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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下地、跨海!揭秘军事记者是怎样炼成的?

李纯 庖丁解news 2022-03-17

军事记者什么样?一句话,赴不常赴之地,经不常经之事,见不常见之人。


若要再加一句话,或许便是,不平凡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入职中新社6年,我做了6年的军事记者,不敢说有多少经验,倒是有一些经历和感悟。采访部队6年来,我也曾沐雨沙场前,我也曾翱翔云霞间,戈壁长滩风刺骨,大洋深处浪滔天。千帆竞渡卷起层层浪,钢铁洪流翻起阵阵烟。


若要细细讲来,说点儿“电视台让播的”,数年军事记者的人生体验,大致可以从“上天、下地、跨海”的角度作一回顾。


▲图为中新社政文部记者李纯在2019年参加两会报道时提问。


上天——坐过军用飞机


我曾有4次乘坐军用飞机的经历,搭乘的机型分别是中国军队的直-8直升机、伊尔-76运输机、运-20运输机和俄罗斯军队的米-171直升机。这里主要讲讲出海航拍和与“鲲鹏”亲密接触的经历。


第一次乘坐军用飞机是在2016年。那一年的夏天,我搭乘中国海军和平方舟号医院船,从东部沿海某军港出发,横跨太平洋航渡至美国夏威夷参加“环太平洋-2016”军事演习。在航渡途中,我有机会乘坐舰载直升机进行了一次航拍。


穿好救生衣,把相机的背带在小臂上绕了三绕,我钻进直升机的机舱,由机组成员帮我扣好安全绳。螺旋桨转速加快,飞机缓缓抬离了起降平台,开始在航行的中方舰船上空盘旋。


其实我有轻微的恐高症,但彼时的紧张感已经被兴奋盖了过去。出航多日,早就对海天一色的单调景致形成了审美疲劳,从空中俯瞰大洋的别样画面成了一次难得的视觉调剂。再观察日夜相处的舰船,硕大的船身此刻仅有模型般大小,更突显出海洋的广阔无边。我向舱门边上挪了挪屁股,将镜头对准海面上的一排军舰,不停按下快门。


▲图为作者2021年9月赴俄罗斯报道“和平使命-2021”上合组织联合反恐军事演习。
最近一次乘坐军用飞机是今年9月中旬赴俄罗斯采访“和平使命-2021”上合组织联合反恐军事演习,这也是我第一次与运-20运输机亲密接触,以致于出发当天的凌晨5点便睡意全无。
我的兴奋是有原因的。运-20运输机是中国自主研制的首款国产大型军用运输机,2016年7月正式列装中国空军航空兵部队,多次赴国外运送抗疫物资,赴俄罗斯参与联合军演、国际军事比赛等。有“鲲鹏”之称的运-20无疑是中国军队的明星装备之一。
乘坐这样的明星装备感受如何?说实话,引擎的噪音与拥挤的空间很难让人将“乘坐运输机”与“舒适”联系到一起,但运-20的乘机体验却好于我的预想。全体人员的行李物资码放在机舱中央的大片区域,但一行几十人落座后并不感觉十分拥挤,机舱内尚有一些来回走动的空间,用以缓解久坐造成的肌肉酸痛。
噪声自然是有的,好在我提前准备了隔音耳塞,这也源于我之前采访的经验,后文再作详述。

▲图为记者2018年参与报道中国-东盟海上联演。


下地——睡过军用帐篷


也是在这次采访“和平使命-2021”的过程中,我在军用帐篷里住了半个月,当然这不是我初次体验睡帐篷。早在3年前的“东方-2018”演习时,我就和同行的记者老师们生活、工作在俄罗斯后贝加尔边疆区大草甸子上的军用帐篷里。


是次演习开创了中国军队与外军联合演习的多个首次,于我个人而言也是第一次真正生活在野战营区内。当时也是9月,楚戈尔夜凉似水,我们靠着电热毯才不至于在晚上被冻醒,每天入睡前都要仔细贴紧帐篷门帘两侧的密封条,防止西伯利亚的寒风渗入我们温暖的被窝中。


有一日,或许是因为连日的劳累,也可能是受了些风寒,我终于还是病倒了,有些头疼发热。同屋的媒体同行们都去采访,只留下我一人在帐中休息。对于那一天的其他事情,我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唯有不断呼啸的狂风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强风拍打着帐篷,发出一连串抽打帆布的声音,金属支架也随之嘎吱作响。我想睡也睡不着,只好爬起来完成之前采访的稿件,好在帐篷最终经受住了大自然的考验。


