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娱乐圈，“倒数第一”15年

综艺《欢迎来到蘑菇屋》能让“07快男”翻红，每个人都感到意外。这档子事是陆虎张罗的，他既是节目嘉宾，也兼职艺人统筹。节目的宣传预算不到5万，他去之前想，“就这个制作成本，它能有什么效果？”就当喊兄弟们来聚聚，他只跟节目组提了一个要求，拿两瓶好酒。

6个“兄弟们”都来自《2007年快乐男声》全国13强：陈楚生、苏醒、王栎鑫、王铮亮、张远、陆虎。他们曾是全民票选的初代选秀男偶像，出道即巅峰，15年后，早已不在娱乐圈的中心。但这个夏天，他们的团综《快乐再出发》却被13万观众打出了9.6的高分，成为豆瓣评分最高的热门国产综艺。

陆虎自称是基层明星，13强的最后一名出道，出道即失业，靠给兄弟们写歌慢慢走出低谷。来北京后，他住在30来平的房子里。扛到2013年，终于发了第一张专辑，家当几乎全部花光，专辑却毫无市场反响。为了卖唱片，他把唱片条形码纹在左臂，撩开袖子就能扫。翻红前，他的微博超话只有97人。

陆虎带去蘑菇屋的行李箱里，还塞着他从酒店拿走的拖鞋、火锅底料和鸡蛋。其他哥哥们也自认是“糊咖”、“再就业男团”，在蘑菇屋里，嘲讽彼此“你搞过红的音乐吗？”、“你个婚庆歌手”，也调侃自己，“这我的歌！他们不可能会唱，一点都不红！”

即便都是“糊咖”，也存在资源差距。作为倒数第一名，陆虎说，“别人有100个机会，我只有1个机会。”2015年，为了留在北京，他找了个班上，在游戏公司当音乐总监。怕歌迷失望，他每年自费发单曲，还做了一档音乐电台节目。兄弟们几乎都去了这个无人知晓的节目捧场，“那是我陆虎最低谷的时候，这种情谊我永远会记得。”

我们用节日仪式纪念爱情，对友情，尤其是男性友情却谈论甚少。十五年，各自的人生不断更改，友情有没有可能经受住阶级差距、结婚生子的考验？“再就业男团”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在娱乐圈，他们也可以一直做朋友。

《快乐再出发》第四期，他们坐在海边吃烧烤，听着《水手》和《海阔天空》，全员嚎啕大哭。陆虎说那是开心的眼泪，一切充满希望，明天会更好。

以下是陆虎的自述：

最近我每天早上都是做梦笑醒

我和蘑菇屋的制片人大林子（赵林林）算是五年的朋友了，是他找我，说有一笔预算，想做一个《向往的生活》的预热节目，要不然虎哥你找几个快男的兄弟，咱们一起把这事给做了。我就往我们“再就业男团”群（2019年“07快男”参加《合唱吧！300》时建的群）里边丢了这个信息。

虽然一直在提“再就业”，但是其实“再就业”也是大家的一个玩笑话，只是说大家不是顶尖流量艺人，但是大家的工作还是很忙的，平时上节目也不是这个价格。大林是我的兄弟，我说大家这样，就当是跟兄弟喝顿酒，农家乐，一块住两天。

兄弟们也特别给面子，接受了我的邀请。我们也没觉得这节目能怎么样，实话实说，你就从它制作成本上来说，它能有什么效果？到了蘑菇屋，我们也没有把它当作节目，也没有流程。

“再就业男团”与姚政、俞灏明海边合影，图源《快乐再出发》

我之前对真人秀的理解，有一些表达可能是有包装的。在其他综艺里的表现也比较小心翼翼、唯唯诺诺，怕说了什么话说得不对，又敏感，又不敢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我现在感觉大部分的节目组是善良的，你可以特别真诚、特别松弛地做自己。人在自在的时候是很有魅力的。

