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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一生69•找煤

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05-01

作者:连传浩。

鹰眼观大地,社会新闻酷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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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了早中饭,我们就背着锹往横店剪刀厂去。在恒说自己没劲,去了也是凑人数,就叫建新和小梅都去了。

我又带了五斤酒,春环在园里摘了一大蛇皮袋青椒,叫我带去。

正好,包叔叔坐在厂门口歇凉,我们下了车,清山忙着掏烟出来发。

包叔叔引我和清山到会计室开票,会计接过清山的烟说:“这真是包保管的面子大,看哪一个厂里进来的煤往外卖?”

我说:“没办法,我们也是万般无路,再决不麻烦你们了,就沾这一次光吧。”

说着,我就递出了三百五十块钱。会计问:“买多少?”

“就只开七吨吧,太买多了,也不好意思。”

“既然是这样的个关系,我也不好意思要你们的高价,煤运进厂的运费,我们不要你们认,就算三十块钱一吨的价,共二百一十块钱。”

“沾光,沾光。”清山边说,又递了一支烟。

包叔叔见会计室里就只会计一人,就说:“这五斤酒,你拿回去喝吧。”

会计推辞,包叔叔说:“别扯,别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扯得影响不好。你看,清凤的大哥还送我一袋子青椒,你拿一点回去。”

会计忙摆手:“好,酒我收下,青椒你就带回去吧。”

会计提着酒壶出来,锁了会计室的门,说:“老包,发煤就麻烦你一下,我还要去有点事。”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包叔叔叫我们把车子开到煤堆旁,抓紧上。他说:“厂里没有地磅,你们就自己上吧。”说完,他也到厂里忙别的事去了。

焕勤悄悄地笑着说:“赶快抓紧上,这是人家故意卖人情,都走了。”

因此,我们就拼命地上起来了,煤太干了,一满锹撮上去,煤都从锹上滑下来了。不过磅,不说是多上,如果回去分煤,数字还不够,那就难怪人家厂里不大慨。

当我们拼命地上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勤勤才说:“这起码有八九吨煤,墙板也快满了。”

我说:“你们再上慢一点,我去找我包叔叔,如果太上多了,要我们往下卸,就太难为情了。”

我去车间找到包叔叔,他来一看,我们也自动地歇了手。

包叔叔将手一招,叫司机快发动车子开走,他说:“厂长在开会,以免他看见了,又要多说话。”我们就都上了车,离开了汽水厂。

坐在煤车上,大家你笑我,我笑你。无外乎是脸上的煤和汗水已认不出谁是谁了。

小梅也笑着说:“要不是那一壶酒,会计就不会走,我们恐怕就上不了这么多了。”

清山也说:“亏众不亏一,先生你上次来联系带的五斤酒,和这次五斤,一起算在煤钱中。”大家也都这样说。

我说:“这就不必了,算那么清有么意思呢?”

大生说:“那不能亏你一个人,回去再算。”

回家后,为了便于汽车调头转弯,煤就卸到了学校的篮球场上。

我问运费得多少,司机说:“如果按吨公里算,得百把块钱。看在付建华老头的面子上。给五十块钱,这不多吧?”

清山忙说:“多谢,多谢。”一边向司机递五十块钱,一边递烟。

分煤的时候,都是各家装好,用秤一秤一秤的称。

分完之后,让我们大失所望。哪里来的多一两吨煤,只多三四百斤。

连旁边看的局外人都说:“煤太干了,这长时间没下雨,人家厂里又不是卖煤的单位,当然不会湿水,上在车子上,看着多。”

小鱼二老板来一看,高兴的说:“回来一秤秤的分,没掉数就是不错的。这么干的煤,风都吹得起来。如果还是像浩上次带回的那样好烧,一作酒有一百六七十斤煤就多得很。”

清山也说:“不吃亏,是我们自己上得不过意才停下来,亲戚关系,就是人家不要你卸,只说一句太上多了,都难为情。”

我们都在往家中挑煤,清山把帐也算出来了。

他说:“30块钱一吨,运费50块,送酒十块,再加浩先生上次去联系耽误一天工算十块,共七十块钱,正好一人摊派十块,大家出的五十元,还多十元。这多余的每人十块钱,留着我和建新明天又要去买酒麯,这十块钱买酒麯肯定不够,回来再算,大家说好不好?”

小鱼二老板说:“这还有么话说呢?坐在屋内的人,煤有人买回,酒麯也有人买回,山排长会安排事。”

建新这时也嘻笑着说:“还有……还有山叔的一盒烟,没……没有摊钱。”

大生哥也故意说:“山排长还贴了一盒烟,我们不摊钱是么样能行呢?”

清山笑道:“说你建新老实,你老实不吃屎。你就是想把我的几根烟搞光,你就放了心。来,来,看还有几根,看够不够开支?”

