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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68小时

刘母小心翼翼地敲响了那扇卧室的门,沈兵与夏翰坐在那里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精神状态的自杀者。刘父似乎很不愿意再见儿子,站起身来,穿过厨房,走到阳台独自吸着烟。卧室内没有声音,一点动静也没有。刘母回头看了眼沈兵,终于还是推了推门,上着锁:“一山,有警察要和你谈谈。”屋子里依旧没有声音,刘母有些失望,转过身来看着沈兵二人,似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沈兵走到卧室门前:“刘一山,我是警察,能聊一聊吗?”又过了大约二三分钟,门上的锁突然响了一声,沈兵试着开门,果然,门被推开一条缝。刘母紧张的表情和缓了一些。沈兵叫着夏翰,两个人走进了卧室。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将外面的光遮得严严实实的,角落中有一张单人床,床角处倦缩着一个削瘦的男孩,他一动也不动地,低着头,似乎对进来的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适应了一下光线,沈兵这才看清屋内的摆设,床,写字台,衣柜,书架,除此之处也就没有其它东西了。与许多普通家庭一样,这是一个普通学生的卧室,简单。再看墙上,挂着一些明星的照片,都是一些体育明星,看得出来,刘一山应该很喜欢体育。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正常,沈兵心中不禁有些不祥的预感,想从刘一山嘴中得到什么消息,恐怕是件很难办的事情。身后的夏翰已经将门关上了,刘母本来有意想听一听,但还是忍住没有进屋。沈兵走到写字台前,看了眼桌上的电脑,然后坐了下来,盯着对面床上的刘一山,昏暗的光线中,他仿佛看到刘一山手中捏着一样东西。是刀,一把裁纸刀。一个想要自杀的人被父母关在屋子里,而他手中竟然拿着一柄锋利的裁纸刀。这是一对多么粗心的父母啊!沈兵心中暗骂,紧张地盯着刘一山的那只手。纤细的手指,清晰的骨节,还有那把裁纸刀,让人感觉清冷,苍白,颇有种艺术感。艺术感,沈兵此时竟然想到了艺术,他急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先看了眼夏翰。夏翰显然已经发现了刘一山手中的刀,但他看起来并不紧张,反而脸上还是挂着笑,仿佛根本不知道一名自杀者手中拿着刀意味着什么。沈兵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刘一山,你把刀放下来好吗?”对面坐着的刘一山似乎抬了一下头,但动作并不大:“你以为我会自杀?”“自杀未遂的人手里拿着刀总是不妥当的。”沈兵轻轻地说道,他觉得自己每一个字都很用力,力求最清晰地传递到对方的耳朵里。刘一山这才真正地抬起头来,正如沈兵想象的那样,这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点稚气,目光并不呆滞,反而很有神,只是透着一种无奈:“我不是在自杀,我在防身!”“防身?”沈兵与夏翰不禁都是一愣,完全没料到刘一山会这么说。夏翰禁不住问道:“有人要害你?”刘一山点了点头:“一周之内,我还是会死的。”沈兵此时脑子有些乱,他摆了摆手,耐心地问道:“你可以从头说吗?到底怎么回事?”刘一山再次打量着沈兵与夏翰,突然笑了笑:“你们不是警察?”沈兵一愣,夏翰冷笑道:“你看我们哪里不像警察?”刘一山摇了摇头:“感觉!好吧,你们是不是警察都没有关系,反正我终归还是要死的!”“你能说得更清楚一些吗?你说拿刀是为了防身,就是说有人打算对你不利,是吧?可既然你已经在提防着了,为什么还说你终归要死呢?一周?到底因为什么?”沈兵一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还没有抓住对方的脉,有些急于求成了。刘一山看了看手中的裁纸刀,将刀片推了出来,又推了回去,发出咔咔的声音,在这间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沈兵生怕刘一山突然做出抹脖子的举动,虽然近在咫尺,想要施救恐怕也是不太可能。刘一山突然问道:“你们相信命运吗?”“大多数时候,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相信命运,但命运不是凌驾在我们意识之上的,而是被我们意识所左右的。”沈兵力图用直白的语言回答,但话说出来,觉得还是过于学术了。刘一山不知是否听懂了,嘴角泛起一丝笑来:“骆洪死了,对吧?”沈兵点了点头,资料上已经写明,骆洪是刘一山同宿舍的,也是在徐辛店车站卧轨自杀的,第一起自杀事件,根本没有机会抢救。“李大伟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吧?”刘一山接着问道,其实他说出这些问题的时候用的是一种陈述语气。沈兵又是点了点头:“其实这正是我想问你的,为什么你们三个人都选择在那个地方自杀,而且采取相同的方式?难道是你们商量好的吗?”刘一山惨然一笑:“如果我说我们根本没有商量过,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你们信吗?”沈兵想要摇头,但终究还是没有摇,笑了一下:“你是说自杀这件事根本不受你们的意识支配,就去徐辛店了?”“对,就是这样,所以我说这是命运。”“那命运还暗示了你们什么?”“168小时,七天,自杀未遂的人还会死掉的,所以我逃不过最后的七天。”“你在胡说八道,李大伟从自杀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天了,他还活着。”夏翰故意装出不屑的样子。“你别骗我了,根本不到七天呢,再说,植物人,跟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刘一山淡淡地说道。沈兵问道:“这样,我是不是可以把你所说的命运当成一种警告,或预言,那么,是谁告诉你的这个预言?自杀未遂的人七天内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这又是谁告诉你的?”“骆洪,骆洪说的。”刘一山说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沈兵追问道。刘一山皱了皱眉头:“在他卧轨之前,他说过,我们宿舍的这些人都会死的,卧轨而死,如果没死,死神终归不会放过他的。”沈兵听得是一头雾水:“方式是卧轨,为什么选择徐辛店,你们对那里了解吗?以前去过那里吗?”刘一山摇头:“没去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在那里。”“如果你父母一直把你锁在屋里,你也不可能再去卧轨了。”夏翰问道。刘一山看了夏翰一眼:“七日内再次死亡,并不一定就是卧轨,跳楼,拿这柄裁纸刀割断喉咙,这都是可能的。”夏翰看了一眼窗户,走了过去,将窗帘拉开,只见两扇窗户已经用粗铁丝拧死了,除非用钳子,否则根本打不开。“把窗帘拉上。”刘一山突然命令道,“我家在五层,看到窗外,我就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夏翰急忙拉上窗帘:“这铁丝是你父亲拧的?”“我拧的,我害怕自己真的跳下去。”“那说明你并不想死,那你为什么还相信自己在七日内会死呢?难道真有人会来害你?”沈兵接着问道。刘一山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裁纸刀发出的咔咔声令人有些胆颤心惊。
2022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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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局外人

2月11日,农历正月初七,黄道宜祭祀。墓地,景色苍凉,天日无光,北风如嚎。隍都有皇陵,在皇陵的西北侧则有一片新开发的墓区。当初的开发者想来也是懂得风水的,在一片荒地之上建立起了民间的墓地,有借皇家富贵之气保逝者往生之安康的意思。依附权贵是人类社会的通病,即便死人也不能免俗,所以这片陵地的生意极为火爆。肖强的墓便在这里。天空阴霾,隍都的天空很少有晴朗的时候,尤其到了冬天,太阳总是将自己隐藏在高高的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仿佛它只是一个旁观者,这个世界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它没有半点联系。风还在吹,隍都的冬天也多风,西北风,伴着沙尘,吹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墓地建在一片山坡之上,广阔无边,碑林丛立,其间的松柏依然苍翠,也只有这些松柏才能够经受得住北风的考验而屹立不倒。如此恶劣的天气下,即便黄历上注明宜祭祀,也鲜见有人前来扫墓,这使得寒风中的两条身影显得格外的孤单。黑色大理石的碑座被风吹得一尘不染,没有花束,也没有酒盅,碑身上烫金的几个大字“儿肖强之墓,1996年--2014年”,立碑人“肖战军”。碑前的寒风中站着两个人,一名老者头发已经花白了,但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现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睿智来。老者的身旁则站着一名年轻人,身材削瘦偏又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子站得笔直,甚至有些僵硬,让人一看便知他浑身绷紧,憋着一股劲,却根本无法发泄出来,只能这样煎熬着。老者便是立碑人肖战军,旁边的年轻人名叫沈兵,他的朋友一般叫他沈七,因为他在大学宿舍里排行第七。两个人站在墓碑前,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寒风带来的那股刺痛。有些话是不愿被提及的,五年前的事情令肖战军与沈兵都感到身心俱疲,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沈兵从隍都科技大学毕业后,考进了警察学校,专攻犯罪心理学。肖战军是他的法医课老师,也是沈兵好友肖强的父亲。离开了墓地,回到车里,肖战军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最近工作还适应吗?”沈兵嗯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表态,从警察学校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隍都市警察系统的心理犯罪科,由于资历浅,他主要从事的是后勤工作,更象一个图书管理员。沈兵不喜欢这份工作,他更希望自己能够像个刑警一样战斗在第一线。看到沈兵的表情,肖战军也没有说什么,从旁边拿出一个档案袋来交给沈兵。沈兵接过档案袋,感到有些莫名,打开袋口看了眼,是份文件。肖战军解释道:“这孩子刚20岁,还在上大学,独自跑到一个火车站想卧轨,被人救下来了。”“肖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冯队长让我交给你的。”肖战军说道。沈兵瞬间瞳孔放出光来,冯峰队长是隍都刑侦队的负责人,他怎么会想到自己呢?“这件事你乐意就接手,不乐意就算了,我知道你不想呆在那里整理文件,所以这个案子也许是你的一个机会。”沈兵不禁有些纳闷地看着肖战军,如果是刑事案件,从程序上来说,这个案子是根本到不了自己手里的,如果不是刑事案件,那又是什么呢?肖战军看出了沈兵的疑惑,笑了笑,说道:“看下资料吧,这个案子冯队长他们暂时缺人手,所以想到了你。”沈兵顿时心跳加速了,难道冯峰队长要将自己调到刑侦队吗?看着沈兵脸上表情的变化,肖战军故意说道:“别多想,这是暂时的征用,不是人事调动。”“那也行啊,好歹也是个机会。”沈兵兴奋地说道。将文件从档案袋里抽出来,第一张纸上贴着刘一山的照片,脸上带着些稚气,和这个城市里的一般年轻人没什么区别。这样的一个大学生,怎么会选择自杀呢?为情?还是其它原因?也许,他的心理不太健康吧。这个城市里,有心理疾病的人太多了,沈兵查到了一些数据,据说现在患有心理疾病的人高达百分之四十,而且这个数字还在逐年上升,如果这些人同时犯病,我们生活的世界一定会因此毁灭。一个看似正常的人,其实他早就不再正常了,刘一山可能就是这样的人。虽然负责资料整理,没有接触第一线,但这几年看过的案例实在太多了,这让沈兵成熟了不少,虽然至今仍未想通当年肖强的犯罪动机,但心中那份悲痛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淡去了很多,既然人死不能复生,那么逝者便如斯了,就连肖强的父亲肖战军都早已释怀了,为何自己还那么纠结呢?当然,最难以忘怀的还是骆佳颖,那短暂的初恋令他刻骨铭心。万物有情,而人之所以成为高级动物的一个重要特征是,人类会把情感用思维和语言抽象化,然后赋予它们各种意义,比如交媾这件事,动物大多遵从于自然规律,只有人才会把它和爱情联系在一起。至亲好友逝去,痛苦和思念会伴随人很长一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那个逝去的人会被生者珍藏在记忆的某个角落,只是偶尔想起,不再为之昼思夜想,寝食难安。但有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忘记,把思念作为对某人情感的唯一表达,可以说是人类特有的执拗,而这执拗会让人忽略掉一个简单的道理:没有谁的人生就是为了痛苦和思念而活着的。沈兵在这几年中想了很多,起初,他的确沉浸在骆佳颖死去的悲痛中,一直追悔自己为什么会眼见着骆佳颖介入肖强的案子而不阻止,到了后来,他发现,自己的真实心理已经不是在怀念骆佳颖,而是一种职业性的执拗。当沈兵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在本能地坚持时,他有些害怕了,他很震惊,想起一本名叫《局外人》的书,里面的主人公默尔索,他不关心母亲的死去,也不觉得悲伤,葬礼上甚至还打了个花俏的领带。沈冰觉得自己和他一样成了一个局外人。也许作为一名局外人,才能够更好的判断案情的可能性,这是一名刑警最应该具备的素质。
2022年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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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章:以此留恋,从此不见

成为一名小学生对许多小孩子来说是充满诱惑的,因为那是一个新生活的开始,但肖强却不这么认为。在去学校的第一天,肖强的母亲因病去世了。肖强清晰得记得,母亲躺在病床前,拉着自己的手,叫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她就永远闭上了眼睛。母亲的死与自己去上学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呢?年少的肖强毫无理由地认为这种联系是必然的,虽然随着岁数地增长,肖强明白这种联系是没有任何道理的,但那种负罪感却依旧挥之不去。母亲的死令肖强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曾经好动的孩子变得沉默了,脸上失去了天真,肖战军用工作麻醉着自己丧妻之痛,自然没有发现儿子的转变,于是,肖强变得更加孤独,而孤独的孩子在学校里是永远不受欢迎的。直到有一天,在操场上,肖强遇见了叶梦灵。叶梦灵与肖强是同班,由于两个孩子都不爱说话,性格内向,所以从入学到现在,相互间还没有说过一句话。操场上,许多小朋友都在混闹着,叶梦灵静静地坐在一隅看着这个世界,那天,天蓝但冷。肖强走了过来,爬到了双杠上,看着叶梦灵。好半天,叶梦灵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去玩?”“你呢?”“她们不跟我玩。”叶梦灵低下了头。“我也是。”这是肖强与叶梦灵的第一次接触,两个人便因为孤独而成为了朋友,接着,肖强便知道叶梦灵也没有了妈妈,和自己一样,也许是相同的境遇,这让两个孩子的心更近了。其实两个人的世界很美好,肖强与叶梦灵说着只有他们能懂的话,做着只有他们感兴趣的游戏,他们很快乐,当然,这种快乐是不能分享的。没有人知道这两个孩子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世界,包括同学,老师,甚至是肖强的爷爷奶奶。肖强这孩子怎么了?最早发现问题的是肖强的爷爷,他立即告诉了肖战军。于是,肖强被带到了医院做心理测试,最终的结论出来了,这个孩子患有心理疾病,虽然不太严重,但表现得却离群寡言,将自己封闭起来。肖强说,我有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相信,肖强觉得所有人看待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只有叶梦灵不会这样的。叶梦灵比肖强早熟。那个年代,女孩子总比男孩早熟,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原因,所以,叶梦灵更象一个姐姐一样,她关心肖强,告诉他,大人的世界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是,我们将成为大人。有一天,肖强的爷爷生病了,肖强的奶奶很着急,于是叫肖强去找他的父亲。一个小孩子,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更何况肖强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于是,他很顺利地溜进了父亲工作的地方。那是停尸房,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尸体,女尸,苍白的皮肤,高高的胸脯。这是肖强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赤裸的身体,他静静地站在解剖台前,时间在那个时候仿佛凝固了。独自站在那里足有两分钟的时间,突然,肖强感到一股冲动,这股冲动令他浑身颤栗,同时也吓着他了,他急忙跑了出去。在楼道,肖强见到了父亲,虽然惊慌失措,但肖强并没有将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对父亲说,那是他的秘密,永远的秘密。事后,肖强回味着那影响他一生的两分钟,还有那个冰冷的房间,他似乎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令他感到新奇的地方。那年,肖强十岁。肖强把自己所见到的事情跟叶梦灵说了。叶梦灵睁大了眼睛,看着肖强,那个瞬间,肖强头一次看到叶梦灵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还有怨恨。“我以后也会变成那样的。”叶梦灵轻声地说道。“她是死人,你不会的。”“我是说我也会变成死人。”肖强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保证你不会变成死人的。”“你保证?”叶梦灵笑了,她伸出手来抚摸了一下肖强的脸。温暖的手,轻柔的手,这是肖强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那种令他感到浑身颤栗的冲动瞬间袭来,他吓坏了,于是没有招呼便跑掉了。一边跑着,肖强一边在想,明明是活人的手,为什么和那具尸体一样让自己感到害怕呢?接下来的两周,肖强一直躲着叶梦灵,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渴望被再次抚摸。终于,有一天的夜里,肖强实在忍不住了,他避开了爷爷奶奶的目光,跑出了家门,奔向叶梦灵的家。雪夜,不冷。肖强没有去过叶梦灵的家,叶梦灵也没有来过肖强的家,但肖强知道,叶梦灵的家是个小饭馆,此时,饭馆已关门了。肖强来到了饭馆门前,想上前敲门,不敢,想喊叶梦灵,不敢,他只能徘徊。夜深了,街头无人。肖强转到了饭馆的后面,又是那股冲动袭来,令他有了勇气,他开始搬来砖头,因为那里的窗户很高。一块一块地砖头摞在一起,肖强扒住了窗台,抻着脖子向里面看。两具会动的尸体,赤裸着叠在一起。下面是叶梦灵,娇小,可怜,苍白,无力,痛苦地哭泣着。上面是一个大人,眼神中充满了邪恶,嘴里叫骂着。脚下的砖头倒了,肖强摔倒在雪地上,他隐隐地知道,那一幕意味着什么。不可能,但却是亲眼所见。肖强向家里猛跑,路上,他摔倒,浑身滚着血,站起来,接着跑,再摔倒,又站起来。回到家里,肖强就病了,高烧不止。又是两周,肖强可以上学了,他依旧躲着叶梦灵,甚至不敢看她一眼。终于,叶梦灵在他们头一次说话的地方堵住了肖强。“为什么不理我?”“等我长大了,才能保护你。”叶梦灵看着肖强,渐渐地,眼神变得恐惧起来。两个孩子再也没有说话,他们就一直坐着,坐了足有两个小时,然后,便各自走向回家的路。从那天起,肖强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好动,但变得正常了,对许多事情都能够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尤其是对父亲的工作,更是充满了热情。肖战军发现,自己的那些书籍平白无故地丢失,过了一段时间,又会被放回原处。“也许这是好事!”肖战军说。“不,相信我,没有比这儿更坏的事情了,”肖强的爷爷说,“记住我的话,这孩子永远不能当警察,他的心智太有问题。”肖战军记住了父亲的话。六年,对于普通孩子来说,一晃即过。肖强与叶梦灵却仿佛行进于地狱之中。即将毕业,肖强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叶梦灵会分开的。叶梦灵瘦了,更没有朋友了,她象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你应该杀了他!”肖强堵在叶梦灵回家的路上。叶梦灵愣了,看到肖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瞬,她哭了。“玉女峰,陪我去好吗?”“好!”“我爸恨我妈,他说,我不是他的孩子。”叶梦灵站在栏杆前看着崖下的隍江说。肖强害怕叶梦灵真的跳下去:“真的吗?”叶梦灵回过头来看着肖强:“自从你不理我以后,我独自来这里很多次,想跳下去,不敢,我还想活着。”肖强的心纠在了一起。“我错了。”“你没有错,无论是谁知道了这件事,都不可能再理我了。”“不是的,是我没有本事,所以我要学本事,才能够保护你。”叶梦灵笑了,山风吹过,很美。“那样会害了你。”“我不怕。”“如果让你跟我一起跳,你敢吗?”叶梦灵依旧在笑,肖强的心却寒了,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叶梦灵没有坚持让肖强回答。“你看到我手上画的是什么了吗?”叶梦灵举起手来伸给肖强,手背虎口处画着一个符号,弧形括号右左相交,形成了一个梭形,就象一只眼睛一般。“象只眼睛。”肖强说道。叶梦灵拽过肖强的手,拿出一只圆珠笔来,在他的虎口处也画上。“据说这样你就能看到我,我也能看到你了,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肖强没有动,老老实实地任叶梦灵画着。画完,肖强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叶梦灵的手,笑了。“今天以后,咱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因为你和我上的初中不一样啊!但有这只眼睛,咱俩彼此还会见到,即便洗掉了,也能见到。”肖强点头。一连几日,肖强都舍不得洗手,他以为这样,眼睛就永远不会掉,但圆珠笔的印痕却越来越淡。终于,肖强拿起了肥皂,一边洗着手,一边流着眼泪。夜里,肖强梦见了叶梦灵,站在自己的手背上,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叶梦灵一袭白衣,在笑。泪水滴落在肖强的手上,痒痒的,晶莹闪亮。以此留恋,从此不见!
2022年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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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章:那个夜晚(2)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沈兵觉得自己像个大侠,但想想又觉得此行的确有些冒失。怀着犹豫的心,沈兵已经被肖强拽进了出租车,目标自然是小香港酒吧。到了小香港酒吧已是夜里,这次,两个人没有耽搁,直接进了酒吧,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不远处又看到以矮个子为首的几名打手,只是向这边看了看,并没有太多的表示,显然,红姨并没有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心里有了底,沈兵和肖强便都轻松了起来,服务生过来的时候,嘱咐他叫红姨,服务生暧昧地一笑便离去了。没过多久,红姨扭动着腰肢便走了过来,看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沈兵便想到了骆佳颖,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红姨优雅地坐在了旁边,表情很轻松:“两位又过来了,警察先生!”后四个字故意加强了语气,显然红姨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是冒充的,所以故意调侃。这种情况下也无须再装了,肖强凑了过去,低声说道:“还是那件事,我们想了解影子乐队的情况。”红姨点起一根细支香烟,这在当时市面上极少见,看起来显得十分高级:“你们怎么又问啊,我说了,是我们的客人,仅此而已。”肖强笑了,盯着红姨:“红姨,我们承认我们不是警察,但这件事很重要,毕竟死人了,而且不是杨青一个,现在乐队只剩下一个人了,你明白事态有多严重了吧,死人的事,警方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的,包括你们这里。”红姨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烟灰弹在了烟缸的外面。似乎想了一下,红姨看了看沈兵和肖强:“你俩到底是什么人?”沈兵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将心比心了,也许说实话才能换来真实的线索,于是说道:“我们也是科技大学的学生,杨青是我们的同学,舍友,我们想调查这件事,为什么他会被杀。”红姨淡然地笑笑:“这难道不是应该警察做的事情吗?”“但他是我朋友。”沈兵说这话时有点心虚,“所以我们决定要帮着警察一起查明真相。”红姨招手叫来服务生:“再来啤酒,记我帐上。”然后回过头来说道,“你们在说谎!”肖强和沈兵均是一愣,盯着红姨。红姨慢条斯理地说道:“成为朋友一般有几种,为利,相互利用,你们都是学生,暂时还不存在这个问题,打小生活在一起,发小为朋友,但你们只是同学,同宿舍,这种可能性也不存在,为共同的目标,你们看样子应该不是学音乐的,也算不上是朋友,还有一种就是共同的嗜好,但我觉得你们俩和影子乐队这几个人应该不是同路人,所以我说你们在撒谎。”肖强嘿嘿一乐:“这不重要,我们到底是同学,这个理由够不够?”红姨继续摇头:“还不够。”沈兵有些着急:“那怎样才够?”红姨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啤酒,举起来示意两人也干一口,然后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为了杨青不值得这么做,为了影子乐队也不值,除非你们是为了她!”“她?”沈兵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红姨所指的是她还是他。肖强却立即醒悟了:“叶梦灵?”“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我相信她的一生被这几个人毁了。”肖强与沈兵相互看了一眼,对面前的红姨顿生好感。沈兵急忙问道:“我们说的是一个女孩。”红姨叹了口气:“那就对了,”顿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别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就一定是坏人,不错,我是一个老鸨,但我没有逼迫过任何人,我手底下的姑娘都是自愿的,同为女性,我也不希望她们太为难自己,同时也不希望有人为难她们,你们明白吗?”肖强与沈兵同时点头,红姨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其实你们怎么想我并不重要,我也无所谓,既然做了这个就知道肯定会有那么一天被抓进去,在许多人的眼中,我已经是个坏人了。”沈兵皱了下眉头,他不明白红姨为什么如此感叹。红姨笑了下,然后正色说道:“那个女孩被轮奸了,就是影子乐队的那四个人,在酒吧后面的旅馆里。”“你们没有阻止?”沈兵立即问道,这个答案其实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只是他不愿承认,毕竟杨青是自己的好友,而叶梦灵显然又是杨青的崇拜者,杨青怎么可能这么做呢!但现在听红姨亲口说出,沈兵觉得胸口犹如被重锤狠击了一下。红姨脸色变了一下:“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个女孩和影子乐队的四个人一起过来的,他们在这个酒吧里喝了很多酒,然后说回不去了,便要求我给他们提供房间,我当时给他们提供了两间房,但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你说是轮奸,”肖强说道,“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那女孩是自愿的呢?”红姨叹了口气:“女孩喝多的时候,我不知道,但事情发生之后,我才知道的,你想让我说得更明白一些吗?”沈兵狠狠地瞪了肖强一眼,在他的世界中,一个女孩怎么可能自愿同时和四个男孩上床呢!“还记得那天是几月几号吗?”肖强显然要做实这件事,于是追问道。红姨略略地想了一下,说道:“十月底,应该是30号那天。”“会不会记错?”“不会的,”红姨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所以我必须记住,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出事了,我也脱不了干系。”沈兵皱了下眉头:“女孩没有提出报警吗?”红姨迟疑了一下,说道:“没有,说实话,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觉得她应该报警,但从我这里的生意上讲,我又不希望她报警,最终她选择了沉默。”“在你的耐心开导下!”肖强不无讥讽地说道。红姨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沈兵说道:“她当时精神状态如何?”“很镇定,”红姨回忆道,“那四个人很早就离开了旅馆,我后来上去才发现了那女孩,赤裸着只是静静地坐在床上,眼中无神,我当时心想,这事坏了,这样子肯定不是自愿的,便问她要不要报警,她开始慢慢地穿衣服,穿好衣服跟我说不用了,经过这件事,让她知道了许多,我让她休息一下,她也没同意,就独自离开了。”肖强与沈兵又相互看了一眼,这个情况与接下来发生的事都吻合了,接下来,叶梦灵一定是给七零酒吧老板去了电话,辞了小时工的工作,然后去找王俊杰,结果被王俊杰赶了出去,然后又将医院的工作辞掉了。“她都说过什么?”肖强继续问道。红姨摇了摇头:“只说了,她知道了许多,剩下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从始至终,她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三个人顿时都沉默了,他们在想象着一个弱女孩在经历了这些事后的心境到底是怎样的,显然,叶梦灵打算将这件事隐藏在心中,但这个创伤真的永远藏在心中吗?啤酒在减少,这引起了矮个子打手的注意,他不时地向这边看了看,好奇红姨怎么会和这两个年轻小伙一边聊天一边喝酒。过了半晌,红姨突然问道:“这个女孩也是你们的同学吗?”沈兵摇了摇头。“怪不得。”红姨自言自语地说道。沈兵和肖强不禁都抬起头来,纳闷地看着红姨。红姨说道:“我觉得这个女孩一定经历过比这件事更严重的事情。”“什么?”沈兵二人都睁大眼睛。红姨笑了笑:“我接触的女孩很多,每个女孩遇到这种事会有什么反应,我大体上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如果她没有经历过更可怕的事情,我想她不是这种反应的。”“你确定?”“我感觉得到。”感觉,又是感觉。沈兵突然想起骆佳颖,她似乎也是一个凭着感觉做事的人。女人,女人的感觉真的很准吗?如果不准,骆佳颖为什么会盯死魏斌呢?如果她不是监视魏斌,她又怎么可能会失踪呢?“你们说影子乐队的人被杀了?”红姨突然问道。肖强与沈兵点了点头。“因为这件事?”肖强说道:“现在看来,可能是和这件事有关,因为这个女孩也死了,她的头和杨青的身体被同时发现的。”红姨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长得老大,片刻才恢复了常态:“太可怕了,但是为什么这个女孩也会被杀呢?我以为是她为自己报仇才将影子乐队这几个人杀死……”沈兵知道解释这件事太过麻烦,于是忙打断了红姨的话:“案情很复杂,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你也不必问了,我俩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影子乐队这四个人对叶梦灵做过什么。”红姨点了点头:“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沈兵起身便要走,肖强却没有动身的意思,反而看着红姨:“这件事还有人知道吗?”红姨摇了摇头。“他们几个人喝酒的时候,有没有不经常来的客人?”肖强追问道。红姨皱着眉头想了想,叫来那名矮个子,与其耳语了一番。矮个子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怀有敌意的眼神看了看沈兵和肖强,然后说道:“那天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是常客,坐在角落里,直到杨青他们带着女孩去了后面的旅馆,他才起身离开。”“长什么样子?”沈兵和肖强几乎异口同声问道。“个不矮,但岁数好像也不小了!”矮个子回忆着说道。肖强皱了下眉头:“也许是化了妆,也不一定。”
2022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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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护士女友(1)

