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6日，港交所网站显示，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合众汽车”）向港交所递交 IPO 申请。若成功上市，哪吒汽车将在蔚来（9866.HK）、小鹏汽车（9868.HK）、理想汽车（2015.HK）、零跑汽车（9863.HK）之后，成为第五家在港股上市的“新势力”车企，“红衣教主”周鸿祎也即将收获其第五个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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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哪吒汽车CEO张勇曾公开表示公司“不差钱”，对上市不感兴趣，为何又悄然推进上市？此次赴港IPO，能否如“风火轮”般助力哪吒汽车实现突破？
01.
成立于2014年的哪吒汽车其实很早就开启了IPO进程。早在2020年7月，其就启动过科创板上市申报工作，计划在 2021 年完成上市，但最终没了下文。2022 年，哪吒汽车创始人兼董事长方运舟在接受媒体专访时透露，公司计划于2023年9月左右登陆港交所。此后，哪吒汽车频频被曝出上市传闻。直到2024年，哪吒的IPO进程开始提速：3月，哪吒汽车与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签署协议，香港政府将为哪吒汽车提供2亿港元补贴并协助基石轮投资2亿美元；4月，哪吒再次与桐乡国资等三方签订50亿元投资协议，其中就提到这笔资金将支持合众汽车尽快实现I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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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与“蔚小理”几乎 “同期生”的哪吒汽车，在前三家车企均已登陆资本市场的背景下，相比之下其IPO进程显得太缓慢。而从招股书披露的财务数据来看，哪吒汽车的表现可以说是“有喜有悲”。一方面，从毛利率的变化，还是能看到哪吒汽车的进步。毛利率方面，哪吒汽车在2021年的毛利率为-34.4%、2022年为-22.5%，到了2023年提升至-14.9%；距离盈利还有距离，但有所改善。据招股书透露，哪吒的整体毛利率有所改善，“主要是由于产品组合优化，更专注于平均售价增加的智能新能源汽车车型；国际销售增加，以及透过我们的成本控制措施而提高了成本效益。”而另一方面，哪吒如今仍然亏损，且近三年亏损呈扩大趋势。新能源汽车行业是一个“烧钱”的行业。据招股书显示，哪吒汽车2021-2023年净亏损分别为48.4亿元、66.66亿元、68.67亿元，三年合计亏损超183亿元。2023年，哪吒汽车交付量为12.75万辆，相当于每卖出一部车，就亏损5.3万元左右。
图源：合众汽车招股书截图
不过哪吒汽车CEO张勇在2023年10月谈及IPO进展时表示，哪吒汽车在2022年融资100亿元，2023年也有几十亿元的融资，目前账上有100多亿的资金，并不急于IPO；他还进一步表示，现在市场不理想，上不上市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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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根据招股书数据显示，截止2023年年末，哪吒汽车的现金等价物只有28.37亿元。截至2024年4月末，哪吒汽车短债缺口达34亿元。
持续的亏损也使得哪吒无法摆脱对融资的依赖；而随着哪吒汽车即将上市，其股东结构也首次清晰展示出来。招股书表明，自2017年以来，合众汽车共完成10轮融资，融资总额达228.44亿元。其前五位的股东包括宜春实体、合众汽车董事长方运舟及其控制实体、南宁基金、华鼎资本和三六零安全。其中，方运舟及其控制实体合计持股11.82%；包括宜春实体、宜春鑫合等在内的一致行动安排项下的相关投资者持股20.28%。值得一提的是，哪吒汽车的股权结构分散，并没有持股超过20%的单一股东，股东之间做了各种利益实体和一致行动人协议。
在股东阵容中，周鸿祎和三六零安全的股份备受关注。周鸿祎今年进军车圈当网红，频繁制作热点，作为投资人的他给哪吒汽车带来不少流量，也推动了哪吒汽车上市的进程。三六零安全通过成都鸿景、北京鸿金远图合计持有哪吒汽车9.12%的股份；在哪吒汽车单一股东持股比例未有超过20%的情况下，三六零安全的持股比例算得上举足轻重。哪吒汽车如今向资本市场发起冲击，被很多业内人士认为是“钱不够花了，靠上市来续命”；不过当前的上市节点，似乎并不是在资本市场“讲故事”的好时机。有业内人士认为，目前新能源汽车概念热潮在资本市场已经过去，整体来看行业成熟度、资本认知都在变高；换言之，投资者更加理性，融资难度加大。
02.
