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泊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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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把“上不了岸的黄巢”,拍成爽剧男主?

最近和人聊的最多的话题,是竖屏短剧,据说一天能卖一亿多,那一年就是三百多亿。网上看到一段黄建新导演的演讲,说现在是稍稍被限制了下,要是任其狂飙,三年内能干到一千亿,逼死院线电影。不排除这里面有画大饼,骗投资的嫌疑,但短剧的潘多拉风口被打开,已经是个人人可见的事实了。众所周知,短剧的精髓不在短,而在爽,越直给的爽,越容易让人上头,越上头就愿意付钱。所以这是一门利用人性漏洞搞快钱的生意。这样的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研究如何直击人类爽点。我以前研究过网上那些爽文的套路,发现哪些情节最容易产生爽点呢?比如惩戒坏人,坏人越是坏到你咬牙切齿,惩罚越是狠到他生不如死,就越解气。《黑暗荣耀》是不是就这个套路?又比如智商碾压,我首先想到是《琅琊榜》,这个剧的权谋质量其实很低,谈逻辑那是侮辱逻辑,只能谈“爽”,开挂男主全方位碾压反派的爽。再比如绝境逃脱,《潜伏》、《越狱》都是这样的神剧。没人规定神剧不能有爽点吧?其他的爽点还有永不屈服、极限反杀、大仇得报、一雪前耻等等。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现成的爽文男主,就是著名的小镇落榜做题家·菊花鉴赏大师·山东盐帮教父·冲天大将军·大唐掘墓人·大齐缔造者·黄巢。黄巢的人生剧本,爽就爽在——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长跪不起。什么四世三公,什么五代家业,什么家族传承吾辈责……都尼玛土鸡瓦狗、银样镴枪头、草台班子,干的就是丫的家族传承!“天街踏尽公卿骨”听过没?有人说,博主你举的例子不对,这种流氓无产者只知破坏不搞建设,不是正能量男主。那你就不懂了,历史书上说,黄巢起义动摇了晚唐的统治根基,他不破坏晚唐,难不成去建设晚唐?再有,知乎上很多人说,要不是他“天街踏尽公卿骨”,终结了绵延六百多年的门阀政治,不然你就该看到中国版的种姓制度了。虽然黄巢在主观上并没有终结门阀制度的愿望,纯粹就是复仇、发泄愤恨,但在客观上,确实打破了阶层固化的社会土壤,也算功德一件。有一说一,现代人对黄巢的评价还是蛮客观的,毕竟门阀公卿也好,封建乡贤也罢,都是现代化的敌人。但在古代可就不同了,黄巢一直被视为洪水猛兽,宋江只是YY了一下“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就被人举报,要杀头。《水浒传》成书于明朝嘉靖年间,可见即便同样是农民起义发家的老朱家,都容不下黄巢。笑他也不行,总之是不让提,所以历史上关于黄巢的民间传说很少,应该跟长期的舆论管制有关系。你用宏大叙事的视角,去看黄巢这个人,严肃归严肃,但不好看,不如把他当爽文男主,你想啊,他一个小镇做题家,因信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和“学而优则仕”,而一战二战三战n战,但或因为考试黑幕,或因为门阀垄断,每次都是落榜。去行卷拜码头吧,又被权贵们各种拒绝嫌弃。虐吧?这都是为铺垫他后面的爆发。有一天,虐到麻木的小黄同学一声怒吼,不考了,别让我出头,否则一定“我花开后百花杀”!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回到老家,磨牙吮血,偷偷练级,终于逮到机会,揭竿而起。