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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真难出贵子?《56UP》说透了阶层的秘密

吴小曼 汉娜书房 2024年09月20日 22:40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美国看似不像英国阶层固化,社会矛盾主要是“种族不平等”,但在“种族主义、性意识形态背后”却是隐藏的“阶层矛盾”。

不久前美国总统辩论,ABC主持人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经济问题,可见它的重要性。民主党候选人哈里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述自己的“中产家庭”出生,她个人的畚斗。她希望建立的“结果平等”的美国梦。然后攻击特朗普富豪出生,试图引起阶级对立说他根本就不关心穷人生活。
CNN批评她有意“回避问题”,原因就在于“结果平等”不过是给穷人的“安慰剂”,只有机会平等普通人才有机会。哈里斯的父母都是博士、大学教授,他们与小企业、从事生产的白领“中产”完全不是一回事,这些知识精英善于谈论“抽象的概念和原则”,但他们与底层人的生活却是脱节的。
特朗普是传统企业家,他更接地气了解普通人的想法,是在于他们认同美国传统价值观。特朗普在辩论中提到春田市民不堪“海地移民之忧”,容纳2万人的小镇突然来了5万人,有居民报警家里的宠物、猫狗被偷,主持人马上予以否定,哈里斯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是真的吗?
从职业道德出发,媒体不应该“客观、中立”吗?春田居民有没有出现猫狗应该存疑而不是立即进行否定,但5万移民给当地人生活带来不便这是事实,作为政客如何去处理,不是应该听听各自的解决办法,这才是选举辩论的意义,主持人与哈里斯却回避了现实问题,然后制造空泛的“愿景”,他们对“猫狗”这种下里巴坊间新闻的嘲笑,这也体现出精英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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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从纪录片《56 Up》就可以看到,他们很多人从小的路径就设定了,教授家的孩子长大依然是教授,从政的孩子依然从政,知识分子为穷人说话为富人办事成了一门学问,而且情感可以表演,阶层非常分明,特朗普却成了打破这套规则的“另类”。
在这部讲述阶层跃迁的纪录片中,迈克尔自1964年采访了14个来自不同阶层的14个小孩,从他们7岁时开始跟踪拍摄,此后每隔7年,他再次采访这些孩子,倾听他们的梦想,畅谈他们的生活,直至56岁。

2012年纪录片《56 Up》拍摄完毕,2015年在英国播出,除了给大家留下时光荏苒,他们年华已老去的感慨,也引起争议。其中一位采访对象彼得就自他28岁拍摄时退出,后来他在49岁时又回到了节目中,他说主要是他的乐队已小有名气,他的唱片需要宣传,更重要的是他能坦然地对待他的人生。
该片在国内引起很大关注,也是因为近年来的两级分化和很多人对阶层的固化的隐忧。
有人拿《56 Up》与天涯社区一篇帖子《寒门难出贵子》做比较,觉得中产阶层是社会发展与社会稳定的必然结果。但为何英国各阶层都能自得其乐而且能相互理解,相反,目前我们各阶层却甚少满意,尤其是中上阶层在加快移民的步伐,他们没有体现出精英阶层的从容、优雅,而是陷入了更大的不确定性中。
有实力的父母可以选择私立学校、出国,而来自农村家庭的孩子唯一的出路就是“高考”。《金融时报》中文网前主编张力奋在《高考1980》中写道,当年他们大部分人是通过高考改变命运,其中包括大部分农村孩子,高考几乎是他们人生反转的唯一出路,可近年来,北大、清华已经很少有农村孩子了,这除了制度性的安排,与教育资源分配的不合理性也有关系,似乎寒门真的难出贵子?“毕业即失业”。大学扩招及自主就业已使得希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诸多农村家庭,近年来因为高昂的学费负担已不再选择让子女上大学,中学就辍学外出打工使他们被迫选择父辈的道路。他们的孩子则会成为“留守儿童”,不仅享受不到父母的陪伴、家庭的幸福,教育资源在农村地区更加稀少,谈论梦想与希望,对他们来说既遥远又奢侈。

02
《56 Up》中也采访了几个下层阶层的孩子,他们多是父母离异住在儿童之家,性格内向,当中产家庭的孩子在谈论梦想、上层家庭的孩子在训练如何完成人生使命时,他们却在恐惧之中。保罗之所以人生发生改变,是因为他娶了一位性格开朗、积极乐观的妻子,始终不放弃他,最后他们去了澳大利亚,家庭幸福圆满。西蒙也是住在儿童之家,来自单亲家庭但母亲很早去世,在当时社会还充满着对“私生子”的偏见,这或多或少影响着他的性格,但他有当电影演员的梦想,后来当了工人,21岁就结婚30多岁离异再婚,家庭再次重组必然带来一大堆孩子,而他们的孩子也几乎如他们的人生,过早组建家庭。


