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退休了,
我坐月子的时候,
每天都被我气哭。
妈呀,3个家庭带1个孩子每天吵架不就是我吗!”
90后宝妈甜甜看完《亲爱的小孩》后发出这样的感慨。
豆瓣评分7.9分的热播剧《亲爱的小孩》于4月24日迎来大结局。这部由秦昊、任素汐主演的家庭电视剧讲述了一对已经离异的父母重新相聚,为挽救患白血病的女儿经历道德抉择与情感纠葛的故事。女主角怀孕后腰疼得无法平躺;新手爸妈对谁带孩子吵个不停;婆婆和媳妇彼此互相嫌弃……这部作品在网上引起了不少争议。
许多网友直呼剧中角色“过于真实”,但也有人觉得女主角方一诺为救与前夫孩子,不惜打掉与现任丈夫孩子等剧情太过狗血,甚至有“贩卖焦虑”的嫌疑。“有一次正好赶上一季度的海关的一个外贸数据发布会在国新办,反正就那天,那天吐的特别厉害,都吐出血了。去发布会的时候,也是正好轮到我问一个问题,但是那时候特别想吐,然后就硬忍到问完问题才出去吐。”
——李子
首先,怀孕常带来身体上的疼痛。就像女主角在怀孕时腰疼得无法平躺,肚皮长出了深色妊娠纹,几位宝妈也经历了孕吐、精力不济等感受,孕育新生命对她们是一次全新的考验。盒盒觉得自己生产后体力明显下降。因为疫情没有护工的原因,产后的她几乎在凭一己之力照顾刚出生的娃,那时候觉得自己撑得住,第三天就“健步如飞”出院了。结果产后第二十天给孩子洗澡时,她的腿就开始发抖。夜里如果孩子醒了,想要上厕所也要抱着孩子,因为一走开孩子就哭闹不停。第二个变化是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大大减少。李子说:“以前双休日可以出去溜达半天啊,或者是逛逛街啊,现在就发现不行了,必须是一切都以孩子为中心。”
▲女主角方一诺在怀孕期间承受着生理上的不适
第三,因为一门心思扑在照料小孩上,妈妈们没有过多精力投入职场。“每天面对的都是嗷嗷待哺的孩子,对一个有事业渴求心的女人来说,是会影响心态的。”甜甜表示。“去开家长会,你会看到基本都是妈妈们。”
——莉莉
剧中,秦昊饰演的丈夫肖路被指是“丧偶式育儿”:妻子生产时他竟然在家中喝多了睡过头,孩子发烧时也没有及时照顾孩子,一味逃避。
在妻子怀孕和生产中丈夫如何表现才能称得上“合格”?在几位妈妈还有未婚女孩的回答中,“陪伴”是一个反复出现的关键词。“(他)能够经常陪伴就好了,别的其实不太需要。”李子说。
在甜甜心里,负责的丈夫最重要的表现也是“陪伴妻子”,要关心她的所思所想。“现实生活中能有3成丈夫合格就不错了,尤其是那种20几岁就生育的。”她说。
“为人父之前应该充分了解妻子、家庭、自身角色可能发生的变化。早点跳出‘爸爸去哪儿了’和‘妈妈是超人’的怪圈儿,共同把生育当作很美好的事情来看待。”这是23岁的统统心中理想的、夫妻互相支持的模式。
“太多人照顾孩子并不是好事,最好各有分工。想把以孩子为中心的大家庭运转好,需要一套高效的机制。”
——盒盒
女主生完孩子后,男女主的两位母亲都来到家中帮忙照看。结果婆婆一会儿在带孩子散步时抽烟,一会儿又非要用儿子的旧尿布代替尿不湿,这样和子女差异巨大的育儿观让家里“鸡飞狗跳”。
同时,女主的妈妈提前退休专职带孩子,但是也和女儿经常吵架。大人个个身心俱疲,夫妻婚姻也陷入危机。宝妈们觉得,多人带娃“费劲”的原因可以归纳为三点:二是人对亲近的人却最“不客气”。盒盒说,“就是和自己亲妈吵得最多,因为互相都不会去忍耐”;三是几个大人在各自小家庭中都习惯了占主导地位,那么母女、婆媳的争吵就好像一场“话语权争夺战”。如何才能让家人之间好好沟通?李子表示:“不管我们是什么样的观点,什么样的想法,都是为了孩子好。你就记住这一条,然后就很好处理了。”“它仅仅是在描述现实,如果不能直面现实,又何谈对抗焦虑呢?”
