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无数小孩，尤其是男孩的童年记忆，时至今日，奥特曼仍然以正义的化身活在人们心中。对一些成年人而言，奥特曼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像一颗儿时埋下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不难想象，一个小男孩，将奥特曼视为偶像，被鼓励成长为一个小小男子汉。那我们的女孩呢？她们的童年是由什么样的人物陪伴，她们的内心是由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于是，我们想通过这篇文章，分享两个小女孩的世界。她们是《变成种子的孩子》一书中的作者，如今14岁的豆豆和嘉佳。图/界面文化
她们将会让我们看到，女孩可以不受任何事物的指引，自己成为自己的前方。她们的所思所想所行动，如一颗充满生命力的种子，让改变从这块土地上生长。
三四年前做这本书的时候，本书作者之一的嘉佳遭遇了严重的校园暴力。当一起创作绘本的小伙伴们聊起来的时候，大家发现每个人其实都或多或少面临相似的困扰，于是她们将这些关于暴力的故事画了出来。在这本书中，孩子们探讨的，不只是TA们的遭遇，还有TA们的反思。豆豆在校园里没有亲身经历过校园暴力，但她真实地知道身边发生着这样的事。“像是起外号，比如有个小孩TA稍微有点龅牙，然后别人就会叫TA龅牙妹大河马这种不怎么好听的外号。”而肢体和言语上都遭遇了伤害的嘉佳，为此辗转了两个学校。嘉佳说，尽管这并没有给她造成很严重的创伤，只是当下极为难受，但对其他人而言，这种暴力的影响却很可能伴随一生。“因为看到我们周围有这些事，所以想把它记录下来，让更多人知道，世界上其实是有这种不怎么好的事情在发生的。”与此同时，嘉佳和豆豆对暴力形式的捕捉也非常准确。她们意识到，暴力并非仅仅是巴掌或拳头，有些时候，冷暴力更为常见。“其实我们学校中有很多冷暴力，就咱们不要跟TA说话，不要理TA，我觉得这种冷暴力其实是更可怕的。可能因为得罪了一个比较受欢迎的同学，然后就会受到一堆人的冷落。“我有一段时间是非常害怕上体育课的，因为上体育课你是需要和一个人一起组队，练习传球什么的。然后经常所有人都找到队友了，我还是一个人都没找到。”
面对这种冷暴力，嘉佳和豆豆都表示，一定要去处理，不能受欺负，不要憋着。寻求老师或者家长的帮助，尽量将这些自己无法解决的事交给TA们。“我觉得最怕就是憋着，不管是和谁，你信任的大人也好，你亲密的朋友也好，我觉得说出来，和别人倾诉，其实就是一种很好的对抗。”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要责备自己。豆豆说，“千万不要抱有‘受害者有罪论’，你受到伤害并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世界上恰好有这些坏人”。“被欺负的人并没有错”
图/《变成种子的小孩》
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这一切是很难的，“我其实很怕自己成为那些施暴者其中之一。因为大家一起聊天时，经常脱口而出别人的一些坏话。我承认自己也曾说过一些什么，其实是我感觉自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完全对抗，因为人类其实是挺复杂的一种生物，非常喜欢随波逐流，有时候大家都在说，我也懒得和他们对抗了，我就和他们一起说。”“如果你不能对抗它就加入它，这其实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想法，我们一定要时刻拥有自己的判断。”如今的社交网络，对年轻一代的影响非常大。铺天盖地的“网络美女”，都在强烈地向人们传递单一的审美标准——只有这样才是美。豆豆说，她经常感到自己看自己，哪儿都不顺眼，有时候觉得太瘦，有时候觉得太黑。但并非只有她是如此，很多人都有相似的困扰。“我们上网一看，天，全是大美女，然后我们再一看自己或者身边的人，长得一点也不好看，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或许我们也应该反思美丽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必须大长腿，高个子，白皮肤，然后大眼睛才是美？我们是不是稍微可以拓宽一下自己审美的范围。”关于容貌焦虑
图/《变成种子的小孩》
嘉佳也坦言道，她也时常对外貌感到焦虑。“一年级的开学第一天，一群小朋友找我玩灰太狼追小绵羊的一个游戏，然后大家刚要分角色，他们就说大灰狼肯定是我，我这么黑。我当时蛮崩溃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小朋友。”如今嘉佳也并未更有勇气面对这些事，但她深知，这是一个长久的斗争。“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对自己有一点信心，就是知道人各有美的地方，而不是只有一个标准。在豆豆很小的时候，她并未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女生，会遭遇歧视。反而是十二三岁步入青春期之后，她开始感受到性别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我也是去年才刚刚来月经，然后有时候从包里拿出卫生巾，男生们看到还是会笑。到2021年了，他们竟然还对卫生巾抱有一种不怀好意或者有点想笑的心情。“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去知道，月经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是女性生理上的一个特征而已。”
而嘉佳对于性别的认识更为独特，她认为性别就是固化的印象，但男生和女生的确有生理上的差异，由此感到非常矛盾。“我后来想到了一个点，人不能以一群来划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色彩，你不能说女孩都瘦弱，所以就不能有女生是大力士。只要没有固化印象，就不会有太多的歧视。”嘉佳说自己在学校，也会经常被别人问到底男生女生。而恰好是关于性别的刻板印象，造成了如今的偏见和迷思。在书里，她们选择了中世纪的猎巫去描述这样一种系统性的对女性的偏见。在当时，女性意识开始觉醒，女性可以自主选择离婚，一些女权主义者的前身慢慢出现。而这一切动摇了男性对女性固化的刻板印象，他们认为女性会为了权利而去谋害自己，于是就出现了“猎巫”。在嘉佳和豆豆看来，中世纪对女性的歧视一直延伸到了现在，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仍然是极为可怖的。比如说女司机，比如说女性需要平衡工作与生活，比如说女强人，比如说女生学不好数理化。之所以在书里将这些浓浓的刻板印象表现出来，是因为这一切都是生活中真实又普遍的。
“这些不是我们通过调查研究知道的，我们好像一出生就带着它们一样，一想就能想到。
“我们画了一个物化女性的画，是从港姐选秀出发。其实我在观看那些电视节目的时候，我都能浓浓地感觉到，台下的人好像是在超市购物的一种感觉，好像他们在选什么商品，然后就诞生了这样一幅画。”嘉佳说，“还是请大家不要有这种固化的印象，不管是对性别，对地域，或者某个群体。”真实的世界，从来不是理想中的样子。它也可能痛苦，也可能不堪，但一定有一些勇气和行动，能重新照亮我们的生命。
而我们需要的是，播种它。
社会对女性的污名、歧视和暴力，被两个14岁的女孩用极具创造力的方式刻画。
透过追问与反思，她们选择去看见性别不公，去呈现女性的真实处境。
她们让我们看到了，就算没有那个支撑心灵的陪伴，女孩也能成为更勇敢和更有力量的大人。
因为她们关心人，关心世界，敏锐、友善又富有想象，她们自己就是自己的种子。
在你的小时候，是依靠什么样的勇气和力量去成长的呢？和我们分享你的故事吧，让我们看到女性坚韧又美好的内心，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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