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追逐别人的认可，最终可能会失去自己的认可

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如果你在做个人 IP ，包括但不限于开一个 x 红书账号，做播客，录视频，搞直播。那么 Gurinder 的这篇警告，值得好好思考下。

下图是 Youtube 的一个播主 Nicholas Perry（2016 年），刚开始开通账号时，分享的都是如何拉小提琴并赞美素食主义 —— 但毫无意外，没有任何波澜。

后来他开始对着镜头表演说话吃饭，粉丝开始增加。

后续为了博取眼球，渐渐地演变成大胃王挑战，吃下各种东西。

后来他积累了 600w 粉丝，并且已经改名为 Nikocado Avocado 。

从举止温和的小提琴家到一个粗暴的怪诞的大胃王，

究竟是他俘获了观众？还是观众异化了他？

迷失在镜子中

表面来看这是一个作者为了迎合观众而做出的商业决策而已。其实这个过程往往是无意识的，它逐渐用观众群体认可的身份取代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

我们定义自己，往往需要不断地反馈。而多数时候，我们依赖的反馈往往来自其他人。并且不是他们所说所言，而是我们认为他们看到的。

我们通过别人的眼睛来想象自己，发展自己。

社会学家查尔斯·库利（Charles Cooley）将这种现象称为「镜中自我（the looking glass self^[1]）」。当我们生活在紧密的小圈子中，这种镜中自我会帮我们成为我们所爱之人希望的样子，这会为双方的关系带来极大的促进。

但问题在于，我们今天暴露在互联网上，被无数陌生人观察，然后我们试图通过他们的眼睛来发展自己的个性。

但我们并不熟悉他们，彼此的背景和价值观差异如此之大，许多反馈反而会成为异化的开始。比如满足他们内心黑暗的欲望更容易得到认可，而这种认可又反过来让创作者本人进一步走向黑暗。

如果没有有意识地控制，我们就会被网上的这个虚拟身份所吸引，逐渐吞噬掉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自我，被受众所支配。君不见，约克瑟庞麦郎的滑板鞋犹在耳边说唱。

做人的时候，不要过于「定位」

拥有错误的观众比没有观众更糟糕。因为他们会用错误的期望来约束你的创作，迫使你聚焦在一个小的领域，牺牲掉其他一切可能。

抵抗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唯一的方法是，自己知道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并不是要我们退网或者删号，Grurwinder 是这么解决的：在 Twitter 上分享自己理性的思考，培养同路人，进行合理的探讨。而粉丝增加多半来自于他分享的心智模型系列内容，这样来的粉丝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思辨能力，并且想成为和他一样具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的人。

这样就能保证他的品牌形象，他的受众期望他的形象，和他理想中的形象，自己想成为的人就合二为一了。除此之外他也会分享许多其他的内容，这在专业人士看来会「稀释品牌」，但这种模糊感反而让他不会被受众所裹挟。

从这个角度看，那些具有强大清晰的个人品牌的人，反而值得警惕。

随着我们越来越孤独，将身份外包给粉丝或许会简单很多。但在这样的诱惑中有巨大的陷阱。因为当你以牺牲自己为代价成为粉丝所期望的人时，你得到的感情不是为你准备的，而是为你扮演的角色准备的，一个你最终可能会厌倦的角色。

如果你追逐别人的认可，你最终可能会失去自己的认可。

后记与思考

看到 Grurwinder 这篇文章时我也不禁问自己，做了这么久内容，我们被异化了么？因为最近观察到身边越来越多人开始做个人 IP，开始立人设，甚至每天讨论的主题就变成了 x 红书如何涨粉，我该如何让下一篇内容比这一篇阅读量更大。

记得当时交代小朋友帮忙更新产品沉思录公众号时，第一个原则就是：不要在乎阅读量，确保你自己读完有启发就行，其他的都是副产品。在做奇想驿播客的时候，明显看到一些讲「仁波切」的内容播放量大，但也时刻警告自己，一方面是关于这些领域还知之甚少，另一方面则是不要忘了「有趣」 —— 或许未来你会在里面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主题，但未必会喜欢。

其实你看到这段文字带有强烈的主观偏见，因为沉思录如果不能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和求知欲，只提供所谓的「理中客」的分析和推荐，那么我们宁可它早点结束使命 —— 这并不是不尊重诸位，而是让其保持特色，并且能持续运转下去的一种方法。

另一方面，我们也很小心把这里变成自己秀智力的跑马场，所以我们也会在文章中尽量多地结合自己的实践经验。

因为在我们看来，能改变人行动的信息才是好信息。如果我们推荐了许多内容，但自己一个都不去实践，那么我们一定是贩卖智力优越感的骗子。

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往自由之途。

References

[1] 镜中自我（the looking glass self）: https://zh.m.wikipedia.org/zh-hk/%E9%8F%A1%E4%B8%AD%E8%87%AA%E6%88%91#:~:text=%E9%8F%A1%E4%B8%AD%E8%87%AA%E6%88%91%EF%BC%88%E8%8B%B1%E8%AA%9E%EF%BC%9Alooking,%E4%BA%A4%E4%BA%92%E8%AB%96%E3%80%8D%E7%9A%84%E7%90%86%E8%AB%96%E5%85%88%E9%A9%85%E3%80%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