我特别开心的是，蘑菇屋是无心插柳的事儿，我一个真诚的心邀请大家来，大家一颗赤诚的心去了，结果这事让我们翻红了。

我自认为我的收获是最大的。平时一直都是兄弟们说虎子你好棒，现在更多的观众关注到我了。我的超话以前有97个人，现在快2万了，微博以前评论一两百条，现在一两千条，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数据，这个东西骗不了人。

我给自己建了一个歌迷群，大家必须得夸我一句才能进群。我收到的都是最普通的夸赞，好帅、好有魅力、我们好爱你，但这就足够了，我非常需要掌声和尖叫。有一天没有人夸我的时候，我可以把这些夸赞拿出来反刍，支撑我走过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糟糕的日子。

我越来越陆虎的时候，我发现大家越来越爱我，这是很正向的反馈。最近我每天早上都是做梦笑醒，满满一天又是工作，好快乐，唯一的焦虑就是时间排不开，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工作机会。

我们的关系像同学、像发小

我为啥老说我幸运，我在任何一届其他选秀出来，我可能现在都该干嘛干嘛去了。

2007年比赛结束后，我有一种刚出道就失业了的感觉。第一个被淘汰的选手，几乎没有资源和工作机会。我来了北京，住在张远家的客厅，王栎鑫也住这个小区，我就轮流住他们家。

一年后，我在这个小区买了房子。当时我对北京的房价也不了解，攒了6万块钱，就去小区售楼处。我记得特别清楚，14800元一平米，6万也就能买一个厕所，特别尴尬。了解完楼盘，我汗都出来了。

当时我心生一计，帮兄弟们写歌。我打电话给魏晨、张杰、栎鑫，这几个最近商演比较多。话说得特简单，我找你借钱，但我没钱还你，我可以换歌，我说你们一人定5首歌吧。就这样凑出了房子的首付。

没钱装修，我觉得住毛坯房很酷，不是流行工业风吗。魏晨听了之后说不行，不能住毛坯房，真金白银的现金拍到我这儿。他说这钱不着急还，他会想办法让我还的，我说你怎么想办法？之后他就帮我接了商演。

陆虎的房间，图源《我家那闺女》

帮人写了几年歌，我一点一点从低谷走出，找到了一个相对比较舒服的生活状态。但当你看到这些歌，《疯人愿》、《拾忆》、《看月亮爬上来》都爆红了，心态上会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又开心，又自卑。网上有一些开玩笑的话，说陆虎就是个开光大师，给自己写的歌永远火不了，我听心里边去了。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站在舞台上，像我的兄弟们那样去唱歌，唱自己写的作品？因为这个，我又迅速跌入了低谷。

当时跟我同频的还有张远、姚政。巧的是我们名次挨着，人生各阶段的经历也很像。姚政弄了个品牌，给人送椒麻鸡，我看他送餐我挺心疼的，我当时工作也不多，我们就一起去送餐。我们是可以治愈对方的，没事就聚在一起，过得都不容易，跟对方说说最近的痛苦。

张远可能说，前两天接了一个商演，底下小孩在吃席，他在台上“喂”一声，音响出来二十多个“喂”，我会讲我接了一个活，客户一上来就说音效要大海的感觉，什么是大海的感觉？

我跟张远能共情彼此，哪怕是在他最好的至上励合时期，歌那么红、那么多演出，我也能理解他面临的困难。

我们的关系像同学、像发小。

王栎鑫他爸每次来北京都给我做啤酒鸭，打电话，孩子在哪呢？来家吃饭。那些年，啤酒鸭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情感载体，但我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见到叔叔，栎鑫因为这件事，他就学了做啤酒鸭。

我们几个关系这么好，我觉得首先是缘分，没缘分再怎么一起经历事情都没有用，你没有办法跟他共同一块去面对这件事情。我跟栎鑫，他莽撞我小心，他大条我脆弱，我们要不互补走不了这么久的。

