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丨切尔诺贝利告诉我们该如何看待核技术?
今年是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30周年。30年对于个人来讲足够漫长,但对于一个要摆脱核事故梦靥的国家,却远远看不到尽头。
超过8吨强辐射物质泄漏,6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遭到直接污染,320多万人不同程度受核辐射侵害……这场被看做是人类和平利用核能历史上最严重的事故,带给受灾地区的伤害远远超乎你我的想象。即便今日,如何防止放射性物质进一步扩散渗透,仍是当地政府和民众头上的“悬顶之剑”。
30年后 如何看待切尔诺贝利核事故?
环境保护部核与辐射安全中心 商照荣:作为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30周年系列纪念活动的一部分,乌克兰政府在4月21日召开了《切尔诺贝利—世界核安全的历史遗产》的国际论坛,讨论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的情形、原因,并查看了现场,达成多项共识,其中包括切尔诺贝利事故造成的污染不仅对附近地区和国家,而且对全球带来了环境问题;处理长期放射性污染是当前迫切的需要等。
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以及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都表明:发展核工业及核技术利用,就要确保核与辐射安全在原子能和平利用中的各项活动中始终处于一个关键的最优先级的地位;高标准的核安全文化对于和平利用核能是不可缺少的;合格的人员培训系统无论是国家级还是地区级的都应该是更高级别的教育;除了人为原因,自然灾害所引起的核与辐射安全问题,需要对最高标准和快速应急响应能力的考虑;必要的国际合作以及国际组织的共同努力可以加强核安全监管的有效性,在核设施规划、选址、建造、运行、退役方面的国际合作和经验交流将有利于提高核与辐射安全管理水平。
切尔诺贝利事故的历史遗产是宝贵的。核安全文化、核电厂非居住区设置、核电选址假想事故等概念的提出,均源自其后,理论上加速了核电设计水平的提高,以及核工业的发展。为了核工业能够更好地造福于人类,确保它的可持续发展,我们期待着未来能够孕育出更现实可靠,更经济可行的最新理念的诞生。
切尔诺贝利不是历史书上的尘封叙述,不是网络搜索的与己无关的结果。渡尽劫波伤犹在。曾到访过事故现场的人,又有怎样的感受?哪些镜头让人难以忘怀?央视新闻记者张竣为您讲述他关于“切尔诺贝利”的故事。
2010年的12月25日,在乌克兰全国都在过节的那天,我和我的同事一起走进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参观了废弃的普里皮亚季城。回顾当时的经历,现在印象最深刻的是进入现场之后耳边一直在“嗡嗡”作响的核辐射报警器以及那里的幸存者们现实的生活状况。
作为到达过现场的“亲历者”,我始终觉得随着媒体报道量的放大,我们去关注去寻找所谓的“死城”普里皮亚季里面的照片、废墟、丢失的娃娃这些充满视觉冲击力的内容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们每年可以习惯性地通过视觉冲击、个体回忆来纪念这个日子,但是在纪念之余,我们通过事件幸存者们的生活轨迹以及个人经历,又能得到什么样的结论来给我们勇气和经验,支撑我们向前看呢?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
我曾经采访过一位当年核电站涡轮车间的工人,他的名字叫布柳科夫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我亲切的叫他老伊万。当年核电站爆炸后,老伊万并不知道事故的严重性,他自愿选择留下来帮助灭火救援。当时现场的指挥者命令伊万每次只能参与救援10-15分钟,每次救援之后必须要喝一定量的伏特加,每10次救援之后要离开普里皮亚季返回基辅休息半个月。
当时伊万并不了解的强硬规定事实上却救了伊万的命。老伊万没有在救援中因为吸收过量辐射而死,但是也不幸地在1990年查出得了慢性骨髓白细胞增生并伴随其它心血管疾病。从那时起,伊万就拄上了拐杖。采访伊万的人很多,当年是怎么回事儿?过程?感受?老伊万总是对答如流,如同背课文。采访结束之后,我意犹未尽地问了他一个问题,没想到这个问题让老伊万哽咽了。
我问他:你会觉得核电站是一项罪恶的技术吗?
老伊万想了想说,技术总是需要试错的,我们从来没有否认过核电为我们生活带来的变化。如果我们认为这是一项罪恶的技术,我们当年的老伙计不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牺牲在那里。
很可惜,这段画面没有被我记录下。但是,这段对话却一直保留在我的脑海里。
有的时候,回忆伤口是为了让我们走得更远。
我想,这才是我们纪念切尔诺贝利的原因吧?
——张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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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唐怡 主编/侯振海
图片摄影/张竣 李居远
编辑/ 王烁 纪之文 李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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