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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点击下方链接关注。这是可爱的日记本专栏《一路向北》的第9篇作品。欢迎投稿,联系微信:P30067410。一张公交卡北北,女,13岁,北京八中就读初二。本公众号《一路向北》专栏作者。“滴。。。滴。。。”这是什么声音?我在哪里?“滴。。。滴。。。”哦,这是公交车上,好像快要到站了,有很多人在刷卡。。。“滴。。。滴。。。”不对,这是医院?是医院病房里心电图机的声音?!“滴。。。滴。。。”人的吵闹声好像被隔绝在了一个密闭空间外,耳边只有机器冰冷而麻木的响声。一段洁白到令人窒息的画面,掺杂着类似老旧电视机花屏的黑暗,滑过我的脑海。我猛地睁开眼,一片温暖的光亮照进视野,我打了个寒颤,就像突然从冰天雪地中走到了阳光普照的大地上。是我右手边的玻璃窗,开着让我有些冷。78路公交车内挤满了人,确实快要到站了,车门前聚集了一堆提着各种包的乘客,车厢内弥漫着一种烦闷又仿佛如释重负的气氛。当然了,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从刚下学的学生到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挤在这条贯穿城区的线路内。有个中年发福了的男人在大声打着电话,声音就像防空警报,显然收获了很多白眼还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我皱了皱眉,但也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向窗外。公交车恰好行驶到稻香村的门外,红黄漆木配色装潢的橱窗贴着中秋节月饼价格表,粉色A4纸用胶带粘贴的边缘裂开了口。我的目光稍稍在店铺门口停留了一下,随即生硬地扭开了头,攥紧了手里的公交卡。公交卡的红色卡面有些斑驳,露出了白粉色的内皮和一点点不符合色调的蓝绿色。卡的边缘只残留几点顽强的粉红色印记,像是想要表示自己纪念的红色意义。标志着天坛的简约三条白线模糊,鲜红的中国结已经快要看不清结构。卡边的圆角有些不规则磨损,卡侧的水平弧度因为常年塞在手包里的挤压而微微向上卷曲。我深深地凝视着公交卡上的印刷字,眼前仿佛隐约出现了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的影子。随即,回忆如潮,但来的很慢,仿佛每一滴都由鲜血凝成。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连午后的大雨都湿热无比,使人的情绪随之浮躁动荡起来。一个将将小学中年级的小女孩穿着白粉色连衣裙坐在与现在一样的靠窗的位子上,瘪着嘴,仿佛打定主意不理自己后面背着连一张纸币都装不下的红色小魔仙书包的老人。那个小女孩就是稚嫩的我。“前方是广安门内站,请到广安门内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我抢先一步跳下椅子迈下台阶,站在玻璃门前,把手抱在胸前,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你小心点别站那儿,等会儿门开了碰着你了。”我的姑姥姥,那个背着书包的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一点一点扭动着身子下来,把我拽到栏杆旁边,把公交卡递给我。我没好气地接过来,不屑一顾地翻了个白眼。等车停稳了,我三步两步下了车,站到站台上。我盯着站台广告上笑得灿烂又有点僵硬的不知名明星看了半天,又转头盯着旁边花花绿绿布满蝇头小字的北京市地图研究了一会儿。但我为什么就是不知道回头看看那个行走缓慢到几乎是挪动步子的老人呢。大概是因为,我的姑姥姥一直在我身后,像一个影子,仿佛从未离开。我冲着姑姥姥喊道,“你能不能快点,蛋黄月饼又没了。。。”我终于转过头去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却发现姑姥姥比我高上一头的身躯不在身后。她倒在了人行道旁。随着旁人的几声惊呼,我迟钝而麻木地看着这一幕,全身的血液好像冻结起来。平时一贯强势到有点刻薄而世故的姑姥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倒下。一个带着烟味的男人冲上来,周围的人围上来看热闹,我则被挤出人群,嘈杂的声音盖过了那个男人大声呼着救护车和姑姥姥的声音。但我听不见,我的耳边只有最后一次看到姑姥姥那一幕时她对我仿佛下意识而不清醒的话语:“把你公交卡给我拿着。。。你老丢。。。怎么不把自己也丢了。。。”然后她就闭上了皱皱巴巴的眼皮。“木樨地到了,请在木樨地下车的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播音女声机械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睁开眼。“滴。。。滴。。。”哦,要下车了。我从后门下了车,姑姥姥那变得瘦小的身影站在站台上,花白的头发好像根根竖立般凌乱,显然是街口十块钱一次的师傅的手法,痛苦回忆带来的寒冷和不真实感在看到姑姥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我站到她旁边,她有些迟钝地看着我,是那次事故的血栓让姑姥姥的反应有些慢。她现在比我矮了许多,腰向前弓着。“那个铁椅子凉的跟冰块似的,我等你半天,脚都站疼了,”她认出我来之后,便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你怎么就穿这点,都秋天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啊。。。”我笑了笑,这些之前令我无比烦躁的话语此刻变得甘之如饴。我和姑姥姥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两个人迎着初秋傍晚瑰丽的晚霞走去,投下长长的影子。光很明亮,明亮到仿佛是未来的希望;光很温暖,温暖到仿佛是平安吉祥而平凡的日子向我们走来。(北北,13岁,2022年10月12日写于北京西城)——END——上篇文章:一路向北丨北北:篮球场上,那如骄阳般耀眼的他推荐阅读:一路向北丨我的一天,在这个初夏的开端日记目录:000丨《可爱的日记本》文章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