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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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张京。今年69岁,曾任世界500强公司的软件主管,现已退休,长居美国。
在异国屋檐下回忆过去,往事洞若烛照。
1953年,我出生在北京的一个高干家庭, 父亲是新中国第一批飞行员,母亲是一名军医。
因为父母忙,我5岁就上小学。后来,1960年全家随父亲的调动迁至吉林。1965年,我刚上初一,文革开始。在航空学院当政委的父亲被批斗游行,接着被关进牛棚。
其实整个初中,我们只读了一年书,其它两年,学校全都在停课闹革命。
1968年11月,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作为“老三届”,我们被逐出了城市,抛向农村。
这是1968年下乡前和同学们的合影。前排右一是我
从天寒地冻的刨粪,到春寒料峭的播种,从烈日炎炎下的除草,到秋风瑟瑟中的收割,没有人吃得饱,没有人有力气。
我们自问:真的要“永远扎根农村”吗?回城变成了一个出路。为抢到有限的名额,有人在拼命挣工分,也有人在托关系找门路……
1970年初,同学们陆续回城了,集体户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人。
1971年底我才进了山沟里的军工厂。在军工厂里我一干又是5年。
27岁时,厂里师傅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人对象,说他是个老实人。两年后我的女儿出生,那时,我突然有了危机感,觉得一辈子好像就这样了,很不甘心。
1984年我31岁,决定参加高考。开始自学高中的课程,白天带着孩子在工厂上班,晚上和周末去夜校补习。苦读一年,我学完了全部高中的文科课程。
1985年我参加了全国统一考试,我以487分的成绩考入大连外国语学院。收到通知书后,工厂不允许我去上学,我索性辞了工作。就这样,在32岁那年,已经做了母亲的我和应届高中毕业生一起走进了大学校园。
毕业后,35岁的我被一家外国企业驻中国公司录取,成了改革开放后的首批外企职员。
1990年我和丈夫也因没有共同语言于离婚了。
同年在一个美国驻华机构的联谊会上我结识了一位美国大学教授,他对中国历史,中国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对我的经历也很好奇,非常尊重并理解我。
1991年我们在大连注册结婚。
为了跟着他去美国,我辞掉了当时月薪近4千元的工作,开始办出国手续。很快,我的签证下来了,可我女儿的签证没那么顺利,1991年5月,我只好和丈夫先飞美国,把9岁的女儿暂时留在了国内的外婆家。
人生就是一次次归零,一次次重新。
我本来可以在家做个全职太太,我的美国丈夫很乐意为我提供一份优渥的生活。可依赖他人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出去工作!
我找到一份在中餐馆的工作,一天能赚30-50美金。当时美国的最低工资每小时4美金,而我每小时只拿1美金,其余全靠小费。
1991年6月,我在餐馆打工后,拿自己赚的钱为自己买了第一台二手的庞蒂亚克。考驾照买车在来美后一个月内都搞定了。
我白天去中国餐馆打工,晚上补习英文。接着,我又去美国Chase银行做了一年出纳员,发现这不是我喜欢的工作后,我很快意识到,除了英语,我没有任何其它专长,几乎和文盲一样,除了干简单机械的工作,根本做不了专业型工作。
很快我就下了决心:我必须要从头学习专业知识,当一名工程师。我找到罗切斯特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导师说“只要你能念完微积分,就可以来上研究生课”。
就这样,在40岁这一年,我进入了美国罗切斯特理工大学开始了数学本科学习。当时,我的数学只是国内七年级的水平,考入外语学院后就再也没有学习过数学。这会儿要用外语来学高等数学,对我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
苦读两年后,我修完了会计专科和数学的本科学士,终于考上本校的统计学研究生。读书期间,我还做了数学辅导员和计算机制图课助教,并参与了编写大学计算机课统计课的教材。45岁时,我拿到了“最杰出学生奖学金”。
毕业后,我就被一家美国计算机公司录用为统计师,47岁我又跳槽进入世界五百强公司之一的美国XEROX (施乐)公司。当我发现自己欠缺计算机知识时,我又回校去修读了计算机信息专业。
那几年,我是一边工作一边上大学,最后拿到了会计专科、数学学士,和双硕士(统计学和计算机IT)学位,并在施乐公司成为了一名电脑软件工程师,我终于自立于美国,成为了一个有专业技术的人。
49岁我又被评为高级工程师,一直晋升到试验室主管。
由于长年的伏案学习和工作,让我得了一大堆病:颈椎增生、腰肌劳损、双膝双肩关节炎,51岁又被诊断出乳腺癌,做了两次手术,最后那次是12小时的大手术。
2010年大手术后的第三个月在布达佩斯特的多瑙河边照的
术后,我的腰不能直起来,腿不能走路,从脖子到脚到处都痛,这就是打拼事业的代价,堪称卖命。
这时我明白世上最奢侈的奢侈品就是健康。当年我来美国时,说是要看看世界,可是现在,我根本没了看世界的本钱。
