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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一生78•挤过独木桥

赵原野 鹰眼观新 2023-05-01

作者:连传浩。

鹰眼观大地,社会新闻酷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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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手表,光思考这个题目,就花了四五分钟。我只好当机立断,在草稿纸上写上“中心:苦与乐”。

中心确定了,再怎么选材呢?我在家中写的几篇作文,可以说都称得上是民办教师生活的回顾。

但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用“回顾”,而不是“回忆”?这二者有何区别?我一下想到了朱德写的《回忆我的母亲》,我似乎明白了:哦,朱德用“回忆”一词,是他写了母亲一生的很多事,所以他没有用“回顾”。

“回顾”大概就是不能写很多事吧?我又在草稿子上接着写了“写一两件事”几个字。

我又来进行第三次审题:既是“民办教师”,又是“生活”,这二者必须都写到。那么,在结构上又如何安排呢?

我猛地又想到刚才语文试卷上的那篇千字文,那不是写的一个山村民办教师的家庭生活和学校生活吗?对,就那么样写。

从中心到选材到结构都考虑好了之后。再将在家中写的几篇文章一综合,一篇作文就脱手而出。

民办教师生活的回顾

教师耕耘在讲台,民办教师还要耕耘在田野,有苦,也有乐。

记得去年的“五.一”已经过了好多天了,人家的白田栽上了秧,已变成朦胧的绿色。

我坐在房中无心批改作文本,看着窗外我家里的一块田,还是一田白水。

妻子在堂屋里磨着锄头,咳嗽声一阵一阵的:“莫看着水田发呆,去吃饭睡吧。牛死了,有么办法呢!等人家把田办完了,再去借牛,再不要改作业到深夜。今天早肯晨起那早,饭也不吃,穿着个泥巴裤就往学校里跑,又不怕人笑话。”

“春抢日,秋抢时,我不赶着挖田,那要等哪一天呢?”

“那我明天自己去慢慢的挖吧。”

“你去挖个鬼!”我不耐烦地吼着,“你咳得饭都吃不进,你挖不是不知死活?没钱买化肥,还有钱顾你看病?我明天请假去挖。”

妻子见我发了脾气,一边磨着锄头,一边暗自揩泪。

我把红钢笔往桌子一丢,合上作文本,呆坐了一会儿。饭也不想吃,只想早点睡觉。

“老师,老师…”我惊醒了:“谁?”

“我是张小华,给你送牛来了。”

我急忙起床,开灯、穿衣、开门,“哎呀,真的是张小华!”晨曦中的张小华,牵着一头水牛。

“这,这……”

“老师,我前天才听说你家的牛死了,一直没机会。今天,是专门给你送牛来的。”

我慌忙接过牛绳,系在树上,将小华让进屋。找茶叶,没有。倒开水,没有。就摸出口袋里的烟。

“老师,我还是个学生,怎么能抽烟呢?”

“不,你不再是学生了,可以抽。莫嫌烟不好!”

小华委曲地说:“我没抽烟,我是学生,我要回校读书!”

“什么?你还要回校读书?”

“是的,这是我爸爸写给你的信。”我茫然地接过小华从口袋里掏出的信一看,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小华是我班上的体育委员。有一次考试,学校排名公布,他是年级倒数第三名。我还没来得及做他的思想工作,他就背着书包回家不读了。

上门接了他几次:有个星期天,我还带上十个同学,帮他家栽了一天秧。过春节时,我以给小华的爷爷拜年的名义,提着礼物上门,劝小华读书。

小华全家倍受感动,酒后送我走时,小华的爸爸说:“华华在校最喜欢你,他说你家中很困难,叫你不当那个民办教师,来我现在办的个小工厂当会计。我保证工资比你教书高得多,好吗?”