他拿出盒子一看,只四五根了,就故意不发建新的。发完后,他又掏出一盒没开盒的烟,又发给在旁边玩,看我们分煤的春华和春云等人抽。

最后才发建新的,并说:“你这个家伙坏不坏,我说我的烟要大家摊钱的?你这小伙子,再在外面混,要自己将烟买在口袋里装起来,莫总是笑人家的烟吃。”

建新也反击:“哎呦,今天买煤发了两盒烟,玩了一点味,就发起泡来了。”大家也笑建新再说话有水平了。

在旁边一直玩着看热了眼的春云二老板也说:“我们也找几个人打伙,开一个槽坊做酒哟!你们做酒,我们整天玩着,那不是个事。”

冯书记接过清山的烟也说:“我要不是在文牌塆的抛光厂入了伙,还不是想做酒?旧社会做酒的,看哪一家不是大地主?要想做,就趁早。”

经冯书记一鼓励,果然,不到半个月,春云家一大房的弟兄几个,又办起了一个槽坊。

再过了些时,彭显波,彭显高,彭建军,彭显兵等几个又办起了一个槽坊。一时间,左港塆又成了做酒塆了。

这点煤,再做完了,怎么办呢?大家就总是逼着清山,叫他去找四清。

他见大家都指望着他,横店的煤,又要路子,又贵,又不好烧,他也是最讨厌用孬煤做酒的个人,终于去找四清,找到了在汉口长江边的一个大煤场。

只要我们的煤一做完,清山就去将煤拖回来了。回一趟,一人最少分两吨,都是上好的工业用烟煤。从此,做酒愁煤的困难,算是彻底解决了。


煤的问题解决了,煤好烧,做起酒来就轻松多了。

火力猛,什么时候酒放完,什么时候放烧水,什么时候蒸粮食,什么时候复正,一天的工作就显得很有条理了。

如果是农闲的星期天,在家中一条心做酒,虽说也累人,但做习惯了,还真是一种享受。

早上虽说是两点钟就起床了,但可以坐在灶下烧两个多小时的火不用起身。烧火时,递两锹煤进灶,可以烧十五分钟以上。

这两个多小时,躺在灶下,可以看书,可以打瞌睡。

中午压了膨后,不慌不忙的吃中饭,来复正时,又可以在灶下休息一个多小时,下午四五点钟,什么活都做完了,可以早早地在缸内痛痛快快地洗个热水澡。

一满缸水,人坐在里面,齐脖子的热水,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早早地吃了夜饭,就可以休息了。

可是,农忙的时候,就没这个福气了。

特别是栽早稻时的农忙,这时的气温是做酒的黄金时节,出酒率在一年之中最高。

再加上农忙时节喝酒的人多,酒又好卖。因此,一到这个季节总是没有积压的酒,做多少,卖多少。

再忙,谁也不愿停作,都是一手忙栽秧,一手忙做酒。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必须精心安排。

因为我又多了一重困难,还要兼顾着去学校上课。像有一年,还没有开始栽早谷秧,但割下来的油菜再不打,就要烂了。为了保住已经到了手的油菜,只好先将这栽秧往后挪一天。

而这天,恰是星期日,我回家要做酒,只好两件事情一起做。因为天气预报明天又有雨,落雨还可以栽秧,但落雨再一烂,到手的油菜就下了地。

于是,我提前两个小时,十二点钟就起床生灶放酒。天上繁星密布,看来,今天天气很好。

将灶点着之后,这两个多小时,我再也不可能坐在灶下以逸待劳了。走到畈里去,将放在外面的油菜捆子挑回,等天亮了,春环再来抖开晒。

虽无月亮,但还能看清田埂小路,比阴天晚上伸手不见五指强多了。但心里总还是感到不自在,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奇怪的想法。

原因是我家的油菜草头都是码在马胡子大爹、姜金州和长生哥的岳母的坟墓旁。

之所以码着这个地方,是因为比码在河那边近多了,又不担心河里发大水将草头冲跑了。

根本没想到会深更半夜来挑草头的,每到坟墓边来挑一担,脑中总赶不走对这三个人活着时的印象:一个是队里的老五保,一个是退休工人,一个是东北老太婆。

现在,他们长眠在这里。三位老人可以安心的永远大休息,可我,却摸黑一人不停地来到他们的身边,与他们作伴。

我虽从内心是一个彻底的无鬼论者,但在这阴森恐怖的环境中,也会产生自己也觉得可笑的想法:他们会不会有谁从墓中钻出来?如果钻出来了,我该如何应付?

