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圣诞老人 艺述圣诞周边
《在圣诞树左右》四对方舞曲乐谱，约1876年
亨利·沙伦
e.667.（12.）
大英图书馆
伴随着雨雪来临，许多城市的街头已然装点一新，高大的圣诞树点缀在市中心，各种圣诞集市热闹开启。就像我们的春节一样，西方的圣诞节也象征着家人的团聚与温暖。上图这张乐谱的封面就展现了维多利亚时代晚期圣诞树可能的模样。
不过，在这个愈加商业化的时代，许多人对于“圣诞节”的理解，似乎早已偏离了其宗教与家庭聚会的本质。那么，古早的“圣诞节”和各类庆祝方式到底从何源起、那些特定的元素又有怎样的内涵呢？
01
圣诞起源
探索圣诞节的源起，就如同踏上一场追寻历史演变的旅途。
圣诞节的历史早在罗马时代和北欧民族时期就有了雏形。在公元前后，罗马人庆祝萨图尔努斯(Saturnus)节日，这一节日与土星神有关，也是农业和丰收的象征。同时，北欧诸民族也以焚烧树木来祈愿光明，这一习俗在今天仍可在威尔士地区找到。这些异教的习俗渐渐被基督教化，诸如对太阳的期待变为对基督降生的期待，常绿植物被赋予了永恒生命的象征。
画中的婴儿就是刚出生的耶稣
牧羊人的崇拜
圭多·雷尼
NG6270
英国国家美术馆
公元四世纪，罗马主教宣布12月25日为耶稣诞生日，从此有了“圣诞”这个概念。
中世纪时期，基督教传播迎来了新一轮的运动，这也影响到了圣诞节的庆祝方式。尽管早在公元400年，基督徒就开始在伯利恒举行午夜弥撒庆祝耶稣的降生，但直到11世纪前后，圣诞节才成为西欧教会普世同庆的节日。12世纪以后，圣诞庆典变得更加普遍。
直至今日，圣诞节作为一个庆祝活动，经历了从异教传统到基督教化再到现代商业化的历史蜕变。
02
圣诞习俗
乔治·克鲁克香克的“一月”漫画中描绘了一次维多利亚圣诞节所积累的开支，日期不详。
月份速写
乔治·克鲁克香克
RB.23.a.34787
大英图书馆
提起圣诞，我们很难绕开大文豪狄更斯家喻户晓的作品《圣诞颂歌》，或许它能够帮助我们勾勒出一个“圣诞节”的前世今生。
《圣诞颂歌》初版
查尔斯·狄更斯
約翰·里奇绘插图
Dex.293.（1.）
大英图书馆
与我们所理解的现代圣诞传统不同，十九世纪的狄更斯并未描述出今日为人熟知的各种圣诞习俗。我们现在所视为“传统”的圣诞庆祝活动，其实是工业化时代的产物。
《博兹札记》中“圣诞晚宴”一章
查尔斯·狄更斯
12654.t.13.
大英图书馆
过去的圣诞节同样与大量消费和庆祝活动息息相关，但在工业化和大众市场出现之前，食物和饮品占据了主导。在狄更斯的一则故事中，他列举了圣诞节的基本元素：家庭团聚（要有槲寄生和冬青枝）、教堂祈祷、慈善行为以及丰盛的圣诞美食，如火鸡、圣诞布丁和百果馅饼。
《圣诞颂歌》初版
查尔斯·狄更斯
約翰·里奇绘插图
Dex.293.（1.）
大英图书馆
然而，与当今认知的圣诞传统相比，狄更斯描述的庆祝方式并未包括圣诞树、颂歌、贺卡、长袜、烟花、圣诞老人以及广受欢迎的礼物文化。狄更斯生活的时代处于这一“传统”节日逐渐演变并形成“新传统”的关键时期。
《圣诞颂歌》初版
查尔斯·狄更斯
約翰·里奇绘插图
Dex.293.（1.）
大英图书馆
狄更斯认为，一个社会对待儿童的方式，反映了这个社会道德水平的高低。他的宗教信仰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复杂，但我们可以很简单地归纳，比起旧约，他更认可新约。《圣诞颂歌》出版四年后，他又根据圣经福音书的记载为他自己的孩子们写了《我们主的一生》（The Life of our Lord，常译作《听狄更斯讲耶稣》）这本书。可以说，狄更斯小说的天真而纯净，或许是遵从了基督的这句教导：“如若不似孩童，汝断不能进天国。”圣诞节歌颂的就是一个孩子的诞生。不仅仅是《圣诞颂歌》，所有狄更斯的伟大作品皆与此相关。
03
圣诞装饰
《维多利亚女王的圣诞树》，1851年
威廉·科登
The Bridgeman Art Library
圣诞节的装饰传统要从一首威尔士的古老颂歌开始说起。十六世纪，这首颂歌呼吁人们（可能仅是当地人）用冬青树枝来点缀家中的厅堂，勾勒出一个温馨而富有诗意的节日景象。这份乐曲，几个世纪以来，已然将绿色植物直接赋予了“圣诞”的美妙象征。