我突然意识到,每天开车两小时,朝9晚5工作的那一篇应该快点翻过去了。
生命是有限的,挣钱是无限的。我不想再拿自己有限的生命去赚无限的财富。
我做好了规划,要给自己多留时间去健身,去看世界,去做公益,去陪家人。2013年,60岁的我提前退休了。(美国的退休年龄是65岁)
人是最拿不准的东西,很可能这一刻想的下一秒就变。我是行动派,说干就干。
我开始健身、游泳、做力量瑜伽、吃低碳水高蛋白素食。我现在每天去健身房。
我在健身房练器械
做瑜伽
半年后,我的身体就出现了变化。疼痛感消失了,肌肉和力量增强了,当年荷锄下地浑身是劲的那个我,又回来了,随时可以整装待发。6年后,我的身体和体质,有了更大的变化。
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现在我依然保持看书习惯,时时更新观念。有本日本人写的书叫《断舍离》,让我开始反观自己的生活。看到家里堆积如山的东西,我发现,不是我在占有东西,而是东西在占有我。
年轻时我追了一个又一个梦,拥有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头衔、金钱、车、房子……现在都该归零了,我要从这些东西里解放自己。我开始践行“极简主义”。
现在,家里90%的东西都或捐或卖了出去,连电视都没有了。我还说服我先生,把他攒了一辈子的书和火车模型也处理了。我说,好的东西不是要占为己有,而是要分享。
最后,我们干脆从大房子搬到了小公寓,却一点也没觉得空间狭小。真的是神清气爽。接下来,我只想拥有健康和亲情,能出去多看看世界,把有一份余热贡献一下社会,就足够了。
从我到美国的第一天直到今天,我做的所有事情都得到了我先生的支持。
退休后,我们找到了一个能一起做义工的地方——“世界资源模拟中心” 和 “全球能源网络研究所” 。
我先生指导研究生做项目,我负责电脑上的工作。一星期两次的义工工作,我们做得很开心。
2015年,我拍的机构办公室
现在,我终于有时间好好享受和家人相聚的时光了。人生有很多无奈,我曾经在下乡时和父母分离,出国后又和女儿分离。等到母亲和女儿都被我接来美国,又因我工作繁忙,一直无暇享受团聚时光。
如今,我母亲虽已86岁高龄,但一人独居也生活得很开心,她依然精力旺盛,经常跟着我满世界跑。
我女儿成为了一名军医,替我圆了儿时的医生梦。做为唯一的随船医生,她曾随海军环球巡航9个月,负责1000多名海军及陆战队官兵的健康,令我非常骄傲。
86岁的母亲和我及女儿外孙
我对女儿曾感到过歉疚。她12岁初到美国时,正值青春期,因为和我三年的分离,加上异国的文化冲击,性格变化很大。我知道这主要是亲情缺失所致,我并没有用溺爱去补偿她。
我只是用我的经验告诉她,“在美国你更要学会独立,千万不要像美国孩子那样随心所欲。要学会一个立足社会的本领,你就会变强大”。她做到了!
我的全家福
我退休后,我又对她说“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把我的时间都贡献给你”。她表示理解,所以她生完孩子后,她就自己雇保姆带小孩,而我只是偶尔过去看看他们。
2019年夏天,我在家一边做瑜伽一边逗外孙女玩
这几年,我们50后当中不断有人生病和死亡,我更觉得我们应该把身体和心态放在生活的首位。
在多年前,得了不治之症的婆婆,在生命的最后半个月放弃了治疗。当时,我见她两星期不进食不喝水,就问家里的护士,为什么不给她打点滴呢?
护士反问,那不就是延缓死亡吗,有什么意义?我突然明白,中国人的“延长生命”,在美国人那只不过是“延缓死亡”。
倘若此生事已毕,对于死亡,就如推门进入别室一样安详,来去闲闲,那真是一种离去的优雅。我猜,人生到头来,就是不断放下。这也许是人生中最难修的一门课吧。
2017年夏天,在我的感染下,我先生(近80岁)也开始跟着我练习瑜伽。
好奇心是不老法宝。我喜欢不断去尝试新的运动项目:舢板瑜伽、冲浪、高原徒步登山、水肺潜水…
2019年,我第一次体验帆船如何顶风前进,乘坐的是这种带有支架的独木舟,整个船体全部木制,只能靠帆航行。风很大,船很快,非常刺激!
最近我迷上了潜水,一项高难度高风险的极限运动。潜水班里数我年龄最大。那有什么?当我和年轻人一起,在17度的低温下深潜下去,在海底找飞机残骸,和鱼群嬉戏,倒着看世界…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喜欢和年轻人一起徒步,一起旅行,一起玩!我们阻止不了岁月的流逝,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去生活,把日子过的每分每秒都精彩,不浪费每个变美好的时光!
在海拔3600米的高原上爬山
吃野餐,睡帐篷
和年轻人一起学习、生活
生命真是有太多的可能性了。我希望自己能像孩子一样,永远保持对万物万事的惊奇感。人生就像航海,不确定前方有什么,正是出发的理由,多么幸福!
我仍在这条探索的路上,余生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的,我要认真地、热爱地、肆意地去活!让自己航行得更远!
保持一颗对世界的好奇心
想做什么
像个孩子一样无所畏惧
那么,时光最多带走的是你的容颜
只要你的灵魂是有趣的
你便拥有着少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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