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欧洲金靴
文章发表于2020年1月7日
三天前，1月4日，前国脚、曾横跨辽北上广深等多处足球重镇的徐亮，在个人社交平台公开向球迷回应了15年前他与时任辽足俱乐部董事长赵本山，在饭桌酒席间就“假球风波”的论话。当年的视频中，意气风发、处于人生顶峰的本山大叔，当着中外宾客的面儿，不由分说地将擎着酒杯、半晌不敢雷语的徐亮一顿冷批。十五年后，谈笑昂首间，已是咽尽多少江湖事。而这江湖事后，又是多少引人入胜的情长里短。回溯当年那段惊天之联姻、动地之合掌的赵氏辽足，以及那个在本山大叔只手遮天、各路神仙翻江倒海的东北江湖，留给今人的除了唏嘘，更多的则是略史兴叹。东北，不仅是一片广袤的地域，它更像是一部胶片，一杯陈酒。而赵本山这个名字，无疑是山海关外那一座座黑烟巨囱的钢筋丛林里，最具深意的一道流光。他曾经那样惊艳，又一度太过刺眼……
辽宁德比，天然存疑
网传甚久的那段视频中赵本山与徐亮的对话，发生在2005年7月22日的中英足球对抗赛——辽足vs谢菲尔德联队的赛后晚宴上。当时，让本山生怒、以致在宾朋面前对徐亮不留温口的，是这场友谊赛3天前，辽足做客金州体育场0比5惨败给大连实德的“诡异的比赛”。2005赛季的大连实德已经完成了新老交替，在五年前万达集团完整将球队交给实德之前，王健林就斥资千万从大连毅腾购入了1981和1985两个年龄段的青训精英，这两拨球员在2004、2005年左右成为了实德队的主干，占据了实德半数以上的首发位置。彼时赵本山治下的辽足阵中也有郭辉、戴琳、吴高俊、杨善平、肖震等多位大连籍球员。这场比赛早在开赛前数周就为人瞩目，不仅因为两队交叉了大量连籍球员，更因为辽足新董事长赵本山与时任实德集团董事长徐明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场比赛的一周之前，辽足刚刚完成了赵本山入主之后的第四场比赛，对手是天津康师傅。在艰难取胜、拿下本山麾下第一个3分之后，兴奋不已的老赵不但连夜隔空指挥张曙光（辽足执行董事）把赢球奖金从30万提到40万，更是在本山影视基地大肆设宴，宴请全队将帅。
在饭桌上，酒色泛红的本山当着全队队员的面，拨通了大连实德——辽足下一轮对手的董事长徐明的电话。电话中，本山慷慨激昂：“下一场是咱两家打呀，咱这样，咱就来真的，绝对不能踢假球！咱得对得起球迷呀，你说是不？”得以看出，在本山心中，这场辽宁德比在客观上是存在假球风险的。结合本山来到辽足俱乐部之前、联赛上半程双方的德比战之蹊跷，这更加令坐镇高位的本山忧心不已。联赛上半程4月12日，大连实德与辽宁狭路相逢。但是这场看似火星撞地球的大战，却以开场仅21分钟大连就接连攻进3球的惊人局面，雷翻了众人。时任辽宁主帅、东北足球功勋名宿王洪礼，在上半场丢掉第3球后便立即将表现失常的守门员马东波换下。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王洪礼更是口气坚定地斥责门将马东波：“他有问题！”
媒体事后也猜测本场比赛马东波有赌球嫌疑，这也是继七年前贾秀全的“隋波事件”后，中国足坛又一起有名的将帅互疑案。
