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为了让关心乌克兰战争的读友了解真实的战争状况,本号将不定期发表一些战地记者的采访文章。本文由乌克兰《基辅独立报》发表于8月29日夜,原作者为该报记者寺岛麻美。她此前曾担任《基辅邮报》的商业记者,专注于国际贸易、基础设施、投资和能源。今年21岁的记者寺岛麻美来自日本,童年时移居乌克兰,并在美国密苏里州威廉伍兹大学获得了工商管理学士学位。
战争爆发后,她发誓要坚守在乌克兰报道战争。她说:“在这个国家,我们有家人、宠物和朋友。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我们的日常生活。”寺岛麻美是2023年乔治·魏登菲尔德奖的获得者,因“杰出的调查和勇敢的研究活动”而获奖。她还是德国著名的阿克塞尔施普林格奖获得者。出于战争仍在持续的安全考虑,本文没有透露报道中接受采访的士兵的全名。顿涅茨克州二十九岁的突击连连长博赫丹在战场上做出决定时知道什么是利害攸关的。“我非常害怕犯错误,因为一个错误就会夺去某人的生命,”博赫丹说。这位基辅人在第 35 独立海军陆战旅中领导着一支由多达 100名突击士兵组成的连。经过近三个月的反攻,第 35 步兵团连同部署在附近的其他部队已经在顿涅茨克州的 Velyka Novosilka 轴线上向南移动约 10 公里。乌克兰士兵通过小规模定期袭击和袭击定居点内的目标,逐个村庄向俄罗斯军队施加压力。一旦俄罗斯军队被彻底击垮,乌克兰军队就会强力推进并夺回村庄。八月中旬,乌罗扎因村的解放——距先前解放的斯塔罗马约尔斯克以东两公里处——标志着乌克兰在这部分前线取得的最新显著成就。但这一地区的任何重大推进,就像前线其他地区一样,都会受到雷区和俄罗斯不间断炮火的阻碍。
上图由《基辅独立报》绘制,红色部分为2022年2月24日之后俄军所占领的领土,上面的绿色部分为乌军自今年6月份反攻以来收复的领土。取得突破极其困难,因为俄罗斯军队通过挖掘 1.5 至 2 米深的战壕并在田野、道路和村庄大量布雷,对该地区进行了很好的防御。乌克兰士兵预计反攻将继续缓慢推进,因为更快的推进将意味着更多的损失。排和连的指挥官最担心的是他们必须为解放更多领土而付出的鲜血代价——因此速度是他们最不担心的。乌克兰高级官员表示,这些战斗具有挑战性,对其进展速度的期望应该是现实的,因为“这不是一部电影”。在每个村庄的解放和西方对反攻的悲观情绪背后,是乌克兰士兵每天付出巨大代价试图突破俄罗斯防御的努力。乌克兰地面士兵表示,他们宁愿缓慢前进,也不愿因过于仓促的前进而遭受更高的伤亡率。
上图为今年8月3日乌第35独立海军陆战旅一名突击士兵在顿涅茨克州某秘密地点的摆姿势拍照。连长博赫丹表示,由于采取了这些谨慎的战术,他的部队的伤亡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决心保持这种状态。“战争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但如果造成损失,我只能怪自己,”博赫丹说。尽管他自全面战争开始以来一直担任指挥官,但在战场上失去一名士兵仍然像以前一样痛苦——更不用说亲眼目睹了。就在最近,他的一名班长、27 岁的维亚切斯拉夫和一名战友在清理 Staromaiorske 最后的房屋时,在俄罗斯人的反击中被枪杀——就在该村庄解放前一天。一架乌克兰侦察无人机正在拍摄这一场景,博赫丹从一公里外的指挥所通过无人机控制单元的屏幕观看了这一切。“当你看到一切,却无能为力时——这是最可怕、最困难的事情。看看你是如何失去人员的,”博赫丹说。“当时我不在他(维亚切斯拉夫)旁边,这就是我责怪自己的原因。”“每一米都会让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博赫丹在基辅参加维亚切斯拉夫的葬礼后不久告诉《基辅独立报》。