回溯至十八世纪的一篇报纸文章，字里行间都弥漫着“Windows were stuck with Christmas”（窗户上挂满了圣诞）这样的描绘，将圣诞的装饰场景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眼前。
在英格兰的南部和西部，人们惯常能见到“接吻枝”(Kissing Boughs)，即槲寄生制成的装饰品。这些长约一米半的绿色枝条被编织成环形，点缀着苹果、橙子、彩带和纸花，形成一道别具特色的节日风景。这些装饰，渐渐地成为十九世纪“圣诞树”装点的常见元素。
然而，圣诞装饰并非局限于英国本土。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八世纪末和十九世纪初，德国移民聚居区也开始在室内装点圣诞树，将这一传统带向新的疆域。
1840年，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来自德国的阿尔伯特王子在1840年将冷杉树(Tannenbaum)，也就是圣诞树（Chritsmas Tree），从家乡引入英国。普遍认为，圣诞树是在1841年进入英国并取代了英国传统的“圣诞柴”(Yule Log)，即一种冬季取暖的木头，不像圣诞树那样装饰着各式彩灯和奇趣挂件，树下还放着礼物。无论是圣诞树还是缠绕着槲寄生的圣诞柴，都是后人增添的圣诞节习俗。
1848年，一幅描绘女王一家围绕圣诞树的画作更是激发了这一德国传统在英国的迅速传播。这些历史的碎片仿佛串起了一幅美妙而迷人的圣诞装饰图景，在欧洲大陆不断地熠熠生辉，闪耀着节日的色彩和温暖的氛围。
温莎城堡的皇室住所内，维多利亚女王一家围在圣诞树旁
《伦敦新闻画报》插图
P.P. 7611.
©大英图书馆
04
圣诞晚餐
自伊丽莎白一世时代以来，鹅成为了圣诞晚餐的主要食品之一，尽管它对于穷人来说算是一种奢侈品。人们必须加入“鹅俱乐部”，每周缴纳一些费用才能获得鹅肉。
《圣诞和新年的假日手册》
789.g.27
大英图书馆
除了鹅之外，火鸡也成为圣诞晚餐的传统食品。自十六世纪西班牙人将火鸡带入欧洲以来，诸如诺福克郡、萨福克郡等地开始大规模养殖火鸡，并成为人们圣诞餐桌上的美食。
"向发明梅子布丁的天才致敬"
《圣诞和新年的假日手册》
789.g.27
大英图书馆
圣诞布丁是圣诞节日期间的重头戏，也是菜单上的必备食品。与本身用肉丝做成的肉馅饼类似，梅子布丁里面原含有煮熟的牛羊肉，它实际上是小麦粥的一种，只不过里面多加了葡萄干、醋栗、西梅、酒和各种香料。之所以叫梅子布丁，是因为圣诞布丁最早是用西梅干来做的，然后加入鸡蛋、面包碎、烈酒和麦芽酒来制作出浓厚粘稠的口感，便大功告成了。
此外，肉馅饼也是传统的食物之一。最初与耶稣诞生的马槽形象相关联，它实际上是一种椭圆形的肉馅饼，内部包着一种面糊宝宝，象征着基督和十二门徒。人们认为吃肉馅饼会迎来幸福和喜悦，获得一整年的幸福。
05
圣诞颂歌
印有“圣诞节颂歌”的大幅印刷品
1889.b.10/3（5.）
大英图书馆
圣诞颂歌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最早的圣诞颂歌主要是宗教性质的歌曲，用于庆祝耶稣基督的诞生。然而，在英国清教徒运动期间，由于对庆祝圣诞节的限制，圣诞颂歌逐渐消失。
直到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人们开始重新唱起圣诞颂歌，但这些歌曲大多与宗教无关，而更多是关于欢乐和庆祝。清教徒时期之后，两首最著名的圣诞颂歌《牧人闻信》（"While Shepherds Watched their Flocks"，1698年）和《天使报佳音》（"Hark the Herald" ，1782）重新出现。
这些歌曲被重新收集和编纂、包装并推广给中产阶级。然而，直到1870年代，随着带薪假期的普及，人们才能充分利用这些歌曲，在家庭中一同演唱，成为圣诞节庆祝的一部分。
06
圣诞贺卡
第一张圣诞贺卡复制品
约翰-考尔科特·霍斯利
维多利亚与阿尔伯特博物馆
© Victoria and Albert Museum