作为当事人，马东波在那次涉嫌“赌球”事件中一直表现得非常委屈。在谈到失球和王洪礼的换人时，他赛后表示：“今年没有升降级，球队主要目标是锻炼新人，在老队员发挥不理想的情况下，教练换上年轻队员，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队伍的情况很困难，很多人都打不了，我心里也很着急，尽管球队的调整涉及我，但只要球队能够早日走出困境，我个人遭受点损失也无所谓了。”马东波当时坚持：“我绝不可能出卖辽足俱乐部，还有十几天我就要当爸爸了，就算是为了没出世的孩子着想，我也不会干缺德事。”不论是非真假，这场上半程就已有疑迹的德比，无法不令初来乍到的赵本山警觉异常。7月20日做客实德的比赛，本山由于影视基地的拍摄工作没能前往大连拜会徐明，但他依然抽空和俱乐部的高管们在电视机前收看了辽连之战的直播。正是在电视机前，曾自嘲“不懂球”的老赵，看出了一些问题。
金州惨案，惹怒本山
那场比赛之前，大连实德在积分榜上遥遥领先，领先第二名上海申花的分数多达8分。和之前的数次德比一样，比赛从一开始就在激烈对抗中进行，实力占优的大连实德虽然场面呼啸，但辽足的反击和远射同样威胁着主队城门，一度还击中了大连的横梁。直到上半场进入补时，实德才终于敲开了客队大门，王圣前场反抢成功，经过潘塔、扬戈维奇和安迪尔森的配合后，安迪尔森左路下底传中，中路包抄的邹捷和扬戈维奇均未碰到皮球，就在即将出界的时候，右路插上王圣传中，邹捷右脚垫射入网打破场上僵局，实德主场1比0领先结束上半场。
前45分钟貌似毫无异常，但是下半场局面某些离奇的变化，让赵本山坐不住了。易边伊始，实德便闪击进球，第46分钟，王圣右路底线传中，扬戈维奇禁区内左脚停球转身后左脚射门破网，马东波鞭长莫及，大连实德2比0扩大领先优势。两分钟后，吴高俊背后恶意犯规踢倒扬戈维奇，被主裁直接红牌罚下，辽足雪上加霜。这张毫无必要的红牌，让上半场还滔滔不绝点评比赛的本山，顿时失了语。第50分钟，扬戈维奇中路断球成功后送出直传，心领神会的邹捷左路插上形成单刀，面对出击的马东波冷静施射梅开二度，比分来到3比0。之后辽足信心受挫，几乎放弃抵抗，大连实德连续获得破门机会，再下两城。除了5次从球门里垂首捡球的马东波，辽足是役发挥最差的无疑就是中场核心徐亮。比赛中他4次在中场横传/回传失误，直接造成1粒失球和2次大连队的就地反击。同时，脚法精湛、当年素有“中国贝克汉姆”美誉的徐亮，当场比赛几乎将所有前场定位球，用一脚又一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飞机，送上了金州体育场的看台。远在鞍山的电视机前的本山，嘬着口中的断烟，在意味深长的苦笑间，关掉了电视。转身走进书房，胸闷气宏的赵董事长大笔挥毫，连墨数篇行草，一泄满腹愁怒。
那场在大连的溃败，仅是又一枚重弹而已，因为事实上自从6月8日入主辽足开始，本山就在不停地同球队中的“异见分子”做着斗争。时年24岁的徐亮，不过是撞到枪口上的又一只拙鸟。
上任如登基
2005年的春夏之交，刚刚成立两年的本山传媒集团，高调地向120多家媒体（其中大部分是东北三省的媒体）发布了一则通告：赵本山即将出任辽宁足球俱乐部的董事长，掌舵辽足，征战中超。“韩日世界杯上，如果还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把球踢到球门上，那就是我们辽宁人” ——2005年6月8日，赵本山带着东北人特有的豪气，正式驾临辽宁足坛。那一天在当时的辽宁球迷看来，自2002赛季迁往北京、抱紧三元牛奶大腿，而后又因为不被首都球迷和资本接受、被迫回到辽宁的这支“中国流浪者队”，终于等到了救世主。一个月之后，赵本山迎来了他上任后的第一场比赛。那场全中国球迷瞩目的比赛，辽足主场鞍山的球迷特地到高速公路口迎接辽足的车队。