得到了夏翰的帮助,沈兵和肖强格外兴奋。将所有信息都归纳在一起,几乎可以还原出一个完整的事件,虽然其中的漏洞还有很多,但沈兵和肖强认为,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些漏洞将很快被填满,真相即将大白。沈兵将整个事件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大体的轮廓应该是这样的:叶堂有个女儿名叫叶梦灵,也是宿舍老三王俊杰的女朋友,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被父亲叶堂认为有辱叶家而被叶堂杀害,这件事大概和杨青或影子乐队有关,所以叶堂也杀了杨青。叶堂杀人时得到了一个神秘人的帮助。陈叔无意中发现了叶堂杀人的事情,两个人在冲突下,陈叔失手杀了多年好友叶堂,毁尸逃亡。陈叔被抓的当天晚上,魏斌被杀,骆佳颖失踪,从一切迹象表现,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人所为,而动机大概和杀死杨青的动机是相同的。这么看来,整个事件的源头大概就是由于叶梦灵,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她的父亲要亲手杀死她?而最终的凶手则是那个神秘人,他不但帮着叶堂杀死了叶梦灵和杨青,在叶堂死后,他似乎还要继续进行杀戮。“三哥为什么会和叶梦灵分手?”肖强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没具体说过,咱们一直认为是因为他和护士的身份不可能走到一起才分手的。”沈兵想起了住在王俊杰家的那一夜,“三哥其实也挺关心这个案子的。”“他到底是关心这个案子还是关心老五的案子?”肖强追问道。沈兵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觉得咱们应该问问三哥,他和叶梦灵到底为什么会分手。”肖强认真地说道,“必须让他说明白。”在宿舍里,最难见到的人便是老三王俊杰,因为他虽然不是本地人,但大多数时间都租住在校外,最容易联系到的人其实也是王俊杰,因为他是宿舍里唯一有手机的人。电话打了过去,王俊杰感到十分意外:“这么晚了,你们要过来吗?”沈兵立即说道:“我今天很郁闷……”“噢,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王俊杰好像很理解沈兵现在的心情,“那就过来吧!”“还有四哥,也一起过去。”沈兵补充道。“行,没有问题。”那边王俊杰答应得很爽快,“反正你来过,我就不接你了。”挂下电话,沈兵看了眼旁边的肖强:“搞定了,不过怎么套话出来,你可想好了。”“现在他的心情恐怕也不是很好,找个人说话也有可能。”沈兵淡淡地说道。跟老大打过招呼,沈兵和肖强晚上九点多钟便离开了宿舍。王俊杰租住的房子就在校医院附近,走过去也不太远。街面上静悄悄的,吹着西北风,虽不猛烈,但北方的干冷还是让人感到浑身的不舒服。沈兵和肖强裹着大衣快步往前走,两个人都不愿意多说话,仿佛在这样的天气下,一说话就会把嘴巴冻掉了似的。路过校医院旁边的那条街时,沈兵到底还是忍不住地对肖强说道:“那天早上,我和三哥从他家出来,就是走到这里,看到校医院方向聚满了人,结果过去一看,叶老板被杀了,也是那天,我才知道,三哥的女朋友就是叶老板的女儿叶梦灵。”肖强点了点头:“那时的三哥应该还不知道叶梦灵已经死了。”“当然不知道了,”沈兵说道,“连冯队长他们都只不过是猜测,若不是把DNA送到北京,恐怕现在都没有办法证实这一点。”“你觉得咱们一会儿把这件事告诉三哥,他会什么反映?”肖强犹豫地说道。沈兵吓了一跳:“一定要说吗?”“为什么不说?”“他俩早就分手了。”“毕竟处过朋友,”顿了一下,肖强说道,“夏翰并没有明确表示让咱们保守秘密,而且我想看看他的反应。”“什么?难道你怀疑三哥?”沈兵立即问道。肖强正色地说道:“我怀疑每一个人,老七,破案,不能带有任何感情因素。”“那你也一定怀疑我了?”沈兵觉得这样的怀疑是毫无道理的。肖强笑了笑:“我不怀疑你,因为杨青被害的那天你在宿舍。”沈兵盯着肖强,他越发觉得这张脸十分可怕。肖强忙说道:“你别这么看着我,这和是不是朋友没有关系,只不过案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三哥一定会被怀疑的,你我不怀疑,警方也不一定啊。”沈兵也无话可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其实也隐隐地觉得是凶手是一个就在身边的人,但让他怀疑到同一个宿舍里的人,这是他不敢想象的。沈兵二人很快地便来到了王俊杰租住的房子,出乎意料的是,王俊杰没有在打游戏,也没有在学生,而是摆下了一桌饭菜,还有酒。当然,这些菜肴都是临时从小店买来的,王俊杰根本是不会做饭的。“今天我想喝点,你们来了正好。”王俊杰看着沈兵说道。“我陪你们俩。”肖强似有深意地说道,他的眼光一直打量着这个房间。三个人落了座,王俊杰先给沈兵倒了一杯酒:“骆佳颖的事情我听说了……”沈兵感到心头悸动地跳了一下。“我只想告诉你,有些事是你无法掌握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不要太陷进去。”王俊杰一边说道一边也给肖强倒上了酒。三个人先干了一杯。肖强放下酒杯,对王俊杰说道:“你呢,这几天过得怎么样?”王俊杰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问?虽然我不常住宿舍,但咱们天天上学不是见到了吗?”“我是说叶老板死后,你过得怎么样?”肖强向来开门见山,这让旁边的沈兵也觉得不太适应。果然,王俊杰看了眼沈兵:“你跟他说了?”沈兵只好点了点头。王俊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能怎么样?那都是过去时了。”“你不想知道叶梦灵现在在哪里吗?她毕竟是你的前女友。”肖强步步紧逼。王俊杰脸上稍显不快,看了眼肖强:“老四,你好像在审问我。”“不,知道今天我们来的主要目的吗?”“什么?”“就是来告诉你叶梦灵的下落。”王俊杰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找到她了?”想了一下,王俊杰重新打量了面前的两个人,“我猜得没错,你们俩一定在帮着警方查案,否则你们怎么会知道叶梦灵的下落。”肖强不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继续说道:“三哥,你真的不想知道叶梦灵的下落吗?”“不,”王俊杰坚决地回答道,“我说过,那已经是过去时了,她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那好,咱们接着喝酒。”肖强痛快地说道。沈兵反倒奇怪肖强刚才还在咄咄逼人,怎么突然之间便退缩了。酒过三巡,王俊杰不禁话多了起来。在宿舍这几个兄弟中,王俊杰的酒量并不高。拉住了沈兵的手,王俊杰说道:“老七,骆佳颖的失踪必须怪你,你知道吗?”“我知道,我不应该让她参与进来,如果她不认识我,不参与进来,她可能就不会失踪的。”沈兵沮丧地说。王俊杰摇了摇头:“错了,你根本就说错了,无论她认不认识你,她都会去调查的,你觉得你了解她吗?你可能认为你很了解一个女人,但事实上,女人是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动物,你根本不知道她们会背着你做些什么,也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做那些事情!”“那为什么你说她失踪怪老七?既然他也阻止不了什么?”肖强问道。王俊杰冷笑了一下:“为什么不怪他?”王俊杰转向沈兵,“你是不是骆佳颖的男朋友?”沈兵只好点头。“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她?阻止不了,你不能暗中保护她吗?”“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沈兵急忙分辩道。王俊杰哼了一声:“看到没有,你现在急于摆脱自己的责任,还说不怪你,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你就应该知道她在干什么!即便她想瞒着你,你也应该知道,换句话说,她为什么要瞒着你,因为你不相信她,如果你不相信一个女的,这个女的做什么事她都会觉得是应该的。”虽然知道王俊杰有点喝多了,但沈兵却真是哑口无言,这番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你觉得骆佳颖现在会在哪里?”肖强突然问道。这令旁边的沈兵一愣,这个问题怎么可能让王俊杰回答呢?除非他的确是凶手。“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王俊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我听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小时不见人了,对不对?”学校里的消息传播得就是快,王俊杰知道的信息倒很准确,沈兵急忙点了点头。王俊杰苦笑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三哥……”肖强急忙叫道。“你别打断我,”王俊杰看着沈兵,“老七,你必须有个心理准备,一个女孩,尤其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如果失踪了一天,那么她肯定就是凶多吉少了,咱们都在校园里,看这个世界好像很平和,但实际上,到处都是陷阱,很黑暗很恐怖的陷阱。”“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沈兵的心突突乱跳,他知道王俊杰说得没有错,但他还是这么问了一句。沈兵发现,自己虽然也喝了酒,却出奇地冷静。“记得叶老板死的那天吗?”王俊杰自顾自地说道,“警察问了我关于叶梦灵的事情,我才知道梦灵失踪了,其实当时我就知道,她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再也见不到了。”“死了?”肖强急忙问道,“你认为她死了?”“是的,她死了,至少在我心中,她永远地死了。”王俊杰肯定地回答道。肖强和沈兵顿时有些泄气,王俊杰口中的死了并不是他们所认为的死亡。
2022年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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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我知道他是凶手(4)

说到这里,陈叔长出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对面的冯峰和夏翰:“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细说了,搏斗中,我抢下了叶堂的刀子,但不小心划到了他的脖子,他捂着脖子在屋里走了好半天,血喷溅得到处都是,我吓坏了,然后他就躺下了,我知道我完了,我本想让他去自首,结果出了这么个意外。”“既然是意外,你为什么不自首?”冯峰问道。陈叔苦笑道:“看着叶堂的尸体,我才知道,当你杀了人之后去自首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我当时就后悔了,后悔不应该逼着他自首,因为我其实也做了和他相同的事情。”冯峰嘴上没说,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陈叔说得并没有错。这些年,冯峰遇到很多犯人,自首在他们看来比被判死刑更要可怕,杀人偿命,这是天理,但如果失去了自由,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你就想到了逃,而且为了迷惑警方,竟然还将叶堂的尸体伪装成你的样子?”“是的,我割了叶堂的脑袋,把衣服给他换上,然后还在他以前的枪伤上做了手脚,其实后来我也想到了,这样怎么能瞒得过你们呢,但拖延点时间还是可以的。”说到这里,陈叔突然抬起头来,哀求道,“我知道我杀了人罪不可恕,但我说的没有半点假话,而且我是误杀,是他,是叶堂想要杀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啊!”“如果你当时报案,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夏翰忍不住说道。冯峰看了夏翰一眼,然后转向陈叔:“你说你是误杀,我们没理由不相信,你和叶堂三十多年的交情,但你毁尸,企图逃避警方的追踪却是事实,你抹不掉的。”“是的,我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陈叔悔恨地直扇自己的嘴巴子。冯峰与夏翰静静地看着陈叔,如果这个人说得都是事实,显然,他绝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只是因为害怕失去自由,才做下了残忍的事情,而且是对自己的朋友。在那个瞬间,一个正常的,甚至没有什么欲望的人被恶魔附体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问你,你觉得这件事真的像叶堂所说的那样吗?”冯峰见陈叔有些平静了问道。陈叔愣了一下,似乎想了想,然后说道:“叶堂是个老实人,他既然说出来,就绝不会假的。”离开审讯室,夏翰就有些忍不住了:“那个叶堂是不是神经病啊,杀了杨青可以理解,但杀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叶梦灵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陈叔说的这些你都相信?”冯峰冷笑道。“头儿,您的意思……”冯峰认真地说道:“我没有说陈叔在撒谎,他没有撒谎的必要,但叶堂所说的话并不一定是真话。”“为什么?”冯峰点上一根烟,“叶堂是不是杀了杨青还有叶梦灵,这件事是陈叔转述叶堂的话,那么对于咱们来说,等于隔了两层,但这个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个案件中还有一个人。”夏翰恍然大悟:“对了,陈叔问叶堂还有谁知道的时候,叶堂的回答是答应了某个人,绝不会说出去的。”冯峰点了点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么,叶堂所说的话就不能完全当真,为了这个人,他极有可能会撒谎,酒后不见得说的就一定是真言,另外,最后之所以两个人产生冲突是因为叶堂突然管陈叔要起女儿来了,叶堂既然称自己杀死了叶梦灵,为什么他又向陈叔要女儿呢?这点让人感觉很奇怪。”“我要是陈叔,当时肯定就懵了,完全不知所措,叶堂又拿着刀扑过来,我肯定也会跟他打在一起的,这么说来,陈叔真是有点冤啊!”冯峰看了夏翰一眼,冷笑道:“冤吗?陈叔说自己是想劝叶堂自首,你相信吗?”“难道不是,你说过他没必要撒谎。”“叶堂跟他说过什么,叶堂犯了什么罪,他当然没必要撒谎,也没必要替叶堂隐瞒,但自己做了什么,他当然知道敲诈比自卫杀人更严重了,你想,如果他真是自卫杀人,他还会割下叶堂的头吗?似乎没有必要吧,只要跟咱们解释清楚就好了,结果他偏要破坏现场,给自己留下逃跑的时间,那心中还不是有鬼吗?”听了冯队长的分析,夏翰只好点头,即而为难地说道:“但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现场,如果陈叔咬死了,咱们也没有办法啊!”冯峰叹了口气:“的确是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说陈叔劝叶堂自首,将叶堂惹怒了,叶堂想杀他,结果陈叔误杀叶堂,陈叔一时由于心里害怕,便割了叶堂的脑袋,想假冒叶堂逃避责任。”“就没有办法让他说出真话?”夏翰恨恨地说道。冯峰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夏翰的肩头:“你现在一定认为陈叔是想敲诈叶堂,对不对?”夏翰愣了一下:“您刚才……”“那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真相如何其实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陈叔杀了叶堂,即便真是误杀他也是凶手,”顿了一下,冯峰接着说道,“有些事是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你不能将人往好了想,但也不能将人往坏了想,这就是破案的难点。”夏翰不再说什么,他仔细地回味着冯队长的教导。人心是最难以琢磨的,当你认为他很坏的时候,也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当你认为他是个好人的时候,其实他却隐藏着一颗邪恶的心。从割头的手法上来讲,法医肖战军是认可陈叔的供词的。锅炉里的那颗女性头颅由于被火烧过,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从杨青脖颈处的切口看,比较平整,符合凶手是叶堂的特征,叶老板经营饭店,常年削骨剔肉,手上有劲道,而且对骨骼皮肉的特点十分了解,所以在割杨青的头颅时一定会留下较为平整的切口。陈叔虽然是壮年,手劲也还可以,但并不经常与刀俎为伍,自然不会割出平整的切口来,这是叶堂尸体呈现出来的状态的原因。接下来的工作便是寻找叶堂的头颅,据陈叔讲,他逃跑时将叶堂的头颅带走,埋在了荒山的某处。距离校医院大约两公里的地方有一片荒山,陈叔说,他与叶堂曾在这片荒山中设陷阱捕过野兔子,对这里的环境十分了解。在隍都的周边,类似的荒山还有很多,由于都是北方的石头山,岩石过多,所以也不具备开发的价值,因此也避免了人类的侵入。说是荒山,由于人迹罕至的原因,山中的植被倒也富足,因此也有一些小动物存在。这里的确是埋尸藏头的最佳地点。第二天清早,冯峰队长便带着陈叔去挖掘叶堂的头颅。沿着山体向上爬了很久,按照陈叔的说法,到底和叶堂朋友一场,一定要将他的头颅埋在一个风水好的地方。到了半山腰处,从这里可以看到隍都的全貌,北方隆冬的凄冷荒凉尽在眼底。“就这里了。”带着手铐的陈叔指着一棵古柏底下说道。伴着古木,又能望到整个隍都,这里的确是个风水佳地。距离陈叔藏头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北方又是寒冷异常,照冯峰的猜想,这里的土质应该十分坚硬,不易挖掘,但没有想到,第一锹下去就深达锹柄了,土质竟然显得十分松软。四五锹后,一个红色塑料袋便露了出来,冯峰急忙说道:“小心点。”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越来越大的坑。夏翰也在盯着那个坑,却猛地听见旁边的陈叔发出喃喃的自语之声,他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陈叔两眼呆滞,看着那个露出来的塑料袋,浑身竟然颤抖了起来。“你怎么了?”夏翰问道,冯峰也纳闷地看了过来。陈叔脸色苍白:“不是这个袋子。”“挖,继续挖。”冯峰立即命令道。陈叔却已经浑身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如球状的红色塑料袋被挖了出来,拂去尘土,将袋子打开,一颗头颅立即露了出来。看到脸的那个瞬间,冯峰与夏翰顿时都被吓呆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倒退了几步。陈叔的脸上也变了色,他看着冯队长,吱唔着说道:“不是……这个……”“你认识吗?”冯峰阴沉着脸问道。陈叔只能摇头,眼前这张脸虽然沾满了泥土,但看起来却十分清秀,俊俏,只不过表情显得有些狰狞。“你确定你找的地方是正确的吗?”冯峰问了一句明明知道答案的话,陈叔忙点头道:“绝不会错的,我不知道……”“好了,”冯峰打断了陈叔的话,叫过一名干警,“带他到车里等着,看好了。”“这个人跟我没关系,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叔带着哭腔说道。冯峰一摆手,那名干警将陈叔拽着向山下走去。“现在还没有接到报警……”夏翰凑近了冯峰说道。冯峰咬了咬牙,想了一下,命令道:“接着挖!”几名干警立即抡开了膀子,铁锹铲下,泥土飞溅,向坑内挖下三十多厘米的深度,土质变得异常坚硬,一名干警停下了手中的铁锹:“冯头,下面冻死了,”冯峰走上前去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坑。果然如说的那样,下面已经冻死,显然是经年未曾被人挖掘过,上面的土则是相较松软一些。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红色塑料袋,突然笑了:“这下有意思了。”
2022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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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章:我知道他是凶手(2)

11月6号,夜。与往常一样,陈叔将锅炉房的火封好后便没事可做了。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聊,陈叔决定去找叶堂喝两杯,同时,他也想了解一件事,叶梦灵为什么辞职了。陈叔与叶堂的关系要追溯到三十年前,两个人同在黑龙江省的饶河农场工作过,在中俄交恶的时候,陈叔救了叶堂一命,这件事让两人成为莫逆之交。1977年,叶堂离婚只身带着女儿叶梦灵,他与陈叔一起来到了隍都,陈叔先找到了在校医院工作的机会,叶堂便在校医院附近租下一套房子,开了一个小饭店。一年前,叶梦灵护校毕业,经陈叔介绍,进入校医院当了护士。在陈叔看来,自己不但是叶堂的救命恩人,更是叶梦灵的干爹,虽然没有正式拜过,但他早已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视如己出。叶梦灵在校医院工作努力,得到医院上下的一致好评,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突然辞职不做了,令人感到十分奇怪,更让陈叔不能接受的是,这件事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声呢,毕竟是自己将叶梦灵介绍到医院的!来到小饭店,陈叔远远地便看到叶堂正准备收幌关店,他看了一下表,才八点多点,这个时候就关店,这令陈叔感到十分纳闷。“这么早就关门了?”陈叔紧走了两步问道。叶堂显然没有料到陈叔会来,神情似乎有些慌乱,急忙说道:“今天有点累了。”“我还想跟你喝两杯呢!”叶堂犹豫了一下,笑道:“我还能赶你走吗?”老朋友就是老朋友,即便累了也不会拒绝的,这让陈叔十分欣慰。店门关上了,两个老朋友坐在屋内,叶堂亲自下了厨,端上来两盘小菜。“灵灵呢?”陈叔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叶梦灵的踪迹。“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叶堂亲自给陈叔斟上酒,说道,“灵灵去北京了,现在孩子主意大了,她想去北京发展,我有什么办法。”“那应该跟我说一声的。”陈叔不满地说道。叶堂忙赔礼道:“是我疏忽了,校医院的工作是你介绍的,孩子要辞工,不好意思对你说,所以让我转述一下,结果我忙晕了,就把这茬儿给忘了。”话说到这份上了,陈叔也无话可说,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叶梦灵并不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孩,平时也很活泼,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以她的性格,如果想干什么一定会说出来的,何况自己也算是她的干爹了,怎么可能不好意思呢?虽然有疑惑,但陈叔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毕竟是人家的女儿。这顿酒喝得并不舒服,在陈叔看来,叶堂颇显得有些心不在蔫,他始终没有引起话题,大多都是陈叔在问,他在回答,虽然回答的也没有任何破绽,但总给人感觉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陈叔直截了当地问道,“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商量。”叶堂脸色变了一下,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今天有些累了,”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酒力也不行了,今天恐怕陪不了你很久。”陈叔皱了下眉头,叶堂这是明显地下了逐客令,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实在喝不了了?”陈叔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叶堂点了点头:“是的,今天状态真的不好。”“旁边就是医院,要不去看看,咱们都这岁数了,难受累了就得去检查一下。”陈叔急忙说道。叶堂急忙摆手:“没事没事,缓缓就好。”大约在十点钟的时候,陈叔看叶堂实在提不起兴致来,自己这么呆着也无趣,于是便提出回校医院的宿舍,叶堂也没有挽留。出了饭店,陈叔向校医院走的路上心里一直在琢磨,今天的叶堂的确有些反常。叶堂好酒量,陈叔望尘莫及。但今天,叶堂显然特别不在状态,仅喝了两杯就有些呆板了,搭话也不顺畅,如果不是身体的原因就一定是心里有事,他会有什么事情呢?女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独立了,他经营的饭店不好也不坏,至少是吃喝不愁,平时也没有特别的嗜好,他不应该有什么事情的,更何况,自己与叶堂的关系,凡事是不会保留的,今天他这么闪烁其辞,看来真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这里,陈叔不禁起了好事的心,他并没有直接回校医院而是藏在了一个角落中,打算窥视一下叶堂,事实上,也是酒精的作用,否则陈叔倒没有这种心劲。还没有摸到饭店的门口,叶堂竟然开门出来了。已入冬,十点钟的街道上便没有什么人了,但看得出来叶堂很谨慎,他看了看周围,见无人便跑到了离饭店不远的一个电话亭前。趁这个功夫,陈叔立即跑到了饭店门口,他惊讶地发现,饭店的桌上重新摆了一桌,两套餐具,还有酒。原来夜里有约,陈叔心中暗乐。女儿去了北京,叶堂这夜深人静的会约什么人呢?陈叔有心诈一诈叶堂,但刚才喝得确实有些多了,又在外面呆了几分钟,受寒气侵袭,此时,他倒有些反胃。算了,明天再说吧!如果叶堂约了一位女士,自己这样扰人好局,不是太讨人嫌了,更何况醉意已经上来了,多有不便。想到了这里,陈叔便晃悠悠的走回到校医院,进了楼道恰好碰到值班的医生小王巡视病房下楼来,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后,陈叔便回到了宿舍,进屋倒头便睡下了。一觉睡到闹铃响起,正是11月7日凌晨四点钟,陈叔在锅炉房发现了杨青的无头尸。说到这里,陈叔向夏翰要了一杯水喝。冯峰问道:“仅凭叶堂头一天的反常举动,并不能认定他就是杀害杨青的凶手,你又是怎么发现的?”陈叔将水一口喝尽,笑了笑:“7号那天发现了杨青的尸体,我后来听说还有一颗脑袋在锅炉里,但这一切都没有让我把这件事和叶堂联系起来,我始终认为叶梦灵去了北京之后,叶堂又找了一个老伴,只是没有公开,只能半夜里约会。他去打电话,也是给这个我想象中的女人打的。但后来的事情让我感到有些情况。”“好,你接着说。”冯峰命令道。7号的中午,警察已经撤走了,陈叔十分郁闷,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发现案发现场的人,还被警察盘问了一番,若不是值班的小王证实,自己恐怕也难脱干系。陈叔便又想到了叶堂,两个好友多年,相互诉苦已是家常便饭。再次来到小饭馆,叶堂刚刚开张,他的脸色不太好。陈叔说起发案的事情,叶堂立即说道:“警察已经找过我了,证实你昨天在我这里喝了酒。”“你说倒霉不倒霉,我在校医院工作这么多年,竟然出了这种事,你抛尸抛到哪里不好,竟然扔到我的锅炉房?”陈叔抱怨道。“警察怎么说?”叶堂有意无意地问道。陈叔一笑:“我哪里知道,他们有话也不能跟我说啊,只要求我们对任何人都不要讲今天这事的细节。”叶堂叹了口气,安慰道:“摊上了也没办法,反正没你的事,你也不用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陈叔苦笑道:“你说得轻巧,你可没见到那个现场,我怀疑我这几天肯定睡不好了!”“怎么?”“无头尸啊!脑袋被人割去了,多吓人啊!不过据说在锅炉里找到脑袋了,我仔细一想,没错,我刚进锅炉房的时候的确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应该就是脑袋正在里面烧呢!”陈叔自顾自地说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叶堂的表情。“这怎么可能……”叶堂自言自语地说道,他的表情有些疑惑。陈叔立即说道:“怎么不可能,凶手就是想借用我那个大锅炉毁尸灭迹,把脑袋割了下来,先烧着,然后把尸体再顺进去,那个填煤的口也不小,顺个尸体肯定不是大问题,只是估计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才跑掉的。”叶堂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陈叔突然笑道:“喂,说说你吧。”叶堂脸色顿时变了,即而讪笑道:“说我什么?”“说说你昨晚在干什么,我走之后?”“我没有干什么啊,”叶堂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饭店门口,将门关上了,“太冷了,关上门吧!”刚下的小雪,雪后天格外冷,陈叔倒也没有在意,调侃道:“灵灵去了北京,你该不会找了个姘头吧?”“你说什么呢?”“昨晚我刚走,你就去街角那个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我都看到了,还不承认?”陈叔一脸发现别人秘密后的得意劲。“然后呢?你看到我和人约会了?”叶堂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倒没有,我喝多了,就回去了。”陈叔随口说道。叶堂似乎放了心,笑道:“所以说你净胡思乱想,我是给我女儿打了一个长途,看看她在北京安顿下来没有?”“那么晚了?”“白天工作,只能晚上打!”叶堂说道。“灵灵怎么样?”陈叔点点头,关心地问道。“还不错,刚找到工作。”“那就好,”陈叔点了点头,“那以后就剩咱们老哥俩了……”顿了一下,“不对,你在骗我,打电话时,我好像看到你饭馆里又重新摆了两副碗筷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宿舍的?”叶堂凑近了陈叔,认真地问道。陈叔笑道:“别担心,我什么都没看到,知道你要会情人,我干吗当坏人啊!”说完,陈叔哈哈大笑,叶堂也跟着笑了起来,表情显得极不自然。这时,上客人了,陈叔知道叶堂的小饭店中午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也不便打扰,所以就离开了。这次谈话让陈叔对叶堂开始有了怀疑,虽然说不出具体因为什么,但那种生疏感却十分强烈,叶堂从来对自己不会是这种态度的,毕竟自己曾是叶堂的救命恩人,但今天为什么这样,还有昨天夜里的反常举动。叶堂一定暗中做了什么事情?陈叔的心突突乱跳,他隐隐地感觉,这件事与杨青的死有关。
2022年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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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血洗的饭店(2)