之后又一路被官军围追堵截,或绝境反杀,或智商碾压,终于攻陷两京,开进长安,实现了“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些曾经不把他当人看的门阀世家,一个个跪倒在他面前,好话说尽,祈求活命……爽不爽吧你就说?当然黄巢的见识、心胸和格局,也确实限制了他的发展。哎~这又给我们提供了另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如果你是黄巢,你又该如何在一个个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经常讲见识、认知、格局,请问什么叫见识?所以如果我有机会参与这个剧本,我希望可以做得不光有爽点,还要有知识点,这样就既能给大家提供多巴胺的爽感,还能提供内啡肽的快感,双倍快乐!从黄巢拿到的人生剧本来看,他的起点其实并不低,甚至超出同时代的绝大多数年轻人,虽然他们家处在士农工商的末流——私盐贩子,但最起码他可以衣食无忧地脱产读书。宋代大儒欧阳修在《新唐书》中说黄巢只是“稍通书记”,应该是欧阳修作为儒教卫道士对黄巢这样的叛逆所释放的敌意,因为如果没点文采,是写不出《不第后赋菊》那样霸气外露的诗来的。再者说,黄巢一连考了好几次,若不是对自己的水平有数,没道理这么上赶着自取其辱,要知道唐朝科举每年平均录取22人,比现在的国考还难。但他也不见得是什么传说中的“少年天才”。宋朝人张端义在《贵耳集》集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说黄巢5岁的时,他们家开趴体,一群附庸风雅的人聚在一起和诗,轮到黄巢爷爷的时候卡住了,场面一顿尴尬。小黄巢果断跳出来圆场,开口就让人大吃一惊——“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这两句诗里说的是菊花(黄巢似乎打小就跟菊花过不去),而且是霸气侧漏,请问“百花总首”是什么?百花之王!“赭黄衣”更不得了,只有皇帝才能穿黄衣,还“自然天赐”,干脆直接说“天命所归”得了?这要是在清朝,得坑死他全家。这哪里像5岁孩子写出来的诗嘛?但编故事的人才不跟你捋逻辑呢,他继续虾编——因为小黄巢抢了他爷爷的风头,所以他爸爸生气了,还有没有点家教了?什么话,不生气他写反诗,生气他抢爷爷话筒,你们家的家教就是这么回事?爷爷说,不要动不动就骂人嘛,让他再写一首看看(丫要是宿构的,故意在今天打我的埋伏,我就让你知道谁是爷爷谁是孙子)。结果小黄巢丝毫不怵,当即赋诗一首: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咏菊花》这意思就是说,你们都瞎了么?都不把菊花当花了?就因为它在秋天开,所以就不被蝴蝶蜜蜂待见?我跟你们说,等我成为万物主宰的那天,一定让它跟桃花一起盛开,大家一起比比,看看到底谁更厉害!这首诗,就看你站哪个角度去理解了,如果站统治者角度,你会觉得黄巢实在是天生的反骨仔,怎么你就“若为青帝”了?这是你一介贱民能YY的?所以张端义也在文章末尾加了一句“看吧,这人打小就这么跋扈”。我估计是如果不加这句,他那书绝逼出版不了。但如果站郁郁不得志的青年人角度,它其实内含一种平等的思想——菊花不能招蜂引蝶,是自身能力问题吗?非也,是青帝的偏见啊,如果普通青年能和门阀子弟在同一个平台竞争,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实际上,黄巢起兵之后,那些通过“家族传承吾辈责”而升上去的官员,一个个都被揍得屁滚尿流,后来真正搅弄天下风云的,反而多是民间草莽。比如李克用是沙陀人,那是一个被吐蕃赶来赶去的小微部落,秦宗权是“下克上”兵变上台的大头兵,后来杀死唐朝的朱温更不用说了,父亲是个乡村教师,还死得早,朱温出道前,只是个在地主家杀猪的“泼朱三”,这些虽然都是后面的事情,但可以说明同一个道理——王侯将相,确实没有种乎!再说回黄巢,你相信那是五岁孩子会写出来的诗吗?反正我不信。