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记忆在梦里弥散
记忆在梦里弥散,知道自己在做梦,就是醒不来,纠结的梦在循环。岁末不停的炮竹声终于把我叫醒,醒着做梦很累。
梦里有个场景,离开这个世界的人,如果再没人想他,他的灵魂就会消失。
父亲走后,母亲体弱不主事,家里祭祖的事情由我来做。本地祭祖风俗太多繁文缛节,我弄不来。
让父亲知道我们念着他,没忘了他,也就对了。看挂历上农历大节或者父亲忌日,我会在门口树下的那块泥地烧纸钱,鞠躬祭拜。多年下来,这块地被纸灰沤黑了。
今天除夕,上午要祭祖。把写着父亲名讳的红纸,在黄纸上一起点着,放地上。再拿起一叠黄纸,虚捏住一角左右折晃,打散成扇形,慢慢放进火中,就这样,一层层,一圈圈。火苗窜了起来,就加几把纸,烟大了,找根长些树枝把最下的纸挑空一下,让火烧出来。
烧纸钱,一个简单的过程,周而复始的动作。
一个家庭两个世界的人之间应该有一个独有的神秘锁钥,在相互思念的时候,当人心虔诚的时候,通过媒质是能通灵的,天堂里的父亲这时能够听到我的声音。
摇晃的纸钱,通红的火堆,静静地和父亲说说话。
家里一直都挺好。孙子孙女大了,开始懂事了,身体挺棒,学习也不错。妈妈生活环境比以前好了,开销还小了不少。儿媳妇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今年是妈本命年,媳妇还给妈买了红袜子。家里什么都好,这些都是托您的福。
从平地上窜起一股风,把纸灰托起,从地上旋转慢慢往上升,一股小卷风能转到半人多高。小时候听长辈说,这是祖先收到了我们的想念,特意来告诉我们。有啥愿望赶紧和祖先说,他们会保佑你的。
得到父亲的荫庇,我们的愿望都在慢慢实现。如果可以,我希望也能帮父亲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父亲喜好酒,一壶酒,倒在火堆里,一股蓝火“篷”的一下旺起来。过年了,今天高兴,高兴就多喝点。
火堆成了暗红色,该行礼了。对着父亲落叶归根的方向鞠躬。一年就这么过完了,来年我们再聊。等到清明节,回老家看你。
站着,看着,等着。火堆熄灭时最后一缕烟腾起。纸钱最终化成飘飘袅袅的烟灰,绕着斑驳的树,在枝丫,在叶间,飞舞,纠缠。烟飞向了天空,树还留在门口。
附近也有几家在点纸钱祭祖,都是爷爷奶奶辈的点纸,晚辈出来看看,和长辈撒会儿娇,一会儿被长辈赶回去:烟大,回去吧,等长大了你们来弄。所有的思念和难过长辈都不想让孩子过早体会。
孩子在幸福里生活,在他没有足够长大之前,不必要过早体会失去的痛苦。等他们长大了,在慢慢失去的同时,体会珍惜的可贵。
谁曾想过,当孩子拉开珍惜的序幕,恰好正是失去的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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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东:我对一枚园地的期待之一,是成为有良知的文学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