沈兵与王俊杰聊了一宿,话题无非是围绕着杨青,当然,为了保密,沈兵并没有向王俊杰透露任何有关自己与肖强帮着警方破案的事情。在沈兵的印象中,王俊杰由于家里有点钱,虽然为人还算大方但处事很小心,加上一直在外租房住,所以与同学们都不够亲近,更不会过分地关心别人的私生活,是个比较自我的人。但经过这一番谈话,沈兵发现,王俊杰对班上每个同学都有一定的判断,甚至还很准确。“杨青比你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这是王俊杰对杨青的评语。若在以前,沈兵会不以为然,认为王俊杰这个评价有些过于武断,杨青很简单,学习,玩音乐,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他完全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王俊杰虽然与杨青接触不多,但能够这样一眼看出这个人的复杂性,说明王俊杰也许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自我,他可能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位同学。沈兵不禁感叹,原来最笨的人是自己,肖强,王俊杰,可能都比自己更善于观人识人。聊到了后半夜,两人也困了,这才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急忙收拾一下便向学校赶。王俊杰租住的地方距离校医院并不远,两个人走着走着便发现校医院的方向聚着许多人,沈兵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难道校医院又出事了吗?“去看看?”沈兵建议道。王俊杰皱了下眉头,他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但看到沈兵兴致如此之高,也就勉强地点了点头。校医院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人们聚在了旁边的一个小饭馆前。沈兵来到饭馆前,心中不禁有些紧张,这记得这里,是陈叔战友叶老板开的饭店,而此时,店前站着几名片警,一条警戒线阻挡着围观的群众。“怎么回事?”沈兵问身边的一个路人。那人低声说道:“命案,饭店老板被人杀了。”沈兵脸色一变,急忙向里看,饭店的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正在焦急之时,那门开了,夏翰从里面闪了出来,与几名片警说着什么。见到夏翰,沈兵心中有数了,看了眼身边的王俊杰,大概好奇心的缘故,此时他也聚精会神地盯着饭馆的方向,眉头紧锁。吩咐完几名片警,夏翰便走向自己的轿车,沈兵立即跑了过去:“夏警官!”见是沈兵,夏翰停下了脚步:“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没回宿舍,住在同学家里了。”夏翰看了眼沈兵身后的王俊杰,在了解杨青情况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了404宿舍中的每一个人。“这是……”沈兵问道。夏翰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叔在这里被杀了!”“陈叔?”沈兵睁大了眼睛。夏翰叹了口气:“这个饭馆的老板和陈叔是老乡……”沈兵立即问道:“是不是……”夏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看极有可能两件案子是有联系的……”说着,他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难道陈叔也被凶手割了脑袋吗?与杨青遭受到了同样的命运?沈兵疑惑地看着夏翰,他知道,杨青被割头的消息并没有外泄,所以当着王俊杰的面,夏翰只是隐晦地做了一个手势。“老板是不是姓叶?”王俊杰突然问道。夏翰与沈兵顿时都惊讶地看着他。王俊杰的脸色很难看,缓缓地说道:“老板有个女儿叫叶梦灵,曾经是校医院的护士,对不对?”夏翰点了点头,盯着王俊杰:“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俊杰的表情十分不自然,说道:“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在这边租房子就是因为她的缘故,但半个月前吧,我们分手了。”这个信息完全出乎夏翰的意料,他看了眼沈兵,沈兵的脸上只有恍然大悟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能联系到她吗?”夏翰立即问道,“我们正在找叶梦灵呢,不过据说去了北京。”“去了北京?”王俊杰也满脸疑惑,“我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她,分手后我试图联系过,但她没有回过我的电话。”“你俩跟我去趟队里,好吗?”夏翰立即说道。在去刑侦队的路上,夏翰便给冯峰队长打了电话,将这个意外的情况说明了,冯峰显然很兴奋,也许这是唯一找到叶堂女儿的方法。半个小时后,王俊杰与沈兵已经坐在了冯峰的对面。冯峰很客气,一个劲地安慰王俊杰,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有什么说什么。王俊杰倒也没有在意,他将自己与叶梦灵之间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全部都说了出来。半年前,王俊杰由于生病的原因去校医院开药,见到了当时正在校医院做护士的叶梦灵。由于家里有钱,王俊杰在漂亮女孩面前总是十分自信,所以很快便将叶梦灵泡到手了。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后,王俊杰特意在校医院旁边租了一套房子,以便金屋藏娇。接触下来,他也了解了叶梦灵的家世,据叶梦灵自己描述,她打小便是和父亲叶堂单独生活,校医院的陈叔是叶堂的战友,所以叶堂在校医院旁边开了一家小饭馆。叶梦灵学的是卫校的护理专业,毕业后在陈叔的介绍下,她进入校医院当了一名护士。有了钱,她便搬出了家,不再与父亲同住,毕竟饭馆的环境很不好,直到遇见了王俊杰,才和王俊杰一起租房住。“你们为什么分手?”王俊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们主要还是不太合适,我的家庭和她的家庭,那是两种状况。还有,我和她的想法也不太一样。”“就因为这个?”夏翰追问道。王俊杰摇了摇头:“这其实是很严重的问题,你们也知道,大学毕业后,许多同学情侣都必须分手呢,何况我俩也不是同学,长痛不如短痛吧,反正彼此间有过一段回忆就好了。”沈兵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王俊杰所说的每一句话。是的,王俊杰所说的是现实情况,大学中的情侣往往只是为了排解一时的孤寂,大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毕业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就各奔东西了,而且彼此间都十分认可这种分手,仿佛一切都是应该的,甚至一些爱情至上的人也心甘情愿地向现实低头。但是,沈兵却并不认为王俊杰说得是实话。王俊杰是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人,上大学这两三年,他交了不少的女朋友,而每一个都没有和他走很长的时间,最终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甩掉了。在沈兵看来,王俊杰与叶梦灵分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对这个女孩失去了新鲜感。“你和叶堂见过面吗?”冯峰继续问道。王俊杰摇头:“没有,我们也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当然也就没有必要见他了吧!”“那你从叶梦灵的口中,了解叶堂吗?”“不知道,她很少说她的父亲!”显然,王俊杰不可能再提供更多的信息了,从冯峰与夏翰的表情上看,两个人也不抱有任何幻想。“能想办法联系到叶梦灵吗?”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王俊杰立即将叶梦灵的呼机号码递给冯峰:“分手后我试过,但她没有回过话。”夏翰立即拿起电话打了过去,果然,叶梦灵根本没有回覆:“看来她任何电话都不会回覆的。”冯峰点了点头,对王俊杰说道:“如果有叶梦灵的消息,麻烦你马上通知我们。”王俊杰喏喏地答应着,一脸轻松。送走了沈兵和王俊杰,手下人已经将叶堂与陈叔的资料整理好了,送到了冯峰的面前。叶堂是1946年生人,原籍齐齐哈尔,小学文化,曾在饶河农场工作过,期间经历了中俄交恶事件,被乌苏里江对岸的前苏联士兵冷枪击中,致使右腿略有残疾,1974年与北京知青结婚,第二年女儿出生,取名叶梦灵,1977年,离异,独自带女儿定居隍都,做过不少工作,生活比较艰辛,后来在隍都科技大学校医院的附近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活算是稳定下来。陈叔,真名陈胜日,1945年生人,原籍牡丹江,小学文化,曾在饶河农场工作,无婚姻史,无子女,1977年来隍都定居,经人介绍找到了隍都科技大学校医院烧锅炉的工作,一直到现在。两个人的交集是都曾在饶河农场工作过,据说,叶堂中枪时陈胜日就在旁边,将叶堂拖回,算是叶堂的救命恩人,两人也因此成为莫逆之交。对比着两份材料,冯峰觉得纳闷,两个人有近三十年的交情,到底为什么会相互残杀呢?难道真如夏翰猜测的那样,因为叶堂杀了杨青,被陈叔知晓,陈叔可能威胁或敲诈他,才引起两人争执,叶堂将陈叔杀死,然后割下了头颅。按照这个分析来看,叶堂应该是一个极为残忍的家伙,但真是的这样吗?附近的商户都反映说叶老板为人十分和善。不对,虽然现场的指向性很明确,但事实上肯定有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否则从动机角度来说,根本说不通的。冯峰伸出两个拇指按在两边的太阳穴上,使劲地揉了揉。从案发现场回来,他一刻没闲,忙着寻找叶堂和陈叔的资料,又听了王俊杰关于叶梦灵的讲述,此时,的确有些累了,他才想起还没有吃饭。打电话给刑侦队附近的一个饭馆,叫他们送一份炒饭过来。冯峰一边等着晚饭一边活动着筋骨,站在窗户前,似乎又起风了,窗外的树枝摇曳,显得很不安生,仿佛一个人,脚下踉跄着,随时都要摔倒似的。突然,冯峰想起了肖战军所说的话,这个现场也许是经过伪装的呢!一个混乱的现场,血洗一般的几乎没有能够下脚的地方,能够伪装什么呢?冯峰百思不得其解。送饭的伙计来了,由于经常电话订饭的缘故,这名伙计和刑侦队的人都很熟,直接将炒饭送到了冯峰的办公室。“是不是又有大案了?”伙计没话找话地问道。“就算没大案,小案也不断啊!”冯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钱来递给伙计。伙计一边感谢一边说道:“那倒是,就是打架斗殴一天也少不了,前两天,我们饭店两拨人喝多了,相互看着不对付就干起来了,幸亏你们警察赶到了,否则非出人命不可,就这样,一小子还被打折了一条腿呢!”冯峰笑了笑,没有吱声,这种街头斗殴的案子一般只是当地派出所处理,和他的关系倒不大。伙计见冯峰并没有接着聊下去的意思,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告辞走了。冯峰坐了下来,蛋炒饭加了一支鸡腿和几片素炒白菜,味道还不错。冯峰一边吃着,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桌上的文件,不知为什么,刚才伙计的那番话一直在耳边萦绕。猛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拿起叶堂的资料重新复读起来。刚看了没两分钟,肖战军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幸好你没出去!”冯峰回过头去盯着肖战军:“怎么,有结果了?”肖战军刚要说话,被冯峰一摆手制止住了:“先让我猜一下。”肖战军眼睛一亮:“看样子你也发现了。”冯峰神秘地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死的根本就不是陈叔,是叶堂,对不对?”“没错!”肖战军伸出拇指来,“说说你怎么知道的?”“腿伤,你说过,死者的腿部有一刀伤,一般这种人打架,又不是练家子,刀不太可能插进腿部,还是小腿,如果说死者当时是站着,凶手是躺在地上,拿刀捅到死者的腿部,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捅个正着的可能性太小了,大多数是刺歪了,或划了一刀,这就说明这腿上的刀伤有假,那么为什么要做这个假呢?凶手就是为了掩盖这条腿上本来的伤,叶堂曾吃过枪子,肯定腿上是留疤了,不让咱们认出死者其实是叶堂。”“对,还有那胸口一刀,肯定是人死后补上的一刀,出血量很少,而补这刀的目的是让我们认为那身衣服本来就是穿在死者身上的。”肖战军说道。“衣服其实是陈叔的,他杀死叶堂后给叶堂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这两个人身材差不多,这样,咱们就会认为死者是陈叔,凶手是叶堂,咱们去抓叶堂,陈叔就有时间逃跑了,割下脑袋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让咱们无法分辨死者到底是谁。”肖战军摇了摇头:“没想到凶手竟然这么狡猾,不过他太小瞧咱们了,死者是谁如果都辨认不出来,咱们就别吃这碗饭了,叶堂瘸了这么久,右腿和左腿根本不一样,掩盖住一个枪伤留下的疤能有什么用呢!从后门逃跑时还故意踮着脚跑,你别说,他想得也算周全了。”“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不过我还是在想,这两人为什么会争斗起来,三十年的交情而不顾,和杨青的死有什么关系呢?”“难道杨青不是被陈叔杀的?”肖战军问道,立即又摆手道,“这是你要考虑的,我不操心了。”
2022年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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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尖果女朋友(2)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寒风偷偷地往人脖子里钻,也许是太冷的缘故,骆佳颖缩成了一团,脚步甚至都有点踉跄,她走了一会儿,偷眼看了看沈兵,见沈兵只是一个劲地向前迈着步。“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骆佳颖忍不住叫道。沈兵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和一个女生在一起,忙停下脚步:“不好意思,习惯了。”“我以为你还在生气呢?”“生气?”沈兵猛然想起,心中的火顿时又冒了一冒,“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你们女生太八卦了。”“你们女生?”骆佳颖冷笑道,“没有证据我是不会胡说的。”“证据?”沈兵愣了一下,他越发觉得骆佳颖应该知道点什么,“什么证据?你到底要说什么?”骆佳颖似乎也有些不服气:“你是杨青的好朋友,他做的那些事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沈兵完全处于懵逼的状态,他最害怕的就是女生突如其来的责问,因为自己的思维真的没有女生那么跳越。看到沈兵一脸的茫然,骆佳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你想站这儿说吗?”“走吧!”沈兵急忙说道,他也知道这个天气站在外面说话有多冷。向前走了十多米,骆佳颖始终没有开口,沈兵终于憋不住了,问道:“哎,你到底想说什么,是关于杨青的事吗?”骆佳颖看了看沈兵,终于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不知道。”沈兵觉得自己要疯了,跟女人说话真是太费劲了:“有话你就直说吧。”“好吧!”骆佳颖停下脚步,“杨青的女朋友是谁,你就没听他说过?”沈兵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他,杨青的女朋友是谁?自己的确不知道,何况,自己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凭什么一定要知道杨青的女朋友呢!骆佳颖缓了一口气:“我打听过了,你没有女朋友,也从来没有什么花边新闻。”“怎么又牵扯到我的身上了?”骆佳颖一笑,然后迅速变脸道:“如果你和杨青是同类人,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沈兵做了一个告饶的手势:“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觉得杨青一定是得罪人了,才会被杀的。”沈兵盯着骆佳颖,看样子这位师姐绝对是认真的:“你为什么这么认为。”“因为他对不起他女朋友,而他女朋友恰好是我的上铺。”“等会儿!”沈兵一摆手,“你的意思是你的上铺是杨青的女朋友,你上铺是谁?难道是她杀的杨青?”骆佳颖立即摇头:“你听什么呢?没错,我的上铺是杨青的女朋友,但我可没说我的上铺杀了人,再说了,她才没那个胆呢,我的意思是说,杨青做的那些事,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他做过什么?”“他同时交往好几个女朋友,而且和她们都上过床,有些人查觉了,就当吃了哑巴亏,有些人能放过他吗?肯定会报复的。”骆佳颖信誓旦旦地说道。沈兵看着骆佳颖,有点哭笑不得:“杨青在交女朋友这方面怎么样,我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说得未免太夸张了吧,因为这个就把他杀了?”“那是你不了解女人。”骆佳颖不屑地说道,“一个女人如果绝望了,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沈兵刚想回敬一句,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无论这个骆佳颖所说的是否可能,但这的确是一个新情况,于是话到嘴边忙改口道:“你上铺的叫什么?”骆佳颖犹豫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李宜虹。”“你确定她是杨青的女朋友。”“也许是之一,谁知道杨青有多少女朋友!”骆佳颖忿忿不平地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沈兵态度变得谦卑起来,他知道,也许自己从这位八卦师姐嘴里又掌握了一条新线索。“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你可以问李宜虹,不过她现在还在伤心呢!我真不明白,为这种男人有什么可伤心的,死了正好。”骆佳颖口无遮拦地说道。沈兵强忍心中厌烦之意,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的世俗八卦。刚见到骆佳颖的时候,沈兵不免有些心动,美丽的师姐,舞蹈跳得又好,但仅仅说了不足十几句话,他现在心中对面前这个女生真是有些讨厌了。“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她应该比杨青大吧?”“大怎么了?”骆佳颖嘲弄地看着沈兵,“怪不得你找不到女朋友呢,我奇怪你和杨青怎么能是最好的朋友呢,你和他一点都不像。”“好吧,我明白了,你是因为觉得你的闺蜜被杨青骗了,所以对他很看不上眼,但现在人已经死了……”“不能因为人死了就把他以前犯的错都抹杀掉,我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死的!”顿了一下,骆佳颖问道,“警方是不是已经破案了,只是没有对我们宣布,但你是他的好朋友,你应该知道吧?”“我不知道!据说还没找到凶手,”沈兵说道,他突然意识到,其实面前这个女孩是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关于杨青死亡的信息,但这种女孩绝不是为了去安慰自己的闺蜜,而是为了有更多的谈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见见李宜虹,可以吗?”沈兵努力地在保持自己的理性。似乎犹豫了片刻,骆佳颖突然笑了:“应该可以吧……我感觉你和李宜虹见面,会出现两个不同版本的杨青,真奇怪,你对杨青的事竟然一点都不了解,可大家都把你当作他最好的朋友,辅导员也是这么认为的。”沈兵看着她说话时的样子,还有从她眼里迸出的一丝光亮。终于把骆佳颖送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沈兵便逃跑似的奔回到了宿舍。什么女神,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男孩来说,那只是一个幻觉!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查案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同时,沈兵也得到了一个经验,那些喜好八卦的人其实才是最好的线人。骆佳颖虽然很八卦,但做事却靠谱,也不知道她对李宜虹说了什么,这个杨青的女友竟然同意与沈兵见面了。第二天中午,骆佳颖陪着李宜虹早早地就坐在了学校内的一个咖啡厅里,沈兵和肖强随后赶到。见到肖强,骆佳颖与李宜虹脸上都立即现出不快的表情,沈兵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宿舍的老四,肖强,他和杨青的关系也很好。”说完,沈兵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李宜虹的身上,这是一个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女生,白皙的脸庞戴着一个大大的眼镜,看上去更像个高中生,沈兵暗暗好奇,狂放不羁的杨青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女生!叫了饮料后,四个人坐下,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昨夜回到宿舍,沈兵便把与骆佳颖一起请魏斌的事情向肖强说了,每个细节,几乎没有落下丝毫。肖强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觉得在你们到了排练房之前,他们三个人在干什么?”沈兵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有些恍然:“也许在争吵,对,一定是争吵,我和骆佳颖在门外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话,声音很大,只是听不清说什么,刘大光开的门,当时几个人脸上挺不愉快的,直到后来说到选歌的事,才有了缓解。”“那么问题就是他们在吵什么?”肖强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无外乎两方面话题,一是杨青死了,影子乐队以后的发展会如何?二是杨青的死,他们可能知道点什么,看法产生了分歧,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最大呢?”沈兵挠着脑袋:“这不好猜。”肖强认真地说道:“不是让你猜,是推断一下,杨青死了不足三天,如果他们是杨青的真正好朋友好兄弟,最关心的应该是什么,比如你,现在最关心的是什么?肯定是杨青怎么死的,那么他们也应该关心这个问题,也许更关心呢?反正我不太相信,这个时候他们就开始讨论乐队的未来,再说了,这个乐队我并不觉得对他们的意义有多大,也许大学毕业后,这个乐队就不存在了。”“但这也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知道些什么,”沈兵犹豫着说道,“冯队长说了,他从这三个人身上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如果他们不想对冯队长说呢?有意隐瞒。”沈兵不知道如何回答,不想对冯队长说,那么就意味着他们一定知道点什么不愿意说出来,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原因,如果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对他们三个人也不利。可是,这还是猜测,没有证据。肖强笑了笑,转向下一个话题::“先不说他们了,我问你,你真的不知道杨青还有个女朋友?”沈兵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如果我知道早就对冯队长说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杨青是个谜了,本来我以为我很了解他,但现在发现,他的许多事情其实我都不知道的。”“你是不是很失落。”“怎么会呢?”肖强眼睛眨了眨:“你一直把杨青当成好朋友,结果发现,他可能根本没有把你当回事,这会显得很不公平。”“行了,四哥,”沈兵立即摆手道,“人死了,现在唯一让我关心的是,杨青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它都无所谓。”“好!”肖强竖起大拇指,“我刚才这么说就是怕你退缩了……”“他是否把我当成朋友还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一直把他当成朋友,所以这个案子我还是要查到底的。”沈兵坚定地说道。肖强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说这个了,你觉得骆佳颖能帮你约到李宜虹吗?”“能吧……”沈兵有点心虚,说实话,他觉得骆佳颖并不是一个靠谱的人。肖强并不同意沈兵的看法,他认为骆佳颖是个好事、爱出风头的人,她肯定会帮忙联系的,事实证明他对骆佳颖的判断并没有错。果然,第二天一早,骆佳颖就兴奋地跑到男生宿舍告诉沈兵已约好了李宜虹,说自己费了好大的口舌,沈兵只好连声感激。在前去赴约的路上,沈兵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件事是不是要跟夏翰打声招呼?”“不用,”肖强神秘地说道,“他恐怕早就在暗中盯着咱们呢!”“是吗?”沈兵惊讶地四处张望,根本没有看到夏翰的影子。肖强笑道:“昨天下午,夏翰就已经入驻咱们学校旁边的八一宾馆了,晚上他找过我,当时你和骆佳颖去找魏斌了。”“然后呢?”“然后他就回宾馆呆着去了,昨晚咱俩聊完,我去传达室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把你遇到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所以我估计他肯定不会闲着的!”肖强解释道。沈兵再一次四处张望,满眼都是学生,哪里看得见夏翰,不过他并不意外,夏翰如果装扮成学生的模样,混在校园内,恐怕的确是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
2022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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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二颗头颅(2)

后半夜,沈兵和肖强住进了刑侦队的招待所,冯峰让他们好好休息,问题是给出这样的选择,两人怎么可能会睡得着呢!躺在床上,点上一根红梅,沈兵看着另一张床上的肖强:“是不是你家里人的原因,冯队才让咱们参与调查?”“不知道,但我认为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肖强皱着眉头说道。“不过他说得对,尤其在学校里,咱们更容易了解杨青的一切。”沈兵说道。肖强突然摇了摇头:“这只是原因之一,我觉得更重要的原因是案情有了新的变化,他不是说了吗?这个案子很复杂,又出现了新问题,他需要找咱们这样的帮手。”沈兵点了点头,他也在猜测案情的新问题是什么。“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也不算是师出无名了,至少得到了刑警队的授权!”肖强说道。“只要明天咱们郑重地答应他就行。”肖强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来,拿过一支红梅也点上:“沈兵,其实我最怕的是信息不对等。”“什么意思?”沈兵疑惑地问道。肖强叹了口气:“冯队长肯定会交待咱们要做些什么,但我敢说,他并不会十分地相信咱们,不会告诉我们全部信息,这就叫信息不对等!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他虽然给你我交待了任务,但会很笼统的,换句话说,他根本不指望咱们能够有什么发现,死马当活马医而已,咱们确实也很难有针对性地去调查,只能泛泛地,这种事其实谁都能做,也许影子乐队的其它成员更适合呢!”沈兵顿时哑口无言,肖强比他想得深入得多。“你觉得冯队长应该跟咱们透露点什么信息?”肖强猛吸了两口烟:“咱们去现场没有见到死尸,其实最多的信息都藏在尸体身上,冯队长肯定知道,但他会对咱们说吗?”死人会说话!古龙的小说中经常提到。肖强接着说:“凶手把杨青的脑袋割掉了,伤口是怎么样的,参差不齐还是很平滑?参差不齐证明凶手是个雏,如果很平滑,那么凶手极有可能是个医生,对人体结构十分了解,你想,现场在校医院的后身,那么会不会凶手就是个医生呢?”“应该不会吧,咱们校医院只是一个门诊性质的医院,好像没有大型手术的设备,那些医生也没听说谁能够动大手术。”沈兵犹豫地说道。“我只是举个例子!证明这种信息不对等的麻烦!”“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应该从哪里查起?”沈兵不禁又有些气馁。一个年轻人,当别人让你做事,你会因为得到信任而兴奋,接着,你却发现,别人对你的信任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此时,你除了沮丧气馁还能做什么呢!肖强突然笑了笑,把烟焰灭了,翻身躺倒:“睡吧,明天看看冯队长怎么说吧,也许我的担忧是过虑了。”这一夜,沈兵睡得仍然很不踏实,脑海中还是杨青,但这次,梦中的杨青已经没了脑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沈兵与肖强刚洗漱完毕,夏翰就来接他们了。再见到冯峰时,他一片倦容:“考虑的怎么样?”沈兵和肖强对视了一眼,肖强说道:“我们愿意协助警方调查。”冯峰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同意的,但我还有几个要求,你们能够保证遵守我才能放心,第一,出于安全考虑,小夏会入驻你们学校,他不会参与你们的调查行动,因为已经有一些人知道他是警察了,出面不方便,但要求你们随时跟他联系,任何行动都要请示他,他会在暗中保护你们并且把你们得到的消息传到我这里,这点你们同意吗?”沈兵和肖强点了点头,一个联络官的角色是必须存在的。“第二,”冯峰接着说道,“所有与案情有关的信息都要严格保密,不得透露给任何人,我想你们当然理解这条,关键是第三条,是考验你们能力的一条,虽然让你们帮着警方调查,但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面对的是什么人,你们都不得以警方的名义展开活动。”沈兵与肖强相互看了一眼,自然知道这一条会为调查设置很多障碍,但两个人还是同时点头,他们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既然你们在替警方做事,那么关于案子的某些细节,到时候小夏会向你们交待的,现在我要说的是一个新的情况,”停顿了一下,冯峰接着说道,“校医院的锅炉工陈叔大概已经跟你们说过了,杨青的尸体被发现时脑袋被人割掉了,我们在现场的锅炉里找到了一颗头颅,已经被火烧得无法辨认了,后来交给了我们的技术部门,昨天中午,鉴定结果出来了,这是一个女性的头颅,也就是说根本不是杨青的,更确切地说,这是一起两条人命的案子。”冯峰说得简练直接,沈兵就感觉自己脑袋象炸了一样,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名死者,而且还是个女性。转眼看了看肖强,他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也完全被这个意外情况惊呆了。冯峰有意地停顿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得到这个新情况后,我立即跟你们学校联系过了,暂时还没有女性失踪的消息,这可能是两种情况,一是这个女性死者根本就不是你们学校的,二是消息还没有完全普及到,也许有人失踪了,但一直没有让学校知道。”“您的意思是除了调查杨青周边的情况,还让我们了解一下,是否有哪个女生失踪?在我们学校的范围内?”肖强问道。冯峰点了点头:“不错,其实在调查杨青周边的时候,也许就能调查出哪个女性失踪了,这个女性头颅在锅炉里被焚烧,杨青的无头尸体被安放在锅炉外面,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现场,我不敢说两者的联系是百分之百,但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找到一些线索。”沈兵和肖强立即郑重地点了点头。冯峰似乎还是不太放心,想了一下又说道:“不要局限在女同学,女老师的层面,据我所知,影子乐队的校外活动比较多,接触的人也比较多而杂,所以,这个死去的女性也可能不是你们学校的……总之吧,希望你们能够帮着警方,但有一点要注意,如果真有什么线索,你们不能擅自行动,必须与夏翰联系,这是一条铁律,记住了吗?”沈兵和肖强立即拍着胸脯做出保证。交待完一切,冯峰命令夏翰送沈兵二人回学校。在路上,夏翰向沈兵二人介绍了案情的一些细节,这是陈叔根本无法告诉他们的。经技术部的检查,杨青是被利器割下的脑袋,身上再也没有其它伤痕,刀口较为平整,说明刀具十分锋利,而且凶手腕力很大,对人体有一定的了解,值得注意的是,杨青的肝胃里检测出大量酒精的成分,极有可能是喝醉后才被凶手杀害的。能够将杨青灌醉再杀害,可以大胆地推测,凶手也许和杨青相识,另外,案发头一天,夜里十点,值班的护士还看到了杨青,但凌晨四点多,杨青的尸体就被陈叔发现,凶手在这六个小时中完成了将杨青诱至第一案发现场,灌醉并且杀害割头,然后扛尸至锅炉房这一系列行动,时间十分紧迫,如果没有特别的运输工具,完成起来很费劲,所以第一案发现场极有可能就在校医院周围,杨青能够穿着病号服前去赴约,同样说明第一案发现场不会离校医院太远。据值班护士描述,杨青在熄灯前曾看过传呼机,杨青拥有的传呼机是汉显,更可以证明凶手与杨青相识,杨青是被诱出去的,主动离开了校医院。现在传呼机不见了,应该列入追查的线索。由地上的血迹可以判断,锅炉房为第二现场,现场提取了42码的鞋印,花纹为常见的军工鞋,由于烧锅炉的陈叔也穿42码的军工鞋,所以这个脚印的提取不知道是否能够为案情的侦破提供线索。杨青被摆放在锅炉房的椅子上,现在原因不明,或许凶手想要焚尸,但时间不够,只好弃尸逃走,但不排除凶手故意这么做的,其目的动机暂时搞不清楚。从锅炉内提取了一颗头颅,经查是一名女性头颅,由于被烧得面目全非,其伤口最初的原始状态不得而知,也无法确认死者的身份。另外,锅炉中还有一些塑料烧化后遗留下的成份,推测可能是运尸的塑料布,凶手为了销毁证据,而将塑料布扔进炉内。锅炉里虽然填加了新煤,但现场的铁锹上没有发现指纹,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戴着手套作案的。听完夏翰介绍的案情细节,沈兵和肖强都陷入了沉思,照这样看来,凶手极有可能是杨青认识的人,那又会是谁呢?杨青并不是本市人,他来自于北京,他在隍都的社会关系本应该很简单,但事实上,由于杨青又是影子乐队的吉它手,所以交往的人比预想的要多一些,不仅有校内的同学老师,极有可能还有社会上的人,这是警方最难把握的线索。“影子乐队的那三个人怎么说?”肖强问道。夏翰摇了摇头:“没能提供新的线索,”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但冯队长觉得,这三个人可能隐藏了什么,不愿意向警方透露,这是从这三个人眼神中看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三个人没有作案时间。”“其它人呢?”沈兵问道。夏翰侧过头来看了沈兵一眼,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有一些是你们学校老师提供的线索,我们调查了杨青周边的人,基本上都可以排除作案的可能,都能够提供不在场的证明,但我们现在的排查工作范围还很小。对了,你们宿舍有个叫王俊杰的,对吗?”“对!”沈兵感到心跳加剧。夏翰笑了:“别误会,他不是嫌疑人,不过在案发当晚,王俊杰的确没在宿舍睡觉吧?”肖强点了点头:“王俊杰在我们宿舍排老三,他是唐山人,据说家里很有钱,所以在外租了一间房子,经常不回宿舍的。不过,我那天晚上也不在宿舍,回家了。”“不一样,你就是隍都的人,所以你回家很平常,王俊杰不是隍都人,所以我们会有所怀疑,他这种夜不归宿的情况很多吗?”夏翰问道。“很多,”沈兵哼了一声说道,“除非第二天上午有急事,否则他很少在学校住。”夏翰点了点头,他看上去有些失望。“你们为什么不调查陈叔?”肖强突然问道。沈兵惊讶地看了看肖强,但很快便明白了肖强为什么会这么问。陈叔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但事实上,这一点是没有人能够证实的,在许多新闻中,凶手往往也是报案人。另外,现场有42码的军工鞋印,这与陈叔脚上的鞋是吻合的,虽然不能证明陈叔是凶手,但这种巧合的确值得关注一下。最值得怀疑的是,陈叔是一名烧锅炉的工人,如果他真是凶手,那么最有可能想到用锅炉焚尸灭迹的人自然是他了。夏翰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提的问题我们其实也考虑过了,主要是两个方面基本可以排除陈叔的嫌疑,第一是陈叔和杨青的确没有交集,实在找不到他作案的动机,二是案发头一天夜里,陈叔是十点左右回来的,当时他喝多了,回到校医院时,有目击证人,就是当晚的值班医生,后来我们得知,他有一个名叫叶堂的朋友,在校医院附近开了一家小饭馆,当晚陈叔便在那里跟叶堂一起吃的饭,这一点叶堂也可以作证。”“叶老板?”沈兵失口叫道。“你们知道?”肖强急忙说道:“昨天晚上陈叔就带我们去的是这个叶老板的小店,在那里我们喝的酒。”“看来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夏翰随口说道。夏翰将沈兵和老四送到宿舍楼前,便开车离开了,临走前,他又反复地强调了冯队长所说的几点要求,让两个人务必遵守。看着夏翰的车走远了,沈兵觉得仿佛做了一个梦,心里既高兴又有些担心,高兴的自然是得到了冯队长许可,算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参与到查案中,担心的则是对自己能力的怀疑,从来没有查过案,能行吗?说实话,虽然老四的家庭背景和刑侦有关,他也表现出非凡的自信心,但沈兵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两个人只是学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接触的又是完全陌生的领域,真的行吗?在上楼的过程中,沈兵不禁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老四只是笑了笑,说道:“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咱们一夜未归,想想怎么跟宿舍里那些人解释吧!”
2022年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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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重返现场(2)