——豆瓣网友
一些受访的妈妈们认为,即使影视剧常常是现实生活的再创作,也许戏剧冲突更加激烈,但是剧中的人物形象在现实生活中是真实可见的。
学生六六表示:“艺术源于生活,其实拆开看每一环在身边都经常看到”。但同时,李子也补充道:“关于是不是黄疸啊,是要喂奶粉还是喂母乳啊,女主角非常地焦虑,这个在现实中都存在的,所以你不能说是贩卖焦虑。但是确实是放大焦虑。”她表示,只要丈夫足够负责,而且现在有月嫂、育儿嫂等各种可替代机制,“过去这种妇女崩溃的事情不会出现这么多了”。另一方面,在养孩子上,妈妈们不约而同地感叹现在的养育环境比她们小时候更“卷”、更“鸡娃”。随着物质条件越来越好,养育成本的升高好像带来了一种普遍焦虑。“我们小的时候是在一个非常轻松自然的环境之下成长的,没有说什么东西一定不能做,什么东西一定不能吃,到什么时候必须得会什么,不像现在这样。”
——李子
李子之前加入了一个妈妈群,看到每天大家都在纠结“今天的孩子吃多少奶、今天孩子尿了几泡尿、3个月会不会翻身、6个月头上会不会做什么事”。“我觉得这是现在养孩子跟我们小时候最大的不一样,现在养育这个大环境和氛围都太焦虑了。”她坦言。再比如,女儿1岁多,甜甜“巴不得所有工资都砸她身上”。莉莉也说,以前一家养好几个孩子,物质不宽裕,顾不上养那么精细,而现在方方面面都在竞争,马上进入青春期的女儿有太多方面需要她操心,母女俩之间也时不时吵架,让她担忧。
▲电视剧海报
“我不觉得女性一定要生娃,无论是一胎还是二、三胎,要不要生都是综合考量的……家人也好、社会也好,与其催生,不如给女性一个想生、敢生的有爱、包容、自由、平等的生活和工作环境。”
——佳佳
不管是已婚的妈妈还是年轻的女孩们,答案都很一致:生育是自由选择,一定想好再做决定。
20出头的统统认为生育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人生决定,她觉得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后,才能为另外一个生命负责:“我本人其实非常非常喜欢小孩子,但目前现状就是,我当下可能连一只小金毛都没有精力照顾好,那就更不用说小孩子了。”甜甜明确表示不要二孩,三孩根本不可能,“很简单,在北京没钱”。盒盒调侃道:“如果哪天感觉自己财富自由了,一个娃消耗不尽我的能量,那就再来一个吧!”那么,妈妈们后悔自己成为一个母亲吗?李子以前并不觉得“自己一定要成为妈妈”,但是现在却认为,“只要你抱着一种丰富人生经历的态度,你就觉得有孩子之后跟没有孩子相比,整个人是会比以前更丰富的”。莉莉也说:“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成长,其实也有乐趣和幸福。”如何面对家庭、婚姻、生育,是每个人都需要处理的人生课题,它没有标准答案。《亲爱的小孩》导演胡坤在自述中写道:“婚姻与爱,如此复杂,《亲爱的小孩》或许给不了一个标准答案,但我们希望每个人走过人生的沟沟坎坎,依然可以有力量,拥抱未来与自己所爱的人。”
受访者名单(化名):
宝妈:
甜甜,90后,宝宝1岁两个半月
李子,88年,宝宝快满9个月
盒盒,89年,宝宝快2岁
佳佳,89年,宝宝1岁半
莉莉,75后,孩子12岁
未婚女孩:
六六,23岁,在校研究生
统统,23岁,广告公司职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