见多识广的本山，当时也被这场面惊到了：“我们一出高速公路口就走不了，都搁那堵着呢。整个车队可能有上百辆车，画着各种脸，这人呐，说白了就像疯了似的！”这也才有了比赛开始后，本山走进场内捧着话筒的那一句：“中国球迷辽宁最好，辽宁球迷鞍山最好！”徐亮其时也表示：“并不是很兴奋，就是感觉惊讶。怎么这么多球迷？这咋回事？辽宁队以前走到哪儿也没这样。这是干吗呢……确实让我感受到赵本山的力量所在，他给人带来的一些无形当中的东西，确实太大了。”辽足当时在联赛中排名倒数第四，球员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到球迷这样热烈的欢迎了。当时，本山为了这第一场能够博得开头彩、也是为了呼应自己在东北大地的超光辉形象，做了相当精心的准备。
他广发英雄帖，邀请众多演艺界、曲艺界的大腕明星为辽足站台。7月3日辽足和上海中邦的这场“本山首秀”，包括凌峰、姜昆、藏天朔、梁天等明星，悉数来到鞍山体育场。除了曲艺明星，那一天本山还用尽了全力舞动人脉，把包括辽宁省委副书记等多名省一级、市一级的辽宁、沈阳、鞍山各有关方面的领导，用豪车专程从省会沈阳请到了鞍山，为辽足助威。在比赛之前，还由电视剧《马大帅》中人气颇高的小云、小翠的扮演者，带领着婀娜多姿的足球宝贝们进行了热身表演。那一天，鞍山的球市火了，共计16000张门票全部售空，整座体育场座无虚席，场边的广告牌足足卖出14块。仅此一场，俱乐部就赚了160万，作为俱乐部新董事长的本山异常高兴。赵董事长高兴的不仅是俱乐部在那一天赚了钱，更是志得意满于自己在东北几乎无与伦比的影响力与政治能量，通过足球毫无保留地得到了出演。赛前，为了激励斗志，他向球队许下了40万的赢球奖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胜利！他要用开门红来为自己的足球事业增光，更需要在鞍山体育场内与场外的一众高朋贵客的注视下，极尽粉饰自己的“面儿”。然而，足球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这也直接导致了本山在辽足俱乐部内部掀起风暴。
恣意杀伐
1比1的平局，这让大张旗鼓准备头彩的本山非常失望，然而主教练王洪礼却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对球队的表现表示满意：“总的来说今天大家还是尽力了，我感觉到还是给鞍山的观众献上了一场精彩的比赛……”听闻王洪礼如此发言的本山怒不可遏，刚刚在挤满了达官贵宾的看台上自觉丢尽颜面的赵董事长，在新闻发布会甫一结束，就做出了让王洪礼下课的休书。王洪礼指导在中国足坛、特别是辽宁足坛地位甚高，早在1995年就是他带领辽足从甲B杀回甲A，当时很多辽足队员都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因而队内不少球员对赵本山这个如下马威一般的决定，从心底里难以接受。心直口快的徐亮就立刻对外表示：“虽然王导岁数大了一些，但是他这种地位，在队员心中的这种地位是没有人能替代的。”
不过在位高权重的本山看来，一切之一切，都必须服务于“面子”，谁让他丢了面子，就必须下课。
“什么叫面子？你说面子是什么？其实就是尊重。面子就是要个尊重，我就算不是你的董事长，我就是作为一个明星的身份坐在那里看球，你的眼里都有谁？而且还有省领导，你说你（眼里）还有人吗？你（眼里）起码没人。久违了，多长时间没有的足球火爆。那帮球迷进入那种状态。再刺激不了你们，你们还干吗？”赛后的本山大叔，火气冲天。当业务老叟遇到了权力和资本，鸡蛋碰石头的宿命也就不是一句“德高望重”可以拯救的了。在王洪礼被免职一周之后，赵本山又做出了一个决定：三停那场比赛中表现不佳的辽足队员王亮——王亮，是王洪礼指导的儿子。在公开做出了这项决定之后，本山把王洪礼父子约到沈阳的一家酒店，苦口婆心地谈了一次，希望父子俩不要有情绪，特别是对外不要有过分的私人宣泄。本山后来曾回忆：“老王情绪不是太好，激动时把电话都摔了……我说你还真别扯这套，就把你爷俩停了，停了就停了，你没地方告去……我告诉他，就他这种态度就必须停，我让他那双脚白长………你能把我咋的？我说你这样我就得收拾你………我不想对他儿子下手，我才把他俩找来，我让他们接受这种处罚………我说你年岁也这么大了，不要影响儿子发展，要聪明，不聪明就要倒霉………我说你知道什么叫权力吗？这就是权力。”一切都像极了本山在影视集团中，管理旗下弟子的惩罚方式，以及这背后纲常伦理与威权主义的逻辑。
