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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坏孩子”

老稻 光阴的故事2021 2021-11-15
我上小学的时候,是个“人渣吸尘器”——虽然身为班长,但我很多朋友都是老师、家长眼里的“坏孩子”。

大飞

最好的朋友是大飞。

他比我大一岁,留级生。学习极差,打架斗殴无所不为。如果写评语,我猜最厚道的老师也只能写:“成绩稳定,动手能力强。”

好孩子跟我探讨功课的时候,大飞带我玩,打群架。

他经常骑个二八大自行车驮着我四处游荡,北大校园、海淀镇、长河。长河指的是现在颐和园南门那一带,后来成了我中学几个死党最钟爱的地方,甚至约好了只要下雨就各自出发去那里聚齐(那时家里连电话都没有,更不要说手机)

所谓打群架我记得有两起:一次是中关村三小刚从一小分出去的时候,一墙之隔,两边的“坏孩子”互相扔石子。现在想想背后应该有两校老师挑唆的成分;另一次是87楼、88楼两伙孩子的冲突,开始也是隔着墙扔石子,然后冲过来打作一团。

大飞认为我是个文弱书生,都让我躲远远地掠阵。因此两起群架都有孩子受伤,我却毫发无损,老师也不知道。

小学毕业以后几年,我和大飞见过一次面,骑个三轮车带我去喝酒。

这时我在一所重点中学读书,而他已经辍学。久别重逢,但除了各自近况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聊的。唯一记得的是,他有一句话让我很惊讶,问我和父母关系怎么样——在我的世界里,这个问题是完全不用问的。我反问他,他沉默不答。

大飞那天喝多了,回来的路上翻了车,最后还是我把他弄上车,半夜里歪歪扭扭骑着送回家。

王二

王二是大飞的跟班儿,成绩同样很稳定,动手能力比大飞略差。

有一天王二逃学出去玩,在五道口的农田里抓了不少小鱼,回来在筒子楼里挨家挨户送。

当时我们全家正在吃晚饭,眼看好朋友,也是众所周知的“坏孩子”上门,我装作很不耐烦、很厌恶地把王二轰出去了。我爸奇怪地瞪了我一眼,责怪道: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同学?”

——追出去把王二请回来,挑了几条鱼,同时留王二一起吃晚饭。

王二也瞪了我一眼,但还是很开心,不仅因为我爸留他吃饭,更重要的是,我爸看起来很喜欢他送的鱼——当场找个玻璃缸放进去,小鱼摇头摆尾,背上的鳞银光闪闪。

我低头吃饭,心里有点后悔,早知如此,装什么装……

小松

小松是个独立于大飞团伙儿的“坏孩子”,我觉得他的形象有点儿像《水浒》里的浪子燕青。

那一次我和同学阿昌争夺一根铁丝,我赢了,铁丝顺势扎入左眼,差一点瞎了。虽然道了歉,但阿昌从此还是过上了暗无天日的生活。现在想想,那才是货真价实的校园霸凌——小松见他一次打一次(不是我指使的),每天早中晚几乎没有断顿儿。

阿昌家长找了老师,找了小松家,毫无效果。

说实在的,这事儿真不赖阿昌——俩小屁孩抢个什么破铁丝呢。我俩因为都喜欢历史,平时关系还挺好的。但我伤得太重,连老师都有点恨他(别忘了,我是好孩子,班长),更不要说身边的好朋友了。

最后阿昌家长到了我家,再次道歉,并求我放过阿昌。我梗着脖子犯楞:

“又不是我打的,也不是我让人打他,跟我说有什么用……”

我妈在一旁咬着牙冷笑。

送走了阿昌一家,我爸又瞪我一眼,首先肯定了我有人(dǎ)缘(shǒu)这件事,然后掰开了揉碎了给我讲人家不是故意的,受伤是意外,你的眼睛也快好了balabala……

我继续梗着脖子望天。最后我爸说:

“要是小松为了给你出气,挨了学校的处分怎么办???”

第二天我叫小松停手。

(正文完)

如果这是一篇中学的阅读理解,以下这几道习题怎么回答?

  1. 本文的主角是谁?

  2. 总结本文的中心思想。

  3. 结合自身经历谈谈对本文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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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稻简介】70后,北京人。王阳明门下走狗,汪曾祺门下走狗,齐白石门下走狗,罗大佑门下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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