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哥哥说,我是捡来的。

梅花姑娘 梅花姑娘 2023-04-15

本文概述:


柜子把淅淅沥沥仿佛有始无终的雨声隔绝在外,这里静谧得像只有我一个人存在孤独星球,没人听得见我说话,我可以大声喊,然而无人在意。


作者:灯塔水母



那时,我正处于好奇“我从哪里来”的年纪,一个小宝宝,到底是如何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和小伙伴谈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三个我俩一致认为可靠的结论:


1.从嘴巴里吐出来的;2.从肚脐眼里钻出来的;3.从屁股里拉出来的。


当时正处于好奇心很强的年纪,这三个答案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我决定亲口求证。


“妈妈,我是哪来的?”全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时,我在一旁欲言又止,乘广告时间,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妈妈还没说话,坐在一旁大我五岁的哥哥抢先回答:“你是我和妈妈一起捡来的!”


坐在一旁的我,刚伸出去拿零食的手悬在半空,像在出故障停在半空中的过山车般进退两难。


如果我是捡来的,那我又怎么好意思吃零食呢?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妈妈,只见她含笑看着我,微微点头,像是证实了此事。


我有点不开心,又觉得自己可怜了起来。我也许真的是一个被遗弃的小孩,我也是只找不到妈妈的小蝌蚪。



一个人知道自己是捡来的,会立刻变得敏感又自卑。我不敢问父母我是在哪里捡到的,有好几次,我想问哥哥,话到嘴边却又被我咽了回去。


而且,我越来越证实自己是捡来的。父母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对我的态度,总要比哥哥好一些。


两个人一起做错事,挨骂的总是他,我现在知道,因为他是亲生的。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打是亲骂是爱的道理。


我总是叫不出来大人们的名字,每见一个人,都是新面孔,而哥哥却都知道。


因为我是捡来的。


和小伙伴玩耍时,在家里时,我的话越来越少,舌头像是被大石头压住,就连心里也是沉甸甸的,整个人都喘不上气。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被一个生锈的铁锁锁住了,里边压着一个害怕被其他人知道的大秘密。


有人来家里做客时,我就躲起来不肯露面。我不敢与人对视,我害怕目光一对视,他们就会发现我的秘密,他们会发现我长得越来越不像我父母,因为我是捡来的。



我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再也不敢张口要什么,即便是面对自己最爱的食物,也不敢伸手。


默默扒完碗里的饭,我就躲到房间里。那段时间里,我只能跟我的布袋娃娃待在一起,抱着它,向它呢喃我的心事。


我告诉它,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被一起丢在大街上,最后变成脏脏的小乞丐。


这种随时会被丢弃的恐惧并没有很快被我抛在脑后,而像盘根古树牢牢纠结在我心底。


下午漫长,时间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停滞。我趴在窗前,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窗外的空间变成了一个定格画面,树上的蝉鸣像是没有休止的催眠画外音。


看的久了,让人生出了睡意。脑袋里蒙蒙的,变成了一团浆糊。


忽然,变天了。湛蓝的天被沉沉的乌云重重覆盖住,压的燕子都飞不高。大雨很快就泼下来了,窗外一片灰蒙蒙。


像是被填满,又像是空空如也,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的心却是空空如也,好像敲敲胸口就会发出空洞的响声。


我直挺挺地坐着,想象自己要是生活在窗外,正在淋雨的大树该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本该一动不动,却不得不在风雨里飘摇。


我努力生根发芽长成一颗大树,好好地沐浴阳光雨露,感受日升日落,最后却发现自己跟身边的树不是一个品种,然后孤单得连叶子都要掉落。



说来也奇怪,在我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原来并不属于我时,我才发现我原来拥有的是那么多,多到让我害怕失去。


也许我本一无所有。


与其等着被抛弃,我觉得我应该自己走掉。我就是那种还未见一兵一卒,就弃城而逃的人。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走谁都不会发现。可是雨实在是太大了,于是我决定带着布袋娃娃先躲起来。


我在房子里转了几圈,躲进了衣柜里。这个衣柜是奶奶留下来的,里边放的都是妈妈的旧衣物,很少打开。


这里漆黑一片,充满妈妈的味道,我仿佛回到了出生以前。


柜子把淅淅沥沥仿佛有始无终的雨声隔绝在外,这里静谧得像只有我一个人存在孤独星球,没人听得见我说话,我可以大声喊,然而无人在意。


雨是什么时候停的,我全然不知。我睡着了,像是蜷缩在柔软的旧衣物里,如同母亲的子宫里般安稳。


傍晚时分,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呼唤我的乳名,是我的父母。上了一天班的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我竟然不见了。



他们惊慌失措,屋子里一次次响起他们的呼唤声。


呼唤声由近变远,扩散到周围,越来越急促,却没带回一点消息,像是一个个吹的很大还没飞高就被人戳破的泡泡。


他们跑到田野、街道、河流,四处问遍,竟没有一个人见过我的身影。


呼声如钟,吧嗒一声,我心里生锈的锁一下被开打了。


我第一次觉得,我在他们心中如此重要。


但我并没有出去,我忽然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我。


不知过了多久,柜子的门被打开了,一束微亮的光照了进来,我看见母亲憔悴的脸庞。


她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眼如点漆,里边映着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的眼睛。


有时候人只要一只手温暖的触摸,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和母亲之间被剪断的脐带又重新连在了一起。


母女之间的专有的特殊感应,胜过外界的一切证明。


我享受着她的抚摸,感到无比快乐。这是我体验到的,最初的幸福。



作者简介:灯塔水母。大地丰盈,星芒万里,人间并不寂寥。


锦儿说:


也许和作者有一样想法的不止一个人。


锦儿小时候也有这种想法,不过奇怪的是,家里长辈们格外懂得育儿之术。


她们只会这样打趣,却从没有一次让锦儿真正觉得自己是从外面捡来的。


突然想起那句用了三年的QQ个签:最重不过亲情,最轻不过爱情。



新号缺稿中:

【梅花姑娘】小任务更新,视频、唱歌、文案整理10元/次,晚安故事5-10元/篇


往期推荐:

“大学生应该是什么样?”

我中专毕业,交了研究生男友

“人生八苦,我占求不得,也放不下”



记得扫码关注哦!

我是梅花姑娘~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