2009年，公司要给栎鑫组乐队，什么都有了，鼓手、贝斯手、主唱，还缺一个副主唱和词曲作者。我是最好的选择，我又会弹吉他，又会词曲，上学的时候还组过乐队，公司就觉得陆虎加进来，顺风顺水。但我拒绝了，我心里面有一个疙瘩，我说栎鑫你发过几张片了？他说一张。我说对，陆虎还一张唱片都没发过，我为什么此时此刻要加入一个乐队，当一个副主唱？

但是栎鑫当时听不见这些话的，他听到的是，这个乐队为什么组不起来，只有你加入才能组起来。他想不通，你加进来之后咱们就发片了，而且你不是说只是个吉他手，你是副主唱，咱们两个主唱。我说那不是，我说我给陆虎这个名字没有交代，我给我的歌迷还没有过交代，那些爱我的人，我告诉过他们我一定会发片。

他那天喝多了，就对我动手了。他的印象中是我们两个在对打，我说不，我们没有对打，你一直在打我，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没有还手。他哭得跟泪人一样，你为什么不加入我的乐队？假如说我们都能因此好起来，我能做乐队，你的商演也有了，你生活上也有改善了。

我说我此刻我就倔强了，栎鑫你明天酒醒了之后，你会跟我道歉。

他在那儿打累了之后，酒就已经醒了，说对不起，你也有你的梦想，我为什么要剥夺你的梦想？哇哇大哭，说哥对不起，啪，给我跪下了。我说你跪下干嘛？他说我想跟你拜把子。我说这儿连个关公都没有，他说那有个麦当劳，咱们对着麦当劳拜把子好不好？我说好。

我们会很快地理解对方。肯定会有过不去的那一下，而且这一下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情感上都是非常大的伤害。我说你为什么不懂我，他会觉得为什么你不懂我。曾经我们都觉得我们是最懂对方的那个人，他没想过我的歌迷也在等陆虎那张唱片，但是我可能没有想过做乐队一直是王栎鑫的梦。这件事儿本身上，我的选择跟他的选择都没有错。

张远最早离开我们的小区，他没办法，必须得跟至上励合的组合住到一个宿舍里面。2011年，王栎鑫挣了点钱，也搬走了。搬走之前还专门给我交代了一下，我说好。其实心里边挺难受的，他离开了，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来了北京之后，你们只有彼此，这就是你的原始社交圈。

但你不能阻止别人搬向更好的地方。你明明知道这个小区各方面条件都一般，栎鑫要走，当然理解他，而且他有能力能住到更好的小区，你当然是祝福他的。

我是一个基层明星

最后我还是扛到了自己发片，一直扛到了2013年，发了《花吃泡面男》。我把我的唱片条形码纹到了我的左边胳膊上，这张唱片我等了太久了，我一定要记得它。当时卖唱片，打苦情牌，好多人说你那唱片在哪买我都不知道，我直接撩开袖子，我说你扫了纹身就能买，现在来支持我吧。

当时我还跟所有人说，今后我一定是个花臂，结果就发了一张唱片，实体唱片就消亡了。

唱片纹身

专辑的市场反响很差。当时我有一个“玩具摇滚”的概念，我想把乐观积极向上的东西融入到摇滚里去。写了几首在市场上反响不错的作品，你就有了一个所谓的“红”的参考，我的专辑风格基本上和“红”背道而驰。

我最后还是说服自己把专辑发了。每个人的20来岁只有一次，我就把我当时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说白了，人不能什么都想要，要满足自己的表达欲，还想让所有人都能懂你，凭什么？

那张专辑几乎花去了我全部的家当。当年比赛淘汰了之后，我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发了专辑，我又为专辑找了几年存在感。我发现自己一直在为自己找自信，现在想起来挺可悲的。我就想证明自己喜欢音乐这件事是对的，在较劲当中不知不觉坚持到了现在。

