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的风景｜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
人类文明塑造“自然”的方式是托马斯·迪曼德自创作生涯伊始就关注的议题之一。从枝头绽放的樱花、阳光洒落的树林、布满睡莲的池塘，到神秘崇高的洞穴……正在UCCA Edge呈现的重磅大展“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中，艺术家这些再现自然风景的作品打破了摄影代表观察现实的传统模式，对作为人类文明产物的“自然”提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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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盛放的“樱花”
滑动查看：托马斯·迪曼德，《樱花》，2014，无纺布墙纸上UV印刷，尺寸可变。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正式进入展厅前，抬头可见的迪曼德的墙纸作品《樱花》就在挑高空间中静静“绽放”。作品的英文标题“Hanami”指的是日本传统习俗“花见”，即在樱花绽放时庆祝生命的短暂和美丽。长期以来，樱花在日本都是春天到来的标志，在更普遍的意义上则代表时光飞逝——短短数周内，生与死相继而至。
托马斯·迪曼德，《樱花》，2014，无纺布墙纸上UV印刷，尺寸可变。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正如无数俳人、作家和艺术家们所描绘的那样，樱花象征着充满纯真的自然之美。《樱花》以春日蓝天映衬下盛放的樱花为主题，环绕铺满了UCCA Edge前厅挑高墙面，转瞬即逝的春日风景被永远地定格在这里。
《樱花》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现场，2022。
这件作品最初受Prada基金会委托创作，曾在2020年2月以《樱花盛开》（Blossom）为名，于Prada全球精选门店橱窗特别呈现，通过樱花之姿呈现生活之趣，触发春日思绪。时光流转，在2022年的上海，《樱花》将与来到美术馆的观众形成一种新的对话。
《樱花》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现场，2022。
在展厅之外，位于UCCA Edge楼下的地铁8号线及12号线曲阜路站2号出站口也焕然一新。有观展计划的观众不妨搭乘地铁前来，在出站的同时即可提前打卡夏日“樱花”景观。
感谢上海申通地铁资产经营管理有限公司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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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落的“树林”
滑动查看：托马斯·迪曼德，《林中空地》，2003，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92 × 495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位于二层展厅挑高空间的大尺幅摄影《林中空地》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巨制”。作品由27万余片从绿色彩纸上裁剪下的“树叶”制成，再现了意大利威尼斯拿破仑花园的一角近景，金色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冠洒落下来，构建出田园牧歌般的森林景象。
画面中繁茂的枝叶在强烈的明暗对比之下产生了如电影画面般的深度和质感。为了完美复制阳光穿透树叶的光线，艺术家与一位专业摄像师合作，用一台常见于电影行业的、功率达10000瓦特的专业照明机，营造极其逼真的光影效果。
《林中空地》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现场，2022。
作品展现的风景无疑让人联想到浪漫主义传统中纯净、未受污染的自然，但这样的自然只存在于人类的哲学想象之中。和这些乌托邦一般的“非场所”（non-places）相比，迪曼德用纸片构建出来的场景其实并没有更“人工化”。
《林中空地》在2003年威尼斯双年展现场。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受到19世纪瑞士象征主义画家阿诺德·勃克林和德国画家汉斯·翁玛赫的影响，迪曼德通过展现层层叠叠的树影，暗示了人与自然之间神秘、抽象的关系，同时向我们揭露：即便是自然环境，也未必是客观生成的事实。
《林中空地》以纯粹的纸张媒介，具象地呈现了仅存在于人类哲学想象中的自然，也向观众提问：在人为干预不断扩张边界、人工痕迹无处不在的当下，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定义自然？
《林中空地》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现场，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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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满睡莲的“池塘”
托马斯·迪曼德，《池塘》，2020，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200 × 399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在三层展厅一侧的《池塘》中，托马斯·迪曼德运用高超的布光技巧，在工作室中呈现了一个布满睡莲的池塘。几根茅草从神秘的莲叶之间冒出来，其中的一些笼罩在画面外的天光云影下。作品以其巨大的尺幅、漫无边际的构图和堪称梦幻的光线，令观众沉浸在这片静谧的自然景观中。
《池塘》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现场，2022。
《池塘》表现的形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著名的印象派画家莫奈的《睡莲》系列。其中，对光的即时捕捉也是印象派的核心创作手法。在莫奈不同的《睡莲》中，我们能看到水和花的颜色随天气、时间而改变，迪曼德作品中细致的打光也正呼应了这一理念，我们似乎能透过作品，看到影影绰绰的水下世界。
《池塘》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现场，2022。