羊肉烧麦早就端到了桌子上,沈兵和肖强聊了很久,谁都没有动筷子。今天肖强跟沈兵说的话大概比这一个月他俩说的话都要多,若在平时,沈兵只是觉得该重新认识老四了,但现在,他几乎要把老四当成偶像,这种感觉产生得极为猛烈,却一点也不突兀。事实上,像这样的讨论,沈兵是很喜欢的,当身边的同学都在为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努力的时候,这种没有现实意义的讨论几乎不可能发生,即便大家闲暇下来需要放松时,也大多把口舌花费在各种娱乐上,没有人会跟你讨论这些关于人性以及心理方面的问题。肖强,这个平常话不多,不显山露水的家伙,沈兵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是同道中人,不,他比自己更强。突然,沈兵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四哥今天展现出来的言语思想已经令他感到惊奇了,与平时那个四哥完全不同,但是不是他还有隐藏得更深的一面呢?“那你觉得凶手为什么杀杨青?动机是什么?”沈兵发现刚才的讨论已经有点偏离主题。“我觉得贪财的可能性不大,咱们宿舍最有钱的是王俊杰……”沈兵不满地打断了肖强的话:“你为什么说咱们宿舍?”肖强笑了笑:“我只是举个例子,反正据我看,杨青不是最有钱的,再说,凶手如果是贪财,那么绝不会杀完人还要割下脑袋。”肖强说得轻描淡写,但沈兵的心却忽悠了一下,想到好友成了一具无头男尸,他就充满了恨意:“复仇,这样的手段比较适合复仇。”“据你所知,杨青和谁结怨了?”肖强问道。沈兵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过,不过他的事我并不完全知道。”肖强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抱着复仇的心思,算是一个动机,那么嫉妒呢?会不会……”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沈兵。“影子乐队的那三个人?”沈兵有些惊讶地问道。肖强认真地说道:“不能排除他们的嫌疑。名声?这个其实也不太好说,老五是不是知道某个人的秘密,你也不清楚吧?”沈兵挠了挠脑袋:“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大,他对别人的事情不太关心的,唯一关心的就是他的音乐。”“那么信仰呢?”“怎么可能牵扯到信仰呢?他又不是自杀……”顿了一下,沈兵只能沮丧地说道,“也许有更狂热的人呢,我想到了列侬的死。”肖强叹了口气:“你明白信仰是最可怕的吧?因为你不知道人内心在想些什么,列侬被他的歌迷杀死,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所有人都认为,歌迷应该是无害的,但列侬的事情证明,这种信仰往往会走向极端。”沈兵不得不承认,和信仰有关的杀人动机是最不稳定的:“你的意思是凶手因为信仰而杀了杨青?”“我不确定,只能说列为备选。”刚才谈话时总结出五条杀人动机,结果只能排除贪财这一条,沈兵觉得万分沮丧。肖强看了出来,笑了笑:“记得我问过你的话吗?你真的了解老五吗?无法彻底排除这些杀人动机的原因就是在于咱们根本不了解他,或者说咱们得到的线索太少了。”“那现在怎么办?”肖强并不急于回答,他夹起一个烧麦来,放在自己盘子里蘸了点醋,然后用嘴轻咬了一下底边,嘴唇含住咬出的小孔,哧溜一声,将烧麦中的鲜汁吸了进去,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将整个烧麦放进嘴里:“凉了就不好吃了。”看到肖强享受的表情,沈兵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觉得肚子的确是饿了,急忙也夹起一个烧麦来。肚子里有了食,肖强接着说道:“还记得昨晚小胖说过什么吗?”昨天沈兵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并没有参与舍友们的讨论,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别人在说杨青的事情,但具体到谁说了哪句话,他实在记不清了。看沈兵摇头,肖强这才说道:“发现尸体的是校医院那个烧锅炉的陈叔。”沈兵身体素质很好,很少得病,一年也不见得去趟校医院,所以脑海中实在无法勾勒出陈叔的样子。肖强并不在乎沈兵的反应,继续说道:“昨天凌晨出的事,校医院还要继续工作,那么现场可能已经清理过了,所以最了解案发时状态的就是这个陈叔。”“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找陈叔?”沈兵的眼睛放亮了,瞬间又暗了下来,“他能帮这个忙吗?”“总会有办法让他说话的,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肖强自信地说道。赶在吃晚饭前,沈兵二人直接闯进了陈叔的宿舍。吃惊不小的陈叔听过来意,看着找上门来的两个学生,立即显得十分不耐烦:“你们不好好学习,打听这事干什么?”“杨青是我同学,我们不能不知道真相。”沈兵诚恳地说道。陈叔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们是他同学又怎么了?就是他的亲人,我也什么都不能说,警察说了,让我不能对任何人讲。”看着陈叔满脸沧桑,一副老于世故的表情,沈兵有些沮丧,难道这第一道关都过不去吗?肖强倒不是很着急,他想了一下问道:“陈叔,您难道没有朋友吗?战友呢?如果他们死了,你不伤心吗?你不想知道真相吗?”“小伙子,你不用跟我打这种感情牌,我是一个孤独的老人,不错,我去过农场,在建设兵团呆过,有过战友,但已经多年不联系了,你认为你这样就能说服我吗?”陈叔一副盐油不浸的样子。“那说明你这个人人缘很次,朋友战友都远离你,甚至家人也远离你。”肖强咄咄逼人地说道,让旁边的沈兵都觉得有些过分。陈叔点了点头,然后狡黠地看了看肖强:“我是没朋友,但这关你们什么事情?”“不关我们的事,但一个人如果没有朋友,他活得能开心吗?”肖强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不定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陈叔睁大眼睛,盯着老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你这小子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要是当年……这样吧,我带你们去看望我的一个朋友,省得你们说我死了没人收尸。”去看陈叔的朋友?沈兵觉得这事和此行的目的完全不相干,但肖强却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俩在医院门口等我,”陈叔看了看表,然后披上外衣,随手从门旁的五斗橱上拿起钥匙来,“我得先把炉火封上。”“这老头什么意思?带咱们去看他朋友?”站在校医院门口,沈兵忍不住问道。“无所谓啊,只要咱们跟他能说上话,他肯定就会把看到的一切说出来的。”肖强自信地说道。沈兵虽然不知道肖强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想到陈叔既然没有赶走我们的意思,那么说出案发现场的情况应该是迟早的事。约摸过了二十多分钟,陈叔才走过来:“不远,你们跟我来。”说着,他在前面引路。校医院的东边是一片商铺,没走五分钟,陈叔便来到一个极小的门脸前钻了进去。沈兵抬头一看,门前没有挂着任何招牌,孤零零的一道玻璃门上贴着五行字:烧饼,炖牛肉,羊杂汤,花生,白酒,这里竟然是一个小饭馆。进了门一看,屋里大约不足二十平米,摆了四套桌椅,一切看起来十分简陋。老板是个魁梧的老头,与陈叔岁数相仿,身量也差不多,正在擦抹桌案,抬眼看见陈叔,好像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竟然没有半点过来打招呼的意思。“客人到了,你都不过来招呼一下?”陈叔调侃的口吻说道,轻车熟路地找了边上一张桌子旁坐下来。老板这才走了过来,仍旧是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你又不是第一次来!”陈叔一指沈兵和肖强,“这俩小辈要请我吃饭。”老板看了沈兵和肖强一眼,似乎犹豫着想说些什么,肖强急忙说道:“老板,我们第一次来,您有好吃的尽管上。”老板仿佛被惊醒一样,突然笑了:“小馆子,没别的,门上贴的那五样,要多少?”“这是叶老板,我兵团的战友。”陈叔立即介绍道。叶老板哼了一声:“人家还是学生,你可别想着欺负人啊!”“怎么会呢?如果要欺负人,我能跑到你这小地方吗?”陈叔笑道,“我们先点餐!”叶老板记下菜单后便向后厨走去,沈兵突然发现这个叶老板的一条腿有些跛,走起来一拐一拐的。“这个店你们没有来过吧?”陈叔问道。沈兵和老四都摇了摇头,这样的小店很难让人注意到。“这个店开了也二十多年了,我俩是战友,我总来吃饭,如果他不认可我这个朋友,能在这里开店吗?”陈叔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沈兵和肖强却不知道如何接过话茬来。这时,叶老板端着花生米和白酒走了过来,陈叔突然向后厨的方向扫了一眼:“灵灵呢?”叶老板回答道:“去北京打工了,你不是知道吗?”“怪不得她要辞职呢,原来是去大地方了。”陈叔转向沈兵和肖强,“他闺女,以前求我在校医院找了份护士的工作,前两天辞职走了。”“你说这些干吗?”叶老板的脸色不太好看,很不耐烦地说道。陈叔冷笑道:“那有什么?69年,要不是我,你这条命说不定就扔在乌苏里江了。”沈兵精通历史,知道1969年中苏交恶发生了珍宝岛冲突,于是随口问道:“你们和老毛子打过仗?”“当然,”陈叔显得异常兴奋,“当时他被冷枪打在腿上,我冒着生命危险将他背回来的。”叶老板狠狠地皱着眉头:“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兵团的,没打过仗。”说完,他似乎觉得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没有意思,于是便走开招呼其它的客人去了。陈叔半真半假地说着自己年轻时的丰功伟绩,沈兵虽然惦念着杨青的事情,但知道想要取得老人的信任必须先表现出一副谦恭的样子,于是便一边陪酒一边认真地听着,好在那个年代的故事到底还是极具吸引力的。年轻人,只要不是酒精过敏,哪有不喝酒的,沈兵和肖强的酒量还不错,军工白也难不倒他们。陈叔自然高兴,不自觉得便喝多了,在老四的引导下,他向两人讲述了昨天早上所看到的现场,口沫飞溅,讲得倒也精彩异常,当听到那杨青的无头尸体就那么坐在陈叔常坐的椅子上时,沈兵和肖强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说实话,死人我是见过的,没什么可怕,但冷不丁的这么一具无头尸,还端端正正地坐在你平时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这事就令人有些害怕了,但我还不错,胆大,先是仔细地看了看,确定那真是具死尸,这才去报的警。”陈叔抿了一口酒说道。“没有头,怎么知道那一定是杨青呢?”肖强问道。陈叔笑了笑:“当时,警察来了就把整个医院封锁了,由于尸体穿着病服,先查点病人,只有杨青不见了,尸体的体型也和杨青一样,那应该就错不了了。”“然后警方要求你们全部封口?”沈兵问道。陈叔点头,接着说道:“这是大事,医院的院长,书记,还有学校里的几个领导都来了,他们在屋里商量了半天,结果出来就告诉我们,谁也不能对外说这件事,校医院并没有关停,继续营业,但那个锅炉房却封了。”“封了?”“说是封了,那不可能,校医院的热水都靠这个锅炉房呢,所以只是不让任何人再进去了,其实以前也没什么人进去,现在更是只有我能去了,锅炉我还要烧的,那没办法,医院没有热水会很麻烦的。”“您刚才说进入锅炉房时有股异味,是血腥味还是……”沈兵猛地想起这个细节来,心卟卟乱跳。陈叔看了看沈兵,点点头:“你问到症结上了,什么异味,那就是烧焦的味道,毛发皮肉被放在火里烤,你就会闻到这种味道。”“你的意思是人头被扔到了锅炉里?”肖强问道,他的语气中明显透着兴奋。陈叔一边喝着酒,一边点头:“我当时在大厅里,没有看到,但听片警小王说的,他们发现了人头,在锅炉里正烧着,就把人头取出来了,但我想肯定烧得不成样子了,炉里的温度是很高的。”沈兵想到杨青的脑袋被烧得面目全非,心中不禁难过。“只把脑袋烧了,尸体却放在椅子上,为什么呢?”肖强自言自语地问道。“那谁知道……”陈叔随口说道。看到陈叔的眼神有些迷离,肖强冲着沈兵眨了眨眼,沈兵还没有领会他的意思,他便认真地对陈叔说道:“陈叔,带我们看看现场行不?”原来这小子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趁陈叔意识不清时提出去查看现场的要求。但已经过去一天了,现在的现场还有参考价值吗?沈兵不禁有些疑惑。陈叔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便被酒意打散了,他很自豪地说道:“那有什么不可以的,现在只有我能进去,我让谁看谁才能看!”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沈兵虽然觉得查看现场没有什么意义,但心中也是有些兴奋,暗暗钦佩肖强抓到了陈叔的软肋,他看了眼门外,天已经黑了下来,看现场之后,恐怕只能翻窗回宿舍了,但这对于大学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一楼的水房窗户常年开着,就是为晚归的学生准备的。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犯罪现场,一股子寻求刺激的激动突然涌向沈兵,因为杨青的死而产生的悲伤之情反而被冲淡了许多。从小店出来的时候,叶老板看了看肖强和沈兵,然后对陈叔说道:“你真的喝多了?”“屁话,我能喝多吗?别忘了,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陈叔的确喝多了,肆无忌惮地说道。叶老板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反驳,送三人离开了小店,叮嘱肖强,一定要把陈叔安全送回校医院的宿舍,不要再找事。
2022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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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锅炉房、无头尸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但懂得珍惜与友谊……1995年11月7号,隍都。凌晨四点钟,闹钟准时响起,陈叔懒洋洋地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每天这个时候,他便要开始工作了。开灯下床,感到一阵阴冷,先从床底下拎出个酒瓶子来,散装的军工白,六十五度,拧开盖,猛灌了两口,刀子般的热辣直冲心肺,打了一个酒嗝,劲儿过了,浑身便舒坦了许多,感觉到筋骨也变得轻松了。“妈的,还不来暖气!”陈叔一边骂着一边开始穿衣。自从校医院改建成市政供暖,陈叔就怨气冲天,他常对人讲,还不如自供暖呢,虽然烧锅炉的活儿的确很累,但起码医院里的医生和病人都能舒舒服服的,没必要苦挨着非等到供暖日。要知道,北方来暖气的前几天是屋里最冷的时候。穿好衣裤,又披了一件军大衣,陈叔从门旁的五斗橱上拿起手电和钥匙,这才出了门。楼道里静悄悄的,灯光昏暗,两边的墙皮已经有了大片的剥落,组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看起来相当诡异。校医院是一幢老式的筒子楼,建得很早,结构虽然很坚固,但内部设施都已陈旧,显得有些破败。陈叔的宿舍在一层楼道的最东头,沿着楼道走到楼体中间的前后门大概有五十米左右的样子。不知何故,今天走在楼道里,陈叔有种怪怪的感觉,这感觉像一条滑腻的虫子一样爬在心头——怕是会有什么事要发生。抬眼看了看整个楼道,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间诊室亮着灯,就连急诊室的门也关得严严实实的。陈叔依稀记得,昨天夜里值班的医生是刚刚从市医院调来的小王,想来到了凌晨,觉得不再可能有急诊的病人,便大着胆子开个小差,偷偷地跑回家去了。这也难怪,整个校医院每到晚上除了二层住着的几个病人以外就没别人了,显得冷冷清清的,尤其到了这个季节,少了人气的房子总会让人感到异常寒冷,小王独自坐在急诊室里,没有人说话,还要忍受着来暖气前的寒意,那还不趁机溜回家去吗!陈叔脑袋里胡思乱想着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后门,拿出钥匙开了锁。一阵寒风迎面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立马清醒了许多。四点多,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平时陈叔出来,必须打开手电以便照着路,但今天不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被灰色的光线所笼罩着。抬眼看了下天空,比平时亮了许多,不是正常的亮,凭着经验,陈叔判断,用不了一个小时就会飘起雪花来,这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距离后门大概二十米的地方便是锅炉房,红砖的墙体在这种天色下显得有些诡异,它看起来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冒出来似的,给人感觉相当的不真实。陈叔是校医院的锅炉工,他的工作就是保证锅炉一直在燃烧,医院里不能没有热水。每天晚上,陈叔会将炉火封好,第二天凌晨再添煤开火,除了寒暑假,几乎天天如此,陈叔已经在这个岗位干了二十多年,锅炉房就是他的领地,未经他的许可,即便医院的院长来了也不能随便进入。风很冷,却不凛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拂着陈叔的脸,那种感觉很怪异,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已经来到了锅炉房前,掏出钥匙刚要开门,手突然僵住了。锁头打开着,歪挂在锁别上,门则是虚掩着。昨晚我没有锁门吗?陈叔依稀记得,昨夜快九点了,自己封了火后去战友家吃酒,回来时已经十点多,然后便回宿舍睡去了。难道自己老了,忘记了?陈叔感叹着,又无奈的摇摇头,还好锅炉房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轻轻的拽着门把手往外拉,铁门发出像旧车轴摩擦一样的吱吱嘎嘎声。如果是平时,陈叔开门后会随手拽一下门旁的灯绳,但今天,摸到灯绳的手却停在半空。夜色的光被铁门圈出一块长方形洒在锅炉房的地面上,在一片灰黑的光影中,立着一把椅子,正是陈叔干活累了休息的椅子,而椅子上此时却坐着一个人,光影只能照到这个人的胸部以下的位置,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身形比较瘦弱。夜深人静,一个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坐在锅炉房里,这情景完全出乎了陈叔的意料,惊恐之余,他下意识地喊道:“谁?”没有回答,那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陈叔突然感到一股子凉气从脊背蹿了起来,不好的感觉在心头闪过,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锅炉房内似乎还飘着阵奇怪的味道,屋内的温度也比平时更热一些,好像有人在他来之前便已经填过煤了。眼睛飞快地瞟向如同巨人般的锅炉,脸盆大小的填煤口关着,但从缝隙中可以看到,炉内的火苗正旺,不知在烧些什么,异味便是从里面飘出来的,像……烤肉的味道。意识到烧肉的味道,陈叔浑身立时哆嗦了起来,他的目光慢慢地从填煤口上移,看向了椅子上的那个人。由于外面的光线射进来,明暗交错,那个人坐在椅子上,胸部以下处于明处,看得十分真切,是个男人,穿着病号服,再向上看,过了胸,到脖子,脖子上面……脖子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黑漆漆地,直接看到了后面的锅炉。坐在椅子上的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头。陈叔顿时脑袋一片空白,如遭受了重击一般,整个人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便摔在了门口的地上,浑身都动弹不得,他想喊,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哽在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声来。坐在地上,眼睛不错地还盯着对面椅子上那具无头的尸体,整个世界在瞬间都变得寂静无声,清冷,灰蒙蒙的夜色中,这个场景显得极为诡异,仿佛那具尸体随时都会跳起来一般。这样大约过了十多秒钟,陈叔突然觉得脸上一点冰凉,猛地将他惊醒,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他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转身便向校医院的后门飞一般地跑去。下雪了,1995年的第一场雪,细小如冰砂一般,伴着风,吹在人的脸上生疼。天亮的时候,雪依旧在下,整个隍都灰蒙蒙的。“这雪下得可真是时候!”冯峰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车窗外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凌晨五点半左右接到的通知,冯峰迅速地穿衣出发。一出门就看到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他的心凉了半截,因为这意味着案发现场周围的所有足迹都会消失在这雪地里。轿车飞速前行,很快便赶到了隍都科技大学的校医院门口,已经有几名片警将警戒线拉上了,几辆警车停在空地上,还有一些晨练的大爷大妈们,也不知道寒冷,兴致勃勃地围在警戒线的外面。下了车,冯峰先是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是灰蒙蒙的,雪花如砂,被寒风吹着,斜斜地坠落下来。估计这第一场冬雪还要下上半天,冯峰心里想着,用脚在地上使劲地蹭了蹭,划出一道脚印来,积雪还很薄。“头儿,您来了!”助手夏翰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他刚从巡警调为刑警,头次遇到这样的大案子,掩饰不住兴奋。“现场怎么样?”冯峰随口问道,他倚着自己的越野车,从怀里掏出一盒红梅,抽出一根点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夏翰连忙汇报道:“尸体的衣服上有血,不多,地上的血也很少,而且是滴落状的,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技术科的肖头儿带着人正在看呢。”冯峰一边听着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校医院的主楼。老式的筒子楼,灰色的墙壁,建筑材料看起来比普通的民宅要坚实一些,楼高大概有十米,分为上下两层,长约一百多米,正门开在楼体的正中。“走吧!”冯峰将只抽了半截的香烟掐灭扔在了地上,然后向正门走去,夏翰立即跟在他后面。进了正门,是挂号缴费的大厅,里面或站或坐着十几个人。一名当地的片警急忙走了过来:“冯队长,您来了!这些都是医院里的人,报案的是负责烧锅炉的陈叔。”说着,他向人群的方向一指。有护士,有病人,冯峰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大约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身上,披着一件军大衣,坐在那里闷闷地吸着烟,脸上的惊慌劲还没有散去。冯峰点了点头,他并不急于向陈叔了解情况:“一会儿再说吧,我先去现场!”说着,他便在夏翰的引领下向后门走了过去。后门位于楼梯的下方,和正门一样,分左右两扇,门上嵌着铁栓,铁栓上有锁别,看来这个后门是经常从楼内锁上的。推开后门走了出来,冯峰立即站住了,眼望四周先观察了一下地形。斜刺里向东,距离后门大约二十米的地方是那个红砖盖成的锅炉房,此时几名当地警员正在房前忙碌着。再向东看,没有路,是一片土地,延伸到校医校楼体的最东边,再远处,可以看到街景。冯峰不禁皱了下眉头,失望地摇了摇头。本以为通向锅炉房的路只有楼体的后门,可看过之后发现这里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那么凶手就极有可能不经过校医院的主楼就从东边直接过来,这样案件的侦破无形中就加大了难度。走到锅炉房门口,冯峰便看到了那具坐在椅子上的无头尸体,穿着病号服,浑身瘫软着,在尸体的身后,左边是巨大的锅炉,右边则是砖砌的围档,围档里堆着煤,一把铁锹扔在煤堆旁。正在尸体旁提取证物的是法医肖战军,五十岁上下,很瘦小,但两眼有神。看到冯峰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锅炉里发现了一颗头颅,已经取出来了。现场有脚印,42码,纹路是很常见的那种军工靴,我注意了,那个烧锅炉的陈叔穿得就是这种鞋,所以可能不太有什么参考价值。”“辛苦了,老肖!”冯峰点点头,然后蹲下了身子。肖战军知道冯峰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也不便打扰,便继续自己提取证物的工作。蹲在锅炉房的门口,身子矮下来,完全是另一种视角。冯峰盯着地面上划出的脚印标记,又看了眼那具尸体,半晌,这才站起身来,向着东边张望。“小夏,你带两个人往东边去,摸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吗?”冯峰吩咐道。夏翰答应着立即叫了两名警察向东边走去,冯峰盯着三名警员在薄雪上留下的脚印,十分清晰。勘完现场,冯峰回到了校医院的大厅,医院的领导已经赶来了。“知道死者的身份吗?”冯峰问道。领导立即拽过来一名年轻的女护士:“你跟警察说。”那名护士满脸惊恐,但言语还算清晰:“我是昨晚的值班护士,刚才清点了一下,有一个人不见了,是九系的学生,名叫杨青,昨天下午由于肠胃不好来就诊,当时赵大夫的意思是让他住院观察两天。”“昨晚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吗?”“没有吧……”值班护士犹豫着摇了摇头,“医院是十点熄灯,熄灯前我查过夜,当时杨青还在病床上呢,病人少,他住的是单间,我查完夜就去护士站休息了,至于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冯峰点了点头,知道从这个值班护士的嘴中得不到更有用的信息了。接着,陈叔被片警带了过来,抽过烟后,他已经不再显得那么惊恐了。陈叔将自己如何发现无头尸的经过向冯峰讲述了一遍,冯峰只是默默地听着,直到陈叔讲述完了才问道:“你住哪一间?”陈叔顺着楼道向东一指:“最东边那间,把角!”冯峰点了点头:“你四点起床,起床就会开灯吧?”“是的,那时候天还没有亮,挺黑的。”“开灯的时候没有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吗?”陈叔愣了一下,似乎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也可能是我没太注意,毕竟隔着窗户。”冯峰点了点头,象征性地安慰了陈叔几句,然后叫来医院的领导。领导此时脸色十分难看,冯峰笑道:“你这下麻烦可大了!”“可不是吗!”领导沮丧地说道,“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关键是影响太不好了。”“这个医院平时人杂吗?”领导忙摇头道:“不杂,一点都不杂,这个医院是专门为我们这所大学服务的,只接待本校的老师和学生,小病小灾的能看一看,开个药什么的,如果有疑难杂症还得去大医院。”冯峰点了点头:“带我去病房看一眼。”校医院的一层是各科诊室,二层是病房,在值班护士的引领下,冯峰来到了二层杨青所住的病房。这是一间二人病房,但只有一张床铺很零乱,说明的确正如护士所说,杨青独自住在这里。床上扔着一台随身听,床头的柜子上只放了一个暖壶。“他就这点东西吗?”冯峰随口问道。“就这些,他昨天下午住的院,肠胃的问题,也吃不了东西。柜子里可能有他的衣服。”说着,值班护士将柜门拉开,里面果然胡乱堆着一件外衣和一条外裤,看起来还很时髦。冯峰将杨青的衣裤拎了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拿起床上的随身听,塞上耳机,按下了播放键。音乐轰的一声响了起来,令人猝不及防的大分贝把冯峰惊了一下,他赶紧把耳机拽出来。“你查夜的时候,他躺在这里正在干什么呢?是在听音乐吗?”值班护士想了想,点点头:“插着耳机的,但好像在看什么……不是书,是个呼机。”冯峰眼睛一亮,目光立即扫向屋内的各个角落。
2022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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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章:最终较量

席方平没有参悟出如何灭魔兴道的法力,但就在魔狱谷变幻的瞬间,他却参透了成为魔的大道。于是,席方平要在魔界之中,用自己悟出来的魔道之心彻底地杀死阴屠,不为拯救人界,只为了取代阴屠的位置。人界之中唯一可以抵抗阴屠的只有七魂,只要他们没有与七魄合一,阴屠永远不能成为最厉害的魔。于是,席方平要以自己的力量改变这魔狱谷,人界的幻境。魔界之门大开,阴屠的力量以无比强大的姿态刺入到人界,天地为之变色,六爻迷阵也在这力量之下被破解了。七魂无一例外地受到了阴屠的招唤,他们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阴屠的到来,为了阴屠要将整个人界毁灭,但就在这个时候,路奇轩与蛮蛮玫公子还有南宫小子无颜仿佛被另一种力量在轻轻地唤醒着。这力量很小,似乎不易察觉,但在阴屠强大的魔性下却如针一样穿刺了过来。那竟然是席方平的招唤,但这招唤却根本不象他们所认知的席方平,没有了大义,有的只是凶狠,对阴屠的凶狠。只有除掉阴屠,七魂才能摆脱魔性,人界才能获得拯救。对阴屠的凶残无遗便是对人界的善良。这便是席方平的招唤。虽然五魂觉得这个席方平有点不同以往,但他们却都默认了这番言语,为了拯救人界,必须杀掉阴屠。但阴屠在什么地方呢?五魂看到了姬飞峰与魏图腾,赤魂橙魂已被阴屠控制,他们就是阴屠的化身,所以他们必须得死。面对昔日的战友,五魂终于动起了手来。玛多城的天井之中顿时演出了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拼杀。此迷阵被魔界淫威所破,但那些铁索桥还是措综复杂地钉在那里,仿佛是一棵巨树的树冠一样,不但树杈或斜或竖或横地生长着,还有许多藤蔓或垂了下来或缠绕在上面。七个人便在这不是迷宫的迷宫中拼打了起来,借助着铁索桥,身形在天井的半空之中蹿来蹿去,犹如几只猴子一般。南宫小子是七人之中唯一没有死去过又重生之人,以他的性格本来不敢如此争斗,但事关人界生死,更关于自己是否会变成阴屠,所以他格外卖力。他身材瘦小,轻功了得,所以在这如树冠般的铁索桥上行动自如,总能出其不意地伤到赤魂魏图腾。这魏图腾本来就块大,轻功又差,大棍属于长兵器根本施展不开,所以竟然受南宫小子的箝制,好在小片刀伤在他的厚皮之上没有什么大碍。但魏图腾并不想这样打下去,抽个空子便跳到了地面之上,姬飞峰一人更难以对付五魂,也随即跳了下来,两个人迅速地隐没到了玛多城堡之中。路奇轩等五人立即追出了天井,也进到城堡之中,魏图腾与姬飞峰的踪影早已不见,却有无数的魔兵邪者们团团地围了上来。密密麻麻的魔兵们仿佛组成了一道道难以逾越的围墙,将五魂死死地困在当中。没有任何话语,只有拼杀,一个个邪者魔兵在五魂的兵器下消失了,只留下他们的残刃,但后面的敌人立即再次攻了上来。渐渐地,战团由一个变成了五个,五个被冲散,他们只能单兵对抗着强敌。路奇轩等人功夫在身,虽然杀不散眼前的邪者魔兵,但倒也吃不得什么大亏,只是身体越来越累。南宫小子则不然,他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全凭着一股子勇气,如今这么多的敌人围了上来,他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功了,只能借助堡内的墙壁和敌人们周旋,直到他看见了陈抟。和邪者陈抟同来的还有三名恶龙侍者与逃走的姬飞峰魏图腾。原来,玛多城外那城屠戮已接近尾声,魔兵邪者们将人界最后的力量围了起来,那圈子变得越来越小,雪狼少年与鲁腾墨羽凡三个也被围在其中,他们已经在黑暗中知道了祝融门婆之死,看来今天他们也难逃一死。人界即将要失败,最后一点能战斗的力量也将永远消失,但他们根本没有惧意,依旧举着兵器在那里拼命。这令旁边刺死祝融后一直停手的恶龙侍者们感到很不好受。说实话,不知为什么,他们竟然有些佩服这些人界的勇士了,佩服他们之其不可为而为之的精神。恶龙侍者虽然承阴屠解救,受了魔性控制,但到底都是武将出身,所以对这样浴血奋战之人都存有一份好感。当初冷血等恶龙侍者对付路奇轩时,若不是各自目的不同,他们倒极有可能成为朋友。眼看着人界最后的力量都要死于面前的时候,恶龙侍者们突然听到玛多城中传来的喊杀之声,到了这个时候,谁还能与魔兵再战呢?恶龙侍者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被困于六爻迷阵中的七魂,难道是他们,但魔界之路已然开启,阴屠就要成功控制了整个人界,他们怎么还会与魔兵相斗呢?这岂不是自相残杀。陈抟与恶龙侍者放弃了玛多城外的眼看就要完结的战役,向着城内跑去,他们看到了姬飞峰与魏图腾。路奇轩等人与魔兵困斗了很长时间,有些累了,但新的敌人却又到了,三名恶龙侍者,还有赤橙二魂,加上一个邪者陈抟。这六个家伙每一个人的武功都不在路奇轩之下,这一仗看来更是凶多吉少。无颜立即迎上了橙魂姬飞峰,这个他曾经最信任的人却是一个自甘放弃的人,没有经过死亡,姬飞峰便已恢复了橙魂之体,蛮蛮刺在姬飞峰后背的那一笔不但没有救了无颜,反而使姬飞峰变得更加强悍可怕。比姬飞峰更为强悍的魏图腾与蛮蛮交起了手。一个想成为人的魈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而一个已经是人的蛮人却如他祖先一样从阴屠那里获得了重生。不用多说,路奇轩自然与三名恶龙侍者斗在了一起,他十分惊讶恶龙侍者的眼睛,三双眼睛透彻明亮,却又有着一种王者风范,祝融之死使他们重获得光明,但眼前却是魔泽的黑暗。也许是久未用眼睛的原因,突然间多出了一种观之世界的能力令三名恶龙侍者极为不适应,招式反而较以前慢了许多,这样带着伤的路奇轩倒勉强可以应付。最奇怪的对手却是陈抟与南宫小子,换句话说,这绝不是对等的拼杀,因为老的一直在追,而少年却一直在跑着。身为十巫医的弟子,南宫小子从来没有意识地悟过道,但他年少心善,所以阴屠的力量竟然无法操纵他,而这个悟道八百年的陈抟却在临死之时向魔界阴屠投降了。而且此时,他还继续想象着阴屠占领人界的情景。魔界之路既然开启,阴屠怎么还没有到呢?他到了,这五魂自然就不会在这里困斗了,陈抟一边想着,一边追逐着南宫小子。阴屠的确没有走入人界,其实他已经跨过了那道魔界之门,玛多城的天井似乎就在眼前,只要他再迈进一步,人界将万劫不复。但就在那个时候,阴屠突然感到一种来自于魔界的力量在他身后肆无忌惮地袭了过来。这力量很微小,却坚韧无比。阴屠赤红的眼睛突然收缩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席方平竟然真的要取代于自己,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席方平的魔性正慢慢地强大着,这强大令他显示有能力取代自己。阴屠大意了,他不应该将席方平置于魔界不理,更不应该让席方平看着人界的毁灭。失去了魔界,阴屠的所有力量将一齐失去。阴屠不能再前进一步了,他要及时地制止住席方平,于是他回到了魔界之中。魔界,那个洞口前一袭白衣,在晕红的色彩中显得异常清晰,就在刚才,阴屠站在那里等待着席方平的到来,但就这么片刻功夫,两个人的位置换了。席方平慢慢地转过脸来,还是那样的清俊削瘦,但眼角眉梢却透出一种不可战胜的邪气。阴屠无法忍奈,他爆发了,所有的信心在席方平转身一瞥中丧失了,当初为了解救七魂而隐忍在鬼谷子身边的那个冷静的阴屠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如蛮人魏图腾一般的冲动与怒吼。血红的双眼摄出凶残的光来:“不。”瘦小的身体已如弹丸一般弹向了席方平。
2022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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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亡命征途