这首《咏菊花》以及前面的那两“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大概率都是后人托名之作——以黄巢之名,与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相和,来表达对阶层固化的愤怒,和对倒悬乾坤的意淫。不然哪那么巧,黄巢写的诗都跟菊花有关?还每一篇都反骨耸然?当然了,要拍爽剧嘛,我们大可以把这段剧情安给他,主打一个天资聪颖且志在鸿鹄,可以增加他后面落榜时的虐心感——少年时快乐聪颖,志在必得,结果却屡试不第,郁郁不得志……落差越大,越容易产生情绪张力,前面铺垫得越压抑,后面复仇泄愤的爽感就越强烈,这是个技术活。但要掌握好情绪调度,因为黄巢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当掘墓人,而是本本分分参加科举,挤进体制去吃皇粮,所以你不能给他拍出项羽那种“彼可取而代也”的霸气,而应该拍出《黄粱梦》中卢生YY未来能“听不完的赞歌弄不完的权”的那种“想屁吃”的书生气。书生黄巢家固然不差钱,但封建社会的运转模式决定了他们在权力面前屁都不是,要是不拼命爬上统治阶层,那他家就是养大的肥猪,上面的人,谁下来都能割一刀。所以他去考科举,多半也是背负家族使命的,不光是个人的荣华富贵岁月静好。只不过他当时还太年轻,没看懂大唐科举是怎么玩的。科举制度虽然在太宗一朝发扬光大,但最初承自带隋,隋文帝发现主打推荐的“九品中正”已经被玩坏——怎么你们推上来的官员全是自家的亲戚裙带?朕还怎么用人?于是转头对大臣们说:“你们推荐的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咱也不知道,那就通过考试来筛选吧!”也就是说,先推荐,再考试,然后给官做。问题是谁愿意推荐黄巢这样的平民子弟呢?而且就算是考试,当时也没有糊名制度,阅卷老师一看就心下了然——自己人就录取,不认识的就落榜。考生们为了跟考官混成熟脸,都会在考前去串门拜码头,俗称行卷,也就是把自己的作品集和家谱拿给考官看,以求关照,肯定还有别的什么py交易,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最有名的行卷诗,要数孟浩然的那首《望洞庭湖赠张丞相》:八月湖水平,涵虚混太清。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欲济无舟楫,端居耻圣明。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是不是很眼熟?因为中学课本上学过,你当时知道这首诗是用来攀关系走后门的么?你看第三联的“欲济无舟楫”这句,已经非常直白了,意思是“我想当官,可惜没有人举荐我呀,张丞相你给我推一把吧!”张丞相就是大名鼎鼎的张九龄。这便是隋唐时期的科举,它只是门阀士族的过墙梯,跟基层群众基本没啥关系。李白够牛逼吧?“白也诗无敌”,家里还是四川首富,自己又才华横溢,但就因为出身不显,索性考都不考了,一门心思巴结权贵,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只得到个“御用写诗”的待遇。杜甫倒是一直在考,从二十三岁考到三十五岁,屡试不第,最终也干起了“投赠干谒,奔走献赋”的勾当,结果到四十四岁才得到一个芝麻小官。李杜的例子都太致郁了,我们搞点“大唐正能量”,讲讲符合主旋律的故事——主人公也是老熟人,姓王名维。这家伙运气够好,一出道就抱上了歧王的大腿,但也不稳,万一别的竞争者有更粗的大腿呢?当时最粗的大腿是玉真公主,她是唐玄宗的胞妹,基本说啥皇帝就信啥,于是歧王就带着王维去公主府搞社交。公主一看,哇塞,这是哪家的小哥哥哟,不光人长得帅(妙年洁白,风姿郁美),还会搞音药。歧王是懂看眼色的,马上就说:这小伙身负大才,但就是有点轴——他曾立下誓言,只要不是被点为头名,就绝不参加科考,你看这可怎么搞,真是愁死个人哟。