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大成人，我学着享受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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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大家想到单身妈妈都会想到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这篇文章讲的是独自把4个孩子养大成人之后，单身妈妈重新开始寻找生活意义的心路历程。
现在是十一月一个阴冷星期三的下午 4 点 54 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耳边放着一本有声书来盖过自己的呼吸声，之前我沿着小路一直走到了湖边。我在思考我晚饭吃什么。冰箱里有一块披萨面团，还有一些蘑菇、菠菜和奶酪碎——香蒜酱好像也还能吃。我还可以吃麦丝球，或者开车五分钟到城里吃个汉堡，又或者涂上我的大红色口红，自己出去吃点晚饭，喝杯红酒。夜晚在我面前无限延伸，于我则显得空虚，在上床睡觉、开始新的一天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该决定为自己做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是四个成年孩子的单亲妈妈。
多年前，我需要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事实上，我的所有心思——都是关于孩子的。即使我快 50 岁了，我的孩子们已经长大并搬走了，我的思绪仍未跟上现在的状况。我还在想谁需要我签同意书，谁需要干净的袜子，谁昨晚晚餐时沉默寡言，谁需要我从来付不起的踢足球的钱。那时，我从未想成为她——那个总是极其需要时间、精力和金钱的单亲妈妈。但现在，当发现自己人生作为“妈妈”的部分似已成过去式，我意识到，除了那个她，我不知道如何扮演其TA角色。
我的每个孩子都是能很好地独立生活的人，一份行走的，讲述着我多么出色地抚养了他们，帮助他们取得了多大成就的简历。当他们还小的时候，我梦想着他们长大，然后收拾行李，最后离开我——尽管有的时候我不太愿意承认。当抚养他们令我感到困难、不屑一顾或过于耗费金钱的时候，我想到了未来——也就是我现在的生活——我便会在那个安静的自我中庆祝。
我想象着一个和今天一模一样的星期三，想象着我的四肢不需要为他们负责的时候，整张床都是我自己的，表面上没有一点指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想象我能够随时出发去往某个地方，简简单单地，无需安排托儿，也无需为谁寻找夹克或扣上纽扣。
当他们还很小的时候，有些时候和他们在一起会感到极度的、几乎令人痛苦的孤独。于是，抽出时间一个人去杂货店就像是摁下了暂停键，就像变回我自己一样。
然而现今，在经历了所有这些等待后，我却不太清楚我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我的孩子们从小孩子变成了成年人——是我希望他们成为的那种人；而我，我也希望从单身妈妈变成……变成一种别的存在。但我仍然是四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我仍然不完全是别的存在。
我 21 岁的时候就有了孩子，那时我没有任何成年朋友；我便和我的孩子做朋友。当我离开丈夫时，我 30 岁，而我最好的四个朋友 9 岁、7 岁、3 岁和 2 岁。当时我在本地的一家披萨店工作，但我没有交到工作上的朋友，也没有在下班后留下来喝酒。我不约会，也不想约会。我拥有着我曾以为能拥有的全部肢体接触。他们在沙发上，把四肢绕在我的腿上。我看书时，则一只手放在我的头发上。我睡觉时，搂着我的脖子。当我在浴缸里时，会敲门问我：“多久了？好了吗？你在那里会想我吗？”
那时候，作为单身母亲，我更多的是一位母亲，而不是作为单身女性存在。现在则相反。当然，其TA人也这样看待我。
我住在我把他们养大的小镇上，在那里，我们总是十分引人注目——一个有四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曾经，我的一辈子都是作为 Callum 的妈妈、Ben 的妈妈、Jack 的妈妈、Nathan 的妈妈存在着的。而现在我只是珍。但我发现自己仍然在提醒人们：我是 Callum 的妈妈、Ben 的妈妈、Jack 的妈妈、Nathan 的妈妈，就像一个高中足球明星在几十年后试图重新成为一名优秀运动员一样。
我可以再次试着去约会。当我的孩子还小的时候，我会每六个月左右约会一次，因为我不得不这样做。要不别人会说我的闲话，觉得我有毛病。我曾和一个高中朋友约会，在他的后院烧篝火。我也曾在孩子们都不在的时候，偷偷约会我的老板。我还约会过一位技工，他说他不介意我有孩子，只要我不和他谈论孩子们。
在过去二十五年间我都在这么做。但简而言之，25年来我与这些人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联系。我从来没有真正向他们身上要过任何东西，所以直到最后，我也无法想象将我的手放心地交给另一个人来牵。我为我的孩子而忙碌，也对此很满意。
我的生活可能令人筋疲力尽、压力重重、十分不稳定——但它也很舒适、亲密、快乐，而且我从未遇到任何值得让家庭产生变动的人。有时我想，也许他们长大之后，事情就会有变化。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我无聊地想，也许是时候了，我应该找个伴侣。但不久之后，我就总是想，为什么？以及，我必须要这样吗？因为我可能错过了那段会认为约会会解决问题，或者约会会成为使我分心的东西的时期。我仍在试图弄清楚如何在现有旧事物的基础上成为人。当男孩们还很小，我也从不孤单时，我会想象其他的：一个人看电影，给我一个人的一个薄皮比萨，放上洋蓟心这个我最喜欢的topping，而不是意大利辣香肠。我渴望一个人享受这一切。我还没准备好和其他人一起填满我的时间和生活。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的孩子们还在给我发短信，我们像往常一样分享好剧，每个人都在捍卫心里的这个角色或是那个结局。我们仍然会聚在一起，我参与他们的生活，同时他们也参与我的生活。但我再也没法记住他们每个人的衣服尺码了，无法像那些年我为圣诞节买一堆牛仔裤的时候一样，那时总是有成堆的、相同的卡其裤，等着从烘干机上被我拿走的时候一样。我不知道他们在工作中最喜欢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喝咖啡，甚至不知道他们中哪些人喝咖啡。
所以我开始等待。我去沿路的湖边散步。我尝试给一个人做饭，但我最后总是会点外卖。我从橱子里拿出烘焙用品，然后问自己：“谁会吃得下全部的肉桂卷或巧克力焦糖脆饼啊？”，然后再把它们都放回去。我给我的孩子打电话，并提醒他们，“我不在的话不要看看A Christmas Story！”,“在我们聚会之前不要装饰你的树！”。回想着之前那些我认为肯定会到来的岁月，我们会在圣诞节附近但不是圣诞节的一天见面——23 日、28 日——以配合他们的伴侣、计划和生活。
一直以来，一扇门正在逐渐裂开一条缝隙，而另一边是我现在能做的一切。我想在拥有一张特大床和客房服务的酒店住一晚。我想去我多年前就收藏了的那个瑜伽静修会。我也已经准备好在压抑了几十年后把友谊引入生活。
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我选择了我的孩子。我选择他们而不是朋友、恋人、工作，或者其TA任何人。我现在选择留在这部电影中，尽管闭幕的字幕已然完成滚动。我喜欢这部电影，即我们的故事——比它开始时的预期还要多。但是现在……我差不多已经准备好开始下一部电影了。
翻译 | Waiting
校对 | Yufang
排版 | Sam 阿烂
文章搜集 | 年糕猫
图片来源：refinery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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