突击队——例如博赫丹的连与第 35 海军陆战队——首先进入解放一个村庄,随后医务人员尽快疏散伤员。然而,在突击行动期间,疏散极其困难,因为伤员需要被运送到几公里外等候的步兵车辆上。据乌克兰士兵称,俄罗斯军队还瞄准了医疗后送车辆。当解放一个村庄时,士兵们——通常以最多 10 人的小队——必须挨家挨户、逐条街道地清除俄罗斯军队:首先投掷手榴弹,然后进入建筑物射击任何剩余的俄罗斯士兵。据乌克兰士兵称,在乌克兰大炮和迫击炮的猛烈攻击后,部署在村庄房屋中的俄罗斯军队有一半以上逃往其他阵地,可能是担心自己的防御无法坚守。“这就是为什么如果火炮工作得很好,步兵或多或少可以安全地到达那里并开始按照指定的路线移动,”博赫丹说。
上图为8月3日一名乌军士兵站在刚解放的storozheve村口但并非所有俄罗斯人都逃离了。那些留下来的人准备竭尽全力保卫自己的阵地,这导致村庄里的房屋之间发生近距离的小规模冲突,最短可达五米。一旦突击部队占领了俄罗斯的阵地,主力步兵就会前去稳定阵地——例如,如果是在田野里,就挖新的战壕,并清除不需要工兵注意的任何地雷。乌克兰步兵表示,守住新夺回的阵地极其困难。第 35 和第 38 独立海军陆战旅的士兵表示,俄罗斯军队可能掌握了他们以前阵地的精确坐标,因此非常准确地用“他们拥有的一切”向他们开火,并试图摧毁一切。随后,俄罗斯步兵发起进攻,试图夺回阵地。在某些情况下,俄罗斯军队确实设法夺回了阵地。乌克兰士兵说,这几乎就像一场拉锯战,前线随着战斗来回移动。乌罗扎因的情况就是如此,乌克兰总参谋部报告俄罗斯多次试图夺回该村庄。尽管此类行动存在危险,但第 35 旅一名 20 岁的突击小组组长博赫丹 (Bohdan) 表示,他正是他想去的地方,因为“要消灭最多的(俄罗斯人),你需要近距离接触”给他们。”博赫丹的呼号是班德拉,全面入侵开始时,他正在利沃夫的一所军事学院学习,他已经非常了解战争的残酷性——去年,当弹片击中他的心脏时,他自己也差点丧命。博赫丹说,他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永远不要在军队里交朋友,因为如果他们出了什么事,那就太困难了——而战争中情绪会分散注意力。作为一名指挥官,博赫丹知道他需要尽一切努力最大限度地提高士兵的生存机会,而不是让人为因素妨碍他们。“失去一个亲密的人真的很难受,而且由于我是一名指挥官,我不能让自己情绪化,”博赫丹说。
许多部署在该地区的士兵认为,在俄罗斯集中兵力最多的顿涅茨克州取得重大突破是不现实的,特别是在战争的现阶段。部署在该地区的第 38 和第 59 独立摩托化旅的多名士兵告诉《基辅独立报》,乌克兰在顿涅茨克州的巴赫穆特和韦利卡诺沃西尔卡轴线上的行动可能会分散人们对最重要行动的注意力,即在顿涅茨克州开展的行动。扎波罗热州。乌克兰已经夺回了 Velyka Novosilka 轴线上 Mokriy Yaly 河畔的几个村庄以及巴赫穆特附近的定居点。但在扎波罗热州,他们似乎正在为潜在的突破做准备。与此同时,顿涅茨克州南部被解放的村庄没有战略重要性,但有助于提高所有乌克兰士兵的士气,第 38 旅的 47 岁排长佩特罗说。佩特罗自 2014 年起在军队服役,目前正在新组建的一个旅服役,该旅在参加反攻之前经过了五个月的训练。从 7 月开始,他的部队发动小规模攻击,探查俄罗斯在乌罗扎因的防御工事,并将其与几次大规模攻击结合起来,其中包括坦克、步兵车辆和炮兵支援。但许多士兵告诉《基辅独立报》,新的旅——由新动员的士兵和一些从经验丰富的部队调来的军官组成——由于缺乏战场经验而陷入困境,并且在部队内部协调方面存在问题。佩特罗表示,五个月的训练足以让他的士兵做好执行各种任务的准备,但有些东西只有在实际战斗后才能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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