外面的白民还在无情地噬咬着自己的同类,这的确是一种饕餮之兽,在这黄昏之时,他们那闪亮的利牙已经完全被同类的鲜血所染,甚至是骨头都没有剩下分毫,那咀嚼,啮咬之声在这片迷茫的胡杨林中显得十分地恐怖。渐渐的,天完全黑了下来,由于魔泽扑上了天空的原因,那本来红色的月亮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外面漆黑一片,除了风吹枝雪的啸声,便是白民食骨的声音。众人坐在这个树洞里面,在火把的映照下听着鲁腾讲述楼兰战役后所发生的一切。鲁腾清了清嗓子,对无颜道:“陛下,那天咱们分手后,我和墨羽凡带着楼兰遗民一路北上,想找到一处能安身的地方。但我们都错了,人界也许再也没有适合咱们安身的处所了,至少北方便是如此。到处是荒芜,到处是破败的景象。我们漠无目的地在荒漠中行走,队伍却一天天的壮大着,经常有些幸存的人加入到我们之中。可是这样一来,从楼兰国带出来的食物却越来越少了,尤其是水……”鲁腾的脸上已然多出了几份沧桑,鲁腾的性格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凡事好象都不放在心上,但无颜看得出来,他的确受了不少的苦难。鲁腾接着说道:“更可怕的是,我们误入了死亡之漠,有不少人都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而死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非常害怕,但墨羽凡并不怕,而且我们的意见却产生了分歧,这分歧终于将队伍分成了两部分。”无颜一愣:“这是怎么回事?”鲁腾摇了摇头道:“当初楼兰城破,咱们想找一个安身之所,于是决定向北走,因为北方地处荒凉,阴屠即使进攻人界也不会将重点放在北方的,因为在那里它什么也得不到,也就是说向北方走,一定是最安全的。但队伍中死的人越来越多,有一天墨羽凡就对我说,应该向南走了,至少南方有水,更适合人的生存。”姬飞峰点了点头道:“不错。北方的确不适合生存,但南方肯定是阴屠最想进攻的地方。”鲁腾道:“我也这么说,但墨羽凡说咱们错了,阴屠想得到的是人界所有的地方,想杀死的是所有的人,即使有聚宝盆之称的川蜀一带在他的眼里也和北方一样。换句话说,到哪里都逃不脱阴屠之手。”无颜与姬飞峰看了一眼,心道墨羽凡似乎说得并没有错。鲁腾道:“于是,墨羽凡便想带着队伍向着南方走,我说那样太危险了,南方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已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魔界的进攻,田地荒芜了,只有一些流民,为了吃的还在相互残杀,根本不在乎人界的命运,这样一去不是等于自陷绝境吗?但墨羽凡则说,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北方生存条件既然恶劣,为了生存,只能前往南方。如果不幸遇到了魔兵,只有奋死一战,与其饿死,不如这样战死呢。至于那些流民,相信构不成任何骚扰,毕竟咱们的队伍还是人数多一些的,也许他们为了生存也会归附的,那时,人界将不存在各个诸候国,人界的力量也许会重新积聚起来。”无颜闻听此言,心中骇然,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比起鲁腾来,墨羽凡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此人书生侠义,为大局而想,绝不会为一己之利,他所言的不无道理。纵观整个人界,大小八十一国,被阴屠剿灭的过半,每一国都是孤军奋战,想到楼兰一役,虽然国破,但正是联合了活墓人,才打败了魔界的力量。当时想那秦人魂魄,认为这只是侥幸的结果。实质上还不是由于联合起来,多了力量的缘故。想到这里,无颜汗如雨下,自己虽然表面上并没有为了自己,但让国民们向北逃窜,还不是有着私心,想躲开而已。即使楼兰一战空前惨烈,也只不过为求自保的原因,根本谈不上为人界而战。看来墨羽凡的眼界要比自己宽广了许多,打败阴屠绝不是席方平与自己这几个人能做到的,而是要依靠整个人界,当年黄帝破了阴屠便是整个人界的联手使然。其实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道理,只是由于现在诸候列国都十分地强盛,所以联手起来倒没有黄帝之时那样容易,如此一来反而让阴屠钻了空子,使得人界伤亡惨重。无颜暗自惭愧,不便多说,只听得鲁腾接着述说:“墨羽凡与我的技巧在伯仲之间,但此大略雄心比我强之百倍,陛下,当初我之所以冒死前往秦人墓,绝不是为了楼兰国,而只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证明我自己不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所以,听了墨羽凡一席话,我也是深有感触。但话说回来了,墨羽凡的路真的就能行得通吗?我没有把握,也许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难逃一死,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匠,所以选择了偷生。”南宫小子问道:“那你与那个什么墨羽凡就分开了?”鲁腾点点头:“不错,他向南而行,我继续向北。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跟着他走的人要比跟我走的人多的多,连魏将军手下的那些蛮人们都跟着他走了。对了,魏将军与玫公子在什么地方,难道你们走散了吗?”南宫小子刚要说些什么却被无颜拦住道:“此事以后再说。”鲁腾心智聪巧,当然看出来情形不对,也不好追问,于是接着说道:“在死亡之漠中向北而行,我认为只要走出去就可以了,但我错了,那死亡之漠仿佛真是一个吞噬人生命的地方,就连我们这些在沙漠中生活的人都找不到方向了,我们迷路了。这样一来,死去的人越来越多,我感到十分地害怕。天天伴随着死亡,很快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知道,死亡将光临我了,好在我遇到了这个疯婆子。”门婆在一旁哼了一声道:“救了你们命,还说我是疯婆子?”鲁腾撇了撇嘴。众人知道鲁腾生性是个无赖本色,与这门婆在一起肯定是合不来的,更想到门婆刚才还怨恨蛮蛮在楼兰杀了同族之事。这鲁腾又是楼兰国人,想来必是门婆救了鲁腾,鲁腾将楼兰国发生的一切都对她说了,门婆便将心中怨恨撒在他的身上,他们走到这里来,鲁腾一路上必是受了门婆不少的刁难。门婆看了看蛮蛮道:“蛮蛮,他说他没有杀咱们魈族,真的假的?”蛮蛮双目已明,他看着门婆点点头道:“不错,楼兰之战时他与无颜玫公子在一起。”门婆看了鲁腾一眼,没有说话。蛮蛮摇摇头道:“老人家,难道你想杀死所有参与楼兰一战的人为咱们族人报仇吗?那楼兰国死去的那些人又怎么办呢?毕竟人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门婆看了他一眼:“怎么说话语气都变得象人了?看来就是那滴泪流的。若不是我走不出这片胡杨林,我难以想象怎么会和你们坐在一起。”姬飞峰与无颜相互看了看,心道这个门婆虽然逼问蛮蛮,对其它人也不友善,但看得出来,她到底是知晓事非之人,断不会为魈族报仇的。蛮蛮道:“老人家,您对人并不讨厌,以前还救过路异轩,席公子,这次您怎么救的这位鲁兄弟?”蛮蛮说话的语气果然有些变化,平生也许是第一次说出兄弟二字,显然十分地拗口,让人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门婆看了看蛮蛮:“你是想知道我怎么逃出冥魈府的吧。”蛮蛮点点头。门婆叹了口气道:“那次你们四个走了以后,我曾说过,永远不离开冥魈府,我果然做到了。走的不是我,是魈皇。”
2022年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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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章:杯酒天命

一个时辰之中,祝融与路奇轩只做了一件事,喝酒。在玛多城堡之上,两个人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面对着远处汹汹而至的魔界凶徒们把酒而欢。酒是好酒,路奇轩从来没有喝过如此好的酒。祝融笑了:“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酒吗?”路奇轩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你们道界的酒,人界少有吧。”祝融摇了摇头:“错。这是人界中最早的酒,酿酒之人是黄帝时期的诸候少康仪狄,黄帝初品酒时便言道,后世必有为此物而亡国者,竟然下令停止再酿,然后便将这人界中第一批酒悉数进奉给盘古大帝了。不过后来杜康偷了仪狄之方,人界才有美酒传世。”路奇轩笑道:“难道道界便没有吗?也是,修道之人哪个喝酒啊?”祝融又摇了摇头道:“道界五百零四陌,有七市,其中之一便是饮食之市,怎么会没有酒呢?只是那再好的酒也比不上人界的第一坛啊?”路奇轩明白这个道理,对于盘古来说,人界的第一坛酒,哪怕是第一根针都是极好的。他又笑道:“看来道界并不清心啊,那其它六市又是什么?”祝融道:“其实与你们人界差不太多,当年大禹治水功勋卓绝,曾被我带到过道界,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就亲眼目睹了其它六市,分别是谷米之市,衣服之市,众香之市,工巧之市,还有华鬓与淫女市。”路奇轩大惊:“其它都好说,但怎么还有淫女之市呢?”祝融笑道:“阴阳乃天地化生之本,何处能绝?何处能免?亦无法可禁。天长地久必然会产生的。人界亦是如此。道界其实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神圣,如果真是无欲无求,修道又何为呢?只是为了修成正果之后,可心安理得的有欲有求。”路奇轩惊讶地看着身边这个瞎眼的老者,他难以置信此人会是道界的祝融,那个助盘古创造人界的大将。祝融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理解的,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是想了三劫才慢慢体会到。”路奇轩愣了一下:“三劫?”祝融的脸色猛地变了一下,忙笑道:“很长时间的意思。其实,魔和道真是无可分割,说你们是人,却干些烧杀奸淫虏掠的事情,这不是魔性做祟吗?说阴屠是魔,他有欲有求,有野心,和你们人又有什么区别呢?”路奇轩顿时哑口无言。祝融接着安慰道:“其实无论人,魔还是道,有一点是一样的,都想活着,想不受奴役地活着,所以要自保,要反抗,要对付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人或事。”路奇轩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没有大义可言,有的只是一种本能,反抗只是一种本能,就象对付阴屠这件事似的。”祝融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身为五帝之一,你应该明白这些。”路奇轩微笑道:“祝将军是想告诉我是不是青魂是不是东青帝启明都无关紧要,我现在名叫路奇轩?”祝融没有再回答,他猛地喝干杯中之酒,一双盲眼望向了远方。路奇轩抬起头来,透过迷雾般的蛰露,在北冥湖边已然站满了魔界之兵,密层层,浩翰无边,邪恶的力量仿佛已经将整个北冥湖笼罩住了,蛰露所构成的墙围显得极为单薄。天空群鸟乱飞,一声声哀嚎不绝于耳,它们看到了天空,已然全部被魔泽遮掩住,天地间下起了雪,黑雪飘飞。祝融突然说道:“路奇轩,有件事必须由你来做。”路奇轩听祝融说得郑重,侧脸看过去,只见祝融脸色显得十分地坚毅。祝融接着说道:“玛多城中的天井内有个六爻迷阵,这你是知道的。你必须将其它的六魂引入阵中,你们会被困在阵中,也许永远出不来。”路奇轩一愣:“我们?”祝融点了点头:“对,你们,七魂,一个都不能少。”路奇轩仔细地看了看祝融,半晌才点头道:“好吧。”
2022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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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章:诱惑求证

棺材的盖子并没有完全地打开,席方平不但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也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完美的赤裸的女人。这是一个可以令任何人都窒息的女人。席方平见到龙公主与龙王妃,这姐妹两人都是天下绝色的美女,但她们几乎抵不上眼前这个美女十分之一。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席方平找到一种邪恶的美,一种残酷的美,更有一种迷幻的美,她不但美,而且用她的身体将美这个字解释出许许多多不同的含义来。这些含义本来很清晰地各自独立着,但渐渐地,它们混淆了,融合在一起,剩下的只有这个美字。席方平已经不再满足于镜子中的美,他要看到实体,却又舍不得那镜子中自己与美同在的画面,就这样,他沉沦着,犹豫着,带着后悔将眼神慢慢地移到了棺材之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棺材竟然没有底,下面正是天空,那个令人灵魂出窍的美女仿佛躺到天空之中,看起来好象很远,又是如此的亲近。此时的席方平根本就想不到那通向魔界的道路,他的脑海中只有美丽。虽然阴烛赤裸着身体,但席方平却没有感到一丝淫荡的感觉,因为他已经停止了呼息,也停止了思索。忽然,席方平发现自己竟然也在这口棺材中,一个,两个,那是自己的倒影,在那美丽的眼睛中。思想经过停止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席方平迷醉了,那双眼睛中的自己也变得模糊了,越来越不清晰,好象要跑掉一样,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与虚无。但另一种感觉告诉他,那美丽就在身边,因为芳香已经离他越来越近,近得令他仿佛已经接触到了棺中之美。柔软的顺滑的美将席方平紧紧地缠住,令他的呼息真的停止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美丽似乎融进了他的身体,他只能凭借感觉去寻找那个美丽。眼前变得黑暗,一种罪恶的美在席方平的身体上漫延,甚至融入到了他的血液中,骨髓之中,在灵魂的深处吞筮着他。席方平感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充满了美,这美在他体内膨胀,将他分散,将他消解,化为水,自己也变得柔软了,甚至灵魂离开了肉体,在上升,在飞舞,飘散在天空之中,每一片云上。席方平终于陷入一片无法自拔的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他迷失了,迷失在蛇的包裹之中。一条美丽的蛇将席方平紧紧地缠住,越来越紧,仿佛要压迫出他身上的每一滴水份。席方平似乎变小了,一点一点地陷入到蛇的躯体之中,直到被包裹得象一个蚕茧一样,连同他手中的那朵枯莲。蛇身虽然紧紧地裹着席方平,但那蛇头的眼睛却紧紧地盯那朵枯莲,那眼神中所传达出来的是一种令人感到迷惑的表情。这表情充满了爱,愤恨,孤寂与可怜。突然间,那蛇似乎鼓起了勇气,一头伸了过来,吐出长长的芯子,将那枯莲卷住,从席方平那无力的手中夺了过来。美丽的蛇眼中充满了悲痛,它仰起了脖子,慢慢地咽下那枯莲,一点一点的,直到完全吞没。枯莲却异常的坚硬,沿着蛇身在缓缓地下移着,过了头,到达脖子,枯莲的轮廓竟然将蛇皮撑起,那美丽的皮肤变得异常可笑,却再也美丽不起来了。就在枯莲慢慢地即将滑过这条蛇的七寸之时,突然间有两只手狠狠地抓住了蛇身,那力道透过蛇身直达枯莲,将枯莲卡在了那里。美丽的蛇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在它的眼睛中再一次映出了席方平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席方平的双臂挣脱开蛇身的束缚,一双手紧紧地抓住蛇的七寸,而蛇身的下半截还缠在它的身上。席方平的眼睛是恶毒的,他也紧紧地盯着那蛇。蛇的眼神终于从惊恐便成了愤怒,他们对视着,就这样过了片刻,蛇的眼神终于从愤怒又变成了一种哀求,蛇身也一松,从席方平的身上滑了下来。席方平面无表情,冷酷地摇了摇头,双手却更加用力了。逐渐的,美丽的蛇不再拥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灰色的死亡的眼神无助地盯着席方平,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席方平僵硬的脸终于慢慢地笑了,这变化显得迟顿,机械,但的确是笑了。蛇终于失败了,它吐出了那束枯莲,身子变得极为纤细,从席方平有力的双手中褪了出去,滑回了棺材之中。轰得一声巨响,棺材盖落下来,美丽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剩下一口沉重的棺材,还有棺材前僵硬站立的席方平以及他脚边的那束枯莲。席方平的动作很滑稽,站在那里,双手的姿式甚至都没有变化,仿佛成为了一种仪式,在捧着某种圣物一般。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倒悬的,那崇高的所在仿佛就在深暗的大地之下。他胜利了,他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即而身子软了下来,瘫坐在棺材的旁边,一双眼睛向下看着脚边那仿佛是浮在半空中的枯莲卷轴。半晌,席方平终于伸出颤微微的手将枯莲再次捧了起来,仿佛双手在掬着一饮圣水相仿。枯莲捧在手中,他期待着它的复活,它那具有生命力的色彩,大道法力的光辉,但这一切却没有发生,他听见的却是一种哀怨,这哀怨自然来自于棺木之中。女人在棺木中复活了,苏醒了,它低低的声音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又怎么可能呢?你不是他,绝不是的!”这声音很小,但透过棺木传出来却仿佛是放大了多少倍一样,敲击着席方平的心灵。席方平愣了一下,回答道:“现在可以证实了吗?”女人幽幽地道:“可以了。”席方平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枯莲,似乎在等待着大道法力的降临,但女人的下一句话却让这希望破灭了。女人道:“你不是那个人,没有人可以替代他。”席方平一下子伸出手来用力地向着棺材捶了下去:“你还想骗我!”他的手砸在沉厚的棺木之上,正砸在那他也看不懂的文字之上,那文字突出来的部分却如利刃一般顿时印在了他的拳头之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落在他的身旁。一滴,再一滴,在天空中慢慢地流动开去,形成了一片红色,将脚下的天空遮掩住。就连那莲花的花瓣之上也沾染了他的鲜血,红艳的,令人触目惊心。女人还在说,声音很小,却几乎粉碎着席方平的整个心智:“一切都晚了,这朵莲花其实是你的心,虽然枯萎,但却保持着它的本色,但现在,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污晦的血将神圣的本色已经玷污了。”席方平看着沾着血的花瓣,血丝顺着花瓣慢慢地浸入到花茎之中,那纹路显得是异常的清晰却也是异常的可怕。莲花更加失去了它的纯白,黑色在慢慢地吞噬着它,它变得更加枯萎,在收缩,在关闭。席方平呐呐地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我就是那个人……”他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双手按住棺木盖子,恶狠狠地质问道:“你在报复,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诱惑,对不对。”女人叹了口气:“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呢?”席方平拼命地摇着头:“我要明白什么,说,你快说啊!”女人清晰地说道:“明白你已经不是人了。”席方平问道:“那我是谁?”女人道:“魔!可能比阴屠更加可怕的魔。”席方平冷笑道:“你才是魔呢?我拒绝了你的诱惑,你就说我是魔,这太可笑了。”女人回答道:“我的确是魔,但能抗拒这诅咒的也只有魔,邪恶本身永远不用为邪恶付出代价的,所以你看到了我,而且还抢走了盘古大帝。”席方平愣了一下:“你在说什么?盘古大帝?”女人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凄凉:“对,盘古,为了他我才对每一个看到我的人下了那诅咒,我爱人界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但我却绝不能让你们看到我的样子。你们不配,只有一个人配,但他死了,抛弃我而死。其实我也早就死了,你们都是这样认为的,这本来是一件事好事,但是你,却自称能够替代他,为什么要这么地折磨我?”席方平越发不明所以了,他慢慢地再次坐了下来:“你到底在说什么?这又与我是不是魔有什么关系?你说的那个人是盘古大帝吗?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棺材中突然没有了声音,空气刹那间凝固了起来,席方平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之声也消失了,消失在脑海之中,令他根本就想不起人是应该有心跳的。席方平手上的血还在滴落着,落在他的身旁,越汇面积越来,将他脚下的天空遮盖得越来越小。继而,他感到鼻孔中的温度,粘粘的液体从鼻孔中慢慢地流了下来。血,嫣红的血,但席方平却感觉不到心跳。没有心跳的人怎么可能流血呢?天井的顶部,在那迷雾的后面,一口棺材,一个人倒悬在那里,在它们的周围是一片天空,只有井口大小的天空,但这天空正一点点地被血色涂抹。寂静无声之中,这里只留下一份诡异与邪恶。
2022年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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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章:魔杀魔伐

席方平已知棺木之中还有人,但猛然间有人说话,何况那声音尖厉难听,也着实吓得他浑身冒汗,一颗心悬了半天。看到棺中的女子如此责问祝融,祝融却不敢言说,席方平深知此女来头一定不小,于是冲着棺木下拜道:“小生席方平,不自量力想拯救人界,不知如何能对付阴屠,希望娘娘明示。”棺中一下子响起了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慑人精髓,听得席方平差点骨酥瘫倒在地。笑声毕,棺中的女子道:“你是问我如何对何阴屠,还是问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唯一能够拯救人界的凡人?”那声音突然变得优美入耳,听得人是如醉如痴,跟刚才那声训斥仿佛判若两人。然而席方平却仿佛突然间被人一针刺中了心窝,他实在分不清自己更想知道哪一个答案。于是辩白道:“这两个不是一样吗?”棺中女子笑道:“不一样,一是为了人界,一个是为了你自己。”闻听此言,席方平顿时诚惶诚恐:“不,不,我只是想为剿灭阴屠尽一份力!”棺中女子道:“是吗?人也许会变的!”席方平一下子犹豫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神秘的女人。就听见祝融喊道:“席公子,力由心升,一颗坚定的心会帮助你达成心愿的。”棺中女子怒道:“你又在多事!”她的声音突然又回复到那种尖刺的音调之上了。祝融朗声说道:“这是我的职责。”棺中女子呸道:“你不过是个守墓之人。”祝融并不理会,反而对席方平说道:“席公子,你今天能够走到这里绝不是偶然,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还有,这个棺材便是通向魔界之路,所以棺盖只有到了适宜的时候才能够打开,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席方平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祝融叹了口气道:“这只有你真正参悟到盘古大帝的良苦用心之后。”席方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打开这个棺材,为什么一定要见一见这个神秘的女人。难道仅仅因为她可以告诉自己是不是那个救世的凡人吗?自己是不是人界的救世主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杀死阴屠不就行了吗?可是只有人界的救世主才能够找到杀死阴屠的方法,两个问题确实只是一个问题,这是勿庸置疑的。再有,这棺材是通向魔界的道路,祝融说只有他参悟了乾坤古镜的秘密之后才可以去往魔界,对付阴屠。若自己不是那个救世主,怎么能去往魔界呢?还有,这棺材中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能守住通向魔界之路?可她又为什么自称是盘古大帝的妻子呢?他的脑子很乱,许多问题在困扰着他,但细想起来似乎只有一个问题,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问题呢,他说不清楚。但他起码知道一点,就是现在肯定不是掀开棺盖的时候,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有深深地去想。席方平无力地坐在棺材旁边,两只眼睛无神地盯着这个所谓的六爻天井,此时的天井显得是一片平静。祝融的声音再度响起:“席公子,保重,我先行告退了。”席方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呆呆地发愣,直到他听到一声门的响动从迷雾的那一头传了过来,他急忙大声喊道:“祝老将军,在那条秘道中我是不是将我的父亲刺死又推下了熔岩?”没有任何回答,门声静止了,那迷雾中再也传不过来任何声音,祝融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连同他的声音一起。席方平无力地又依在了棺材之旁,瘫坐在地上,嘴里呐呐地问着自己:我到底做没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他已经是邪者了?南宫在什么地方,路奇轩又在什么地方?我是谁?棺材中的女人又是谁?她能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吗?玛多城堡虽然由冰垒成,但由于冰块厚大,所以堡内的光线也并不是很明亮,即使宽敞的大厅里也是一样。路奇轩站在几根冰柱之下正在等待着,见祝融从甬路的那一头走了过来,忙迎了上去:“祝老将军,他怎么样了?”祝融摇了摇头道:“如果他成功了……”祝融没有说下去,但路奇轩明白祝融对席方平根本就没有信心。路奇轩道:“其实您并不信任席公子?”祝融道:“除了盘古大帝以外,根本就没有真正能力挽狂澜拯救人界的人。但阴屠并不是不可以战胜的,也许人界中每一个人都可以,但那太难了。”路奇轩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这玛多城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死尸?冰封在北冥湖中,以您的身份不可能不救的。”祝融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救不了,他们也不是死尸,只是中了诅咒而已。”路奇轩疑惑道:“诅咒?”祝融看了看路奇轩:“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好问之人,为什么变了?”路奇轩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确变了。当年他所关注的无非是自己的事情,杀手,天下第一的剑客,以及保护席方平,但现在,他想得更多,仿佛一切问题不弄清楚不甘心似的。祝融猛地一问,他倒不知如何回答了。祝融笑道:“也难怪,青帝启示,人界之皇理应如此。这是阴烛的诅咒。想必你也听说过关于玛多城的传闻,这里有一个绝色的美女,这个女人就是阴烛。想一睹她容貌的人不计其数,这本来无可厚非,但阴烛的容貌怎么能让一般人看到呢?于是她便下了一个诅咒,凡是来到玛多城的人,在一片玄光之中一定会看到她,但随即便是双目失明。这些人双目失明后不慎落在北冥湖中,便冻在了湖中。”路奇轩看了看祝融的眼睛,话到嘴边却没有问出来。祝融双目失明却心似明镜,似乎早已洞察到路奇轩心中所想,道:“盘古大帝令我守住阴烛,看到她是必然的,与其受那诅咒不如先自封双眼,也是习惯了。”顿了一下,祝融突然哈哈大笑:“没留神还是让你把话套出去了。的确,席方平所见及阴屠所找的人就是这个阴烛。”路奇轩追问道:“那她到底是什么人?”祝融摇了摇头:“这我就不能说了,你的确见过她,只是不知道罢了。”路奇轩知道肯定是问不出来了,于是换了话题:“那您为什么每年都会将绝迹的动物尸体从玛多城带到雪山之颠?”祝融叹了口气道:“自从盘古大帝死后,他所创造的万物生灵每年都会有一种生命绝迹。我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纪念盘古大帝的功勋,那雪山之颠永远天寒,死尸永远不腐,将它们葬在那里也是最好的归宿。久而久之,那些墓碑便形成了一条上山之路。而那个雪山之颠实际上也就成了一座人界生灵的墓碑,只是没有人能够轻易看出来罢了。”那雪山之颠高及万仞,墓碑又是每五步一座,看来人界之中绝迹的动物已不在少数。一年一座,同样也记载了人界生命的历史。想到这里,路奇轩心中也不免一阵唏嘘。但突然想到,那为什么一定要来玛多城呢?每一种绝迹动物中的最后一只难道会到玛多城吗?祝融好象又知道路奇轩心中所想,于是说道:“因为只有阴烛能招唤它们过来。”路奇轩十分奇怪,还想问为什么,祝融却突然问道:“离开了星宿海,你便没有与席公子他们一起走?也没有跟他说话?为什么?”路奇轩知道祝融不愿再多说阴烛的事情,只好叹了口气道:“因为我也是魔。”祝融道:“可你又是东帝启明。”路奇轩摇了摇头:“不错,女娲娘娘让我认识了自己,我得到了重生。但我杀死黑帝的时候,手中没有半点迟疑,那似乎不是我。我都不相信这一切,这让我如何面对席公子与南宫呢?”祝融点了点头:“你做杀手时,你与恶龙侍者拼命时手下留情过吗?”路奇轩道:“那不一样。”祝融笑了:“对,是不一样,那时你冷血,以杀人为自己的快感,但你杀黑帝时候,虽然出剑也许更残忍,但仅仅是为了正义,你在自责。知道了杀人并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这至少证明了你的帝王之心。”路奇轩想了一下,问道:“你杀魔的时候快乐吗?”祝融摇了摇头:“也不快乐,其实并不是每一个魔怪都应该死的。”路奇轩追问道:“那阴屠呢?他到底该不该死?”祝融沉默半晌,才说道:“如果你们七魂能够真正离开了他,阴屠只有七魄,魔性在魔界才有力量,他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们七魂最终还是要归依他,那对于人界来说,他就是必死无疑了!”路奇轩细细地体味着祝融的话,他想到了赤魂魏图腾。
2022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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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日月北冥

夕阳西照之时,人界的天地间总是一片红晕。然后太阳便慢慢地躲进了山坳之中,黑夜前最后的那一片红晕也便消失了。对于中原一些孤陋寡闻的人来说,留有太阳最后一片红晕的那座山就叫赤岭。后来,人们发现与太阳相同,月亮也会落在那座山的后面,所以此山又被称作日月山。并且把它当作人界最西方的边界。再后来人们发现在日月山以西的地方还有昆仑山,天山以及西域三十六国,这才知道太阳和月亮并不是落在日月山的后面,只是处于中原的位置看过去才产生了这样的眼误罢了。可见目及所见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但日月山这个名字却存留了下来。关于日月山的传说有很多,其中最有名的当数唐代文成公主的故事。据说当年唐太宗为了与西域通好,于是将自己的女儿文成公主嫁给西藏的松赞干布。当文成公主来到日月山的时候,发现山的东西方竟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山之东村落点点,山之西却是望不到边际的荒原。看到此景不禁潸然泪下,不肯西行。唐太宗为了替女儿解忧,特送一面日月如意宝镜来,公主如果想家,看看镜中,父母家乡皆可见了。谁也没有想到,西域使臣怕公主见镜后更会想家,于是便偷偷地将宝镜换成了石镜,当然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文成公主以为父皇寡意,心中悲伤,泪如泉涌,向西而流形成了碧波万顷的北冥湖。所以北冥湖是一个咸水湖,湖面之上烟氲缭绕,仿佛是文成公主的怨气聚积而成。后来,文成公主将石镜抛下毅然西行。此传说不可信,在唐代之前,日月山与北冥湖就早已存在了。其实,文成公主根本不可能行走到这里的,因为以唐朝大国的疆土来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在北冥湖上有座神秘之城――玛多城。黄帝初掌人界之时,他对手下的官员就曾说过,人界之大唯一不可去的地方就是玛多城。不过,有些好事之人偏偏不信此邪,冒险闯入北冥湖,结果当然是有去无回。再后来,由于日子久了,再说北冥湖位于日月山以西,不适合居住,所以去的人自然也就少了,黄帝的话也慢慢地被人淡忘了。但汉朝之时,有支商队无意间经过北冥湖地界,虽然也是神秘消失了。不过其中却有一个挑夫逃了回来,他双目失明,当有人问及之时,他只说看到了许许多多的鸟,各种各样的鸟,还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的可以让人为她而做任何事情的女人。挑夫死了,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有人想探求玛多城的秘密,想见一见那个美丽绝伦的女人,但他们同样地也失去了踪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再后来就有了一个说法,在玛多城中住着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巫,看到她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自剜双眼,将那美丽永远留下,然后自然就是无法认识回去的路,老死在玛多城中。也有人说玛多城是一个世外桃源,走到那里的人没有人肯离开,而且可以长生不死,所以玛多城拥有人界中最为强大的力量,那城主只是安逸享乐,不屑与中原各方诸候争势,否则整个人界必归其所属。关于玛多城的传说还有许多版本,出入之大令人意想不到。但有两点是不可否认的,第一,若不是极度厌世或极度好奇之人,没有人敢踏入玛多城半步,甚至是北冥湖畔也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第二点就是玛多城周围的确有许许多多的鸟,各种各样的鸟,这从日月山上便可以看得出来。而此时,陈抟老祖便立于日月山顶。楼兰一役,陈抟所带的邪者部队连同冥魈府断刀武士们一起败在了秦始皇的手下,在龙王妃述说龙人国与秦王朝的渊源时,陈抟趁机逃回了魔界。其实当时那种情况,除了秦始皇本人以外,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陈抟。所以陈抟逃了,逃回了龙虎山那个被魔性所玷污的终极仙观。阴屠并没有怪罪陈抟,因为陈抟毕竟还有利用的价值,那就是出使玛多城。阴屠作为魔界主宰,他竟然不知道玛多城的事情,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第一次进攻人界之时,他也是将玛多城作为最后一个目标,但没有想到涿鹿之战竟然败了。但这次却不行了,因为玛多城首先做出了令阴屠十分不快的事情,那就是劫走席方平,而且几乎是在魔界的眼皮下劫走的。人界之大,荒原之广是阴屠十分了解的,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雪原那个几乎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竟然住着一个瞎眼的老头。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瞎眼的老头竟然十分轻松地在群魔之中将席方平救出秘道。但他最没有想到的是,瞎眼老头带着席方平进了玛多城。玛多城到底是什么人居住在那里?阴屠不想再等待了,他决定派陈抟前去看一看。随陈抟而行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赤魂魏图腾。站在日月山顶,前面的北冥湖广阔无边,而湖中的玛多城则陷入一片迷雾之中。天边魔泽的黑暗向着中原慢慢地弥漫过来,令陈抟惊讶的是,唯有玛多城的上空依然现出一片天来,虽然不是很蓝,但却仿佛是一个黑漆漆的屋顶开出的天窗一般,格外鲜目。在这天窗之下,北冥湖之上迷雾重重,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无数的鸟儿在飞翔,展开翅膀,无忧无虑,自由地飞翔着。这难道是一个人界的道场吗?否则,为什么强大无比的魔泽竟然无法将它笼罩?陈抟的心在下沉,他看了看身边的赤魂。盘龙金棍缚在背上,赤魂面无表情,一双赤红的眼睛阴狠狠地盯着前方,令陈抟感到不寒而栗,他很清楚,此时的赤魂虽然是蛮人之身,实际上则是阴屠之灵,他可以最直接地感受到所有来自于阴屠的力量与意旨。换句话说,阴屠也来了,附于赤魂的体内来到了玛多城外,因为他只有一个目的,将那个传说中的救世主捉住。北冥湖方圆数千里,站于湖岸,湖面冰封,显然已是非一日之寒,别说是走几个人,看来便是行上千军万马也不在话下。陈抟与赤魂带着随从向着湖中的那片迷雾前进,每走一步,他们都十分地小心。玛多城行事诡秘,掳走席方平为了什么还不得而知,陈抟可不想让自己身陷险地。但没走几步,陈抟突然就感觉到有一双双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他急忙抬起头来,天空的鸟儿渐渐地多了起来,耳畔边响起了各种各样的鸟鸣,听上去那叫声绝没有龙虎山上那种婉转悠扬,而是桀桀之声,仿佛夜哭婴啼一般。偶尔会有一声长啸,在这严寒之中好似剑破冰裂一般,慑得人心魂俱散。俗话说鹰目千里,但陈抟所感受到的眼神却近在咫尺,那绝不是飞鸟的眼睛,而是来自于地下。陈抟的心一惊,忙低头看一去。冰湖之中果然有一双双眼睛,瞳孔放大着,占据了整个眼眶,透过冰层,仿佛映照出陈抟的影子来,有点灰色,却是一双双实际上已经失明的眼睛。眼睛嵌在一张张不同的脸上,但无一例外,每一张脸上都只有一个表情,笑,幸福的笑容。陈抟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儿冰层下面竟然躺着许许多多的人,仔细看来,这些人衣着各不相同,竟然有人界中各个时代各个地方的服饰。看来他们已经死去了,只是由于封在冰中,所以相貌没有丝毫变化,肉身不腐。虽然陈抟已是一个邪者,但猛然间走在这存封着无数死人的冰面之上,他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尤其这些死人还无一例外的诡异的笑着,睁着失明的眼睛。正在这个时候,赤魂突然停下了脚步,仿佛是自言自语道;“我感觉到了!”陈抟愣了一下,看着赤魂。赤魂的声音已经变得与阴屠别无二致。陈抟问道:“什么?”赤魂慢慢地转过脸来,冲着陈抟一笑:“熟悉。”说完,他哈哈大笑,那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天空飞鸟的声音,在这冰面之上回荡着,赤魂大踏步地向前走去。陈抟根本就没有明白赤魂到底感觉到了什么?他所说的熟悉又是什么?他只好跟在赤魂的后面。
2022年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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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真相大白