公主莞尔一笑:嗐,我当是什么呢,这有何难,我给他点成头名不就行了?歧王:我听说您已经把头名许给了张九皋?公主:我哪里认识什么张九皋喔,不过是应了别人的托请罢了,我现在想指给王维,那头名就是王维的。后来王维果然高中,但你知道这个张九皋是谁么?就是宰相张九龄的亲弟弟。所以唐朝的科举,压根考的就不是什么才华——公主说你有才华,你才真的有才华。就从这几个人的遭遇来看,大唐官场是个什么德行,你估计心里也有底了。这还都是“开元盛世”的背景下发生的故事,放到黄巢生活的晚唐,朝堂上不仅有门阀垄断,还有更加恶劣的宦官专权和牛李党争,早就阶层固化得不成样子了——每个掌权的人都在想尽办法拉帮派、搞山头、任人唯亲。黄巢家只是个贩私盐的,论家资不如李白,论传承不如杜甫(杜甫老爹是兖州司马),论颜值不如王维,论才华……算了,不论了,反正也不是个靠才华就能当官的年代,这下他连所处的时代进程都不如前面仨,你说黄巢还怎么努力?能不迷茫么?但若你穿越过去,对年轻的黄巢说——别考了,陪跑而已,他估计还要用斗大的拳头削你。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机会渺茫,只不过这是他阶层向上的唯一机会,不试一试,总归不甘心,也许真的“心若在梦就在”呢?“万一,我是说万一……中了呢?”要不唐太宗怎么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矣”呢?说的就是给你个“万一”,然后你就在那考哇考哇考。黄巢屡考不中,未必没试过搞社交、混圈子、拜码头、抱大腿。但你想想,那些门阀世家看到他的拜帖,是个什么场景?“黄巢?哪个黄?赶紧丢了,快,千万别让人看到我们跟姓黄的什么人有交集,以后除了‘五姓七望’,别家的帖子不要往里递了,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沾边,真是烦死了……”黄巢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被一遍又一遍地奚落,被一波接一波地嘲讽,他从焦虑、迷茫,慢慢转向沮丧、虚无,之后是无奈和绝望……这里要开始转折了,因为爽剧男主的沮丧,通常是用来铺垫他的认知升华的,如果他因挫败而变成了祥林嫂似的一遍遍抱怨和感慨的抑郁症患者,那估计后面的剧情你也不想看了。黄巢的情绪转折是很容易被观众共情的,因为大唐科举的报录比决定了,几百个举子中,只能有一个上岸,还不见得是“考”上的。于是剩下的举子们,曾经在这条赛道上卷得多努力,就会在落榜后,对这套系统有多不满。也就是说,那套“黄粱梦”似的筛选机制,在培养了一批坚定的支持者之余,又塑造了几百倍于前者的掘墓人。从这时开始,仇恨的种子,就开始在黄巢心里发芽了。绝望,死寂一般的绝望,然后在一个无眠的清晨,在他无数次凭栏驻足的窗台上,他瞥见一盆将开未开的菊花,像触电般,他瞬间领悟到了——凭什么?凭什么那些高门公子生下来就有高官厚禄?凭什么我们平民子弟,就要世世代代吃苦?他说要努力,我悬梁刺股,他说要陪笑脸,我屈膝跪舔。可命运的应许,永远只有失望的敷衍。不是我不够强,是这世道不昌,继续在吃人的规则里苦耗,只会辜负这堂堂七尺和大好时光!罢,罢,罢,他最后一次拍响栏杆,把手拍得生疼。他端起那盆还只是一棵草头的菊,极目远望,用尽力气,想眺尽长安的高门大户,眼中喷着怒火,口中振振作声,咬牙切齿地吐出: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唐·黄巢《不第后赋菊》不第的黄巢离开了长安,就像无数个满怀希望而来,又满载失望而去的年轻人一样。长安见惯了这样的来来去去,不会为他们发出哪怕一声叹息。然而黄巢带走的不止有决绝,还有滔天的恨和无尽的怒,它们终将化成冲天的血火,穿透这高傲的长安!但此刻他需要蛰伏,静待他的“秋来九月八”。晚唐的统治者太会作死了,很快就把深秋的寒气传递给了每一个人,“九月八”想不来都难。今天先写到这里,周三再继续更新“大唐气数是怎么被作完的?”
