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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一生66•水里淘金难

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05-01

作者:连传浩。

鹰眼观大地,社会新闻酷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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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1年到1992年,这十二年间,是我一生中最忙的一个时期。除了种田,种菜,教书之外,就是夜以继日地做酒。

做酒说起来是水里淘金,看似容易,其实也难。

大生、在恒、治平等人,投资的九十元钱,都是找人借的。

酒槽坊还是靠清山的屋山墙做的一个偏屋,既可以节约一方的墙,也是全塆到大塘里挑水最近的地方。

清山由于出的材料多一些,槽坊的门也是他拿出来的,就笑道:“见鬼哟!都是穷得卵子打得凳子响的人,这是么样办大事呢?像小伢办家家一样。”

接下来打灶,准备去请胡师傅来。小鱼哥说:“你怕是造原子弹,打个酒灶还请师傅,我就是师傅。”

焕章笑道:“二叔,从来没见你拿过泥刀,你也是师傅?”

“我是没拿过泥刀,打个炉子都不会。但做酒的大扯火灶,我用得多,尺寸熟。来,我在旁边说,你们照我说的干。老五(治平),你拿泥刀砌。你怕胡师傅就做得好一些?很多泥工都不会做扯火灶。你们看,我负责任我们自己打的灶,好烧得很!”

治平也还算得上是一个泥瓦匠,见他二哥如此一说,就一个“讲师”,一个“助教”地做起来了。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像样的整红砖,都是去抛光厂,油厂扒墙拆的破乱砖,手艺还不到家,只好在烟囱上安一根废用的抽水的铁管子。

灶成功了,底锅也安上去了,塞了三四个草把子进去一烧,将铁灶门一关,灶内的火扯得呼呼直响。

大生哥也在队里给小鱼哥当徒弟做了多年,师徒二人都说:“好烧,好烧!烧把子都呼呼地扯得响,烧煤就更加好烧。”

第二天一大早,清山就去卫山村王家淌把箍匠师傅请来了,因买回的大正(甑的俗称)、大膨桶,都是一块块的板子,有的板子坏了,还要换新的,这是非花钱请人的事不可。

王师傅说:“做槽坊里这样的大件活,是双工资。”

清山忙说:“莫谈钱,莫谈钱,不会把你王师傅吃亏的,有人请,你就俏起皮来了。”

王师傅毛了:“这不是谈钱,是这个规矩,你不信去问,你们大队张黄塆,我也去做了大膨桶的。双工资一天也只十块钱,我出去转乡,瞎说一天都不止摸十块钱,你还说我俏皮。”

我忙在旁打趣:“王师傅,你这个人果然脾气躁,容易发毛,他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七个人,怎么会亏你一人呢?”

王师傅的手艺是不错,一天就做好了两大件。

吃晚饭的时候,清山把我们几个全喊到他家去了:“今天是沾王师傅的光,我们都来陪王师傅喝酒。王师傅,今天的活做得好!早晨我跟你开玩笑说你俏皮,你毛了,再喝酒莫俏皮呀!你喝酒俏皮我们就不给工钱的。”大家都笑起来了。

几家的妇女,也很关心的,都到清山的家中来聊做酒的事。大家喝好吃好放了碗筷,清山发烟,小玉收拾饭桌。

我带着酒劲说:“今后,山排长再改为酒厂长了……”

清山也立即笑着反驳:“莫说得肉死人,一个像个鸡罩一样的小屋,还厂长……”

在恒也说:“千字要个头,万字要个尾,总是得个把人吃点亏主事的。”

大生开头炮,下了第一个白水作(只下作,不放酒),七天后,每人的白水作都下齐了,第二天,大生开始放酒带下作。

一早上,几乎做酒的几家都来看大生的酒如何?连没有入股做酒的治国也来看,冯长青也来送恭贺说:“老板酒作坊今天开张放酒,要放鞭炮搞热闹一些呀!”

大生忙说:“老板太小了,还搞那热闹干么事,喝酒,喝酒,这种热酒,比你平时喝的冷酒过瘾多了。”

治太(小鱼哥)也来了,他用一个小搪瓷杯子和一个小饭碗打酒花看。

大生说:“我看了几次的,出酒不太多,看一百斤谷能不能出四十斤酒。”

治太说:“早谷如果有那个数就可以了。你这一作,说不定还达不到这个数字。”

酒放完了,用大称一称,结果平均每百斤谷出三十八斤酒。

大家又开始算成本,卖酒的价格了。治平也说:“那就看各人的路子了,像我这样忙了屋内又忙屋外的人,只能搞批发,哪里有时间出去卖酒啊!”

一提到屋内屋外忙,小玉就说:“要是启珍嫂不死,看现在私人也能做酒,晓得几喜欢哟。”

我说:“那她也不会寻短见,大集体真不知坑苦了几多人。”

治平也难受地说:“真不是个人,为那点小事,就去跳水。要是在,我做酒,我还可以挑到汉口去卖,她料理屋内,晓得几好。”

治太说:“那个悔再也不失了,你做出来的酒,叫你的几个姑娘去帮你卖。卖批发,是划不来。”

清山说:“批发划不来,那么样办呢?我还不是只能搞批发。”

春环站在旁边说:“女将有么事做呢?叫小玉挑到外面去卖不是一样?”