2015年，我和天娱的八年签约到期，有个游戏公司在招音乐总监，想让我去。刚好那年回家过年，跟我爸妈一块吃饭。倒了点酒，我爸眼含深情，孩子，跟你说个事，你觉得你现在工作稳定吗？不是要你放弃音乐梦想，你可不可以找个稳定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同时再做音乐？

我就说，爸，其实我找到工作了，人家找我去做社交产品的音乐总监。我爸特开心，把那杯酒倒得特别满，说孩子，我真替你开心。我是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家人为你的稳定而开心。哪怕说哪一年我写的歌又红了，我在我爸我妈脸上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表情。就在那一刻，我想要不别干了。八年了，你要说能成早成了，你要不然就找个班上。

上班那两三年，我基本上离开了音乐行业。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告诉我的歌迷们我还在，这事成了我的梦魇，我特别害怕支持过我的人觉得失望。

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个艺人，我每年花几万块钱发一首歌，我还在家里做了一档无人知晓的电台节目。生哥来了，栎鑫来了，苏醒来了，姚政来了，张杰来了，你说大家能从这个节目里得到什么吗？那是我陆虎最低谷的时候，这种情谊我永远会记得。有朝一日我飞黄腾达，我会力所能及地力回报他们。

但我也比较幸运，2017年我开始跟于正合作OST，2018年《雪落下的声音》“中”歌了，又回归了歌手的身份。本来要死了，又活了。

我觉得等我有了五首《雪落下的声音》之后，我就可以开个人演出专场，让投资我的金主不赔钱。我的合作伙伴就说，你写过的红了的歌，10首都不止了，你可以拿这些歌出去唱一唱，你要再等，等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

听人劝吃饱饭。我等了14年，去年终于开了专场，效果还挺好，没亏。以前我去朋友的演唱会，全场大合唱我写的歌，我会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幻想这是自己的演唱会，很卑微很好笑。

在台上唱自己的作品，我的情感得到了很大的释放和满足，你把话筒递出去的那一刻，你接收到的是无限的爱和能量。我不排除说它是虚荣心，但是虚荣心能支撑我度过很多艰难的时刻。

我非常幸运地在这个时代老有所得了，去年我发了34首歌，创作的热情可能和当年的压抑有关，就像弹簧一样，你把它压到底了，它弹出来的力量才足够大。

最近我换了个新房子，之前那个房子30来平，现在还是个30来平，但是是两层，两个30来平。疫情那段时间，我编曲的时候，女朋友就没有办法给她的学生上网课。所以哪怕那么小，我也要选个两层，我们可以各自做自己的事。

工作占据我70%的时间，还有30%的时间我留给我自己的生活，跟女朋友去找找好吃的，把《甄嬛传》再看一遍，大家在干嘛我们就在干嘛，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光鲜，我一直在说，我是一个基层明星。直到上个月的时候，我们生活还是很紧张的，因为现在行情长这个样子。不是说我不想住大房子，只是说我住不起，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会住上大房子。

“北漂十五年终于可以换一个睡两个人的房子”

小人物成功的故事，最让我感同身受

梦想这个词很有魔力的。当年我们是一帮纯素人，老百姓家的孩子去参加选秀，一夜之间变成明星了，凭什么被别人所喜欢？我们讨论过这件事儿，可能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我喜欢麦兜的每一部电影，用童心来让自己相信美好。也喜欢《幸福来敲门》、《幸福终点站》，还有周星驰的片子。小人物成功的东西，最让我感同身受，像是照镜子一样。

再出发的节目第四期，我们坐在海边，吃着烧烤。选歌的环节，我放了我朋友郭一凡的歌。我想得很简单，我就觉得我看着一凡，就觉得看到了另一个五年前的陆虎，为什么我那么认真做的歌没有人听？我经历过这种痛苦。

剪不剪进去，那是节目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给兄弟们听一听，一凡做音乐很厉害的，编曲很牛的，你们今后的专辑要不要用他？也OK，至少让他生活可以更好。我能帮到他，我也会找回自信，这是一个自愈的过程。