早在2018年，哪吒推出首款车型“哪吒01”，补贴后售价为6.68万元-7.99万元。2022年发布的“哪吒V”，成为最快突破10万销量关口的新势力车型，其最低配价格仅需7.49万元，被业内视为A0级的销量霸主，并助力哪吒汽车当年一举超越“蔚小理”，拿下造车新势力销量榜首的位置。但好景不长，随着比亚迪、五菱、长城等车企相继推出价格更低、性价比更高的产品，比亚迪秦更是将A级车的价格都杀到了10万元以下，哪吒汽车的竞争优势不断被稀释，最终“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北京中质华兴工程技术研究院有限公司专家顾问张翔认为，哪吒销量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其车型主要聚焦于低端，竞争力不强，产品主要卖给了 ToB 的网约车、出租车这个行业，私家车销量很少。后来，哪吒又开启“冲高”之路，推出哪吒S和哪吒GT车型。据汽车之家的数据，19.98万起售的哪吒S，2023年单月销量在月均2000辆上下，即使推出了降价近5万元后的版本，月销量并没有太大起色；售价在20万元上下的跑车哪吒GT也一直不温不火。
2023 年 12 月，张勇甚至在微博发文“求助”网友，该如何让哪吒GT卖成超过月销 5000的爆款。 图源：微博截图
整体来看，哪吒汽车的销量在2020年-2023年的销量分别为1.51万辆、6.97万辆、15.21万辆、12.75万辆。2023年以来，在新能源高歌猛进、同行都销量大涨的背景下，哪吒汽车的销量却不进反退，全年交付量仅有12.75万辆，同比下降16.16%，销量落后于四家已经上市的理想、蔚来、零跑、小鹏。今年以来，销量情况并未好转，据公司公告统计，2024年1-5月，哪吒汽车合计交付4.3万辆车；其中，5月份交付1.01万辆，同比大幅下滑22.38%。2024年1月2日，哪吒汽车张勇在微博发文对 2023 年的销量下滑情况进行了公开检讨，原因涉及新老产品切换时没有衔接好、新产品上市定价过高、传播方式老旧、营销总部集权又管理力度软弱等。张勇在哪吒汽车全球价值链(营销)大会上再次表示，哪吒汽车销量不振的原因主要在于营销。
从2023年底起，张勇开始对营销体系“动刀”；公司营销板块的人事调整具体涉及13人，整个营销体系几乎大换血。到2024年，张勇直接换掉了营销总经理，自己亲自兼任营销公司总裁，营销系统全员重新上岗。
张勇亲自下场抓营销，不仅在发布会现场频频露脸，担当整场发布会的“主持人”，还玩起了直播。自带流量的周鸿祎也走到台前，频频下场“指导”哪吒的工作，并且毫不掩饰对哪吒汽车的不满；还在直播时犀利批评哪吒汽车在营销体系上的一系列问题，就连在命名上都显得“怪异”，并要求哪吒汽车高管向小米学习，“多学学雷军”。3月26日，在周鸿祎公开批评哪吒汽车营销总是“自嗨”后，张勇在微博发文称，接受老周批评，营销向雷军学习，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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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在车圈“新晋顶流”周鸿祎的指导下，哪吒的营销花样越来越多：近期上市的新款哪吒L强势打出“流量牌”，不仅推出“红衣版”顶配车型、红衣宠粉礼，还在宣传上以“理想L6平替”“半价理想L6”做噱头。这一系列操作确实为哪吒汽车吸引了一波流量，据“趣解商业”了解，哪吒L上市35天订单量破3万台。但哪吒汽车当前仍然面临不小的竞争压力。“2023年，友商们在产品上不仅全面爆发，甚至还出了一些精品；市场的蛋糕是有限的，当友商们不停地推出拥有亲民价格，且竞争力较好的产品时，哪吒汽车的产品更新迭代跟不上，或者热度下降，但随着消费者可选择的车辆款式越来越多，销量自然会出现问题。”中国质量新闻网技术专家万春雷表示。
03.
而面对国内卷成“紫海”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哪吒汽车“押注”海外市场；其中在东南亚市场，目前已经小有成就。灼识咨询的报告显示，以 2023 年上险量计算，哪吒汽车是东南亚新能源乘用车排名前三的品牌。其中，哪吒AYA系列2023年在东南亚小型纯电动车销量中排名第一，市场占有率高达52%。
哪吒汽车不仅卖车，为降低生产成本，还在当地建厂。据“趣解商业”了解，目前哪吒汽车已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建立起三大海外工厂；其中，泰国工厂已经在去年11月底正式投产；今年5月底，哪吒汽车印尼工厂正式开启本地化量产。哪吒汽车对于进军海外市场的坚定决心，从其一系列行动中已然能够窥见一斑。此前在哪吒X发布会现场，公司表示到2026年，哪吒汽车的目标是本土销量占比达到65%，海外销量达到35%，也就是海外销量达到35万辆。哪吒汽车在招股书中也明确表示，此次IPO的募资用途，首先是加强海外布局，进一步投资东南亚市场，并快速拓展拉丁美洲、中东及非洲等潜力市场。
东南亚市场前景广阔。据毕马威发布的报告，东南亚新能源汽车市场规模将从2020年的3.8万辆增长到2030年的100万辆；但这也成了一众车企们争相前往的“流着奶与蜜的应许之地”；甚至有不少业内人士认为，东南亚汽车市场正在从“日本汽车的后花园”，变成中日汽车争夺战的新战场。据“趣解商业”不完全统计，除哪吒汽车外，广汽、比亚迪、上汽、长城、五菱等国内车企均布局了东南亚市场。今年初，长城汽车已经在泰国下线了该国汽车工业历史上第一辆本土量产纯电车型；2023年，比亚迪在泰国卖出了30650辆新车，在电动车市场的份额达到了40%。图源：微博截图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去泰国考察的一位产业链人士表示，泰国的广告牌已经不够中国车企用了，马路两侧的广告牌几乎被比亚迪、名爵、长城等中国车企包圆。此外，在汽车行业资深观察人士张健看来，在出海方面，新势力与传统车企的势能相差甚远；其一，传统车企借助燃油车的出海基础，品牌认知度、资金实力、渠道等维度更具竞争力，而新势力在海外市场需要从0开始；其二，在供应链方面，传统车企对供应链的把控更加成熟、稳定，相比之下，新势力对于供应链的议价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导致成本偏高。在竞争愈发激烈的新能源汽车市场，哪吒汽车在国内市场被“围剿”的困局，是否会在东南亚市场再度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