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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确诊、死亡人数全球最多,美国医疗出了什么问题?

柚子 商业周刊中文版 2020-08-24


截至北京时间2020年5月10日15:50,美国新冠疫情确诊1309541例,死亡78794例,让世界对号称医疗水平世界第一的美国有了“新”认识:

 

把医院当企业运营,美国医疗正变成一个破碎不堪、缺乏协调统一的体系,在遇到新冠病毒这样高传染性、而且具有无症状感染的突发性疾病时,缺点便一览无遗。



看病贵

 

美国的医疗设施和医疗保险大部分都由私营部门经营,美国政府只提供较为辅助性质的服务。

 

从19世纪末开始,医院变得越来越像企业。也就是说,美国的大多数医院都是私人的营利性公司,必须赚钱才能保持开放。在这个体系中,仅仅接受检测就意味着要支付数百或数千美元的医疗费用——这是其他发达国家所不面临的风险。

 

美国《时代》杂志曾报道过一个案例,波士顿地区一个名叫Danny Askinsi的新冠患者,在接受测试之前,她的测试和治疗涉及到ER的三趟旅行,产生了近40000美元的医疗费用。

 

很多人无法支付如此高昂的费用,于是就算感到身体不适,也会尽量避免检查。考虑到这一点,许多保险公司和几个州正在放弃对某些被保险人进行冠状病毒检测的自付费用。但患者仍需支付就诊费用、其他检测费用,以及他们可能患上的冠状病毒或其他疾病的治疗费用。

 

佛罗里达州一名没有保险的新冠患者,为了治病,花费高达 349万美元。根据FAIR Health的最新报告,COVID-19的未投保美国人在6天的住院期间平均要支付73300美元。即使那些有保险的人,也要支付9000-20000美元。


很多人没有医保

 

美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全民医保的发达国家。根据美国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的最新数据,2018年,有近2800万非老年美国人没有任何医疗保险,占总人口的10.4%。而且随着更多人失业,这一数字还将上升。

 

上文提到的Askinsi,也没有保险,只能自己支付高达4万美元的费用。 

 

由于美国医疗保险主要通过雇主购买,没有医疗保险的人通常也没有工作、没有收入来源,他们主要依靠社区诊所和医院急诊室来获得医疗服务。

 

这意味着他们通常要等到病情严重时才会寻求医疗帮助,这可能会导致他们在冠状病毒等病毒爆发时感染许多其他人。


医保赔付门槛高

 

即便是那些有保险的人也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去寻求医疗服务,这主要是因为他们面临着高额的免赔额,而看病、急诊和治疗时,也会产生大量自付费用。

 

凯撒家庭基金会(Kaiser Family Foundation) 2019年雇主健康福利调查显示,在过去10年里,约1.53亿通过工作获得保险的美国人的自付额增加了一倍。现在,员工平均每年要支付大约1655美元,保险才会生效。

 

此外,超过四分之一的受保员工(包括45%的小公司员工)平均每年至少有2000美元的免赔额。


基层医生少

 

美国实行家庭医生制度,尤其是在农村地区,家庭医生充当非常重要的角色。美国联邦官员建议,那些感到发烧或呼吸急促的人应该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而不是直接跑到医院急诊室。理论上来说,这既能降低冠状病毒传播的可能性,又能避免医院和诊所负担过重。

 

然而,许多美国人没有正规的家庭医生,即使有,也很难在下班时间或周末联系到他们。

 

根据一项联邦基金(Commonwealth Fund)的分析,美国每1万人中大约有3名全科医生或家庭医生,而英国为7.5人,法国为9人,加拿大为13人。

 

为何如此?美国卫生保健研究和政策组织联邦基金(Commonwealth Fund)的主席戴维·布卢门撒尔(David Blumenthal)博士说出了真相:在美国,医疗系统都以专科护理为导向,初级保健医生的薪水通常较低,该领域的声望也较低。

 

布卢门撒尔说:“我们缺乏初级保健能够提供的第一线筛查和建议。”他还说,这些医生能够更好地判断他们的病人是否存在需要更多治疗的既存状况。

 

另一个数据也证明,美国对医生人才的需求缺口很大。根据美国医学会,到2030年,美国将缺少 105000名医生。


由于缺乏训练有素的专家,以及冠状病毒使卫生系统中的问题更加透明的事实,美国已开始推动从国外招募医生和医务人员。


ICU床位和呼吸器不够用

 