我怕强行推辞伤了他同情我的一片好心,就笑着说:“小华在校时,我叫他做的个实验一直没有成功,就是要求他将一只空布袋竖起来。如果他将这个小实验在家中做成功了,我就来。”

现在,小华的爸爸在信中说:“……我终于明白了,空无一物的布袋是无法竖起来的,没有知识的人,也是无法自立的。”

他说已做通了华华来读书的工作,叫我在校长面前美言几句,并给我借来了一头牛,叫我把田办完,再叫小华将牛带回去。

看完信后,我激动得对着小华笑,急忙推出我的自行车,叫小华快骑车回家,拿书包来,我们一起去学校。

我看着小华骑在自行车上,迎着朝霞,骑得又快又稳。

此时,我觉得我家那块白水田,已经变成了绿色,一棵面临夭折的幼苗也变成了绿色。


交了作文试卷,走出考场,很多老师都在边走边议论:“这个作文题,你说不好写吧,还不能怪出题的人。

“真是写真了也不好,写假了也不好。

我们横店镇,考中学语文的,只我一人。难得找一个同行议论,但自我感觉还可以。

清浩是叫我考完了去他那里吃午饭的,我也想急于知道“回顾”和“回忆”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可以到清浩家中去查一下他的个大词典,就来到了清浩家。

今天是个星期日。清浩一见我回来,可能是我内心的喜悦按耐不住,被他看出来了。

他就问:“考得还可以吧?”

“照说比前几次强一点。”

“那就再不想它,再好好的喝点酒,休息半天,明天再回家。”

“那不行。你做饭吧,我查一下词典。”

我在清浩的书架上翻开词典一查,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原来,“回忆”就是回想,而“回顾”是回忆过去,展望未来。

想起刚才在考场上写这篇作文的结尾时,我真感到庆幸。

当我在文章结尾时,另起一段写完了“我看着小华骑在自行车上,迎着朝霞,骑得又快又稳”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个有喻意的结尾,正准备住笔,又猛地一惊,差点又犯了上次考作文的错误。

上一次,在考《记一次课外活动》时,我在结尾说:“婆婆,下个星期天,我们还要来看你的“。

事后,几乎所有的熟人都埋怨我,说我那句话,只是事情做完了的结尾,而不是全文的结尾。

一篇文章没有结尾,谁也不知要扣多少分。而我那一次,只差五分。大家都为我可惜,说要是还加一句点明中心的议论和抒情,那一次我就转正了。

我这一次,不是差点又犯了相同的错误吗?看着张小华的离去,只是他送牛来这件事的结尾,而不是文章的结尾呀!

于是,我心里一亮,又在后面另起一行加了一句。现在通过词典一查,这最后一句,不就是词典中解释的“展望未来”吗?

回到家里,春环问我考试的情况,我含糊地说:“这回照说差不多。”

“没有十成的把握?”

“那怎么能夸海口呢?有时煮熟了的鸭子也飞了哩。吃到了口里,吞进了肚里,才算数。这个过头话,我可不敢回答你。”

一回到重一中学,因二三十个老师中,就我一个民办教师去考试,大家显得很关心,有的是询问,有的是起哄:“考得怎么样?看你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回肯定有希望的。”

“我的脸再考厚了,不会愁眉苦脸的。”

“买糖吃,买糖吃,先庆贺了再说!”

“那我连传浩不但脸厚,还成了疯子。范进是中举之后才喜疯,我是还没有见到通知,就买糖给你们吃,是疯上加疯。”

“那你这些时候没上课,我们给你代课,你总要表示一下吧?”

“这,我接受。这是应该的,把大家受了累。”我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红塔山”的香烟发给大家,一包不够,我又掏出一包。

刘金元校长一见,大喜:“老连,这回你肯定心里有数,不然,不会发这么好的烟的。”

“这是县里我弟弟给我的。太惭愧了,这长的时间没有上课。”

上课后,我一走进教室,同学们也鼓掌欢呼起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几个语文老师讨论“回顾”和“回忆”,并将我写的作文内容具体说了一下。

刘明光老师说:“这个问题也是难说。你说写很多事吧!就是写得再多,也写不完呀!何况,考试的作文字数限制在八百字之内。但你这写的只一件事,时间也只一个晚上,是不是又太少了?”