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形成一个冰与火共存的世界,想来是这个洞厅高到了极点,所以寒冷使其结了冰棱,又深到了极点,所以才有岩浆涌动。只是身处于这冰火之间,着实令人难以忍受。三个人走到那石桥之前,只见那石桥宽不过两尺,想必走起来一定是危险之极。姬飞峰看了看无颜道:“既然到这里了,咱们还得走过去。”无颜转身看着蛮蛮道:“蛮蛮,前面的路我必须拽着你,否则太危险了。”蛮蛮向来是不惧寒冷,只怕严热,此时站在悬崖边上感受着从脚下传上的热浪,已经是十分地难受了,所以听无颜一说也不推辞。姬飞峰开道,蛮蛮走在中间,无颜则紧跟在他的身后,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蛮蛮的肩膀,这令蛮蛮很不适应,但却也没有办法。这石桥虽然窄到极点,但却很厚,所以走在上前倒也稳妥,只是两边时常有火舌蹿起,虽然已不能烧到脚底,却也烤得令人难受万分了。三个人只想快点走过这座石桥,姬飞峰的脚下不由地加快了。无颜与蛮蛮却根本快不起来,一时间却是费劲不少。走过了十几丈,姬飞峰突然间发现前方的石桥两侧分别突起,形成了一块空地,足有一室之地。在那空地的正中赫然摆着一面大鼓。青铜制成的鼓架,鼓面正对着三人,但这鼓面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鼓里面黑洞洞的。此鼓放在这里不知多久了,由于水雾之气弥漫,三人刚才一直没有查觉。蛮蛮与无颜看到这里放着一面破鼓都觉得很是奇怪,姬飞峰却心有戚戚。据陈抟老祖所言,昆仑山的秘道中放着一面警鼓,魔性入侵中原,此鼓便会自动警响,远在龙虎山也会听闻。现在魔怪布满了这个秘道,此鼓显然已经被阴屠的力量破坏了,不过只是一个废品而已,放在这里,只能预示着人界即将来临的命运。想必席方平等人也见到了此鼓,不知他们当时会有什么感概。这样想着,三个人便已来到了鼓前。姬飞峰伸出手来抚摸着这鼓身,鼓的侧面是由降龙木所制,精工细做,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鼓面是某种魔怪的皮制成的,现在已经被敲破,那皮却依旧显得厚实。姬飞峰向无颜与蛮蛮讲述了这面鼓的来历,众人正在唏嘘之时,突然听到鼓中传出呻吟之声,难道这鼓内还藏有人?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手中兵器都指向了鼓面。破损的怪皮中间开了一道口子,鼓的里面黑洞洞的,藏着一名魔怪显然是不成问题。那呻吟之声慢慢变成了哭泣的声音,只见从那破洞之处竟然冒出一个脑袋来,少年人,抹着泪水,见到三个人后顿时放声大哭:“无颜大哥,你们终于来了。”此少年正是南宫小子,他身子一跃,从破鼓中钻了出来,扑在无颜的怀里。无颜急忙蹲下身来抱住了南宫小子,任他在自己的怀里痛哭。一个小孩子,历尽了千辛万苦,突然见到了亲人,他怎能不哭呢?这哭泣之声虽然并非惊天动地,却实实在在地敲打着三个人的心头,令他们心里极不好受。谁也没有阻止,仿佛南宫小子的哭泣可以将他们心中的苦楚一并地渲泻出来。过了半晌,南宫小子的哭声渐止,姬飞峰早已按耐不住,忙问道:“席公子与路大侠呢?”南宫小子这时仿佛才意识到事态的紧迫,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却问道:“少岛主和大个子哪里去了?”姬飞峰与无颜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回答。南宫小子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看了出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死了?”无颜无奈地点点头,姬飞峰叹了口气道:“席公子现在什么地方?”南宫小子摇了摇头,用手一指鼓的后面:“我也不知道,他飞过去了。”众人一愣,忙向前一看,只见在这面破鼓的后面,还有一段石桥,只不过已然断开的,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原来几个人所处的地方只不过是一段细长突兀出来的岩石。刚才一见到破鼓,众人便忘记了脚下的石桥。姬飞峰忙走了过去,石桥断裂的痕迹依稀可见,仿佛又形成了一个悬崖似的。由于下面岩浆将热气向上蒸腾,所以对面还是看不真切。但有一点值得肯定,就是这石桥起码断有十几丈宽。姬飞峰摇摇头道:“不可能,席公子不可能飞过去的,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飞过去。”南宫小子认真地解释道:“席大哥是被秃鹰掳过去的。”无颜忙追问道:“秃鹰?这里怎么会有秃鹰呢?”南宫小子咬着牙道:“有的,而且我知道秃鹰会带席大哥到什么地方去!”姬飞峰忙问:“哪里?”南宫小子肯定地说:“雪原的雪山之颠。”蛮蛮突然插言道:“秃鹰掳走了席公子,那路奇轩在什么地方?”听到蛮蛮询问路奇轩,南宫小子突然睁大了眼睛,惊恐地道:“他死了……不……他也飞过去了。”蛮蛮与其他两人均是一愣,南宫小子所说的话前后矛盾,死人怎么可能飞过去呢,更何况路奇轩也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南宫小子都不能跨越的断桥,路奇轩恐怕更不行。无颜忙和声对南宫小子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跟我们说。”南宫小子看了看三个人,点了点头。于是便将他们过夜森林破魈硭,十巫医之死,以及雪原遇到了雪崩,后来见到雪狼少年与那瞎眼老者的话都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南宫小子会说席方平被掳到了雪原的雪山之颠。接下来,南宫小子便说到了星宿海,路奇轩得知自己是阴屠的青魂悲愤自杀后竟然毫不费力地杀掉了人界最完美的三帝。
2022年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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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米兰堡尸

天空中的乌云竟然是由魔泽的水汽凝聚而成,这些水汽越来越浓重,慢慢地将化为魔界的泥沼,从天而降,将整个人界覆盖,就仿佛悬于天空之上的火山灰一样。塔克拉玛干沙漠被称作人界中最大的一片沙漠,由于连天的雨水,这片沙漠已经变成了人界中最大的一片泥地。在这片泥地里行走,五个人真是累到了极点。又一连走了多日,终于,他们可以隐隐约约地望见山脉了。玫公子也许真地从丧父的悲痛中解脱了出来,他所带的路并没有错,虽然他们已经深入塔克拉玛干,但几个人到底还是走了出来。当远远地,在滂沱的雨中隐隐约约出现了连绵的山脉时,众人感到无比的高兴,不禁更加快了步伐。未曾到达山脉,已经看到了树。胡杨树,一种能生长在干旱地域的杨树,零零散散地一片,远远地看过去,仿佛是一个个人似的。看到了杨树,无颜才喘了口气道:“终于走出塔克拉玛干了。”蛮蛮眼力最佳,他指着前方道:“那边好象有房子,是不是这里还有人居住?”无颜想了想道:“如果我说得没有错的话,那里应该是米兰古堡,又叫雅丹古堡,是汉朝时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有魔鬼城之说。”蛮蛮愣了一下:“魔鬼城?”无颜摇摇头:“其实这里并没有魔鬼,因为地貌的原因,沙漠之风吹过之时会发出许多怪声,好象魔鬼在哭泣。古时候中原将物品卖到西域,其中便有这个地方。有魔鬼的话,他们也不会来了。”魏图腾大叫道:“那就不用说了,咱们的干粮也差不多了,快到那里吃一顿吧。”无颜笑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米兰古堡位于昆仑山系的西北麓,也就是说咱们马上就要到昆仑山了。”魏图腾大喜:“那还等什么?”说着,一个人迈开大步向着前面奔跑而去。四个人相互看了看,跟着走了下去。姬飞峰走到玫公子的身边道:“对不起,那天我失礼了。”玫公子淡淡一笑:“若能见到昆仑山,恐怕你是不会说那样的话。”姬飞峰愣了一下,玫公子早已向前走开了。终于有了可以好好歇脚的地方,所以魏图腾跑得很快,但当他穿过一片已然枯死的胡杨林,来到米兰古堡的前面,他却站住了。与楼兰城比起来,米兰古堡只能称作是一个比较大点的寨子。寨墙是泥土所垒成的,由于这一连几日少有的雨水,那城墙已显得残败不堪了。大寨的门看来也很简陋,是圆木扎成的,但此时一扇门立着,另一扇门却是斜在一边,中间露出一个大缝来。风打雨吹,寨内果然发出各种怪声来。站在古堡之前,看着残败的景象,魏图腾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姬飞峰等四人也赶到了,看着这番景象,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平添了一丝担心。蛮蛮低声道:“肯定又是一座死城。”魏图腾道:“会不会真有魔鬼?”无颜正色道:“即使城内的人都死了,他们也变不成魔鬼。”魏图腾吐了下舌头道:“那咱们还进去吗?”此话是问姬飞峰的,但无颜已然接话道:“进去,也许还有活的人。”说着,他向前迈步,肩头却被姬飞峰一把抓住:“慢着,有活的人怎么办?”魏图腾接话道:“看看能不能要点东西?”姬飞峰并没有理会,而是看着无颜,无颜沉沉地说道:“带他们走,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姬飞峰摇了摇头:“不行,跟着咱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无颜愣了一下,仔细地看了看姬飞峰:“道长,也许咱们能成功呢?”姬飞峰一点也不示弱:“这是两回事,如果遇到敌人怎么办?难道咱们还要保护他们吗?更何况这一进去……”蛮蛮突然阴恻恻地说道:“遇到伏兵怎么办?”姬飞峰正气凛然道:“不错,现在咱们筋疲力尽,这个地方可以绕开的。我这是为大局首想。”无颜完全转过身来,面对着姬飞峰,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道:“道长,你是出家人。”姬飞峰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人界变成这样是你我都不愿看到的,为了防止惨剧的发生,只有采取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尽快地翻过这几座山,找到席方平,从昆仑山潜入魔泽,咱们众人齐心合力杀了阴屠。”无颜摇了摇头:“我也担心席公子的生死,但是这个古堡我还是要进的,如果真有活下来的人,咱们一走了之,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的。”说完,无颜迈步向那扇破城门走去。姬飞峰忙看向其它的人,蛮蛮冷笑着第一个跟在无颜的身后,紧接着是玫公子。魏图腾看了看姬飞峰,也向着古堡走去。姬飞峰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跟在几个人的后面。雨,夹着风。地上汇成了泥路,几个人的双脚踩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来。风声,雨声,脚步声,除此之外便是那忽高忽低忽长忽短的鬼泣之声。古堡内正中央一条大路,房屋建在两边,不多,却也破败了。但这里所体显出来的不仅仅是破败,而是死亡。就在几个人刚刚迈过木栅门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死亡。在道路在两旁立着数十根木桩,每一根木桩之上都架着一根长长的横梁,而在横梁的下面却吊着一具具的尸体。看来这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尸体的衣服不但早已破烂不堪,就连那尸体本身都已看不出样子来了。只是被风雨吹打,尸体在半空中悬晃着。仔细看时,每一具尸体显然是被杀死后才挂了上去的,因为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死象各不相同。但却有一点是相同的,每一具尸体都是中枪而死的。枪,姬飞峰最拿手了。他当然知道枪的厉害,更知道枪伤所留下的痕迹。姬飞峰杀敌之时,他的松魔双枪制敌于死地时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就是刺中对方的咽喉。对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死亡的过程。姬飞峰大多数也是这么做的,但对敌之时情形千变万化,出枪当然也会刺中对方的肚子胸腹等处,对手虽然摆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但那死亡的过程却痛苦得多。在这种时候,只要情况允许,姬飞峰肯定会补上一枪的,索喉枪,只为了让对手死亡的过程短暂一些,痛苦少一些。但这些尸体所中的枪伤绝没有那么仁慈,虽然都是要害部位,一枪毙命的,但那痛苦的时间却不一样,有枪中咽喉立即死去的,也有枪中大腿动脉流血而亡的。更有甚者,枪中腹部,使枪人一定没有向后抽枪,而是生生地将肚皮划开,令肠子流了出来。所以这些尸体虽然都死于枪伤,但死象却绝然不同。这样就令这古堡中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重与悲惨。蛮蛮低声说道:“大家小心点。”魏图腾道:“没必要吧,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已经死了不少日子了,难道还能有埋伏?”玫公子道:“小心点没有错的。”几个人慢慢地向前,从悬尸的脚下慢慢地走过。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无颜对姬飞峰道:“这些人都是枪伤,好象不是邪者干的。”姬飞峰点点头:“不错,咱们所遇到的邪者都是使刀的,邪刀。恶龙侍者们使钩,也不应该是他们做的。难道这是人界自己的纷杀?”玫公子叹了口气道:“如果真是人界自己的纷杀,看来阴屠也没必要如此费劲了。”无颜和姬飞峰同时看了一眼魏图腾,魏图腾一愣,急道:“看我干什么?蛮族藏在神农架那么多年了,从来不参与你们这些事情。”蛮蛮冷笑道:“魈族与妖族也不参与的。”无颜忙转移话题道:“咱们进屋看一看。”土垒的房屋也如城墙一样破败了。房屋内还有一些尸体,同样也是中枪而亡的,数目相当可观。
2022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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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人之大欲

黑帝紫微看了看路奇轩点点头道:“我们的判断不会错的。仅凭你可以挥动黄帝的轩辕剑就可以证明这一切。其实,我们四个人在鼎中无欲无求,人界不亡,我们将永远地活下去。可就在万年前的一日,天地为之巨震,不知什么原因,阴屠的青魂竟然来到此地,当时我们还在想,是谁竟然能够将阴屠七魂打散?”南宫小子接话道:“正是黄帝与鬼谷子。”黑帝笑了笑:“是的,我们知道了是黄帝与鬼谷子所为,心中大是惊讶,黄帝之血才是破魔之道。面对青魂,人魔两界水火不容,我们本有意杀灭青魂,但此游荡之魂却有着了不起的本事,能够携我四人一魂魄离开此鼎。于是,我们便叫启明随他而去,待转世之后,有了肉身,启明回归此处便可揭了符录,我等就可以走出此地了。”话说到这里,南宫小子虽然不太明白,但他却听清了阴屠的青魂附在启明的身上,而当初的启明转世正是眼前的路大侠。他看着路奇轩,脸上顿时充满了恐惧。路奇轩的眼睛在冒火:“不可能,你胡说。”说着,手中的轩辕剑向着黑帝的哽嗓便刺了过去。黑帝立即也举起了手中之剑。剑尖抵上剑身,迫得黑帝紫微向后飞去,路奇轩也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两个人眼看到了那宝鼎之前,都停了下来。路奇轩的眼睛中藏着无尽的愤怒。紫微的脸上则是大为惊讶:“难道你不信我所说的?”路奇轩狠狠地说:“我不是青魂,也不是青帝启明,你在胡说。”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席方平长叹道:“你的确是青魂。”路奇轩一下子扭过头去:“你再说一遍。”席方平摇了摇头道:“说多少遍,你都是青魂,这是事实。”事到如今,席方平已然是不得不说了,他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三帝虽为人类之祖,但一直被盘古困于鼎中,对人界之事所知甚微,闻听席方平所言,均是大吃一惊。可路奇轩听了此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竟然是魔的血液,他笑了,仰天长啸。笑毕,路奇轩看着席方平:“其实你早想离开我们,对吗?在汉水之畔,你一个人悄然离开,就是想离开我们,对不对?”席方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路奇轩惨然道:“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可我们却忠心耿耿地保护着你。”席方平低下头,说不出半句话来。路奇轩叹了口气,突然间,手臂一挥,那柄轩辕剑如虹贯日一般向着星宿海上的那个宝鼎飞去。剑身直插入巨鼎,那刺口之处立即放出一道红光来。黑帝一见大叫一声:“快走。”说着,他拽起席方平,与其它二帝向着远处便奔去。就听见轰然巨响,盘古之鼎在一片红光中碎裂了。没有了五行之色,那天上的红月恢复了以前的色彩,大地一片平静。夜,比想象中的还要长。回首望去,星宿海变成了一个新的盆地,那五个黄河的泉眼呈现了出来。黄河之水养育了人类,最完美的祖先一直在此守候,但此时,祖先终于离开了黄河之源。跑到平静之处,三帝与席方平都立住了身子,突然发现南宫小子竟然跟在旁边。席方平苦笑道:“难道你不走吗?蓝魂。”南宫小子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席大哥,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是南宫小子,是十巫医的弟子,是流落街头的小偷,甚至是南宫齐的私生子,但我绝不可能是蓝魂。”席方平叹了口气道:“我也不希望你是蓝魂,但十巫医亲口对我言讲,他们不可能说谎,何况你又是他们的徒弟。”“他们为什么要收我为徒?所以我不可能是蓝魂!”席方平脸色甚至比南宫小子都难看,悲切地说道:“七魂破阴屠之举是十巫医等人早就安排好的,七魂同时转世,必是阴屠大举进攻人界之时,为了应对这场灾难,十巫医与妖皇以及陈抟等人早就订下了这个计策,以魔之七魂破灭魔之七魄,这也是他们收你传授你功夫的主要原因。”南宫小子突然跪在席方平的面前:“席大哥,我不想成为一个魔,求求你,救救我吧。”席方平的泪水顺着脸颊也慢慢地流了下来:“如果我知道救你们的方法,我早就说了,可是我……”席方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白帝看着两个人突然道:“你们是在哭吗?”这句话问得极为突兀,令席方平与南宫小子不禁一愣。两个人擦干了眼睛,冲着白帝点了点头。白帝转向二帝道:“我一直以为咱们是最完美的,但看来不是这样。”黑帝点了点头:“难道这才是盘古大帝锁住我们的原因吗?”白帝点点头:“近乎道界之人,是不可能流泪的,刚才我在启明的眼中看到了和咱们不一样的东西,他哭了,眼泪虽然没有落下来,但他的确哭了,悲伤,恼恨,还有许多情感在他的眼中。”很少说话的赤帝叹了口气,说道:“不错,也许完美的真正意义是会哭,会笑。所以盘古大帝让黄帝留在了人界,让女娲娘娘用枝条甩出一个个并不完美的人。我们误解了完美的意义。”说着,他转向席方平道:“他会哭,所以启明是一个人。”席方平愣了一下,人,人到底是什么?不知为什么,席方平突然想到雪山之颠那个瞎眼老者的话。在老者的话语之中,道界之所以创造人界无非是让人界成为魔界进攻的战场。这样说来,为什么人类还要有感情呢?人类也许就是道界的邪者,冷酷,凶残。但错了,盘古与女娲根本就不是要制造一个道界的战场,他们创造的是一个个有生命,有情感的人,一个个并不完美的人。面前这三帝也许正如他们所说,女娲创造他们的时候,他们太完美了,完美得无懈可击,但这并不是盘古所要的。于是,他们被封在那宝鼎之下,直到青魂游荡无意中入侵了宝鼎,启明跑到人界,转世为路奇轩来放他们出来,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完美了,而这不完美正是盘古所要的,于是,他们走出了宝鼎。盘古大帝为每一个人都付与了不同一般的生命,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灵魂。南宫小子在哭,路奇轩忿怒而又悲伤的离去。这所有的一切都并不是一个邪者所具有的,他们不是魔,他们是人,永远的人。用人的方式活着,用人的方式面对着其它的人,更用人的方式思考,用人的方式主宰着自己的命运。席方平心中一阵地悸动,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但错在什么地方,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这错误不应该再犯了。但他想做的是正确的吗?他不知道。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哭泣的南宫小子,他的心软了。这种难舍难分的兄弟之情,只有人才会具有,他不是魔,不是蓝魂,他只是一个人,一个把自己当成大哥的少年。想到这里,席方平感觉浑身无力,双腿不由自主地也跪了下来:“南宫,也许我错了。”南宫小子闻听此言,脸上慢慢地绽开了笑容:“席大哥……”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了一起。三帝站在旁边摇了摇头,黑帝道:“我现在很后悔,当初那青魂若能带着我的灵魂来到人界,那个悲伤忿怒的人也许就是我了。”席方平突然站起身来急切地问道:“刚才那巨鼎被毁,路……青帝启明会不会有危险?”三帝相互看了看摇头道:“不知道。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黄帝死了,人界本无主,青帝活的时候并不是人界之主,死了他也绝对不是。”席方平愣了一下,他突然感到这三帝有着一种强烈的愿望,他们似乎要寻回失去的人界。席方平急忙摇着头道:“不,人不是这样的。”黑帝道:“人是这样的,没有欲望的并不能称之为人,我们本来无欲无求,但自从启明离开后,我们有了欲念,等待让我们知道了我们其实也是有欲望的。”自从被盘古的符录困在宝鼎之中后,三帝一直是无欲无求,但此时,他们突然发现那样并不是一个人。一个人要有欲望,一个人要有野心,这也是情感。女娲共捏出五个泥人,其中以黄帝最小,却创造了人界的远古昌盛,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带领着人界打败了魔界的阴屠。青魂出鼎虽然带有偶然的因素,但他却掌握了作为人的所有情感。现在此三帝出鼎,他们也要寻回失去的一切,情感以及功勋。
2022年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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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道不道哉

席方平在空中飞过两次,一次是乘骑着独角兽,第二次就是在鹰爪之下。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死定了,身子悬在半空中,他闭上了眼睛,耳朵里却是那震耳欲聋的雪崩之声。那雪崩来临的时候,席方平已经知道自己绝难逃走了,雪崩的速度甚至比起路奇轩与南宫小子的轻功还要快,更何况他席方平呢?但就在那个瞬间,席方平忽然感到脖领一紧,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离地了,穿过溅起高达数丈的雪雾,直飞上天。他这时才看清自己被一只硕大的秃鹰抓了起来。身在半空中,席方平真不知道秃鹰是救他脱了雪崩之灾还是要将自己从半空中摔下。好在正在担心之时,那雪崩之声还没有停止,席方平的双脚便已被放在了雪山之颠。但眼前的情景令席方平更生惧意,这雪山之颠上不但有秃鹰,还有许多只狼,如雪一样白的狼群。在狼群之中,却有一个老人,一个双目失明的老人。但他却仿佛什么都看得见似的,对席方平大声说道:“这里很安全,秃鹰会保护你的。”果然,席方平被秃鹰围在了当中,那雪崩的威力虽然声势巨大,但只能隐隐地从脚下传来,山体有些许地震动,对席方平却造不成任何伤害。雪崩之后,没等席方平说话,那名老者已经开口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为什么抓你到此,我又是谁?”席方平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虽然被秃鹰强行抓了上来,但对面前这个老者却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也许是虽然身处雪山之颠,但到底是逃得了性命,而这个瞎眼的老者无遗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老者继续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完成你的使命。”席方平愣了一下,问道:“那你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老者点点头道:“翻越昆仑山,进入魔泽找到阴屠的老巢,见机刺杀阴屠以求人界苍生!”席方平点了点头,一路上所遇的人好象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似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肯定不会让你帮忙的。”老者白眼翻了一下,奇怪地问:“为什么?中原已经快变成废墟了,有我帮助对你很有好处的。”席方平笑了笑:“我有几个朋友,也只有他们能帮我完成这个使命。”老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在冷笑:“这种话只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的,你说的一定是七魂,阴屠的七魂怎么会帮你呢?一旦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恐怕首先就要杀了你。”席方平心中一悸,知道对面这个瞎眼的老头来历肯定非同一般:“您是?”“你该知道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席方平犹豫着,他知道老人既然这么一说,肯定不会说出自己到底是谁的。老者接着说道:“许多人看我眼瞎就以为我啥都不是了,但我心可不瞎。人界发生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十巫医死了,妖皇也死了,楼兰破了,现在恐怕能帮你的只有我了!”席方平大吃一惊:“妖皇死了?楼兰也……”老者点点头:“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也好不知也罢,现在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你必须相信我,因为没有我,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席方平知道现在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只要对方并不是有意害自己,听一听他的建议也许并没有错,更何况席方平判断这老者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但这个老者为什么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呢?人界之中还有谁有资格说出如此大话呢?席方平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老者笑了:“你的疑心很大,我帮你不是为了人界,是为了我的主人。”席方平一愣:“你的主人?”老者点点头道:“对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说,因为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件好事,但对于七魂来说可能大大地不妙了。”席方平愣了一下,问道:“那对人界呢?”老者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全看七魂的造化了。”席方平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一定能出什么结果,索性直奔主题:“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的主人又是谁!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怎么帮我吗?”老者抬起头来,那双白眼翻看着阴暗的苍天,胸脯起伏着。过了片刻,他面对着席方平道:“其实那些预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阴屠本身。”席方平道:“什么意思?”老者接着说:“你真以为你能寻到杀死阴屠的方法吗?”席方平点了点头,那老者却摇头道:“错了,以前也许还行,但现在不可能了,自从那面乾坤古镜毁了以后,即便你找到它的碎片,恢复出来也没有用了,何况你连这上古法器的碎片都没有呢!”席方平惊讶地道:“可是……”老者脸一沉:“听我说。你能杀死一个人吗?”席方平愣了一下道:“能。”老者摇摇头:“错了,你不能,你杀死了他的生命,但你却杀不死他的灵魂。用兵器,用毒药,甚至是疾病,只能杀死人的肉体,却杀不死他的灵魂。”席方平想了想道:“可是据说灵魂居在心中,心死灵魂便也随之而死。”老者点点头:“不错,但你能杀死一个人的心吗?”席方平认真地说:“用剑刺在心上,灵魂便死。”这些话是席方平听妖皇所说,当年涿鹿之战时,每一个人都有一把匕首,一旦要死去便刺入心中,这样自己的灵魂就不会被阴屠掠走,当时的确有许多人都是这样做的。老者闻听叹了口气道:“道界的谎言。心脏重伤必然会导致生命死去,但那也只是肉体的死亡,心其实并没有死,灵魂还会存在的。道界之所以散布这样的谎言因为你们人界会相信的,自尽之时,刀刺入心中,你认为心死了所以灵魂也就死了。但你知道在战场之上,那些不愿死去的人中,那些被阴屠劫走灵魂的邪者中有多少生前的致命伤在心脏吗?”席方平只好摇了摇头。老者似乎什么都看得见一样:“许多。那一瞬间他不会想到死亡的,所以即使他的心脏受到再严重的创伤,他的灵魂也不会死去的,而且是不舍得死去。”席方平根本就没有想到心的确替代不了灵魂,他更没有想到人界受到道界如此的愚弄。一直以来,席方平都认为道界是人界最友好的朋友,但这样的谎言对于人界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自杀的毒药。但面前这老者说得对吗?席方平有些莫名地相信了,他颤抖着双唇问道:“为什么道界要散布这样的谎言?”老者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回答道:“因为道界不想让人界的灵魂为魔界所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出此下策,就是这样的谎言让人界的许多生命无谓地死去了,连同他们的灵魂,都消失了。”老者将道界说得一文不值,这让席方平有些疑惑,他摇着头道:“道界不会这样的。”老者叹了口气道:“知道人界是如何产生的吗?是道界所创造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另外创造一个世界呢?因为他们要让人界为他们承受苦难,与魔界的战争只在人界中发生,道界从而避免了任何伤亡,我说得对不对?”席方平自从认识了姬飞峰后才知道三界之分,他也知道了人界是由盘古与女娲所创造的。从那一刻起,他对道界就充满了崇敬之情。道界便是人界的父母,道界永远是人界的君王。但老者的话无疑是父母君王为了自己的利益将儿女臣子无情地出卖,这怎么能令席方平接受呢。他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老者再次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没关系,你朋友找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自己想想,想通了,也许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谈。如果想不通,那么七魂就极有可能丧送在你的手里,而你的灵魂将关系到人界最后的存亡。”说着,老者转过身去,在那些雪狼的簇拥下,突然间便消失在茫茫的雪色之中,仿佛他本身就是一个幽灵一般。此时的席方平早已陷入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慌之中。老者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人死之后,只有那些认为自己死去的人,只有他们的灵魂才会死去?道界对人界的恩惠只是因为他们自身的利益的需要吗?这个瞎眼的老者又是谁呢?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地参悟?雪山之下风暴再起,雪山之颠同样也刮起了狂风,天空飘着雪,无情地击打着席方平。站在那里,席方平看着周围的秃鹰,它们这一次远远地站着,似乎根本没有过来给席方平遮住风雪的意思,但此时的席方平却没感不到一丝寒意,那狂风吹在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感觉,甚至根本就吹不动他。一个心寒到了极点的人怎么能惧怕外界的寒冷呢?冰人,席方平的心结成了冰,身体也变得僵硬了。但他的灵魂呢?是不是也如冰一样地寒冷?
2022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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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风雪迷失