圣诞贺卡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世纪早期。在1840年前，收信人支付邮费，并且邮费是按英里计算的。1840年代，邮政改革降低了邮资，邮费改由寄件人支付。
著名公务员、发明家和新邮政制度的主要推动者亨利·科尔（Henry Cole）于此后不久推出了第一批印有圣诞家庭聚餐画面的贺卡。尽管每张一先令的价格对许多人来说仍然不菲，但随着印刷技术的改进和印刷成本的降低，圣诞贺卡逐渐成为圣诞传统的一部分。
这些贺卡为人们提供了一种在节日期间向远方亲友表达祝福的方式，并逐渐成为圣诞庆祝活动中不可或缺的元素。
07
圣诞老人
其实圣诞老人的原型是“圣·尼古拉”，他是一位在公元四世纪时活跃的土耳其主教，以其慷慨和善行而闻名。
圣·尼古拉与圣诞老人之间的联系始于他在传说中的行为，例如给予贫穷儿童礼物的故事。在欧洲的传统中，他被描绘成一位身穿主教长袍的瘦削长者。后来由于宗教改革运动，圣·尼古拉的圣象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同样瘦削的老人“圣诞公公”(Old Christmas)。
这张图描绘了瘦削的“圣诞公公”的传统形象。
赫维的《圣诞之书》
托马斯·基比尔-赫维
12355.aa.36.
大英图书馆
在美国，华盛顿·欧文（Washington Irving）和一些作家将圣·尼古拉的形象重新塑造成现代圣诞老人。他们给圣诞老人赋予了更加愉快、慷慨和和蔼的特征，并将他描述成一个老年人，身材丰满，脸上洋溢着微笑。
《画报》（The Graphic）中的圣诞老人插图
HS.74/1099.
大英图书馆
© Sourced from the British Newspaper Archive
圣诞老人的红色外衣最初并非从一开始就是他的服装。文化理论家Rosemary Coombe在他的书中提道，1931年之前，老式的圣诞老人还是穿着单调的绿色或者棕色衣服。
《A Visit from St. Nicholas》插画， 1864
CLEMENT C. MOORE
1910年的德国明信片
就在1931年，可口可乐公司为了解决冬季销量下滑的问题，聘请天才商业插画家Haddon Sundblom为可口可乐创作了圣诞老人形象——这位身着红白色衣服，带有亲切笑容，圆脸颊的圣诞老人脱下帽子，手持可口可乐。随着可口可乐公司的商业性成功，这个圣诞老人形象由此走向了全世界，成为了圣诞节文化的独特象征。
Haddon Sundblom创作的广告
圣诞老人的形象经过多次演变和融合的产物，结合了不同文化和传统的元素，最终成为现代圣诞节庆祝活动的标志性形象之一。
08
圣诞拉炮
20世纪初，学校的孩子们在拉一个巨大的圣诞拉炮
圣诞拉炮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9世纪中叶。最初，这种传统是由一位糖果商人创建的，他将糖果包装在纸里，里面放了一些化学品，使其在打开时发出轻微的爆炸声。这种“爆竹糖”取得了巨大成功，很快就被广泛采用。
在圣诞拉炮的发展过程中，糖果逐渐被纸帽和小玩意儿所取代。商家看到了商机，并开始推出更多的圣诞拉炮产品。在十九世纪的报纸上，开始有报道称“圣诞拉炮”已经成为当时圣诞节的重要组成部分。
🎉 小阿提在这里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
参考资料
1.《维多利亚时代的圣诞节》,Judith Flanders,冯优翻译，大英图书馆中文官网
2.《圣诞颂歌的起源》,John Sutherland,孙小婷翻译, 大英图书馆中文官网
3.《查尔斯·狄更斯和维多利亚时代的圣诞晚宴》, Simon Callow, 刘嘉翻译，大英图书馆中文官网
4.《圣诞老人“进化”史：他曾经不是一个胖纸！》，来驰，澎湃新闻
5.Chritsmas，大英线上百科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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