2023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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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求稳”碰上“缩编”

前阵子《黄粱梦》大火。要不是想造梗考公热,打死你我都不信你会去关注这种早就没落的地方戏曲。我读书那会儿考公并不是第一选项,因为稳定,意味着一眼就看得到头。现在大家想考公,理由还是稳定,一眼看得到头意味着岁月静好。真不是不想拼搏,而是拼搏没用,风险太大,收益太低,早就过了那个“心若在,梦就在”的年代。能往前狂飙的时候,谁™想稳定?稳定就落后了好么?当前面是下坡,一个劲往下掉的时候,自然人人都想稳定。但是吧,我要说但是了,市场上有个清北定律,指的是不论哪个领域,只要被清北学生扎堆看上,就成了秋后的蚂蚱,最后一蹦跶。道理很简单,清北学生最有选择权,他们会选的,必是最热的,然后物极必反的定律发挥作用——热门方向很快凉了下去。什么时候直播最有前景?是小姐姐扭腰转胯大家都鄙夷的时候。后来明星和高知全来了,就说明景气度已经到顶了,再往后只会向下。什么时候炒币最赚钱?是大家都笑话那玩意儿割韭菜,只有傻子才去买的时候。后来没人说谁买谁傻了,因为聪明人都来发币,生怕你不买,但这时候炒币也没啥意思。2019年北大就业报告就显示:49.79%的毕业生去了d政机关,27.14%的毕业生去了国央企,共有3/4的北大学生去了体制内。所以公编很快也要“明日黄花”了!这两天在国考,说这话难免有泼凉水之嫌,但铺天盖地的降绩效和缩编,也不能装看不到:2020年,山西省河曲县以“财政供给人员比例失衡,人浮于事”等突出问题将36个机构缩减为22个,1964个事业编核减为659个。财z支出中的工资支出/zf可支配收入,已经由2013年的34%上升到2020年的63%。——殷剑峰不管是财政拖累,还是减员增效,总之,铁饭碗不再铁,趋势已成。我在上篇文章曾讲到两个观点:1)房价从登顶到下跌,为什么需要两到三年?为什么不像股市那样一个转折就栽下来?我们现在知道,越高的房价=越大的债务窟窿,但在这个窟窿崩塌之前,它先要消耗完现金流。首先是开发商的现金流,再是房奴的现金流,最后是***的现金流。***说的就是地方cz。2)历史上所有的结构性改革,都是由危机触发的,而且多半是财政危机。因为只有经济问题演化为财政问题时,问题才能真正怼到决策者面前。这个道理是我在看王安石变法的时候总结出来的。北宋当时所面临的问题,历史书已经总结过了——冗官、冗兵、冗费——冗官冗兵太多,所以冗费多,财z负担太重。冗官带来的坏处,不仅是财政负担重,还有行政效率低。现代管理学之父
2023年11月27日
其他

你的个性是怎么被磨灭的?