易乾卦云:天玄而地黄。淮南子云:四方上下谓之宇,往古今来谓之宙。乾坤未判,天地未开之初名曰混沌之世。混沌者,乃无极也,时日月未明,阴阳未分,天地之体,合而为一,清浊不见。此时的天与地仿佛就如混沌未开一般,白日里见不到太阳倒也罢了,就连夜中的那轮红月都很难让人能一睹其芳容。天气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甚至是糟糕到了极点。风雪,漫天飞舞,让人睁不开双眼,更是寸步难行。想想夜森林中的美景,与眼前所见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那种安适与恬静再也无处可寻了。席方平怎么也没有想到,前往昆仑山的道路竟然是如此地艰难。离开夜森林后,席方平总想着那死去的十巫医,现在,他越来越不明白十巫医的那些预言与现实的距离到底有多大。但他知道,那预言正如想象中的可怕。而现实比想象中的更为可怕。仅仅是这个恶劣的天气,脚下的路就已经令人害怕到了极点。一路西北而行,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糟糕,现在终于令他们见到了暴风雪。在这风雪中前行真是举步为艰,寒冷,方向,饥饿甚至于呼吸都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但这暴风雨是天地之本色还是魔界强大的预警呢?席方平无从知晓。漫漫西北路,出了蜀山,已经是少见山岭,一望无际的高原,寸草不生,极目远望之处,那冰雪覆盖的山头,一片片地相连着,感觉十分地高,也十分地遥远,仿佛能与天界接壤,若不是这坏到了极点的天气,肯定又是一番美景。南宫小子将一件破衣裹在身上,即便这样,还是冻得浑身瑟抖。席方平身上穿着那件素魂衫,曾避了硝硭的进攻,此时却当成了御寒的衣服,看来那所谓的冰蚕所吐的丝的确有神奇功效。但即便这样,他还是缩紧了身子,仿佛如此便可以阻住风雪的奇袭。只有路奇轩如铁打的汉子一样,迎着风雪一步一个脚印的,虽然前行之路十分艰难,但还是时不常地拽一把席方平,拉一下南宫小子。这风雪越来越大,广褒无垠的高原之地只有他们三个人,显得是异常地渺小,被周围的景物埋没得似乎根本看不见了。路漫漫,不知何处归宿。突然间,路奇轩停了下来,喊道:“这样不行!”嘴一张,雪和着风直扑进去。席方平走近他的身边:“怎么了?”路奇轩道:“这里太空旷了,咱们只找好走的路前行,这样不免会迷失方向的。”席方平此时才意识到,自从上了高原以后,一种前行,似乎早已忘掉了方向这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昆仑山在西北方,此时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哪个方向了。南宫小子走近道:“没关系,我有指北针。”说着,他从自己随身的那个挎包里拿出了指北针,放在手里看着,他的脸色本来由于寒冷的原因冻得通红,但此时却慢慢地变白了。路奇轩问道:“现在咱们沿着什么方向呢?”南宫小子摇了摇头:“不行,这指北针冻裂了,不顶事了。”路奇轩一把拿了过来,磁铁所制的针尖怎么会受天寒的影响呢?他本怀疑南宫小子没有见识,等拿到手里,他也是大吃一惊,原来那针尖竟然在飞速地旋转着。席方平看着路奇轩的表情:“咱们是迷路了吗?”路奇轩将指北针扔得远远地,故作轻松地点头说道:“看来恐怕是这样,但应该不妨事的。”风雪之中,目不及数丈,想要再找到方向势比登天,尤其太阳这个重要的方向标已经一年多未曾出现过了。谁都明白这个道理,每一个人的心都沉了下来。突然,南宫小子想起了什么,对路奇轩道:“路大哥,借你宝剑用用?”路奇轩一愣,他自从得了这口轩辕帝血剑后爱若珍宝,更由于他本人就是一名剑客,所以此剑几乎从未离过身。南宫小子忙说:“你那柄剑不是玄铁所制吗?可以指点方向的。”路奇轩恍然大悟,忙从胁下取下宝剑来。南宫小子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踩出了一个圆形来。这天气异常的寒冷,地表已然被冻得硬如生铁,好在由于下雪的缘故,那雪积在地上深有数寸,正好踩出一个司南之盘来。路奇轩将宝剑放在那个圆里,依南宫小子所说,轻轻地拨动剑柄,那剑便逆时针地旋转了起来。雪滑,路奇轩虽然没有使力,但剑还是转动了半天才停了下来,三个人都眼睛紧紧地盯着雪地上的这口宝剑。路奇轩问道:“剑尖所指是北方,还是剑柄所指的?”南宫小子愣了一下:“剑尖吧?”路奇轩看南宫小子犹豫不决的样子忙追问道:“没有错吗?”席方平道:“应该是剑柄,北极之沉犹于南极,这剑柄沉应该所指北方。”南宫小子与路奇轩一齐看了看席方平,在席方平的眼神之中闪烁着不定的因素。路奇轩道:“好,那听你的。”南宫小子撇了下嘴,什么话也没有说。三个人按照轩辕帝血剑所指向的北方继续前行。风雪继续,路茫茫,漫天银白已成灰。本来是晶莹透彻的一方天地,但此时看来总觉得少了许多美丽。三个人虽然举步为艰,但还是坚持着,在他们的身后,只留下了一行杂乱的脚印。慢慢地,风雪渐小了,目力也能达到较远的地方,正走着,南宫小子突然停了下来:“别走了,你们看前面。”山,雪山,高耸入云,雪化成冰,如墙一般地阻住了三个人的去路。
2022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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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章:魈魔大军

楼兰没有秋天。风沙中寒冷奇袭着这个封闭的城池。蛮蛮立于城头之上,远望着对面,那里黄沙漫天,邪者的军队隐藏得极为神秘。蛮蛮却道:“没有神秘,因为他们来了。”姬飞峰疑惑地问道:“你确信?”蛮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人魈,魈皇亲率的人魈其实并不神秘。借助于魔界的力量,他们已经走出了冥魈府,作为报答,他们除掉了十巫医,进而来到了楼兰城外。黄沙之中,人魈的队伍要比邪者齐整得多。紫色的披风,紫色的皮衣,紫色的皮帽和紫色的皮靴。在他们的腰侧,紫色的皮囊紧贴着裤侧,断刀的刀头露在外面,泛着荧紫色的凶光。每一个人魈都被这紫色所包围着,只有一个地方不是紫色。红色,血红之色,在额头正中。第三只眼睛,魔眼,被魈冥符所主宰的灵魂在那只眼睛中闪现出无比强悍的力量。人魈的队伍列成数排,在他们的身后是云梯。这云梯与楼兰楼外曾烧毁的完全不同,确切地说,那不是梯子,而是一只只蜈蚣,巨大无比的蜈蚣,带着死亡地味道,僵立在队列之中,十分显眼更是十分地可怕。正中的一只蜈蚣看上去要大很多,那是蛮蛮路奇轩等人曾经上去过的蜈蚣之梯,当年在那蜈蚣之梯上,真正的魈皇曾令魈硭与恶龙侍者展开一场惊天之战。那一战令人眩目,紫与黑纠缠在一起,不分胜败。但这样的战势再也没有了,而且注定以后也不可能再发生,不是因为魈硭散灭于夜森林之中,而是魈皇服从了魔界的阴屠。魈皇由于当年涿鹿一战失去了双臂,魔性入侵,虽然他极力抵抗着,到底还是没有经住阴屠的诱惑,将整个冥魈府出卖了。作为冥魈府中头名捕快,蛮蛮逃了出来,在十巫堡接受了十巫医的治疗才免于为阴屠卖命。但此时,面对族人,蛮蛮的心却在流血。蛮蛮由于职位的原因,心如明镜,更是冷酷无情。每到危急时刻,往往都是最能保持清醒的那个人,但现在,他不行了。想到势必到来的楼兰决战,他要面对数以万计的同族,他不知道手中的判官冰笔能否再次出手。姬飞峰早已看出了蛮蛮的担心,他问道:“有办法解决吗?”蛮蛮摇摇头道:“我身上的魈冥符是十巫医所治,那个地方只有南宫小子能去,咱们都找不到,更何况,能治一人,能治千军万马吗?”姬飞峰点了点头:“可以杀掉魈皇,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魈皇了。”蛮蛮看了看手中的判官冰笔,无言以对。黄沙一战,墨羽凡施草船借箭之计从邪者那里得到了许多箭矢,整个楼兰国为之沸腾。想到自从邪者围住楼兰国,大大小小的交过几次手了,虽然凶险异常,但总得来说都是以胜利而终的。落日身为楼兰新主,自然是高兴万分,就连墨羽凡都不免有些骄傲。但蛮蛮却说,真正的硬仗还没有来到,这话多少给楼兰国的兵士们泼了些冷水。姬飞峰与魏图腾当然相信蛮蛮所说,但落日与墨羽凡不免有些托大,对蛮蛮所言并未放在心上。蛮蛮三个知道无颜不在,他们显然也并没有多少说话的权力,但看着楼兰国身于险境而不自知,他们只能自己着急了。但有一个人却相信他们,那就是察罕。察罕是私下里找到蛮蛮三人的。屋外一片喜庆,察罕的脸色却极为沉重。察罕道:“楼兰国的安危并不在落日之手,我相信你们的话,但我不知道来的魔兵能厉害到什么地步。”蛮蛮一字一句地说:“来的不是魔兵,是人魈。”察罕愣了一下:“你说是你们魈族?你不也是魈族的吗?”姬飞峰赶紧将蛮蛮的事情向察罕解说了一遍,然后道:“新主与墨羽凡想不到魈族的厉害,邪者只是将死去的灵魂卖给了阴屠,但魈皇的军队却是将活的灵魂卖掉。我听师父曾说,人界万物均有所倚,妖崇阳,魈辅阴,人居其中。魈族本来就是魔之一种,所以他们已然接近魔的本身,这是邪者根本就无法相比的。”察罕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对付魈族只有妖族以崇阳的精神才行?”姬飞峰看了一眼蛮蛮没有说话,蛮蛮则叹了口气道:“理论上是如此。”察罕摇了摇头,苦笑道:“恐怕也不尽然。蛮蛮,我知道这样问不好,但你能告诉我怎么样与你们作战吗?”蛮蛮盯着察罕道:“没有办法,当年与阴屠涿鹿一战,魈族伤亡惨重,魈皇因此也断了双臂,因为魈族本就不应该参加那场战争,我们也是魔。”姬飞峰大吃一惊,忙盯着蛮蛮,蛮蛮冷冷一笑,转身走出了屋子。察罕与姬飞峰看着蛮蛮的背影,两个人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姬飞峰深吸了口气道:“他不是这样的。”察罕微笑道:“每一个人要举起兵器面对他的族人时都会这样的。”姬飞峰点了点头,问道:“他们去了多长时间?”察罕摇摇头:“快一个月了。”停了一下,察罕接着问道:“姬道长真的相信能请到龙人国的军队吗?”姬飞峰惊讶地看着察罕:“老将军,玫公子是妖皇之子,请妖族以及龙人国的军队不在话下,时间上可能会晚一些,但我们要相信他们。”察罕点点头:“不错,要相信他们,也要相信我们自己。”相信自己,相信楼兰能够支持到龙人国的救援,这是姬飞峰的想法。但察罕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希望老国主的话能够实现,希望那个传说是真实的。魏图腾前几日大战英勇无比,虽然受了点伤,但都无关大碍。这几日风平浪静,于是便倒在城头之上呼呼大睡。蛮人的酣声一直很响,吵得楼兰兵士们反而得不到安歇,于是都离得他远远的。但此时,魏图腾却被一种更大的动静所吵醒了。常年深山中与野兽相伴,练就了他极高了警惕性,更有极敏锐的听力。那声音仿佛传自于地下,隆隆的,好象是一辆辆重型的车辆推了过来一般。魏图腾急忙睁开眼睛,向城外看去,外面依旧是黄沙一片,没有任何东西。这时,他看见蛮蛮心不在蔫地走了过来:“你到哪去了?”蛮蛮斜了他一眼:“与察罕说话去了。”魏图腾问道:“你听见什么没有?”蛮蛮闻听此言,一下子警惕性提了起来,他闭上了眼睛,突然间喊道:“进攻了。”魏图腾:“真的?”蛮蛮急道:“废话。”说着,蛮蛮沿着城道向左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那些已然是十分疲惫的兵士们:“起来,起来,准备了。”魏图腾也不敢怠慢,他向着右边跑了下去。落日与墨羽凡已然走到了城头之上,两人扶着城垛向外观看,所有的士兵都持好的弓驽,城头之上鸦雀无声。落日看了半晌道:“什么都没有啊?谁发的警报?”一名士兵道:“蛮王魏将军。”墨羽凡看了落日一眼道:“小心为妙。”落日点点头,继续向外看着。只见黄沙早已不象借箭之时那样浓重了,放眼看过去,目及之地也早已超出箭矢的距离,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落日与墨羽凡一时茫然不知所措。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就从城中传来几声巨响。落日的脸立即变了颜色,在他身旁的墨羽凡也好不了哪去。一名士兵飞快地跑了过来:“禀国主,城中所有地井均被炸,井水倒灌喷出。”墨羽凡大吃一惊道:“不好,鲁腾找到水脉了。”话音未落,在落日身旁的一名士兵突然高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看,那是什么?”落日回身向城外观看,只见远远的,冲破淡淡的黄沙,无数高及城墙的蜈蚣向这边蠕动了过来,他们都直立着,仿佛是一个个的巨人相仿。楼兰城内外受急,决战在此一举。
2022年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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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楼兰勇士

老国主身旁的楼兰将领看到此情,忙自动请缨,要再率人马出城接应,却被老城主拒决了。老国主想得很清楚,一但人马再出城,邪者早就等着呢,知道你们会来救的,那时的主动就完全变成了被动。骑兵们的敢死精神也由主动变成一种无奈之举,不但出城之后胜负难料,更为关键的是,此城一出,儿子与他这几个朋友的威信立即扫地。现在老城主只盼望一件事,愿上天保佑的事,无颜与他的四位朋友能够全身而退。那时,楼兰国众将领哪个不服?率五千骑士出兵,马踏敌营,全身而退,即号军威又立了自己的威信,这才是最后的无颜应该得到的结局。但这结局却十分地不容易,现在城门开着,吊桥放着,城上的楼兰兵士们张弓搭驽地准备接应着,但五个人偏偏一时难以脱身,只能与敌人浴血奋战到底。老国主一时犹豫了,派兵将损儿子的威信,不派兵眼前情形又是极度的危险。面对眼前不断围拢上来的邪者兵士们,无颜心头不禁也掠过一丝寒意,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些邪者士兵要想伤得了他们倒不容易,但就怕时间过长,这样围下去,五个人一定会战斗到筋疲力尽之时。无颜怕死,自从他回到楼兰国后就开始怕死了。出走楼兰国时,无颜醉生梦死,他认为命只有一条,命只是为自己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清楚地认识到,命是楼兰国的,自己的死对楼兰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怕死。但他更怕朋友们的不幸。虽然姬飞峰等人早已视生死如儿戏,他们会与他战斗到最后时刻,但无颜绝不能让他们死。无颜这么想着,手中的兰玉剑更快了,也更毒辣了。但他什么话也没说,五个人都没有说话,那句你们快走吧的话,在这时显得十分地滑稽,因为每一个人都清楚,这是一句最无用的话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在邪者队伍的后面一阵大乱,五个人立即感到对方的邪者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生死了,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们的后营。隐隐间,喊杀之声传了过来。由于在平地,五魂看得并不清楚,但老国主在城头之上,居高临下,他顿时喜上了眉梢。他放心了,被困的五名勇士有救了。远远看过去,只见前后有两个将领率领着几千楼兰骑兵从邪者的后营向着这边杀了过来。前面一个人,一身素白,手托银枪,跨下白马,后面的则是一个青衣大汉,手里左右拿着两柄大弯刀,跨下偏是一匹极为好看的红马。这两个人冲入邪者的军营,真似两个凶神一般,凡是兵器所及的范围之内,邪者是非死即伤,出手之快,之恨,就连五魂都是不及的。而他们身后带领的那些楼兰骑兵们,也是个个勇猛,手中的刀都是刻不容缓,对近前的邪者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楼兰第一勇士与楼兰第二勇士联手闯邪者的阵营。再加上众多的楼兰骑士们,老国主当然放心了。但老国主始终不明白一件事,落日怎么会没有死,他与察罕一直是存有一点芥蒂,如今又怎么会联起手来呢,而且如此巧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候?一切地疑问在心头,但此时却没人可以给出答案来。原来,察罕性如烈火,那一日随着无颜与龙王妃进城之时,眼见着总管自尽而死,心中大是不忿,更恨徒弟无颜没有骨气,受了龙王妃的蛊惑,于是一怒之下,率着手下的骑兵们反出楼兰城去。等到了城外,他有些后悔了,心道自己毕竟是楼兰将领,无颜回来,与龙王妃如何又不关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那么激动呢?只要龙王妃还政于殿下,自己辅佐的是殿下也就无所谓了。这样想着,他就有些不知意欲何为了。很快的,邪者兵士们就大举进攻楼兰城,他本想前去报信,但机会错过,只能率部队站在邪者的队伍之外,远看着楼兰国,心中着急却帮不了一点忙。邪者军队数以百万计,察罕虽然心粗,但他也知道与敌人绝不能硬碰硬,这手下的几千人从敌人那里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但他还想为楼兰国做点什么,于是就时不常地偷袭邪者的小股部队,虽然无往不胜,但对于整个楼兰国却没有丝毫帮助,心下甚是苦闷。那一日,察罕的队伍无意间遇到只身与邪者战斗的落日,于是便救下了他。看着昏迷中的落日,察罕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把队伍交到落日的手中。察罕与落日的关系并不好,尤其龙王妃升任国主之后,落日杀了几个老臣,察罕可以说对落日多少有些怀恨。但察罕却不是一个不理智的人,他相信两点,一是落日有才,无论武功文略都是非自己能及的,二是落日绝不会与邪者为伍的。仅凭这两点,在大敌当前的时候,他就应该让贤,应该让落日掌握这几千楼兰骑士的生死。落日自负的很,得知自己并没有中毒后,便答应了察罕的要求。听了察罕探马告之楼兰国的情况,落日知道,现在能解楼兰之危只有一个办法,找缓兵,里应外合,但缓兵在哪里呢,他也是一筹莫展。察罕手下只有几千人马,根本就称不起缓兵,只能在邪兵的后方小打小闹一番,不旦根本伤不了邪者的元气,更重要的是,一旦邪者派出军队与他们正面交战,这几千人根本就不堪一击。与其这样游兵散勇,莫若参与到守城之中,这些兵士倒更能发挥作用。于是落日提出来进楼兰城,其实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集楼兰城中众人的力量问一下哪里能找到援兵,这样才好定下以后的计策。突围进城,说得容易,但做起来太难了,落日与察罕远远地围着楼兰邪者军队外围转着,根本就找不到突破之地。这一日突然听到楼兰城东有喊杀之声,虽然不知情况,但此时机却是千载难逢的,落日当下果断地号令打邪者个措手不及,杀入城中。当然,临出发时,落日的战马已死,察罕从军中找到一匹最好的龙种之马,落日的战袍虽然无什么大碍,但落日想到自己已是死过一回的人,于是找到了一套银色的铠甲穿上。察罕更是对众骑兵们晓述了此战的厉害关系。于是,察罕与落日率着这几千骑兵一同杀入敌营。这一下真给邪者们来个措手不及,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突然间后方有人杀到,阵角顿时乱了。恰好也给五魂解了围。察罕与落日的骑兵们旨在突围,绝不恋战,马匹奔起来,那凶残的魔蛊兽还真就追不上。他们很快就闯过来,看到了五魂。双方眼神会意,五魂借机与这大队人马齐向楼兰城内奔去。老城主待众人跑过吊桥进了城后,命人拉起吊桥,关上城门。那些追来的邪者们也被城上的乱箭射回。此战可谓是大获全胜。
2022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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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蜀道悬棺

离开了姬飞峰等人,路奇轩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其实,路奇轩本性是一个比较豁达的人,他生平只有两件事不能摆开,一是哥哥的死,二是天下第一的剑术高手。一为亲情,二为名号。这样的人也能称为豁达吗?不能,却又能。因为除了这两件事情以外,他便不会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一个人只有两件事牵挂,这个人就已经十分豁达了。但自从路奇轩遇到了姬飞峰,他豁达的心便不再豁达了。因为他有朋友,他开始为朋友的生死担心了。这样,便又多了一件牵挂的事情。后来,路奇轩为哥哥报了仇,却也由此变得痛苦起来。因为他感到对不起姬飞峰。自责,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他离开龙虎山后,心情变得极为复杂。陈抟死了,死在路奇轩之手,却并不是由于正式的比武而死,这令路奇轩心里十分不好受。面对这些为了人界敢于赴烫蹈火的人,他有些惭愧,尤其是面对姬飞峰的时候,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哥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在路奇轩的心中划上了一个句号。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早已被人界的危难所替代,路奇轩此时的想法只是要做一名为人界而战有剑客。当年都不能摆开的事情经过这段日子却都摆开了。可是路奇轩却为了陈抟的死又将自己绊住。面对姬飞峰,这个心结打开的唯一方式就是离开他。所以路奇轩这么做了,也顺理成章地保护席方平去他想去的地方。所以,虽然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也许会遇到极大的麻烦与危险,但他感到了轻松。只是路奇轩想不明白,席方平为什么要走掉呢,为什么也要离开姬飞峰等人?但这种疑问并不在路奇轩思索的范围之内,走就是走了,用不着理由。相同的,自己要挺身保护席方平就是保护了,也没有任何理由,说什么友情,说什么为了人界的大义,实际上那都不是路奇轩的脑海中曾思考过的。他只知道一点,责任,无来由的责任,他必须这么做,就足够了。离开姬飞峰感到最快乐的是南宫小子,他知道姬飞峰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但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因为姬飞峰总是一副正正经经,不苟言笑的样子,仿佛真是天命之人一样,这样的一个人对少年性情的南宫小子简直就是一种灾难。本来,南宫小子以为路奇轩也是这样的人,但后来他发现,路奇轩要比姬飞峰好多了,路奇轩同样不苟言笑,同样冷冰冰的样子,但他从来不会阻止别人做些什么,这就足够了。蛮蛮在这方面与路奇轩有些相像,只是他那张脸冷得有些吓人,南宫小子不喜欢。至于魏图腾,南宫小子想起来就想笑,这是一个莽撞的人,有时候显得极为可爱,但蛮族的遭遇却是值得同情的。还有玫公子,失去了龙公主,他心情寞落,当然也是值得同情的人。南宫小子最喜欢的当然就是无颜了,身为楼兰王子,他却极为和蔼可亲,虽然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但这个人关心着每一个人,仅凭这一点就值得让人喜欢。最后南宫小子终于想到了席方平,对于席方平的感情,南宫小子说不清楚,仿佛有种依恋之感,这是第一个真正把自己当作亲人的人,他同样的和蔼可亲,但后来他就变了,变得越来越象姬飞峰了。难道做大事的人都要这个样子吗,那太无趣了。南宫小子这样想着,不禁偷偷看了一眼席方平。自从汉水之滨离开了众人,席方平的话变得更少了,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象命令一样,令人无法违背。当然,南宫小子与路奇轩也根本没有想到违背,因为他们是以保护席方平为己任的。三个人从一个小镇上牵来三马无人骑驾的马,显然那都是乡间拉车的马,虽然也能驮人,但脚力不够,好在席方平他们走的是向西南而行的山路,即使是好马也快不起来,所以也就没有当回事。但有一点却让他们心惊胆颤,本以为邪者军队在神农架遇到了顽强抵抗,一时还不可能南下,没想到三人所经的村落还是遭到了洗劫,这无主的马便是佐证。看来至少有少股的邪者已经渗入到南方地界,只是由于南方山多,还不宜大举进攻罢了。所以三个人格外地小心,路奇轩一根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遇到一点危险。路奇轩当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之人,但他深知席方平会的那两下把式,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南宫小子逃生的本事天下一绝,自保当然无虑,但真遇到邪者还是无用得很。所以要凭他一个人,一口剑保护路奇轩的确很有难度。所以还是避邪者之锋芒,尽快到达昆仑山为妙。不过这样一来,三个人不得不抄一些小路行进,本来西向的路也就变成了西南方向。由于一路小心,还真没有遇到邪者,三个人倒也轻闲无比。没几日,便来到了陕蜀的交界之处。人道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此话的确不假。这陕蜀交界之处,便可以看出点端倪来。所谓自古不与秦塞通人烟正是如此。三个人走在山路之中,真有天梯石栈相连,回日九折之险。本来所骑的马在这里却更无用途了,三个人只好步行其间。那盘山的道路只有一尺来宽,三个人也只能是手拉着手侧身行进,路奇轩在前,席方平居中,南宫小子在后面,背贴到崖壁之上,放眼美景虽然是云烟缭乱,林海波澜,但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生怕脚下一个没注意滑落了,那底下可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再看看前面的路,真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距离。三个人正走着,突然间听到头顶之上有吱吱的声音,南宫小子与路奇轩不禁抬起头来看去,没想到这一看却是大吃一惊。行于山路之中,子规夜啼,豺狼当道,灵猿咆哮之声常常不绝于耳,三个人倒也不足为奇,所以抬头之举只是下意识的,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所见的却是一口口棺材。崖壁突出的地方,也许只是一块埋在山中的巨石,突兀得很,伸出来有长有短,但长不过四五尺,短却仅有两三尺。在这样的空间上竟然放着一口口的棺材,那吱吱之声却是山风吹动那些不稳当的棺材发出来的。那棺材离崖顶之处距至少也差着几十丈,真不知道这些棺材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他们又是怎么样放上去的。悬棺之说,席方平是早就听说过,此次见到不禁敬佩古人的智慧。但头顶上这些悬棺既然能被山风所吹动,想来也是不稳当了,三个人只想快些走开。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只棺材被山风所吹,晃了三晃,直直地掉了下来。这是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那顶棺材照着席方平等三人就砸了下来。此山道狭窄异常,照着路奇轩与南宫小子的身手来说,闪躲开来虽然是危险之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中间夹着一个席方平,那就根本也躲不开了。说是迟,那是快,只见路奇轩左手抓着席方平,右手的轩辕帝血剑早已挥出。这一剑使得是举重若轻,迎着那顶棺材使上一个卸字,顺着棺材的下落之势,引导着向前一递,只见那棺材若大之物从三人的头顶之上向着山道前面的深渊下坠去。即便这样,棺材的一角还是磕到了山道边上的岩石之上,那棺材显然是年久的缘故,仅此一磕便散了架,大部分向着深渊下坠去,少部分的人骨与木板则被撞到了三个人的脚边,散在地上。这一下虽然险,还无大碍,三个人只是心中一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只想早点离开这里,毕竟头顶之上有这些物件不是什么好事,颇有遇到滚木擂石的感觉。路奇轩右手持剑,左手抓紧席方平:“跟住我。”席方平则抓着身后的南宫小子,三个人正要向前走着,突然之间,南宫小子叫道:“不对。”路奇轩与席方平都是一惊,看南宫小子,只见他盯着脚边的散落的骨头木屑想着什么。席方平忙问:“怎么了?”南宫小子空闲的那只手向着地上一指道:“你们看,这是……”闻听南宫小子一说,路奇轩忙认真看过去,只见地上散下的有三根骨头,两根棕黑色,上面还有些尘泥,显然是那棺中本来就有的人骨。而另一根骨头之上却似乎还附着血肉,只是那血肉却是淡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了,肌体已枯萎,显然是一块新骨。三个人都是大吃一惊,年久的棺木之中,不但有年久的枯骨,还有新的骨头,而且此棺木是悬棺,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充满了一种诡异的味道。更可怕的是从那根骨头上的肌肉来看,颜色惨白,只有被吸干了血后的尸体才会变成这样的,否则那肌肉的颜色应该呈褐色而不是惨白。现在是白天,三个人却都不免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
2022年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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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智梦醍醐

