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工匠 | 专门给坦克炮管“打眼儿” 的人
能承受六百多度的高温,指甲盖大小的面积可以承受超过一吨的压力,并且保证稳定工作十万小时以上。这样的特种合金钢管的精度以头发丝计算,可以用来做火炮、坦克炮管,也可以成为电厂蒸汽传输、深井石油钻探的利器,是国家工业自给自足的重要战略保证。
今天的《大国工匠》我们来认识一位专门加工这种特种钢管的镗工师傅戎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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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视频 | 戎鹏强:深管镗孔 贯直人生
戎鹏强:给坦克炮管“钻孔”的人
戎鹏强,北重集团响当当的“镗工大王”,1994年被评为全国劳模,当时只有29岁。他的工序主要负责对火炮身管内膛进行精镗,是保证火炮直线度,确保火炮打击精度的关键工序。他的“超长小口径管体深孔钻镗”操作法破解了高压釜出口偏难题,填补了国内空白。
超长小口径管体,通俗的说就是大型原子裂变反应、航天、航空发射试验装置的关键零件,公差通常以0.01毫米来计算,也就是头发丝的三分之一。这么高的精细度,戎鹏强主要靠“摸”。
“这就是我这么多年用的刀。用这个镗刀装到专用的工装里头,把这个高强度优质合金钢内孔,镗的跟镜面一样光溜,无论是尺寸精度、直线度都要达到要求。”
内孔加工对技能要求极高,尤其是火炮炮管内膛加工,多为超长径比深孔,而且由于管体孔径小,加工时根本看不到刀头在管体内的切削状况,加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通过几十年如一日的摸索实践,戎鹏强练就了以“手”当“眼”的绝活儿,只要用手握住刀杆,通过感受刀头的震动,他就能对加工进度做到心中有数。
△戎鹏强在"摸刀杆",判断镗刀的行走状态
“摸刀竿”是必备的技能,必须用手从头到尾摸这个刀竿,感觉到它这个刀竿的细微的振动来判断,一般情况下得摸上几年才能感觉出来这里头的细微变化。
戎鹏强告诉记者,做军工产品不能出一点问题,产品牵扯到战士的生命,关键时候可能是一场战役的转折点,如果打不准是要命的,这是天大的责任。
戎鹏强深知加工的细节决定成败,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疏忽大意,所以,“走刀”的时候要多次测量加工内孔的尺寸,慎之又慎,常常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
戎鹏强:“夏天还可以,冬天很冷很冷的,那刀杆冰的发凉,钻心的。”
记者:不能戴手套吗?
戎鹏强:不能,戴手套你感觉不出来它的动静,振动啥的,这些感觉不出来了。
唯一一次“失误”让他从头再来
深孔钻镗是加工炮管的其中一道工序,一旦前道工序质量出现问题,直线度差一些,内孔加工是很难完成精度要求的。但是无论前道工序如何,只要钢管到了戎鹏强手中,他都绝不允许有失,要尽可能地补回来。对自己如此苛刻,源于他唯一的一次失误。
“有一次,加工完了以后,直线度超差,比指甲稍微薄这一点点,差了0.5毫米,最后就报废了。自己很恼火,很难受,好几天睡不着觉。最后查出来是前道工序出了问题,但是在我这个工序没有及时发现,前面出的错可以弥补,但我这儿出的错,后面没法弥补。这个本来不是自己的责任,但确实也干坏了。”
从那次出错之后,戎鹏强觉得自己学艺不精,必须还得从头来。“在那以前,笔记做的很少,从那以后开始做笔记。那个活是我一生中记忆最深的,也是我的起点吧,唯一的一个次品。”
在那之后的20多年里,戎鹏强再也没出现过失误。他至今加工过的特种钢管总长超过20万米,公差控制小于0.01毫米。
△戎鹏强的工作笔记
一生追求“正”和“直”
戎鹏强常说,深孔加工最讲究就是一个出口要“正”,一个直线度要“直”。“正直”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相当难,这两个字一直是我所追求的。
戎鹏强的徒弟说,如果公差是0.015毫米,我师父干出来基本就是0.005,尽可能做到最小,不影响质量。
传承技艺 独守匠心
这些年,戎鹏强“手把手”带徒弟,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高技能人才。
徒弟张杰对师父戎鹏强感情很深:“这个行业没有师父带,就学不会。我以前是学别的专业,中途学比较难。我师父就手把手帮了,慢慢基本都能干了,我师父就给我一半的工时,师父干主要的,我干次要的,但是钱上面也没有主次之分。三年出徒,一千多天呀,天天手把手教,不厌其烦,还把钱再分你一半,我师父是独一个。”
戎鹏强说:“我现在已经50多岁了,还有不到10年的功夫我就退休了,我想就是能够把我这些手艺、一点干活的小窍门整理整理,传下去,车间基本上都是我的徒弟。现在进工厂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缺失的就是国家荣誉感,这个必须得有的,这种精神不能丢。”
“在民企吧,我可能能拿到更高的收入。但那不是我追求的。因为我要是去给私人老板工作,我觉得我自己就没有什么使命感。为钱而奋斗,有可能我的技艺就没有了。”
30多年,戎鹏强在钢管中磨砺正直人生。“我要求钢管的直线度跟人生的直线度是一样的,不能走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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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监制/唐怡 主编/侯振海
记者 赵中良 王佳林 编辑/王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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