我在知乎看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在有些人的印象中,歪果仁更有个性?我觉得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幸存者偏差”。我们留学公司有不少外教,我印象深的有三个。其一是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学编剧的(李安就是那儿毕业的),在中国写故事,主题是吊死鬼和僵尸。其二是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毕业的,非常热衷于讨论政治,2016年那会儿,他特地飞回去投票,结果川普还是当选了,气得把电脑都砸了。其三是个gay,上班第一天,就向我们挑明了他的取向,并表示不希望被恐同言论冒犯。他是个一米九的大个儿,说话温文尔雅,令人如沐春风,后来回伯克利读JD(法学博士)去了。他们一把年纪,瞎混在上海,也没个长期计划,还一点都不恐慌焦虑。买房结婚?那不可能——聊起上海的房价,即使深受资本主义毒害的歪果仁,也都摇头咂舌。那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有个性?于是我就跟他们讨论了下——为什么你们这么有个性?扯了半天,大家都觉得,混到上海来写留学文书的歪果仁,大概率就不是什么正经“日子人”,也没想过要安安心心当社畜,而是要尽可能地拓展人生体验。这样的人,看上去当然有个性。但这种“有个性”,是好事吗?说不清楚!你可能觉得不是好事,是瞎混,但或许他混一阵子,有了不一样的体悟,就回去整大活了呢?而且大家也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即使在发达国家,也都是中产及以上的家庭,不然是读不起那些昂贵学校的(伯克利是州立大学,但JD很贵)。这样的家庭,确实更注意保护孩子的个性,他们一直以来所接受的教育,也都是发现并发展自己的个性。比如他们把自由作为最高价值,在他们看来,自由就是可以自主地选择想要的生活,并不被干涉。即个人意愿可以被尊重、赞赏和鼓励,而非被评价、打压和规训。其实国外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社会底层,思维带宽不够,思考不了“自由价更高”这样的问题,也就谈不上有个性,一样是麻木,一样是陷在肥胖和奶头乐中不能自拔。也就是说,发展水平不同,也带来了家庭教育理念的不同,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个原因。国内其实也一样,发展水平上来以后,知识中产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同样很注意保护孩子的个性。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国内上中下阶层的家庭都接触过,就发现新一代的家长们,已经很少在对孩子的教育中强行灌输自己的意志。家长的认知水平,也在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而提高,很多人都在反思——过去的教育方式,到底好不好,对不对?都是从哪里来的?人只要一思考,很多之前深信不疑的东西,都会被解构。比如我们之前习惯性地把一个人的成熟叫什么?叫“磨去棱角”!这不就是磨灭个性么?后果必然是“泯然众人”。问题是很多人并不觉得泯然众人有什么不好。所以你会发现——他们真的很擅长“隐入共性”,仿佛只有在“大流”中才能找到安全感。因为用一句“大家都这样”就能解释一切,而用不着去思考那么多个“为什么”。看到这里,我估计很多人还是意识不到,“有个性”到底哪里好,泯然众人到底哪里不好。隐隐觉得应该有个性。但“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些古老的哲学又告诉他——谁要是跟大家不一样,就会被修理。所以“隐入共性”,对于没有权力和知识来保护自己的社会底层来说,不失为一种生存智慧。时间一长,这种压抑个性的教育传统,就融入了我们的文化基因。为了说明磨灭个性不利于个体发展,我要搬出近代中国思想启蒙的扛旗者——鲁迅。鲁迅笔下有个人物,叫闰土。闰土的变化,大致能帮我们寻摸出一个人的个性是如何消失的。闰土小时候什么样?鲁迅在《故乡》中是这么写的:(提起闰土)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尽力的刺去。这少年便是闰土。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弶捉小鸟雀的。他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闰土又对我说:“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⑸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管贼么?”“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他不咬人么?”“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店里出卖罢了。