清山说:“她卖个大鸡巴,两头一掐,炒得一醋碟子,出去卖酒,还被人家踩死了。”

“差你妈的火!”小玉骂起来了:“老子不中,你能干,得了你?这屋里田里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大生哥忙说:“哎呀,莫闹,今天是我们槽坊出酒的喜日子,看吵个么架呢?”

大家也忙岔开话题:“走啰,等我的酒放出来,到时再看。”

冯长青也说:“大生,再下次放酒,你出酒,我出菜,好不?”

“好,好!那是你冯老板瞧得起我。”大家也就边说边散去了。

春环喊吃早饭,我就端了一碗饭来看大生哥做酒。

见酒槽坊没有其他人,我就说:“大生哥,不好意思,我有件事想跟你解释一下。”

“么事?”

“我前几天没下作之前,小鱼二老板就总是到我家去玩,他说,我做酒时,他给我帮忙,不要我的工钱,他已跟我说了几次了。

说不要工钱,那不过是他的客气话,我怎么会少他一天五块钱的工钱呢?看来,他是怕请了你当师傅。

开始,我和春环是决定请你帮忙做的,后来,见二老板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这件事,如果不请他做,他肯定不高兴。

再说,我们七户人家,他那一房就占了三家。他烟瘾又大,又想抹点牌,手上又没钱,当然想摸两个外水。这样一来,就有点对不住你了。”

“不要紧,哪怕么事呢?我们这兄弟之间,能理解你。再说,一天十几个小时,还担心怕酒出少了,这个五块钱也不那么好赚。他没有种田,我种的田又多,让他做,还减少了我一点负责。嘿嘿,这还好些,莫把我累死了。再说我帮你做,才是真正的不好意思要你的工钱,连清山的工钱我都没要,要你的,对得人住吗?”

“那好,那好,只要你大生哥想得开,就好了。”

这时,清山也端着饭碗过来看他做酒。山说:“榨坊里榨油,是油已经榨干了,油再没有了就不榨。这放酒,竹筒子里不停地在往外放,它又不会放干,你为什么一定要看花,不多放一些呢?”

“你不喝酒,不晓得喝酒的人的名堂。酒花,是酒的好和差的招牌。如果将尾子放多了,酒就没有花了,人家就怀疑你的酒中兑了大量的水。”

大生哥向灶堂添了一锹煤,就拿起碗和杯子,舀了一大半碗酒,他一边打酒花,一边对我们说:“你看,碗面铺满了一层酒花,动都不动。再看,碗中间的酒花破了,再看,酒花才慢地都缩小到碗边去了。”

说到这里,大生哥又重新打一次,酒碗里又是满花,过一会,花才谢了。

他接着用小杯向酒碗里倒了蚕豆粒子大的一点水,再一打花,碗中确只有边花,无论怎么打,再没有满花。

他再又向碗里滴了更小一滴水,再一打,连边花也没有了。

大生哥说:“这是你们亲眼看见的,一碗酒中,只掺了眼泪那么大的一点水,酒花就没有了。如果人家说你做酒的人黑良心,掺水太多。你怎么说得清?所以,放酒时千万要注意,切切不能贪那个多放了两三斤的小便宜。”

我和清山的饭都吃完了,清山就拿取碗杯试着打,试着掺水,我也学着做了几遍。

我笑着说:“我们用你的酒来学徒弟。”

“那怕么事呢?但愿你能尽快的学会,靠请师傅做,总不是长远之计。”

我拿着空碗筷回家后,春环说:“看你一碗饭吃几半天。”

“我在槽坊里学徒弟,这总不是要学会的。”



第七天,该我放酒了。头一天的下午,小鱼哥就叫我挑四百斤谷到槽坊的膨桶内。

他叫我将水浸足,不要像上次那样刚好只浸满了谷,应把膨桶一直挑满,水缸也挑满。水多,放酒的时候用得着。

我打坯子(经一个礼拜在缸里发酵好的粮食)时,他在缸里拈了几粒粮食,在巴掌心中扒开,一颗颗的看,用手指一颗颗的捏,我问:“那能看出什么吗?”

