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不要闹了,宏观债务空间没有说得那么大

Jason不跪 不跪的世界 2023-12-29

 

在新闻口径中,国内宏观债务率一直是按照狭义口径计算,所以“演员们”会定期表演关于“赤字率要不要突破3%”的辩论,显得特别有操守、很持家。

但我们之前讨论过,2016年拐点后,随着主力劳动人口(也是主要消费人口)的减少,企业部门开始了去杠杆,然而宏观杠杆率仍然保持快速攀升,说明货币供给(相对实体需求之外的货币超发)依然活跃——1985-2020年M2广义货币年均增速为15%,大于同期实际GDP年均增速9.2%——这主要是财政政策发力。

我们知道欧美日的财政政策发力,往往伴随着其央行扩表-国债激增,但国内的财政发力,却隐匿在地方扩表-地方债(含隐性)的模糊概念中。

那么到底目前的财政赤字率是多少?

先看中央债务。

2022年末,中央财政国债余额25.86万亿元,占当年GDP的21.36%。从国际对比来看,远低于同期美国国债/美国GDP的121%和日本的220%。

根据IMF的测算,全球2022年末的公共债务/GDP平均水平为92%,这样一看,国内的中央债务比例确实很低,有加杠杆的空间。

我们接着来看地方显性债务。

2022年末,财政部公布的地方债余额(含一般债+专项债)余额为35.1万亿元,占当年GDP的29%。则与国债相加,仅50%。

但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与GDP相比,地方显性债务并不高,但与地方财政的比例已经超过125%,超出国际警戒线(120%),换句话说,地方显性债务的还息压力已经不小。

从债权人角度,也对地方银行的资产质量埋下了隐患。

接着看地方隐性债务。

机构对隐债的定义,一般是发债城投的有息债务。截至2022年末,这一块的余额是58万亿。占当年GDP的48%。

现在把国债+地方显性债务+狭义地方隐债合计,数字就到了约98%。

然而我们知道,城投(地方融资平台)中还有很多没有在公开市场上发债,也带有相当规模的有息债务(通过非银金融机构或借道金交所集资)。这一块是最难理清的。

举个例子,前几年市面上就有很多融资租赁公司(从银行举债,然后加息贷出)的客户,是公立学校和医院。

为什么会贷给学校和医院?因为在实际操作中,这些都是地方财政背书的,这些融资并不是给借款主体用,而是直接归集到地方总资金使用。

 

另外地方国资委下的不少国企,也是会将新增的债务来对公共投资间接使用。(结构上国企作为债务主体,但地方平台出具担保,这么操作是因为监管对平台融资实行名单制,但地方为了拿更多的融资支撑自己的现金流,只能创造更多的非监管债务主体)

这种暗保,从报表上看不到。应该说,这部分是相当有“国内特色”的(金融业内管它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包括商票等,荣鼎估了一个大概数字,是地方发债主体有息债务的一半,即29万亿。占当年GDP的24%,则把它与上述的显性债务+狭义隐债合计,约122%。

最后一块,是政策性债务,主要是国开行、口行、农发行+铁道债,合计估算在20万亿+,占当年GDP的20%左右,则可以得出一个总公共债务率为142%。

以这个数字和全球平均的92%相比,显然,高出了不少。(另:美国地方债/GDP大约为13%)

这还不是最终数字,我们如果再细想一下,为什么会出现烂尾楼?为什么有人说房地产企业是地方财政的编外团队?

因为土地财政——房地产企业通过购买土地-建造-出售给居民商品房——把部分公共债务的压力转移出去。

如果说美国通过国债货币化,来将债务压力向外转移给其他经济体,那么土地财政是将公共债务的压力向内(其他主体)转移。

而房地产企业的巨额债务(大部分是已经交给地方购买了土地)+居民部门的债务(不少购买了期房+烂尾)则应该看作是隐性债务的另一种表外操作。

我们可以反过来想,如果没有期房制度,则房地产的杠杆率就会受到抑制,它本身的扩张能力就会缩小,那么地方也就无法获得土地收入来化解自己的债务存量(或增量)。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出现了所谓房企融资的白名单,为什么要通过政策性金融工具来保交楼的原因,换句话说,公共债务其实比想象得更大,只是暂且放在“房企”和“居民”部门的表上。

这还不是最终数字。

另外一块更隐性的债务,来自于养老金的远期赤字贴现+社会保障支出比例太低,这部分我在之前文章中已经引用过社科院的数据,虽然我们可以不用在当下把它全部计入,但它真切的会在今后的每一年中,腾挪到财政赤字-赤字债务货币化的表上。

所以,很多人揶揄的“买房”、“生娃”、“自己养老”都是为国出力,从财政-债务角度上,确实如此。

这也是我说“躺平”=抗税的原因。抗税不仅影响中长期赤字中枢,也影响中长期公共债务的膨胀速度。

关于未来GDP的设定,其实是个两难,设得太低,债务/GDP的比例会加速上涨,比如每年GDP增长4%,但公共债务以10%+的速度,两者差值会“永远”固定在杠杆率上。

设得太高,那么在实体企业、居民部门纷纷稳杠杆的背景下,无疑要增大赤字债务的扩张,而GDP的质量会大幅下滑,造成更严重的结构性问题。(参考日本,在企业、居民部门去杠杆后,宏观大举发力基建,造成债务飞涨,然后压制利率甚至为负,成为美联储的附属离岸中心工具)。

也就是说,如果能以“非杠杆”的方式来发展GDP和创造真实财富,是唯一突破困境的途径。不要被口口相传“比烂”这种叙事所迷惑,当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转型是无法完成的。尤其是在美、日、印都联手的外部环境下。

押注生产率提升+资本市场(财富效应),是微观与宏观的协同,也意味着转型期内的阵痛不可避免,要加以引导和缓释(情绪)。

至于怎么押注?是计划+投资过剩的方式,还是居民消费+人力资本转化的方式,在于宏观调节的决心和智慧了。

能不能摒弃过去老路径的依赖和屏蔽各种食利者的噪音,容忍、甚至提倡正确方向下“建议和鼓励”的声音,也是成败关键因素。

对于个体认知的转换,很难,但别无选择,只有坚定不移的推开阻力,乐观、活力才会回归经济。

上面不动,下面是无法动的。


老了,没钱

对“不愿意买房”的进一步分析


欢迎加入星球(超百本有意思+不能买到的书;日更;让你快速了解全球经济和金融的背后逻辑)

最终建立自己的魔镜体系

每天不到1块2-扫下图二维码(4000人后,星球1即不再加入,只能加入新星球)

入星球如有技术问题,参考下方——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