辽足的下一场比赛，对手是重庆力帆。当时力帆在联赛中的积分比辽足少2分，是一支纸面实力不如辽足的球队。本山认为，辽足应该有能力赢得这第二场比赛。但是结果再一次让他失望，球队以0比1的比分爆冷输球。对于这次失利，本山没有像上一场比赛一样，再对教练员和球员进行杀伐，憋住闷火的他把所有球员请到了本山影视基地，进行了一次集体长谈。“我说你们这帮孩子，如果我要不出来帮助你们，你们这个市场没人帮助，没人看，会越来越完！你们的人气已经都没了，人们已经都觉得你们这里肮脏，都离你们远远的，谁还敢来碰你们？电视直播都没几个人看………我说你们都到这个时候了，我这个有这么高知名度的人来帮你了，你不借火往上上一上，你们都想啥呢？”连续两场球无法获胜，本就有些急功近利的本山大叔确实是急了，这种情绪也蔓延到了球队中。
初获欣慰
在当时中超的14家球队中，辽足是惟一一家靠自身经营来维持俱乐部开销的球队，因此多年以来经营困难。辽足俱乐部盈利的办法主要两个，一是卖球员，二是拉赞助。但是2005年，辽足在这两方面都没有什么收获。为此，在赵本山入主之前，俱乐部已经无奈地将教练员和球员的工资降低了45%。而在输给力帆的全队长谈会上，本山当即做出两个决定：一是辽足本赛季一个球员也不卖，再一个是从此后不再拖欠球员的工资。2005年7月9日，辽足迎来了赵本山时代的第三场比赛，对手是强大的山东鲁能。那时阵容豪华的鲁能被称为“中国皇马”，辽足之前卖出的许多核心队员如李金羽、郑智，都在鲁能效力，这是一场理论上实力悬殊的比赛。为了不给队员们增加压力，权衡再三的赵本山最终决定不去现场看球。然而这一场看似必败无疑的球，辽足队员的精神面貌却有了积极的变化，很大程度上源于本山基地的长谈会。同鲁能的比赛中，队长肇俊哲拼到右侧肋骨骨折都拒绝下场。最后，在补时的第3分钟，辽足攻进一球，奇迹般的逼平了山东队。赛后，辽宁球迷还为这宝贵又提气的1分，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庆祝。本山之后也评价：“那场球踢的特别好，我突然就喜欢上他们了，把我感动了……后来我告诉他们，这才是我想看到的场面，我看到了辽宁人的精神，也看到了足球的精神。”肋骨骨折的肇俊哲需要休养两个月，为此没办法代表国家队参加即将到来的东亚四强赛，这对于当时足球环境下的球员来说是巨大的损失。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本山让张曙光给肇俊哲送去一万元的营养费，后来肇俊哲把这笔钱捐给了队里，用这笔钱给队友们买了一个台球桌，供大家训练之余的消遣。第四场比赛，对手是当时已经四连胜、高居联赛第三的天津康师傅。前文已述，辽足再次创造奇迹，取得了对天津的胜利。这是辽足把鞍山作为主场之后的第一场胜利，也是赵本山担任辽足董事长之后的第一个3分。继对阵鲁能之后依然在家里看直播的本山，在电话里嘱咐张曙光：“1比0是吗？我再加10万奖金！给唐尧东宣布！还有，让唐尧东转正，这代理俩字可以去了。”当时本山表示，奖金等到下一轮打完大连实德就一并发放。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大连金州，球队竟然以一种集体爆发式的颓态，送给了本山一枚炸弹……