他说:“如果粮食的颜色亮,干净,谷壳子上没有白糊浆,放出来的酒就透明、清澈。捏粮食,如果在十粒中有几粒硬的,用手一捏,它冒出来的不是清汪汪的白水浆,而是米饭,那粮食就没有酿好,要减酒。”

他一粒粒的捏给我看,说:“你这一作,可能要比大生的酒出得好一点。”

打的坯子,挑到槽坊往正内倒的时候,我见正内有一把大竹扫帚,就将它拿起来。

小鱼哥在膨桶旁舀浮起来的粃谷,见我将大扫帚拿起来了,他又立即放回原处,说:“你的坯子就对着扫帚往正里倒,一直倒到将扫帚埋在里面,等坯子全部打完了,再把扫帚拉起来。你这样一拉,就把倒下去冲得很结板的坯子拉疏松了,就不会压气。这个道理,就像蒸饭时,用筷子打气眼的道理一样。”

坯子全部打完了,小鱼哥又将正内拉起了扫帚之后的坯子扒均匀,再安上放酒的溜盘,溜盘的缝口里里外外用很熟的黄泥巴糊好,目的是不让酒的蒸汽漏泡了。

然后,再在正沿上围上围条,放上天锅,叫我将下作时子出炉捡的一撮箕煤泡子拿来。

又叫我拿来四个把子,再将煤坑中的煤湿上适当的水,就说:“好了,锁门回家,今天半夜两点钟,你喊我起来生炉子。”

回到家里,春环在做晚饭。为了能尽快地自己独立做酒,我就将今天下午所做的详细工序和操作过程,都记在自己的一本专用日记本子上。

晚上两点,我去喊起了小鱼哥。他说槽坊里潮湿,蚊子多,叫我也回去拿一把扇子,我顺便又端了个竹床,好在槽坊门口的外面乘一下凉。

当我放下竹床时,见小鱼哥已将灶生着了。遗憾的是:他这么快就将灶生着了,我没亲眼看见。

上一次下白水作时,生灶是大白天,也没有煤泡子,都是他教我生的:先将把子点着递进灶堂,再将芝麻棍子递进去,再将劈柴递进去,再递煤。加了这么多的柴,煤当然容易起火。

可这一次,只四个把子,一撮箕煤泡,就燃着了。道理我知道,煤泡子易燃,但具体操作过程没亲眼见。

事后,我去问大生哥,他一笑:“你莫怕,生灶简单得很。你先将把子点着递进去之后,再将剩余把子都递进去并排着烧,然后,将干煤泡子递进去。

递煤泡子的时候,手捏紧锹把,锹在灶堂内腾空,将锹倾斜,让锹上的煤泡均匀地撒落在着火的把子上。

一锹煤泡子从左到右刚好撒完,再接着第二锹,第三锹一样的。将煤泡子全递进灶内后,将灶门关上,从灶门缝里看煤泡子起火了,你再递煤进去,跟递煤泡子一样。

煤泡子还没有燃着,煤递早了,煤泡子就被递进去的湿煤压熄了。煤递晚了,煤泡子又烧尽了,湿煤也很难着火。

大生哥怕我万一搞不好,又说:“到了下一作,你怕点不着,你还是备好劈柴,搞两遍,自然就熟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做酒的时候。

他不说,你又不好意思问,他做事时,你就在旁边看着,记在心里,就行了。又不是学开飞机。

我笑道:“那是,那是,谢谢你指点。”看来,真是从师不如访友。

灶生着了之后,二老板说:“你再只管大些火烧,起码还得两个小时。“

看小鱼二老板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可能他点火时,他认为没有什么巧,以为我会生,再加上我回去端竹床时,又在家中洗口,洗脸,又上厕所,所以当我一来之后,他已把灶生着了。

他躺在竹床上,边打蚊子边说:“煤莫太和湿了,那压住了火。和干了,又不容易烧着,和得像个豆渣一样,就正好。莫等火烧过了再添,那太慢了,现在就是要大火,将底锅水快点烧开,让它好快点上汽。等放酒的时候,就不能太大的火了。”

为了慎重起见,我往灶内添了一锹煤之后,回去将小闹钟也拿来了。

四点半钟的时候,二老板将顶棚拿开了,将天锅也端下来了,他俯身侧耳听了正内一下,说:“快了,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可以架锅了。”

我也俯身一听,果然,正内的坯子发出了像蚕吃桑叶一样的声音。

二老板再也没去乘凉,就不慌不忙地将正沿上的围条拿下来,丢在水缸里打湿,又重新围上。他围得很仔细,很均匀。

他说:“围好了,就不漏气。一漏气,漏的就是酒。”

灶内的火越烧越大,正内坯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响,像下雨的声音一样。

我和二老板都眼盯着正内,正内的边沿有一处冒白气了,二老板立即扒一点坯子过去盖上,又一个地方冒气了,他又是如此。冒一块,就盖一块。

我见有一个地方一直没冒气,他叫我将五指并拢伸直往下插。一直插到巴掌都插进去了,突然,指尖被蒸气烫着了。

他说:“这证明这一块板结了,气被压死了。”

他说着,就过来将这块地方的坯子扒过来,盖在别的地方。

他叫我赶快将天锅用湿抹布抹一遍。我一看,正内都均勺地冒气了。

“架锅,快一点。”

“上水”二老板又说。

我立即将现成的两桶水倒进天锅内,又用大抱桶在缸里舀水,一直到将天锅的水上满。

水一上满,溜盘上的竹筒子就开始往外放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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