托尼梦想成为一名赛马师,他在16岁就放弃学业学习赛马,经过努力没有成为最好的赛马师当起了出租车司机,他投资房产获利又到西班牙投资了商场,与夫人非常相爱生了3个孩子,他的3个子女也没有上大学,但他们都自在快乐,并不觉得从事服务性工作丢人。
这些人50多岁成了祖父母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问及后不后悔没有让子女上大学,他们并不感到惋惜,而是认为孩子觉得快乐就行,并且表示尊重他们的选择。

跻身于中上阶层也不骄傲,滑入生活底层也不抱怨,这其实是《56 Up》给我们最大的触动,对人生际遇坦然接受,如果说有自责,那就是觉得没有很好地把握机会、发挥潜力。尼尔就是从中产阶层滑入了下层生活的司祷员。他从小的梦想是从政,但他16岁时发现精神焦虑无法集中精力,他放弃了上大学,做过建筑工,有过几段恋爱经历,但他没有维系感情的能力,这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他一直单身,写作、自学,后来当过区议员,到澳大利亚演讲,但他每段工作都不能长久,最后他到教会做了司祷员,虽对自己的境况不是很满意,但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工作,觉得自己也只能如此了。
相对而言,中国父母还是会把子女上大学、找到好的工作挣到更多的钱作为成功与失败的指标,英美的父母更多是把个人快乐、梦想的实现与否当作对孩子的期许,这可能与英国完善的社会保障制度有关,它至少让最赤贫的人也有生活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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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作家莱辛在自传中曾写道,她父母如何从中产家庭中脱离出来去了南非,他们天然有一种改变非洲落后文化的冲动,她后来加入共产党,回英国后为工党服务,这里除了“权力欲”,左派知识分子后来投身工党,为改变社会福利,尤其是建立起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做出了努力,建立公平公正的社会,这是他们追求的目标,有人可能说英国中上阶层孩子大学毕业后愿意去非洲等贫穷的地方为穷人服务是一种伪善,因为他们已占据了更多的社会资源,但他们至少在表面上做到了“回馈社会”的责任。

30年前,出版人石涛从美国带回《格调》中译本,让大家一窥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品位”,当年成为畅销书。此后,有很多介绍英美中产阶级的书,包括社会上流行的“精英教育”与“贵族学校”,其实这些都如同“盲人摸象”,他们都是从吃穿器物等物质层面与行为举止等方面来塑造“中国中产阶层”。
《56 Up》从他们的生活、教育、精神等方面揭示了阶层的秘密。
就如同莱辛所说,镜头里3个中上阶层的7岁男孩,一个说自己在读《金融时报》,一个说自己长大后要去非洲,用文明改变非洲的落后,另一个说要当政治家,这3个孩子两人上了剑桥大学当了律师,一个进了牛津。安德鲁从小的梦想就是从政,他的使命就是改变英国政党政治以建立更公平公正的社会,他后来娶了罗马利亚大使的女儿,也当了议员,他还要向更高的目标迈进。他除了律师工作,其他更多时间用在了慈善与服务公众上。

这些人的孩子也普遍上的是牛津、剑桥,他们大学毕业会去贫穷地方服务公众然后当律师或者从政,这似乎印证了中国的古话“龙生龙,凤生凤”。但维持他们阶层力量的动力绝不是金钱和特权,而是教育,这是约翰的原话。
从《56 Up》可以看到,他们的教育更多是“潜力的开发”,从小激发他们的梦想,而且尊重每个孩子的梦想。

下层社会的孩子的梦想很具体,做园艺师、家庭主妇,中产家庭孩子的梦想是当作家、公务员、上月球,而上层孩子则是被灌输一种使命感,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就如同乔布斯的传记所言。而下层阶层的孩子却很务实,他们普遍关注自己的生活,就如同出租车司机托尼所说,英国不应该把纳税人的钱用于救济非洲国家、用于战争而更应该用在完善我们的基础设施上,而中上阶层孩子的梦想却是人类或者未来。
因为有了梦想、使命感,人生才不一样,如果说有什么秘密,这恰是中上阶层得以延续的强大生命力,这些父母又以此激励自己的孩子,并花时间陪伴孩子的成长,从而让孩子在性格、人格上都比较健全,即使他们做最普通的工作,也不会觉得人生无趣。

这也说明每个人的起点不一样,要结果平等根本不太可能,只能是一句口号,倒不如机会平等,让普通人也有机会通过努力跨越阶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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