中英赛，故事共冶一炉
在那场击败天津康师傅赛后的晚宴上，除了与徐明“远程沟通比赛”，那天晚上赵本山还做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他要趁胜扩大宣传战果，组织辽足和英国的谢菲尔德联队踢一场中英足球对抗赛。那个夏天，恰巧谢菲联在中国开展巡回商演，但是其中一支球队临时取消。为了帮多年好友前国足第一前锋的忙，赵本山应允辽足参赛，并开始策划这场声势浩大的中英足球对抗赛。为了这场比赛达到宣发效应的最大化，赵本山和张曙光连着数夜商议拉赞助和排定邀请贵客的事宜。
最终在东北资源广阔的本山，轻松为这场比赛拉来了90万的赞助。从拍摄电视剧《刘老根》开始就与自己深度合作的蚁力神、北极绒、科诺，一家拿出30万，支持本山大叔的足球事业。这场在沈阳五里河的比赛，最后被冠名“科诺杯·中英国际足球对抗赛”。相比于在鞍山的首秀，此役放置在省会沈阳的中英足球赛，本山大叔请来了更多辽沈地区的大佬巨鳄。
比赛当天，沈阳市体育局局长甚至专程来到五里河面见本山，只为亲手相赠一枚重金打造的五里河体育场模型，还眼神悠悠地握着本山的手笑言：“这个模型经我手送人的，您可是第一个。”而从本山自己的角度来看，那场万众关注的商业赛上，莅临沈阳的最重要的一位客人，也许还得是临近开球才姗姗来迟的实德集团董事长，徐明。
两天前，二人掌中的球队刚刚交手，一点没给本山面子的实德队在金州5球痛击了辽足。而来到沈阳拖着便便大腹、满脸堆笑的徐明，则对本山好一阵寒暄。在两位大佬的见证下，辽足三军用命，竟然神奇得以3比1击败谢菲联。赛前本山公开豪言“进1球，奖10万”，也引得五里河的球迷比赛中频频起哄：“赵本山，40万！”这场国际比赛的氛围，从策划备战到收获胜利，一直都处于相当融洽和谐的状态中。赛后本山精心安排的晚宴，也得到了英国方面的称赞。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前来敬酒的辽足球员们，举着酒杯走进房间……所有人都预料不及，包括坐在本山身旁大快朵颐的徐明，完全想不到本山竟然不顾外宾在场，直接当众就两天前惨败大连实德一役，冷语痛批不知所措、一脸尬笑的徐亮。
“你要是这么踢，你就废了……别把我们当傻子，明白没？” 怒火中烧的本山，惊得饭桌上一帮英国人面面错愕。据今天徐亮的回忆自述，那天主教练唐尧东已有察觉，勒令了向来脾气火爆的徐亮“待会进了房间，不论本山怎么说都别顶嘴，听着就行……” 这才留下了那段耐人寻味的名场面。同时，这场由本山一手操办的中英对抗赛，竟也成了他和他的辽足最后的高光。始终放不下彻查队内“假球阴云”的赵本山，在辽足一次次场上失利的现实中，逐渐失去了耐心和当初高调驾临时的雄心。之于本山而言，自己这张脸所携带的价值，就是赠给辽足俱乐部最好的注资，大家可以一起使用、变现、分红。但是张曙光等管理人员坚持要本山投入真金白银，这是从来就没有过倾囊打算的本山断然不可接受的。入秋之后，苦闷于辽足俱乐部混乱的股权纠纷，更无奈于难以摸透的足坛假赌黑与一系列根本超出他认知和掌控能力的游戏潜规则，身心俱疲、后期连奖金也不再提及的本山大叔，在执掌辽足整整180天后，与辽宁球迷在开原宾馆前做了最后的诀别。那一天，在拉着横幅、赤身挽留的球迷的呼唤声中，48岁的本山大叔落了泪。尘埃落尽，回头望去，这场从一开始就注定善终不得的联姻，究竟在初始时，又是何方力量令原本和足球八竿子打不着的赵本山，毅然投身足坛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