“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少年闰土难道不算“有个性”么?他能装弶捉小鸟雀,会用胡叉赶猹,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稀奇的事……所以我说,甭管中国仁歪果仁,大家都一样有个性。但闰土长大后,变成什么样了呢?小说中的鲁迅,再次回到故乡,已经是三十年后,这时的闰土大约四十一二岁,已经是一个“老农夫”了。提到“老农夫”这个词,即便没有鲁迅的描述,你是不是也能大概想象出中年闰土是个啥模样?你不妨打开想象,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生活于1921年的老农民形象:他一定是身形佝偻,衣服破旧,对吧?他的皮肤干枯黝黑,眼睛焦黄没有生气,眼神中尽是愁苦,手指粗糙又笨拙。他拘束局促,态度恭敬,想说出些体面话,又害怕说不好,只是畏畏缩缩,唯唯诺诺……我在网上随便一搜,就找到了下面这张图:巧的是,鲁迅也是这样描述中年闰土的: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阿!闰土哥,——你来了?……”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看完这两段,你觉得什么叫“有个性”?在我看来,就是你想象不出少年闰土是个什么样子,只有当你见到他的时候才能知道。甚至是见到了,也搞不清楚他脑子里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什么叫没个性?就是中年闰土终于活成了一副老黄牛的模样,即使没有鲁迅的精妙文笔去描绘,你也能想象出他的样子。你能想象,是因为太常见了——大家都这样!你甚至能一眼看穿中年闰土脑子里所想的事,无非就是做工、庄稼、田地、捐税、糊口……然而鲁迅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描绘了一个生性少年被磨灭个性的悲剧,而在于启发同时代的所有国人一起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离开的时候)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水生,难道不是下一代的闰土么?悲剧最悲哀的地方,不光是它总把美好的东西,摧毁给人看,还在于你明知道它是悲剧,它还一遍遍轮回给你看,而你阻止不了。因为你凭一己之力,无法抵御系统的崩坏。所以即使是鲁迅,也只能用“远离”和“不留恋”,才能对抗“气闷”: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然而毕竟是鲁迅,是一个弃医从文,有高尚追求的人,怎么可能只想到了“远离”呢?他还想到了希望: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辗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一九二一年一月。鲁迅的希望是什么呢?是下一代都有新的生活,一种闰土和鲁迅都没经历过的生活。为什么又觉得渺茫?因为没人能理解他,他感到非常孤独——四面都是看不见的高墙。即使他说出这样的希望,也只怕会被泼冷水,一定会有人言之凿凿地对他说:“没用的,改变不了的,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会更痛苦罢了,饥荒,苛税,兵,匪,官,绅……一样都改变不了的。”但这样的丧气话并不能影响鲁迅,他说“希望本就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没有希望,难道就不能挣出一点希望?没有路,难道就不能蹚出一条路?正如他在另一篇文章里所说: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鲁迅又岂止是光,简直是一道霹雳——劈开了旧时代,那早已凝固的黑暗。小时候读鲁迅,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搞不懂那些“背诵并默写全文”有什么意义。甚至隐隐然,在心里憎恶上了他,觉得他是在违反“双减规定”,无端给我们增加学习负担。长大后,遍偿毒打,才知道鲁迅是真牛逼,短短几行字,就把几千年的封建遗毒,描绘得淋漓尽致,然后带你去思考,去希望。《故乡》中有几处细节,我敢说各位念书的时候,一定都没注意到,也没有哪个语文老师有能力讲清楚。这是第五个孩子。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你第一次读到这些句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闰土很愚昧——穷,还生这么多孩子干嘛?这里没有点经济学的思维,是真看不明白。鲁迅所看到的,一定不只是闰土的悲剧,也绝非那个时代的悲剧,而是一个陈旧的、落后的、吃人的,却又极端顽固的系统,在一遍遍制造悲剧。他只用这几句话,便点出了“内卷系统”的本质。内卷这个词,一开始就是形容小农经济的,指的是在有限的土地上,不断增加劳动力投入,但是收获却很少。