经过一天的路程,大家也是有些累了,于是便休息了下来,蛮蛮当然是负责守夜的工作,他还是那样,一到了晚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出了白帝城后向北走了一天的路,他们来到的是汉水之滨,这里距离汉中并不远,更为关键的是,这里已经进入了邪者所占领的区域,所以蛮蛮格外地小心。他带着几个蛮兵四处巡视,生怕遭到了邪者的偷袭。姬飞峰则坐在无颜的旁边,看着无颜不知该说些什么。无颜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边的红月,突然问姬飞峰:“席公子的决定你早就知道了?”姬飞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清晨出了白帝城后,这一路上他就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想到刚才突然提出去楼兰国,不过他说得很对,楼兰国可能是现在人界中最为强大的地方,如果它再失守,整个人界恐怕再也找不出可以与魔界抗衡的力量了。”无颜点了点头:“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姬飞峰道:“我理解。”无颜苦笑道:“你不理解。”姬飞峰只好闭上了嘴,两人相对无语。过了一会,无颜突然问:“难道咱们不去昆仑山了吗?”姬飞峰叹了口气:“去,一定要去的,恐怕咱们这些人必须分成两拨,一拨保着席公子去昆仑山,另一拨去楼兰国。”无颜点点头,突然问道:“那我呢?”姬飞峰双眼盯着无颜道:“你想去哪里?”无颜闭上了嘴,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似乎很残酷,他到底想不想回到自己的家呢?家,有时候真的太遥远了。无颜的反常对于席方平来说并不感到意外,因为任何一个人都猜得出来,无颜身为楼兰国的王子,如果没有天大的事情,他绝不会离开那里的,但这到底是件什么事情呢?席方平不愿多想,他也想不出来,除非无颜亲自告诉他。席方平想的却是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妖皇告诉他,剿灭阴屠的办法也许只能在昆仑山得到解答。但所有人却又都知道一个事实,昆仑山与魔泽只是一步之遥,阴屠现在大举进攻人界,昆仑山也算是必经之路,现在岂不尽在阴屠掌握之中。在这样一个前提下,昆仑山的意义似乎并不大了?也许手刃阴屠只是一个梦,一个人界的梦,而传说中能够实现这个梦的人正是席方平。但现在的席方平却不是一个再做梦的人了,因为他知道,许多梦是做不起的。梦中的父亲告诉他要报仇,于是他走上了这条不归的道路,但席大路在梦中却已经变成了邪者,还差点在梦里杀死了自己,难道这就是梦吗?席方平应该相信梦吗?他还是相信了,因为梦虽然有时候是残酷的,但有时也是充满了希望。但梦绝不是全部,希望的梦不一定就真的能够实现,席方平还要走出梦来,于是,他提出了前往楼兰的想法。这是两条路,但并不矛盾,可是对于席方平来说,它的确又是矛盾的,因为他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条。于是,席方平选择了梦。自从看过了席方平弹奏《逍遥游》以来,南宫小子的眼睛就一刻也未离开过席方平,即使在睡觉的时候。南宫小子并不想这样,但那段乐曲下来后,他便发现席方平真的是变了,他也说不好变成什么样子,但他十分清楚,那绝不是席大哥,也不是书生席方平。当席方平说出前往楼兰的提议后,南宫小子确认了,席方平变成了一个君主,一个将领,虽然在此之前,席方平已经成为白帝城主,但那时,南宫小子并没有这么深的感受。对于一个人最好的判断不是看他是什么身份,也不是看他遇到了什么事情,而是看他如何做出决定,如何表达自己的意见。席方平在说楼兰事情的时候,他没有半句停顿,虽然当时的无颜已经变了脸色,但席方平还是一古脑地说完了,而且语气之中丝毫不允许别人提出反对的意见。这绝不是一个书生的所为,而是一个统帅,作为统帅,往往还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说现在。看着席方平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南宫小子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一下子坐了起来问道:“席大哥,你要去哪儿?”席方平愣了一下,他也知道要想在这些人面前脱身真的很不容易,面对这个小孩,他索性说了实话:“我要自己去昆仑山。”声音很低,但足以令南宫小子听见。南宫小子问道:“那我呢?”席方平没有说话。南宫小子接着说:“如果你不带着我,我就喊,让大家都听到。”席方平只能叹气:“为什么偏要跟着我,这很危险。”南宫小子站了起来道:“是你带着我走上这条危险的道路,我已经再也当不了一个小偷了。”其实做小偷也很危险,但比起现在的危险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席方平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南宫小子道:“不知道。”席方平追问道:“那你还要跟着我?”南宫小子点了点头,没有直接回答,其实,点头就就代表了回答。席方平无法拒绝了,没有想为什么,却一定要跟着,那只能证明南宫小子还很单纯,这样的人是不会被魔性所主宰的。席方平暗暗地叹了口气,苍天真是有些不公平,这样一个单纯的孩子为什么是阴屠七魂之一呢,他想不明白。席方平想不明白的事还有很多,但现在绝不是想的时候,也不是说的时候,而是要怎么去做。南宫小子扶了扶肩上的挎包,跟在席方平的身后,两个人悄悄地离开众人,向着西边摸了过去。西边有一片乱石,过了乱石就看不到身后那些蛮兵了,席方平与南宫小子走得很快,也很轻,生怕再惊动其他的人。但是,当两个人走过乱石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说话,很冷静地语调:“就这样走了吗?”听声音,席方平已经知道这是谁了。南宫小子也知道,他们只好转过身来。路奇轩倚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坐在那里好象已经等候多时了似的。
2022年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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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意气书生

姬飞峰与席方平一起走进了姬府的二层,他两人的耳朵里都听到了一阵悠扬却不失大气的曲子,《逍遥游》。席方平从未听过这样的音乐,他听得是如醉如痴。姬飞峰听过,这是道家的音乐,是先贤庄子所吟唱的,所以他听过,但从来没有听到过如此好听的音乐。好听的音乐不能多听,听多了自然会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所以,姬飞峰与席方平都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席方平终于醒了过来,是夜风将他吹醒的。人说夜风令人醉,但此时的夜风却让人清醒,因为这夜风中夹杂着杀气。席方平醒来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被这杀气般的夜风所包围着。原来,他已经被人紧紧地绑在了一块巨石的上面。抬眼看过去,只见姬飞峰与路奇轩,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被各自绑在了一块巨石上,铁的链与铁的锁,想要挣脱,恐怕势比登天。席方平真是很奇怪,这里哪来的那么多巨石般的东西。但他很快就想起来了,这里难道就是八阵图吗,他曾在白帝城的西城门楼上看到过这些巨石。原来自己被绑在了八阵图中。许多的蛮族士兵,还有姬飞峰与路奇轩与自己一样都被绑在了八阵图中。席方平有些担心,但看得出这些人只是昏睡不醒,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安慰。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无颜他们在什么地方?难道我们又中了什么人的埋伏吗?他会不会是阴屠的人呢?席方平睁大了眼睛看向周围,一颗悬着的心反倒放下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些猎户。朴实的装束,忠厚的表情,虽然他们在警惕地盯着每一个绑在巨石上的蛮人。这样的猎户至少不是阴屠的人,席方平有这样的自信,但他们到底是谁呢?不用他问,便有人来问他了。一个白衣胜雪的书生走了过来。
2022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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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夜郎琴惑

宅内静寂无声。魏图腾简直就不敢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一行人闯入这个宅子后,进到屋中,查遍了各个角落,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刚才魏图腾是亲眼看着自己的手下睡去的,现在怎么却没有人了呢?南宫小子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眼见的事实就这样地发生了,他头也不回地蹿出门外。魏图腾知道南宫小子干什么去了?他跑出去只有一个目的,到姬府中让姬飞峰与席方平都出来,否则情形十分危险。魏图腾叫手下也跟着跑出去,他们的目的当然是去其他蛮人休息的地方看看,叫起他们不要再睡了。这座看似无人的城中实际上是危险之极。其实,无人的地方绝不危险,危险在于有人呆的地方,但你却看不到一个人。现在的白帝城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南宫小子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姬飞峰与席方平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那座姬府之中。魏图腾的手下共三百来人全部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路奇轩,无颜,蛮蛮还有玫公子都带着身边的几个蛮人士兵来到了姬府外,他们更是格外地着急,南宫小子站在众人中间,几乎都要哭了出来。魏图腾叫所有剩下的蛮人将姬府围了起来,六魂一起再次进到姬府中,他们一定要查一查消失的人到底去哪了。其实此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的猜测也不尽相同,但大多数都有一个想法,就是白帝城早已不是帝王之城,这里一定被阴屠所控制了,当然这三百多人之所以消失一定与邪者有关,只是他们是用什么方法令这些人在无声无息间就失去了踪影呢,消失的人又倒底去了哪里呢?只有一个人不这么想,那个人就是路奇轩。自从走进这个城中,路奇轩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而且他是一个极度相信自己感觉的人,路奇轩知道,这感觉不再成为感觉的时候就是事实了。现在,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但路奇轩没有一点慌乱,因为在他的感觉中根本就没有危险,他知道,他要见一个人,是谁,并不知道,但一定是白帝城中的人。一个杀手当然要相信自己的感觉,这是最起码的职业素质。所以,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路奇轩是第一个听到了一种声音。琴声,古琴的声音,伴着琴声是一种空灵无度的歌喉。这是一个男人在唱,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入到姬府中的每一个人耳朵里,唱得很好听,字字圆润,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魅力。六个人中只有玫公子是音律的行家,无颜略知一二,其他人对宫商角徵羽则一窍不通。可此人的唱声却令他们听得是如醉如痴,更有一种激荡广阔的情怀在心中传扬着,令人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只想着逍遥痛快,只想着醉生梦死。逍遥痛快,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听琴算不算是一种逍遥痛快,恐怕得因人而宜,这六魂中虽然有几人不懂音律,但此时,他们也将听琴列为人生一大快事。至少有一点,他们坚信,弹琴歌咏之人一定逍遥,而且痛快。因为他所唱的正是庄子的逍遥游。北冥之鲲化为鹏,怒展翅,翼若垂云徙天池,扶摇而上九万里,生息千年亦苍苍。无所可用,安所困,姑射山上游四方。玫公子早已听出,此歌词并非逍遥游的原词,但其意无出一二,当然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辨以游于无穷。此仍是真正的逍遥之游,其道家的最高境界。一时间,无论何人都沉溺于此音乐之中,流连忘返,真是个无为无己无功无名。正在这个时候,突然路奇轩大喝一声:“什么人装神弄鬼?”此声震怒,顿时将一干人都从醉生梦死中惊醒过来,他们立即知道自己似乎中了敌人的迷幻之法,一时间沉醉于逍遥之中而忘掉了自我。那声音也随着路奇轩的一声大喊而嘎然而止。这时,六魂听到姬府外面蛮人的骚动之声。更听见一个朗朗的声音道:“天下无所侍,为什么还要呆在院子之中。”路奇轩持剑在手,第一个冲出了姬府的大门,其他的人也跟在他的身后一一冲到了白帝城的街面之上。只见外面守候的蛮族士兵们都持着矛聚在一起看向街边的那一头。那一头就是西门城楼。众人眼见着在这夜色中一个人坐在城楼之上,白衣胜水,面前朱红色的矮案,案上一抚檀木古琴,角落上一个青铜的香炉,炉中飘起袅袅的青烟。城楼之上只有白衣一人,只见他头顶秀才方巾,却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面对下面六魂与一干蛮族士兵却神态自若,双手抚在琴上,轻拨单弦,音颤长空,久久未能逝去。伴着这余音,白衣人才慢慢地抬起头来,朗声道:“白帝城主夜郎这厢有礼了。”原来这就是白帝城的城主夜郎,那个传说中自喻诗人的夜郎,果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淡雅之态。玫公子知道此人绝非一书生那么简单,但既以书生之貌示人,当然要以礼相待,可刚才一曲逍遥游令众人险些失心迷窍,心中不免有些恼怒,于是道:“阁下说天下无所侍,您为何还侍于城楼之上。”夜郎笑了:“此言不谬。”说着,他站起身来,怀抱着那张古琴,移步侧行,绕过城楼,沿着石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玫公子等人没有想到夜郎竟然全然不惧,一个人径自走了下来,他们只好站在那里等待着。夜郎走到众人的面前,那件白衣真是一尘不染,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耀眼。夜郎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人,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缓缓一笑:“敢问刚才是谁打断了我抚琴的雅兴?”路奇轩上前一步:“是我。”夜郎上下地打量了半天路奇轩,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这些人说:“众位来到白帝城,在下只身迎接有失大礼,万望恕罪。”魏图腾早就看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废话少说,我们的人去哪里了?”说着,他便要上前,却被路奇轩一把拽住,因为路奇轩早已看出来,此人虽然弹得一首乱人心智的琴,但下楼之时脚下轻浮,显然是一个不会功夫之人。一个不会任何功夫的人独自来到一干手持兵器的人面前,这胆量令路奇轩敬佩,所以他不禁先对夜郎产生了好感,当然也就不让魏图腾上前了。夜郎又一次笑了,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共三百二十二人均在我那里。”此话一出,路奇轩等人立即松了口气却又平添了一份戒心。终于席方平等人有了下落,当然一颗悬着的心要放下了,但夜郎为什么这么做,他到底是怎么做的,让这些人无声无息间就都被他控制住,这不能不令众人感到一丝的担心。玫公子上前道:“城主,敢问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夜郎摇了摇头道:“身在其职必谋其事,我是这里的城主,所以我必须先问你们,到白帝城来有什么事情吗?”玫公子答道:“我们只是路过,但见城中无人,所以便自行进来了,万望城主见谅。”夜郎闻听此言点了点头,他看了看那些蛮人士兵,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从神农架那边过来,我听说邪者在进攻那里,那你们一定是为了逃避邪者才来到这里的?”玫公子:“城主所料不错。”夜郎突然摇了摇头道:“白帝城在近几百年中十分安稳祥和,已经很久不见刀戈之灾了,你们此来必带着邪者前来,所以此城不欢迎你们,那三百多人我会交还给你们,请速速离开。”众人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神风道骨的夜郎丝毫不留情面,以白帝城城主的身份下了逐客令,看来不走恐怕是不行了。路奇轩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但他为人一向很讲理,于是走上前道:“夜郎城主,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当然要走,只是必须先看到我们的人,三百二十二人,一个都不能少。”夜郎笑道:“知道你们一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那好,城西的八阵图中便可见到。”蛮蛮忙说:“夜城主如果闲来无事,麻烦您带我们走一趟,一城之主也不好失了这个礼节。”夜郎再次笑了:“当然,人是我带走的,我当然要当面交还给你们,但有一点,不要叫我夜城主,我不姓夜,夜郎是我的称号,所以称夜郎城主可以,夜城主就不必了,如果一定要称姓的话,在下姓庄,叫我庄城主最好,否则就叫夜郎。”无颜等人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此人颇有书生之气,便也不与他计较,只是叫他带着前往八阵图。
2022年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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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蛇语奇袭

这洗药池虽然不大,但中间的水似乎很深,南宫小子落水后的声音能够听得出来。岸上的五个人都是焦急地眼睛都不措地看着这个洗药池的水面,那里十分地平静,由于洗药的缘故,水色不清,所以众人也根本看不到南宫小子落水后的情景。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南宫小子还没有上来,甚至没有露出个头来,众人虽然知道南宫小子水性极好,但这么长的时间,每一个人都是为他捏着一把汗。终于,时间过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的时候,突然间,只见本来十分平静的洗药池水仿佛如开锅一样,在正中央处泛起一个巨大的水泡,浪花由里向外不断地翻滚着。姬飞峰一看此景,本能地忙从身后抽出松魔双枪,大叫道:“都退后,这绝不是南宫。”听到姬飞峰的喊声,众人都急忙后退,双眼紧盯着那个池面,每一个人心中都卟卟在跳着,担心南宫小子的安危。本来守住天门的魏图腾与无颜也跑了过来,无颜搭弓上弦,一支兰玉箭对准了水中的那个涌起的巨大的泡。水泡还在翻涌着,越来越大,即而突然地如同一个水柱一样地升了起来,水纹旋转着,一片苍白。岸边的几个人都将随身的兵器护在胸前,仰着头盯着那道越升越高的水柱。虽然各人是兵器在手,但终是无力,弓不得满,械不得举。终于在水柱的顶部仿佛是裂开了,其实是那池水不再升起,从池水之中升起的却是一个蛇头,苍白色的,一个庞大的蛇头,成三角状,显得十分的凶猛,只见它那巨大的嘴里赫然地叼着一个人,那正是南宫小子。此时的南宫小子好象已经是昏迷不醒了,他的腰身在蛇嘴之中,头部与腿部垂了下来,在他的手里众人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枝莲株,南宫小子攥得紧紧地。席方平失声喊了出来:“南宫。”无颜看见,咬了咬牙,对准了蛇头双眼之间,左手一松,箭嗖得一下子射了出去。无颜的箭从来是例不虚发,但这一次却真地落空了,兰玉箭仅及池边便落下了,全身无力,真是难以施展。无颜急忙搭上第二支兰玉箭,却被身后一人拽住了胳膊,回头一看,正是魏图腾:“你在干什么?”众人对魏图腾都是怒目而视,魏图腾此时也不管许多了,忙说道:“这是神农五圣中的白蛇,不能伤了它。”席方平叫道:“那南宫怎么办?”魏图腾一时语塞。此时洗药池中的水柱已落,只留下白蛇庞大的身子露在水面之外,只见它嘴里叼着南宫小子身体俯向了岸边,一股异香扑鼻而来,众人却均未注意。无颜再也等不及了,再次搭弓,各人也准备拿着兵器向前,旁边的蛮蛮却突然说道:“等等,它好象没有恶意。”众人似乎也看了出来,虽然手中还是紧握着兵器严阵以待,但都是向后再退了一步,让出了岸边的一片空地。只见白蛇俯下头来,轻轻地将南宫小子放在地上,然后再次直起了身子,发出一种常人听得并不太清楚的声音。那声音好象在说着什么,每一个都面面相觑,不知所云。魏图腾终于松了口气,他说道:“它在说圣语,我也听不懂。”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席方平突然慢慢地向前走了过去,直奔蛇头,他仰着头,那表情似乎在仔细地聆听着白蛇的圣语。路奇轩怕席方平有什么危险,手里提着剑便要上前,却被身旁的玫公子一把拉住,玫公子冲他摇了摇头。而站在这些人前面的姬飞峰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似乎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席方平走到岸边,伸出了左手,那白蛇竟然十分温顺地再次低下了头,一个硕大的头部慢慢地接近了席方平的手。无颜手上的箭在颤抖着,只要白蛇做出对席方平任何不利的动作,他这一箭必然射出。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只见白蛇俯下头部后,转了头来,众人看得很清楚,只见那里竟然插着一柄钢叉,似乎还是很新的。每一个人都明白了,白蛇的意思是让席方平帮它拔出身上的这根刺。席方平左手抓住钢叉,用了用力,没有拔出,他放下右手的小片刀,双手抓住叉杆,再一用力,终于拔了出来,但这一下用力过猛,整个身子不禁倒退了几步。身上的刺痛突然解除了,白蛇显然轻松了许多,整个蛇身一下子就变得不再那么僵板,它也兴奋地从水中完全跃出,冲天而起,带起巨大的浪花洒在岸边,洒在众人的身上,每一个人此时已经放松了警惕,只是看着白蛇。白蛇冲天而起,绕着这个环形的山谷飞浮了三圈,然后直上直下地又冲入了水中。再次掀起巨大的浪花后不见了踪影。众人都松了口气,都走了过来。席方平则忙蹲下身子看着南宫小子,只见南宫小子神情安祥,似乎睡着了一样。魏图腾非常兴奋地说:“席公子懂圣语?它跟你说了些什么?”席方平摇了摇头,他仿佛刚从睡梦中惊醒一样:“一会再跟你们说,来不及了。图腾,快来看看南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魏图腾忙走过来,蹲下来一看,笑了:“没关系的,南宫小子水性极好,但这个洗药池里越到深处药性越大,他一时受不了,睡过去了,要不是白蛇救他,说不定还真就上不来了。”席方平点点头,轻轻地呼唤着南宫小子的名字,南宫小子很快就醒了过来,他睁眼看了看席方平,举起手中的莲株:“还好,在呢。”此时众人才觉查出那股异香来,正是莲株所散发出来的,闻后浑身舒展。“这仙株闻上一闻就可解毒。”魏图腾说道,众人急忙各自活动了一下,果然气力恢复。席方平从南宫小子手中接过仙莲,递给众人依次闻了闻:“没事就好。”魏图腾则从地上捡起那只从蛇背上拔出的钢叉,仔细地看着,突然说道:“这是蛮王的钢叉,怎么会这样呢?”话音未落,突然听见有鼓点的声音从谷上传来,众人忙抬头一看,这一下真是令他们大吃一惊,只见在四周的谷峰之上已经站满了人,是蛮人,每一个人都手持强弓,箭在弦上,正对着席方平等人。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声响,只见天门处从岩壁之上落下无数巨石,已将天门堵得死死的。这一瞬间,八个人仿佛一下子成了井底之蛙一般。路奇轩大怒,转身盯着魏图腾:“魏图腾?”魏图腾一脸的迷茫,不知所措。席方平突然冷冷地说:“这不关他的事。”
2022年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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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洗药古池

众人都是一惊,这些蛮兵身材十分地高大,但躲藏起来却无影无踪。对于七魂来说,他们都是眼看四方,耳听八面的好手,竟然没有发现前面隐藏着这么多的蛮兵。说来也难怪,这些蛮兵身上黝黑,又抹有一些烂泥,头上臂上插着树枝鸡雉,更何况山中各种禽鸟鸣叫之声异常响亮,的确令人难以察觉。这些蛮兵看到魏圈腾都跪倒在地,一齐高声喊道:“属下参拜魏将军。”随即有人飞似地向着深山跑去。魏图腾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他十分地得意,回过头来对身后的七个人说:“都是我的手下,怎么样,到这里就绝对安全了。”众人都是松了口气,他们终于到了蛮人的部落。在神农架的山中有一潭池水,水色乌黑,据说当年炎帝曾把采摘好的药材在这里清洗,才将此潭水染成了乌黑色,所以这个潭的名字又叫洗药池。由于神农氏在洗药池中洗过上百种草药的缘故,所以池中的水也具有了神效,可以洗去蛮人们所受的伤,也可洗去身体中的各体病症。当然,它最大的功效就是解乏,不管你是三天三夜追了猛兽,还是要背着一只狗熊跋涉若干山峰,只要走进洗药池中,泡上一泡,连日来的疲乏都会一去不复返的。进了神农架的居住地,魏图腾尽地主之谊,先让七个人泡在洗药池中。说实话,这一路上虽然只打过十三场不大不小的战斗,但几个人确实够累的,尤其是席方平,若不是战胜阴屠为父报仇的信念,他极有可能早已倒在了路上。此时泡在水中,席方平感到无比地惬意。潭水虽然色呈乌黑,但每掬起一抔来,都是清彻见底的。这里是一个很小的山谷,潭壁是被水汽蒸熨得十分光滑的岩石,围成了一圈,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澡盆,但这澡盆有一条裂痕,只有一丈来宽,由于两侧岩壁太高,所以这道裂痕仿佛就是一个小缝,更象是一道极为狭窄的门。所有人都是穿着内衣,外套与兵器放在岸旁巨大的卵石上。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路奇轩,路奇轩从来是剑不离身,他把轩辕剑放在岸边,头枕着剑,仰躺着,闭目养神。这也是每一个在水中的人都采用的姿式,潭水温热,池中药力渗与肌肤与骨胳,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的确是异常地舒服。魏图腾说得没有错,这潭中的水真是令人留恋忘返,让几个人暂时地忘掉了拼杀,忘掉了那邪恶的魔界,还有可怕的阴屠。谁若能在此老死终生也不枉是件美事。但这只能是掠过脑海中的一丝偷闲,席方平这样想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仰着头,突然发现在对面的岩壁之上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席方平忙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话音出来,已经晚了,六魂睁开眼睛时对面岩壁上早已空无一物,只能看见阴暗的天空中有鸟在飞,岩壁的侧端有枝树在颤动。席方平忙解释道:“我刚才看见一个浑身雪白的影子在那山头,好象是一只猴子一样,转眼间就不见了。”南宫小子一笑:“席大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看花了眼,这里挺安全的。”旁边姬飞峰坐直了身子道:“也不一定,你说是浑身雪白,样子象猴一样?”席方平点了点头。姬飞峰笑了:“那一定是神农架中的雪猴,据说这神农架中有五种圣物,分别是雪猴,雪熊,雪蛇,雪虎和雪鹿。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恐怕即使是蛮人也没有几个见过的。其中雪猴最有灵性,你能见到他说不定有什么好的兆头。”蛮蛮躺在水中突然干笑了两声:“恐怕不一定吧。魏图腾叫咱们到这里来,他去见蛮王半天也没有信,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玫公子也说道:“我也感到有些不对劲,总感到要出什么事情。”姬飞峰自信地说:“不会的,蛮王我见过,他不会对咱们不利的。”蛮蛮还是阴阳怪气地道:“真的吗?”当然是真的。突然,一个声音从那道细窄的天门外传了进来,几个人忙看过去,只见一干蛮人士兵从那道天门鱼贯地走来,一下子围住了这个洗药池,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梭矛,矛尖正对着池中的七个人。蛮兵后面,蛮王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这蛮王的身材比魏图腾略显矮一些,体态也胖一点,他的装束与其他蛮人大体一样,只是头上的雉鸡尾要长了许多,也艳丽了许多。路奇轩反应是奇快的,他的右手早已摸到了头下的轩辕帝血剑,但姬飞峰冲他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当然是让他先别动手。看着蛮王走近,姬飞峰坐在水池中淡然一笑:“我记得上次蛮族部落迎客之道不是这样的。”蛮王笑了:“时局不同了,外界邪者太猖狂了,我们不得不防着点。”姬飞峰看到自己手中的兵器已经被蛮人士兵控制住了,于是便接着与蛮王对话:“你不相信我们。”蛮王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们也必须相信我族的将军啊,魏图腾不会将坏人带进来的。”蛮蛮突然问道:“他现在哪里?”蛮王回答道:“你看邪者进攻,我们得打仗,但族内不能一日无将军,所以现在换了一个将军,你们明白吗?”这话说出来,谁都明白,魏图腾在蛮人部落显然是被架空了,此次回来也许他已经说不上任何话。蛮王倒也是一个实在之人,说明这一点无非是郑重其事地告诉面前这几个人,这次行动与魏图腾无关。其实,比起中原人士来说,蛮族部落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敢做敢当,不会阴奉阳违的。姬飞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你就说说你的要求吧。”蛮王笑了笑,他径直走到席方平的身边,蹲下了身子问道:“你就是席公子吧?”席方平倒也放心,他知道这些蛮人虽然拿走了几个人的兵器,但以路奇轩等人的身手来说,可以说现在是根本就没有危险,所以他也就点了点头:“不错,席方平是我。”蛮王也点了点头道:“其实咱们的处境都比较相像,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你们被他们追杀,我们被他们围攻,是不是?”席方平点点头。蛮王接着说:“所以呢,咱们就要合作对不对?”席方平再次点点头。蛮王笑了:“中原人果然聪明,一点就透。那就长话短说,我要乾坤古镜。”
2022年7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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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羊入虎圈

七名恶龙侍者终于又使出了合体大法,姬飞峰见过,无颜与路奇轩也见过,但魏图腾与玫公子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一时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一个恶龙侍者变成了两个,又为什么两个合成了一个。
2022年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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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章:金鸡隐身

在妖皇的身后,一滴很大的血珠落在了绿色的草地上,很快地渗到了地下,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妖皇似乎感觉到了,他有意地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眼睛,即使与他站得最近的那五名勇士也没有看到。
2022年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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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章:先皇诅咒

夕阳的颜色在这小岛的阻隔中慢慢地淡去,直到这许多小岛连成了一片,龙都终于完全浮出了海面,这是一艘巨大的战舰,仿佛是一个巨岛一样地向前推进着,巨岛升出水面,早已经把它后面的夕阳遮得严严实实。
2022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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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卢生负气

果然,卢生也听了出来,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师叔,看来这一战我败则死,生则辱。为什么?师叔,我的确想做这个掌门,但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您,对不起师弟,对不起终极仙观的事情,您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2022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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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八章:奇门遁甲

本来以路奇轩的身手,魏图腾恐怕也来不及阻止,好在路奇轩身体受伤,体力早已透支,行动缓了许多,虽然他身在半空中,但魏图腾仗着身高臂长,左手一拳打在路奇轩的手臂上,紧接着在路奇轩的后脑拍了一巴掌。
2022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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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章:锯骨铮铮

与此同时,席方平的头顶一凉,他感到了那长锯的温度,但这只是一瞬间,随即而来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炽热,再后来,头里面似乎开始了铁锈一样的温度,那温度在持续着,而体内的炽热很快就转化成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
2022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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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南宫童年

当然,更没有谁能够告诉他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尤其是这次来十巫堡,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固执,仿佛真有一种力量在指引着他,即便失去了无颜的梅雪鹿,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地怀疑过自己那毫无来由的坚定信念。
2022年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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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章:死亡承诺

在路奇轩前面两三丈的地方站着那十一个恶龙侍者,成扇子面式排开,同样的斗笠,同样的黑衣,还有同样飘动的黑色绣龙大氅。他们站立的姿势与路奇轩几乎同出一撤,只是握钩的手是手背向前,这是一个标准持钩的手法。
2022年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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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关于电影中的时间顺序

离开马沙后,有毒瘾的文森特到毒贩兰斯那里买了一包海洛因。晚上,他从马沙家里接走蜜娅,两人去共进晚餐。晚餐后,蜜娅和文森特通过默契的配合,夺得了一次跳舞比赛的冠军,从而满意而归。
2022年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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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章:亡命一击

在十三恶龙跃起的那个瞬间,路奇轩等三人都看准了无情,他们要从无情的身下跃出圈中,齐击无情,这一招使出来,无情的背上一定会出现一支兰玉箭,一个剑洞与两个枪眼。但无颜却没有动。
2022年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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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章:英雄无觅

无颜的形势最为紧迫,偷袭他的恶龙侍者正是利用蚓术,从地面突然之间蹿了出来,借枯叶齐飞之势,手中钩子横扫无颜的脚踝。无颜反应也是很快,他平地里拔起了身子,升到半空中,双腿张开,低头向下射出了一箭。
2022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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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章:蚀魂池畔

握住这根铁笔的魈族身材颀长,披着一件紫色的长袍,同样长着第三只眼睛,也同样地闭合着。这个魈族侧身站在那里,眼睛斜斜地盯着四个人,显得十分地阴森,更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显然他就是这些士兵的头头。
2022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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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琉彩水门

只有掌门才可知道的秘密,如果传下来,那就意味着这个现任的掌门要离开自己的位置。姬飞峰深知以现在自己的资历根本就不是一个掌门的最佳人选,那陈抟老祖如此急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2022年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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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恶龙入水

此时的席方平有一点不明白,这两个黑衣人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会象路奇轩一样蜻蜓点水般追过来,为什么还会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们就这样逃走,这对于一直处于恐惧中的席方平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2022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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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公子小子

席方平知道坐下骑的是一匹独角兽,从前在古书籍中曾经看到过,但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真的有这种马,这是一匹神马。确切地说,独角兽并不是马,它只是长得象马而已,可以供人骑,当然骑它的人也绝不是普通的人。
2022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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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救赎

病房中的洪欣依旧还没有醒过来,麻药的效力很强,她平静地躺在床上,眼角流下了泪。窗外,夏日的阳光射了进来,照在洪欣的脸上,泪珠圆润地反着光,映出了香格里拉巍峨的梅里雪山。
2022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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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仙女

雨知趣地停了,天却已经黑了下来。
2022年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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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梦蝶

骆红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
2022年5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