▲图为记者2021年9月赴俄罗斯报道“和平使命-2021”上合组织联合反恐军事演习。


再说回这一次的“和平使命-2021”,有了之前的经验,即便环境有些艰苦,我也可以很快适应并快速进入生活、工作状态。多亏部队的同志准备了睡袋,寒冷不再是令我担心的麻烦事。
东古兹的土地似乎比楚戈尔更有活力。进驻中国营的前几天,偶尔会有土拨鼠从地底钻出,望着一旁硕大的军绿色帐篷发呆。这些草原上的小精灵还会在早上五六点钟天光未亮时,“啾啾”地聊着天。近处的叫声大一些,远处的叫声小一些,声音来自黑暗中的不同方向,表明这是一场黎明前的“群聊”。
营区里还能见到刚孵化不久的小蛇,大小如蚯蚓一般,趁着午后升温时在草丛间爬行,丝毫不敢接近帐篷周围洒上的一圈硫磺粉。一天晚上,我甚至在帐篷里看到了一只小鼠。它先是在我的床下发出些声响,尔后一阵“小跑”到了门帘边,停顿片刻后,从缝隙钻了出去。这个小家伙身量不大、尾巴很短,略显肥硕的肚皮在爬行时贴着地面,倒像是只宠物仓鼠。我也没有因为这突然的造访而惊慌,毕竟它们才是这片草原的原住民,只是帐篷外的寒风令我担心:如此冰冷的夜晚,可别冻坏了这个小家伙。


▲图为记者2019年报道国际军事比赛,在比赛现场写稿。


跨海——跟着军舰出海


2015年9月,入职不满两个月的我住进了中国海军兰州舰的船舱,随中方参演舰艇编队驶向马来西亚,参与报道“和平友谊—2015”中马联合实兵演习。这是我第一次跟随海军舰艇出海,更是第一次远离陆地、过起了海上生活。


9月12日上午,三艘中方参演舰船从某军港解缆起航。我在舰艇的后甲板上摆弄着海事卫星,赶忙将编队出发消息稿回传给后方。猛地一抬头才发现,码头上的景物在起伏间已变得很小,陆地正离我远去,海岸愈加模糊,只有船尾一道白色的航迹清晰可见。远处则是海天一色,视野的上半部分是天,下半部分是海,分割在中间的只有一条隐约的海平线。


第一次出海的我只觉新鲜,却不知马上就要面临这趟出差的第一个困难——晕船。


在甲板上看着波浪、吹着海风,视觉与感官的惬意抵消了晕船的不适。但是从午饭后回到舱室开始,恶心反胃逐渐攀上了感觉的高地,甚至打个哈欠或是用力咳嗽都能把胃里的东西翻腾出来。我坚持到了傍晚才略有好转,却仍是手脚冰凉。也很感谢有出海经验的同行媒体老师,提醒我即使呕吐也要吃东西,不然胃里没的吐,再吐就是胃酸胃液,甚至可能出血,对身体造成伤害。


图为2019年武汉军运会前夕,记者探访马术项目比赛场地。

当然,记者们也不都是“好人”,一位同行就在吃饭时讲起了曾听过的晕船“一到十”。具体内容我记不全了,大抵是头晕目眩影响了注意力和记忆力,只记得其中几句“一言不发、二目无神、三餐不进……六神无主、七上八下……十分难受”之类。听他讲完,原本还能硬撑着的几位媒体同仁也坚持不住了,纷纷回到舱室内一“躺”不起,连这位“犯坏”的同行也因为难受而提前离席。


有的人在晕船时,只要睡上一觉便会缓解不适,而我却恰恰相反,一旦躺下便会更觉难受,更不敢走动,只得在办公桌前坐了整整一下午。眼睛也不敢看挂在舱室内正左右摇曳的毛巾,怕是这有韵律的摆动加剧头脑的晕眩。


大约到了第三天,头晕和恶心的感觉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的状态,反应变得有些迟钝。与此同时,身体也始终在与船身的左摇右摆抗衡,就连睡觉时都会不自觉地转向船身摇摆的反方向。这也在不断消耗体力,以致于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记得,出海后总觉得饿,一顿饭能吃很多,但最终也没把自己吃胖。


▲图为记者2019年参加两会报道时提问。

也是在这次出海期间,我意识到了随身携带隔音耳塞,对于军事记者而言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在抵达演习地域后,双方参演兵力全面展开演练课目,其中包括主炮射击演练。这也令我见识到了军舰主炮的威力可以用振聋发聩来形容。


课目开始前,我端着相机趴在驾驶室外一侧的栏杆上,把镜头对准船艏位置的主炮,并将快门调至连拍模式,希望抓住炮弹出膛的瞬间。哪知炮管突然转向一侧射击,船身也随炮声一振,抵在栏杆上的相机瞬间失了焦。巨大的声响振击耳膜,我也顾不上照片是否清晰,急忙撕下卫生纸、团成圆柱状,塞进了耳朵里。


那天共打了16发炮弹。课目结束后,我只觉得像是有人用锤子在我的胸口连敲了16下。

 

▲图为记者出差在机场等飞机时写稿。

当然,上述种种只是我6年来经历的一小部分,而对于那些长期耕耘在军事新闻报道领域的老师、前辈们而言,我这点经历更是不值一提。在此权当作是一种消遣,供您看个新鲜。也许是报道内容自带属性所致,军事记者的工作总萦绕着一种神秘感,这可能也是大众对我们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作者:李纯策划/编辑:宋怡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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