莫奈关于睡莲的创作过超过250幅，它们遍布于世界各地的博物馆中，吸引着游客争相拍照留念。关于《睡莲》系列的图像复制品，例如明信片、海报、图录等，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成为了一种视觉上的陈词滥调。
作为艺术家一贯的创作理念，在这件作品中，迪曼德也以自己独特的创作方式加入了莫奈《睡莲》图像的延伸力量之中。
《池塘》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现场，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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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崇高的“洞穴”
滑动查看：托马斯·迪曼德，《洞穴》，2006，彩色合剂冲印、迪亚赛克工艺装裱，198 × 440 cm。图片由艺术家工作室提供。
在迪曼德的创作生涯中，作为人类文明产物的“自然”是他一直以来关注的议题。他时常通过作品发问：在人造世界中，自然究竟是什么？
在《洞穴》中，他再次提出了这个问题，将注意力引向了传统美学概念——自然界的“崇高”，这个概念也与摄影塑造或扭曲个人记忆与经验的能力息息相关。
《洞穴》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现场，2022。
为了制作这件尺幅巨大的作品，迪曼德使用了近36吨的灰色纸板，利用计算机3D建模技术，切割塑形出90万个部件。层层叠叠的纸板按实际尺寸还原了一个位于西班牙马略卡岛上的钟乳石洞窟，并以摄影的形式保存下这一景象。
艺术家堆叠纸板的创作方式，似乎也映照了钟乳石的生成过程，某种意义上呼应了水滴中的矿物质在数千年间积聚成石笋与钟乳石的地质现象。
位于西班牙马略卡岛的一处钟乳石洞穴。图片来源于网络。
艺术家对宏大自然景观的关注，再次引向了18世纪美学中“崇高”的概念，当我们面对壮阔的景色，会因受到震撼而产生敬畏之感。而如今，人们只需拿出手机便可以在数秒内拍摄下眼前壮丽的景观，然后成为网络分享的素材。
在世界各地洞穴景点的纪念品商店贩售的明信片上，我们或许多次见过这样的图像。在创作期间，迪曼德也收集了数百张这种类型的明信片作为参照。《洞穴》最终的摄影版本以理想化的形式浓缩了我们对洞穴的集体印象，而这种印象本身就是由漫长的摄影历史所塑造的结果。
《洞穴》在UCCA Edge“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现场，2022。
2015年，在Prada基金会米兰新址开放之际，托马斯·迪曼德把用纸板制成的洞穴模型、相关文献资料与最终的摄影作品并置呈现，并将其命名为《怪诞的过程》（Grotesque Process）。
放在一旁的玻璃展柜中陈列着印有该洞穴景色的图像制品，如游览手册、明信片等，它们与迪曼德的巨幅照片、部分纸模以及研究材料共同展示。二者对比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图像生产方式：明信片、图册被大量地复制生产，而迪曼德为构建场景耗时良久，煞费苦心。
《怪诞的过程》在米兰Prada基金会展览现场，摄影：Paolo Sfriso。图片来源于米兰Prada基金会官网。
或许正是因为这件作品纯粹的真实性与物质性，以及通过研究实例串联记忆与摄影的创作方式，促使迪曼德同时保留了《洞穴》的物质实体与对应的摄影作品，这也是唯一一件纸制模型被保留下来的作品。模型及其照片变成了一种由事物、记忆与拍摄过程互相交叠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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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术家
托马斯·迪曼德1964年出生于慕尼黑，目前生活工作于柏林和洛杉矶。1987至1992年就读于慕尼黑美术学院和杜塞多夫艺术学院，1993年获得伦敦金史密斯学院美术硕士学位。迪曼德的作品曾在世界各地知名博物馆和画廊展出，其中包括桑坦德Centro Botin艺术文化中心（2021），莫斯科车库当代艺术博物馆（2021），鲁汶M当代艺术博物馆（2020），沃斯堡现代艺术博物馆（2016），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2014、2015），蒙特利尔DHC公司艺术中心（2013），维多利亚墨尔本国家美术馆（2012），东京现代艺术博物馆（2012），悉尼Kaldor公共艺术项目#25号 (2012)，鹿特丹Boijmans van Beuningen (2010)，柏林新国家美术馆（2009），维也纳现代艺术博物馆（2009），威尼斯普拉达基金会（2007），伦敦蛇形画廊（2006），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2005），布雷根茨美术馆（2004）和巴黎卡地亚现代艺术基金会（2001）等。迪曼德代表德国参加了第26届圣保罗双年展（2004）。2017年，与导演亚历山大·克鲁格及舞台和服装设计师安娜·维布罗克合作，广受好评的展览“船在漏水。船长撒了谎。”在威尼斯普拉达基金会展出。曾四次参与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最近参展第二届芝加哥建筑双年展。迪曼德策划的展览包括“L'image Volée”（米兰普拉达基金会，2016），芝加哥格雷厄姆基金会的模型研究（2013），“La carte d 'après nature”（摩纳哥国家现代艺术馆，2010），以及第13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的展览“共同点”（2012）。作品被许多博物馆收藏，其中包括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洛杉矶郡艺术博物馆、巴黎蓬皮杜中心和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
展览图录
配合本次展览，UCCA还将推出由托马斯·迪曼德本人、设计师水崎直美及艺术家长期合作的MACK出版社共同呈现的英文图录——《历史的结舌》。图录收录策展人道格拉斯·福格尔的展览介绍，艺术史学家玛格丽特·艾佛森的评述文章，以及苏格兰作家阿莉·史密斯受迪曼德一幅摄影作品启发创作的散文体小说。
展览同期公共项目
在“托马斯·迪曼德：历史的结舌”展览期间，UCCA Edge将在周末举行丰富多样的公共活动，其中包括四场特邀导览、八场围绕艺术家或由其创作衍生的对谈或工作坊。此外，还有多场与同期进行的实验艺术项目“触手计划”相关的城市行走与小型演出，以及以建筑和城市更新为主题的特别策划活动。所有活动均向公众免费开放，需提前预约参与。欢迎关注UCCA Edge官方社交媒体平台获取最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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