为什么闰土那么穷,还要生这么多孩子?因为他陷入了消极的内卷循环——粮食不够吃怎么办?精耕细作,增加劳动力投入。劳动力从哪里来?生出来!在家庭经济中,孩子就是劳动力,闰土5岁的小女儿,不是都能帮着干活了吗?然而人口一多,需要的嚼果就多,于是粮食又不够了……所以闰土才说,第六个孩子也能帮忙了,却总也吃不够。也就是说,鲁迅描述闰土“多子”,并不是批判封建农民的愚昧落后,而是要借此告诉读者——在崩坏的系统面前,个体无能为力。而且内卷经济这个东西,不管在我国还是在外国,都存在过,只要陷进去,结局一定悲催。比如大饥荒之前的爱尔兰,也是这么个处境——要提高农业产量,就需要精耕细作,需要投入更多劳动力;而人口一多,又需要种植更多量大管饱的土豆……阿瑟·杨格在《爱尔兰游记:1776-1779》中,写道:漫山遍野的土豆。20个妇女里有19个,在12年中,每两年就生下一个孩子。土豆万岁。卷到最后,爱尔兰就只剩下两样东西,一是土豆,二是人。然后土豆霜霉病一来,就成片地饿死人。内卷经济在工业时代,只是换了一种形式,但本质没变,依然是增加投入,却不增加产出。比如大家拼命996,但工资并不增加,生活也不会改善,反而时刻处在35岁危机的焦虑之中,因为年龄大了,就不能996了。鲁迅能用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一个崩坏的系统给说清楚,而且即使过了100年,再读起来,也仍然能够感受到心灵的震颤。据说现在的课本删掉了不少鲁迅的文章,我觉得未必是坏事。因为在你没“见过天地”、没体会过规训之苦的时候读鲁迅,是读不出他的孤独和伟大的。硬被逼着去背诵课文,反而容易产生逆反心理——将来看到鲁迅,都绕着走。那可就真的错过思想升华的机会了。再回到本篇主题——中国人是没有个性吗?当然不是,少年闰土就很有个性,只是后来没有了。至于是怎么没有的,《故乡》这篇课文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要去思考的,是鲁迅所批判的东西,在现在的家庭传统中,还有没有?那些让你听话、叫你忍耐、条件反射式的教育传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会导向我们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有人说,如果不按长辈指定的路线去结婚生子,去打卡一个个关键的人生节点,就意味着我们在否定他们的人生。试想一下,如果水生不去否定闰土的一生,那将该是多大的悲哀呢?b站有个up,叫“工地开皮员”,他说他出身在底层家庭,对父母的贫穷和愚昧,感触很深。父母对他的教育,始终是听话、忍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来就没有自由、平等、快乐、幸福这些字眼,但父母并不能意识到不对,他们混了一辈子,啥也不是,还总想着让别人听话顺从。他知道不能怪他们,因为父母也是规训系统的受害者,只是现在,他们变成了加害方。经过这些年的思考,他开始意识到——他手里只有一张牌,如果没想清楚就打出去,去结婚、买房、还贷、生娃……就会被生活的琐碎,挤占掉思维带宽,变得不能思考。然后到四十岁,就是啥也不是的两个力,一个是帮低端工业品去库存的购买力,还有一个是给基石家庭当牛做马的劳动力。这不就是当代闰土么?但他没在视频里明说他手里的牌到底是什么。我猜应该是“选择的机会”——他可以选择不走入那个内卷系统。本文完,希望大家点“在看”并转发支持
2023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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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房价那座大山

教育、住房、就业,是压制年轻人生育意愿的三座大山。很多人觉得第三座大山应该是医疗,但我不这么看,医疗是民生的第三座大山不假,却不是影响年轻人生育意愿的关键因素。相对来说,就业的影响要更直接。由于就业市场过于内卷,年轻人对未来没有确定性和安全感,生育对他们来说,充满着风险,最好的策略就是不生育、不消费。所以年轻人所谓的躺平,并不是啥也不干,而是低成本地活着。但是人口问题,想必比我们所看到的要严重得多,加上今年普遍接种疫苗,对生育率又是消极影响,上半年的生育数据应该已经有所反馈了,所以政策上表现出明显的倾向,要将三座大山搬开,相信不少朋友都感受到了。教育去资本化应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会轮到房地产……从日本的泡沫经济的教训中,应该吸收的经验,不是房产泡沫不能破,而是不能破得太晚,因为“防止年轻人躺平”的窗口期很短。论述该观点的逻辑,我贴在了知乎问题「国家需要做什么以防止年轻人躺平?」中,还挺受欢迎的。房价问题,从年轻人角度看是安居成本太高,但从国家决策角度看,是土地cz和地方收入,更关联着着天量的地方债务,牵一发而动全身,步子迈得太快,不光会扯着蛋,可能连肠子都会扯出来……上周四的推文从一篇天涯旧帖聊起,捋了下过去十多年,为什么房价越调控越涨(防止有些朋友没看过,我简单总结下):❶
2021年7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