有了这些怪异的想法,走到坟边时,总是用最轻巧最快速的动作,挑起一担离开此地,生怕把他们惊醒了。

但当每一担挑到门前我家的稻场上时,又觉得在坟墓前的想法是何等的胆小可笑。

哪来的鬼呢?油菜草头中藏有毒蛇,藏有蜈蚣虫才是真的。

在码这草头时,春云二老板,大生哥等几个老农夫都劝我:“千万不能码在那个地方,坟墓旁老鼠多,蛇也多,大黑蚂蚁也多,打油菜时,算把那些鬼东西没法。”

可我只认为,挑草头离家近。你们不敢放,那好,就让我来放,打油菜时,小心一点就是了。

每挑两担油菜,我就到槽坊里去,往灶内添一灶煤。晚上挑草头,速度虽比白天慢多了,但我觉得划得来。这是我多余的时间,我的正时间在做酒。

就这样,挑两担,去添煤,又来挑。到两点多钟的时候,我听到正内已响起了快上气的声音,就没挑了。

虽油菜草头没挑完,但稻场上已挑满了。等春环上午打完了一场,我的酒也做完了。

中午,我就一条心去挑草头,抢着太阳,终于将油菜打完了。

勤勤,焕章等人,也在抢太阳打油菜。他们挑着河那边的油菜草头从我家稻场旁经过。

见我在打油菜,就问:“今天不是星期天吗?你是么样没做酒呢?”

“做完了。”

“做完了?起那么早?”

“这谈鬼,莫把我们在后面拖死了,你的酒也做完了,油菜在开始打第二场,我们的第一场还没有开始打。”

“你们做不完,明天还可以做,我明天要上学,不开夜工,活怎么做得出来呢?”

“难怪大家都说你先生是机器人。”

有时做酒,遇到意外,也很耽误事的。

一次,乌泥港那边黄连塆的个老太婆,又来我家上酒。这位老婆婆,六十多岁了。每次来,总是用两个20斤的塑料壶,上四十斤酒。

去年,这位老人第一次来我家上酒时,是清山他们都没有酒,经他们指点,找上我家门的。

当时酒很俏,我家也不多。再说,我家的酒,都是春环挑到黄陂去走街串巷零售,挂贩子批发,划不来。

这个不认识的老太婆问上门,我还是不想卖。但是,经不住人家那大年纪的说好话,就给人家灌了四十斤。

由于我家中饭已熟了,又硬强留人家吃了中饭。结果,下一次,她又到我家来了。这一来,就是大半年的时间每月来一趟。

这位老婆婆,上酒有个特点,从来都是现金当场付清,决不留一分钱说下次再付。

她说:“虽说我的女儿是嫁在离你们左家港不远的李槽坊塆,但你们并不认识我。我这大的年纪,今天来上酒,说不定明天就死了。欠了人家的酒钱,死了还要背骂名。别看我老,在这些事上,我知趣得很。”

我和春环也见她是个好老人,春环同情人家,就把家家死时留下的几件新衣服,都送给了这位老人。

她要给钱,我和春环都说:“你老人家给钱,这不是骂我们吗?”这位老人才住了手。

开始几次,我总是问:“你老这大的年纪,路又远,为么事不叫爹爹或儿子来上酒呢?”

她总是说:“说不清哟,我这也是前世没做好事,报应。”就再也不多说了。

我也知趣,后来,就不提人家的家务事。看来,这是一位饱含痛苦,而又刚强,不愿要别人同情的老人。

可这位老人今天来上酒,我给她都灌好了,装好了袋子,也系好了,她用小扁担一上肩,突然“哎呦”了一声,好像身上痛得忍不住,站起来出门的人,步子也不太稳。

我也一惊,忙说:“我来送一下你老人家。”就夺过了她肩上的扁担。

以前,我有几次,提出送一程,都被老人谢绝了。可这一次,她却说:“那就谢谢你这个好心的哥哥!”

我挑着出门时,对春环说:“槽坊里你莫管,等我回来再复正。”

我挑着走出了塆子,老人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说。我既然已送出了塆子,就作好了送到横店再回来的打算,人家再也算是我家的老酒贩子了。

可过了横店,过了杨簸萁塆,老人还没有叫我再不送的话,一直送到七里畈水库,老人才说:“谢谢哥哥,你也是个忙人,再不送了。”

我趁此歇下担子,解释说:“实在是对不起你老人家,我家在做酒……”

“我晓得,我晓得,我这个老不死的是扼着良心让你送这么远的,已经送了一半了,我再边走边歇。”

当我往回走的时候,老人还坐在地上,没有挑起来。我走了一点远再回头,老人还没有挑起来,好像是在揩眼泪。

我心里一颤,看样子,是个苦命的人啊!(此后,这位老婆婆,就再也没来我家上酒了。)

回家的时候,我几乎是连走带跑,不停地看自己的手表。

如果太搞完了,屋里摊的粮食不能打墩,就使清山家的鸡无法进鸡笼。在人家的屋里摊粮食,也是个挺麻烦的事。

果然,我回来后,动作再快,火烧得再大,毕竟意想不到地耽误了一两个小时,还是摸黑了。

清山家的鸡也在屋外不敢进屋。他家在吃晚饭,我还在下麯。

清山也怨我说:“你生怕你的酒卖不出去嘛!本来做酒就忙得打屁的功夫都没有,你还要去给人家送个么酒?你怕她的酒不能回家?”

清山说此话,也是不了解人家可能是个孤老太婆的苦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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