。
但75分钟后,他和那架飞机一起撞上了一座小岛上茂密的林被,他的29年和他最后的疯狂,都沉寂在了那场夏夜的火海之中。
朋友说他正直善良,喜欢风吹喜欢日晒,和妻子的婚姻幸福美满,两人合开了一家面包店,为了离家人近一点搬到西雅图定居。
但没人知道他早年因为家庭原因没能顺利当上飞行员。
他每天到机场引导飞机起飞和进场、装卸搬运行李、机身除冰,每天看着自己热爱的航空器,但总是离他操纵驾驶杆翱翔蓝天的梦想一步之遥。
他也许已经等待了数年,等一个再能飞上蓝天的机会,但因为各种制度,他也许等不到了。
他离他最热爱的事物的最后一步,永远都没办法被迈出去。
不如冒险去争取一个机会,
“Maybe life is an adventure”
毕竟那天傍晚天气很好,晚霞也很好。
“Life is an adventure”
时间再往前倒,回到1947年。
威廉·西米洛是纽约的一个公交车司机,他每天接送着大批乘客,从纽约出发,最后再回到纽约。
“我做这份工作做了20年,我真的觉得很累,你知道。上上下下,每天,都是同样的人,同样的站,5分硬币,1角硬币。”
“那天早上,我觉得我应该试着改变一下。所以我开着公共汽车从总站出来以后,没有像平常一样右转,而是觉得我应该左转。”
左转之后,他把公交车的告示牌换成了“机动”,然后朝西向着华盛顿大桥开,很快他到了桥另一侧的新泽西,停下来吃了个早餐。
再后来他接着行驶,几个小时后他发现他无意间到了华盛顿特区,一直开到了白宫门口,他以前没见过白宫,本想停下来看看,但有个警察告诉他“这可是白宫门口,禁止停车。”
然后他接着朝南开,路上还让一个水手搭了两天的顺风车,一直去到了好莱坞。那时他距离纽约两千多公里,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
于是他找了一家赛马场,没人知道这个纽约土佬进去时有多少钱,只知道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只剩下了2.6美元。
那天他去附近的西联汇款,给他的老板发了一封电报,准确来说是“勒索信”。“1310号公交巴士在我手里,付50美元到佛罗里达州好莱坞市。”
于是他就在电报局等着,以一个“公交车绑架犯”的身份,过了没多久,50美元还没到,反而两个警察来了,把他逮捕回了纽约。
但当然,还是开着他的公交车回纽约。
当公交车最后停在曼哈顿碧曲街警察局的门口时,已经有好几百个人等在那里,人声鼎沸,皆是欢呼,仿佛他是个凯旋的英雄。
西米洛被公交公司以严重盗窃起诉,将要面临十年的有期徒刑。
而这次“公交车绑架事件”,新闻媒体是这么报道的:
“那一定是一次美妙的旅程,我们也希望威廉的老板能够试着去理解他的做法。”
“我们知道他的感受,谁不想来这么一次想走就走的旅行呢?”
“今天,全美国成千上万的工人和劳动者在继续他们单调乏味的工作时,心里稍稍多了一点轻松的感觉。因为威廉·西米洛成功地逃脱了他单调乏味的生活中,而那样的单调乏味,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全国的信件和电报都被寄到纽约市来,而纽约的其他公交车司机也帮西米洛组织了筹款会,以帮他支付律师费用。
即使是在数十年前,舆论压力也能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迫于人声,西米洛所在的公交公司在法庭判决之前撤销了起诉,甚至在不久后让西米洛重返岗位。
后来西米洛回到岗位的第一天,公交车前排起长队,人人都想要搭乘他的车,甚至派出其他几辆车都没人坐,因为大家都想和英雄一辆车,再顺便要一张签名。
再后来好几年过去,有一个记者问他,“你是不是还想再来一次,出门的时候左拐,开上华盛顿大桥?”
“想过。但是同一个笑话,如果说两次就不好笑了。”
想说的
如果理查真的把飞机稳稳降落在某一条跑道上,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西米洛,和“下一个凯旋的英雄”?这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我想,无论我们未来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至少我们都可以在薛定谔的等待里,
大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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