苏醒因为我的这个行为而哭，我很意外。（苏醒在节目里哽咽着对陆虎说：这个时候你知道吗，我挺感动的，你分享一个你认可的而且需要机会的朋友的歌，我真的觉得你很美好，我爱你。）

在节目里面那么多镜头前，苏醒是不可能哭的一个人，他不会把自己的脆弱表露给所有人的。

他之前也有一次，受了一个很大的委屈，就我和张远在，他抱着我俩哭过一次。不是很释放的哭，他就说，兄弟们，有点委屈，就跟你们说一下，心里有点难受。他不太会渲染自己的痛苦，因为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觉得我们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作为男人也好，作为艺人也好，这是你的选择，你就要承受。

所以我为什么爱我们这帮兄弟，你不但能得到慰藉，你也能得到力量。你知道怎么样做是对的，因为他们老做一些对的事情，他们的优点你都看在眼里。

名和利的追逐是无意义的，有意义的是你有没有进步，你是不是离大家更近了。你的表达有没有接近苏醒？你的坦诚和你在舞台上的稳重有没有接近陈楚生？

陈楚生出道时才26岁，但是从那时我们就叫他大哥，他必须拿出大哥稳重的范儿。他不光是个歌手，还是一个智者，表达观点一针见血，我迷茫的时候他可能一句话就把我开导开了。但一旦他喝了酒，他就会回到小朋友的样子，那个他压抑了很多年的样子。我们很爱他，爱他的每一面。

生哥没有在看重名利这件事，他生活中无比多的细节都表现出他不在乎，这个人这么多年就长这样。当年一炮而红，他如果特别看重名利，他的落差肯定是大的。但是他看重的就是音乐，以及和兄弟们聚聚这件事。

他会在我状态最不好的时候，带瓶酒来我家聊聊天。他说，酒是个好东西，虎子你写那首歌，那句话我不同意。那句话指我俩合唱的《给从前的自己》中的第一句话：少喝酒，伤心比伤肝多。

他说，喝酒是快乐，为什么会伤心呢？我说哥，我每次喝完酒都会想起自己伤心的过往。对不起，他说，我可能没有太了解你这一块，虎子，我给你道歉，这些年我可能太顺利了。他是真的在道歉，就拍拍我。他是可以跟我们说对不起的人。

但他又有他的小倔强。还是说这件事，最近在《快乐再出发》，喝完酒，我虽然流眼泪，但我说我好快乐，我好喜欢现在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机会，明天会更好。

生哥听了就会走过来，怎么样？他说，喝完酒是不是就会开心？我说对。他说，恭喜你进入新的人生阶段。你就会觉得，你会被他带领，他会理解你的过往，也会引导你往更好的地方去。他就是做了一个大哥该有的样子。

那天我流泪，还有一点就是心疼以前的自己。我想到了过往，我说从前的陆虎一定想不到，我可以坐在一个海边，20多个人在拍你，身边有兄弟，我们只是坐在这聊天，会让那么多人爱上你。我好想告诉那个辛苦的陆虎，别担心了，那些所谓的要击垮你的事情，让你崩溃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我现在反而有一些自我营业的事情会稍微有点紧张，没有兄弟在，你要独自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你就会没有那么的得心应手。可能你讲一个笑话没有人接你的梗了，可能你要唱一句歌的时候，没有人帮你和声了，你肯定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但是因为有了这些人给你的底气，以及在我的超话得到的一些勇气，我有足够的东西去对抗这个世界了，所以我现在是非常开心地迎接明天，你快点来。

我们最后一期的舞台的形式是我要上台唱一首歌，我选了《别丢了你的勇敢》。我唱着唱着，兄弟们全上了，唱到后面就是呐喊。当时我说了一句话，天上是雨，后面是海，身边是兄弟，面前是山，我不怕这座山，我会翻越过去。那是我最狂的一个舞台，我觉得我牛死了。

2016年聚会合影，受访者供图

作者———王雯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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