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家的年轻人
编前语
当年离家的年轻人
文 / 阿呆
2017年结尾的时候，两件事值得记录：在倒数第二天喝醉了，在倒数第一天看了罗大佑的演唱会。
2017年12月31日，罗大佑《当年离家的年轻人》北京演唱会
往剧场里走的时候，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爸爸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儿子。爸爸乐呵呵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比你年轻的观众吧？”——来看老罗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吧？
以罗大佑的年龄、乐坛的地位，让听他的演唱会似乎有了某种符号化的意义：怀旧？致青春？老家伙们的娱乐？
其实，每一次走进剧场，我总是很兴奋的。只是单纯地喜欢看演出这件事，不论是戏剧、舞蹈还是演唱会。从买票到入场，找到座位，坐下，环顾四周，每一次都还充满新鲜感。
是的，年纪大了，喜欢听的演唱会越来越少了。但是我依然觉得，年轻时喜欢过的那些歌曲，现在听起来依然是好音乐，依然值得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重温什么当年的感动，或者想找回什么青春过往。
2017《当年离家的年轻人》演唱会现场
那些动人的依然动人；那些当年批判过的一切，今天却基本上都成为了现实；那些当年就唱起来声嘶力竭的，现在依然声嘶力竭，但是六十多岁的老罗，还是唱下来了！感觉舞台上是一个老了却依然摇滚的灵魂。
老罗弹着钢琴，吼着《未来的主人翁》的时候，我悲哀地发现，如今的生活，在歌词中可以一一对号入座了：
我们不要一个被科学游戏 污染的天空
我们不要一个被现实生活 超越的时空
我们不要一个越来越远模糊的地平线
我们不要一个越来越近沉默的春天罗大佑《未来的主人翁》
《追梦人》带给我最大的惊艳。
其实我以前并不很喜欢这首歌，尤其是它一直和电视剧一起被大街小巷传唱——年轻的时候，总有点儿不愿意和大家分享的矫情。
这次在演唱会上，重新编配的音乐，舞台的灯光烟雾效果，再加上年过六十的老罗的演绎，使这首歌彻底脱离了当年作为热门电视剧片尾曲那种小情小爱的缠绵，表达出一种仿佛来自天地之间的沧桑悲凉之感。
老罗的情歌是非常诗意盎然的。
如果说李宗盛的情歌戳中人心，准确说出男欢女爱之间的缠绵与伤痛，那么罗大佑则总是游走于男女恋情、岁月沧桑之间，表达一种更宽泛的情感。他歌词中唱到的“你”或者“我”，似恋人，但也可以不指向恋人，指向某种共通的情感。
老罗的歌曲，即便说不上首首都爱，但至少称得上不胜枚举。旋律也好，歌词也罢，值得反复品味，越久越见其醇厚的也有很多。但是，就我个人来说，往往脑子里最先想到的一句永远是：
——它其实不指向我任何具体的情感经历或场景，就是一下子牵动了我的心，然后萦绕不去，仿佛可以激起内心所有的情感，或者说，这一句话代表了所有的欲言又止。
就演唱会而言，我最希望他唱的是《将进酒》。因为在听1984年台湾演唱会的专辑时候，莫名其妙地，最为感动的，就是他唱起《将进酒》的时刻。
《告别的年代》和《将进酒》，都在现场听到了。
意外的收获是他介绍了三十年代黄自作曲、廖辅叔作词的一首短短的歌《西风的话》，简单隽永，充满意趣。
去年我回来 你们刚穿新棉袍
今年我来看你们 你们变胖又变高
你们可曾记得 池里荷花变莲蓬
花少不愁没颜色 我把树叶都染红
今晨的梦里 树上猴子穿新衣
鼓号吹奏的章鱼 路过森林下着雨
嘀哩哒啦 嘀哩哒嘀
桃花变成了狐狸 迷路的乐队在哭泣 人生也许是个迷
花少不愁没颜色 我把树叶都染红
潘越云《西风的话》
这也是我热爱演唱会的一个原因吧。因为懒、因为拖延，当时的好多吉光片羽的瞬间，并没有记录下来，如今回想，也已忘了七七八八。
就是那些转瞬即逝的、不可回放的感动，才是演唱会的魅力吧。
其实，“爱情”这东西，谁敢说自己明白？
但是，“永远”，我明白了，就是我们彼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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