疫情在美国爆发伊始,纽约州州长和市长几乎每天都在抱怨床位不足、呼吸机数量不足以及医护人员数量有限。 

 

虽然卫生官员说,绝大多数被诊断出感染冠状病毒(正式名称为Covid-19)的患者将能够在家中康复,但必定有许多人需要住院治疗。如果这些数字急剧上升,就会对医院系统形成挑战,医院可能会很难容纳他们。

 

约翰霍普金斯健康安全中心(Johns Hopkins Center for Health Security)的资深学者埃里克托纳(Eric Toner)说,许多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数量有限,而配套的医护人员也有限,因为他们必须接受过相关培训,以应对重症患者。

 

“重症监护病房床的建造和维护成本高得令人难以置信。即使是平时,重症监护病房资源也不会比需求高多少,如果新冠病例激增,就会超出我们的能力。”明尼阿波利斯亨内平医疗保健公司(Hennepin Healthcare)应急准备部门医学主任约翰·希克(John Hick)忧心地说。

 

托纳说,如果出现许多冠状病毒患者,一些医院可能不得不占用其他包含大量技术的部门,比如心脏手术,这就会耽误其他患者的手术时间。


医院现金短缺

 

当失业患者无法支付账单时,医院将不得不暂时承担费用,而且随着税收减少,各州可能降低保险支付率。

 

医疗行业人士表示,新冠病毒将导致美国医院机构之间的贫富差距鸿沟进一步扩大,一些资金紧缺的机构将面临长期的经济后果:更难获得银行信贷。

 

美国政府为医疗保健支出提供了一半以上的资金,但是它没有运行医院系统。取而代之的是,它通过分散的医疗保健提供者网络为老年人提供医疗保险,为最贫困的人们提供医疗保险。为了获得成功,医院还必须从商业保险公司那里获得足够的资金,或者乞求额外的补贴。

 

而随着经济低迷,医院的买家将更难找到,因此一些竭尽全力照顾遇难患者的购买者最终可能会关门大吉。


症结何在?

 

看完以上这些,你可能会产生一个疑惑,美国在医疗保健上的支出比任何其他国家都多得多,每年花费36亿美元,占其GDP的17%以上,为何医疗体系问题依然如此之多?

 

答案可能是:屁股歪了。

 

在美国,经营一家医院,必须要像经营一家企业一样,不断强化优势来与市场上诸多医院竞争。这就像一场军备竞赛,医院竞相建造最好的建筑物并购买最先进的设备来吸引患者和医生。这种模式的直接后果就是,医院的关注核心从治病救人转移到了营利,而且各家医院各自为战,缺乏集中计划,无法统一协作。

 

《疾病与财富:二十世纪的美国医院》一书的作者罗斯玛丽·史蒂文斯(Rosemary Stevens)表示, “从19世纪末开始,医院变得越来越像企业。从某种意义上说,将一家医院称为企业是荒谬的。这就是为什么它存在吗?因为它在赚钱?” 她说。

 

洛杉矶登顿(Dentons)的破产律师萨姆·迈泽(Sam Maizel)说:“ 一个有组织的国家医疗保健系统可能会说‘这家医院不赚钱,但我们需要’。美国绝对不会这样。”

 

此外,全国范围内缺乏协调,美国50个州各自发布不同的医学指导并相互竞争以确保防护装备,这也阻碍了新冠疫情的防治。在美国,公共卫生当局与大多数私立医院是分开的,这进一步增加了发起集体对策的挑战。

 

另一个现实问题是,新冠病毒又激化了美国各人种之间的不平等现象。对于美国如何对待弱势社区,这可能是一个关键时刻。

 

初步数据表明,在纽约,黑人和拉丁美洲人的死亡几率是白人的两倍。因为许多为低收入有色人种服务的医院资源最少。

 

几十年来,美国一直在努力改变其笨拙的医疗体系。专家认为,新冠病毒或许能通过暴露问题的方式,从客观上帮助改变美国医疗体系,使其最终变得更加公平。也有人认为,这一体系也有可能进一步陷入泥潭。

 

就目前而言,几乎没有决策者将目光投向未来。特朗普和他的竞争对手乔·拜登都没有在这方面改革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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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编辑:柚子、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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