付志强虽是重一中学的专职政治老师,但他写的文章,还是出手不凡的,因此,镇教育组将付志强评为《横店镇教育通信》的编辑。

他说:”不管是‘回顾’也好,‘回忆’也好,都不在乎事情的多少。再说,试卷上限定了只写八百字,你将事写多了,反而成了堆砌事例,蜻蜓点水,显得不生动。我认为老连这写的,是以小见大,以少代多的写法。用一个缩影来反映全部。”

教了三十多年,快要退休的老语文教师王瑞符老先生也说:“传浩写的虽只借牛这一件事,但通过人物的对话和插叙,写了很多事情,主干和枝叶繁茂,应该是一篇写得较丰满的文章。”

刘金元也安慰我:“传浩,莫担心。你这篇文章以苦和乐为中心,既实事求是,又反映了一个普通民办教师的精神风貌,特别是你写的家中那么苦,还不被私人老板的高薪聘请所动的决心,用事实证明了你的爱岗敬业,就凭这一条,再不谈你是如何动员留失生返校的,就可以得高分。”

一餐饭吃完了,大家还在争论,得出的结果是:用这种手法写的文章,蛮冒险,要么是高分,要么是低分,绝对不会得中等的分数。

星期天,我去了一趟县里,清浩说:“哪那快呢?昨天下午,我去县教委问了的,他们说最快也还得好几天。解这个试卷,比解任何试卷都难。无论你政策法律再严,总有人千方百计托关系。没办法,武汉市只好将临时抽调的阅卷人员,连同试卷一起,带到甘露山关押犯人的地方去解卷去了,外面有重兵把守。只有这样,才显得公平,公正。你莫慌,再也莫来,分数一到了县教委,我就会给你送回去的。”

回来后,我一天天的盼。盼分数快点下来,又担心下来了。如果这一次再落空,我真不知是如何面对自己,面对家人,面对大家了。

一直到星期六,星期日,我沉不住气,到横店教育组去问。

吕书记说:“还没下来,但来问分数的人不多。你来问分的心情这么急切,是一个好兆头。”

我笑问:“当书记的人信迷信,你是算命先生?”

“这还看不出来,我坐在你连传浩的心里去了。不是考得还可以,谁来问分?这几天来问分的,都是实力派。”

“那就谢谢你的美言了。”回家的路上,总愿吕先鹏这一命能算准。

星期一,我来到重一,也有的老师问我的分数下来了没有。我说:“再莫提那事啰,提得人心慌。”

下午下了第二节课之后,我从二楼教室下来,回到一楼办公室。还没有进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老师们在办公室高兴地议论。

付志强见我进来了,一下子拉住我的肩膀,要到小卖部里去,边拉边大声说:“再该买糖买定了吧!快点,快点,吃了糖再告诉你喜讯。”

我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了:“真的?听谁说的?”

“这还有假,买了糖再说。”

“那不行,我是三朝被蛇咬!”

付志强见我说出这么可怜的话,就松了手,从办公室老师们还在传看的手上拿过一张材料纸,我接过一看,“哥:语文118分,作文57分,共175分。全县第一名,祝贺你,清浩”

我一看完,老师们就又起哄了:“你弟弟不会骗你吧!”

“买糖买糖!”

“准备备酒!”

“这一回,再为我们横店人出了一口气。”

我问:“这纸条……”

“是你老婆叫你塆里在汽校读书的个年轻人骑车刚送来的,他也回去了。本来你晚上回家就知道,说是让你先高兴一下。”

付志强又拉着我到小卖部,小卖部的老板张继生也为我高兴,一下子就递过来了三包烟。

我说:“付老师,你去代我发一下,我再买糖来。还有班上的学生,也要发糖。”

张继生也说:“你班上的学生是好,给你送饭送水,比自己的儿女还好些,那是要给他们吃点糖。”

当我安排好了老师们的吃糖的事,再提走一大包糖,走进我们班的时候,同学们又一次热情地欢呼起来了。

八年苦磨奋斗,提心吊胆,总算挤过了独木桥。

鹰眼观天涯,各种人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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