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故事的蔡琴，如何将年华停顿，如歌绽放
渡口
【现代】席慕蓉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浮云白日 山川庄严温柔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 明日又隔天涯
在《经典咏流传》的舞台上
有过许多有关离别的经典
几乎涵盖了各式各样
专属于中国人的离别意象
如折柳、芳草、长亭等等
若说长亭古道是陆上的送别之地
渡口就是水边的送别之所
一处抬眼相见欢
垂眸离别愁的地方
渡口边，席慕蓉“握别”友人的诗
蔡琴将它变成了生命的挽歌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这场人世间的离别
蔡琴用醉人的歌声
教会你从容告别的姿态
情感、歌曲的演绎与解读
源于她背后所经历的一切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初遇，你的温柔
但愿那海风再起
只为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温柔
“《恰似我的温柔》是我进入歌坛的
第一首歌
它等于是改变了我的命运。”
与其他女孩子清亮甜美的嗓音不同
蔡琴的低沉声音一度让她担心
“自己会不会是一个怪物”
辛运的是
她的第一个伯乐就是母亲
得天独厚的音乐天赋
获得了母亲的鼓励、栽培
从小在家
蔡琴便自弹自唱给母亲听
正值校园民谣盛行的台湾
几乎人人都会哼唱几句民谣
人手一把吉他
为了赢得一把喜欢的免费吉他
那时，22岁
还是美工设计专业大学生的蔡琴
参加了歌唱比赛
1979年，以一首《恰似你的温柔》
蔡琴在台湾歌坛一炮而红
从此进入演艺圈
开启了四十多年的传奇歌后生涯
你的眼神，让我满心欢喜
也让我痴等十年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 有情天地
我满心欢喜
除了《恰似你的温柔》
《你的眼神》也是蔡琴最浪漫的情歌之一
发行于1981年的专辑
彼时的蔡琴声音还略带青涩
却更显得含蓄
像诗一样的歌词配上一把好嗓
唱出来别有动人的韵味
像一阵绵绵温柔的细雨洒落
所有乐迷的心底
让人满心欢喜
其后《一千个春天》《蓝色的梦》
《不了情》等专辑
陆续推出
让蔡琴在台湾歌坛的地位不容小觑
也令蔡琴在演艺圈的事业全面开花
1983年
她被力邀成为
电影《青梅竹马》的女主角
男主是台湾著名导演侯孝贤
而这部影片的导演
正是后来蔡琴的爱人杨德昌
1985年，这对才子佳人走进了婚姻
但这场婚姻
却成了蔡琴生命的幽暗之境
婚后
杨德昌向蔡琴提出：
“我们应该保持一个柏拉图式的爱情。”
蔡琴因为爱
选择接受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
同年蔡琴推出专辑《痴痴的等》
就这样，痴痴地等啊，一等就是十年
1985年到1995年间
很容易在杨德昌作品里发现蔡琴的影子
她客串小角色
唱主题曲，担任美工……
蔡琴为了丈夫的事业倾其能力
无私付出
后来，他成名，光环加身
成为台湾新电影实力导演
这段婚姻却黯然收场
杨德昌对这段婚姻的结论是
“10年感情，一片空白。”
而蔡琴则说：
“我不觉得是一片空白，
我有全部的付出。”
2007年，杨德昌因癌症去世
媒体期待作为前妻的蔡琴如何反应
蔡琴写下了这
让他活在我的歌声里吧
蔡琴写给媒体
2007年7月1日，星期天，电视播了一整天，我也看了一整天： 杨德昌就这么走了。
回想当初，从我确知彭铠立和他的恋情，到决定当机立断成全他们，再到办完离婚手续，甚至到今天他去世，我的每一阶段似乎都得摊在镜头下。而今天，我怎么告诉外头，我都还来不及感受呢？
直到一天将尽，从电视上，我已看过他那被重复了又重复的身影后，一阵强烈而尖锐的刺痛，才刺醒了我的感觉。那些深埋在我心底、长久不愿再去回想的曾经的对他的记忆，突然袭上来。我脱口轻喊出一句：杨德昌，你怎么可以这样就走了呢？
细数他一生共完成了八部电影，在我们生命联集的十年中，我竟见证了一半。作为一个曾经的伴侣，我们一起年轻过、奋斗过。作为一个女人，他给我的寂寞多过甜蜜。作为一个观众，我们痛失一个锐利的纪录者。时间会给他所有的作品一个公道，他的付出不会寂寞。至于我们所有过往的点滴，我自己品尝。就当作我活着时永远的秘密，随着他的逝去与世长辞。
2007年7月2日
“早知他生命这样短暂，
我愿意早点跟他离婚，
放他好好享受生命。”
在渡口握别
把祝福别在衣襟上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其实离别对我来说，
是一个非常非常熟悉的事情。”
如今所有人耳熟能详的《渡口》
是蔡琴1996年重新翻唱的版本
那年的蔡琴刚经历了那场
一生中最痛彻心扉的分别
那个男人转身离开的门
也成了她生命里刻骨铭心的“渡口”
此次，在《经典咏流传》舞台上
蔡琴又重新翻唱了这首《渡口》
将这首极具现代音乐风格的经典歌曲
加入了“古典”的元素
——苏州评弹《钗头凤》
钗头凤·红酥手
【宋】陆游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在蔡琴看来，渡口作为一个空间来说
既可以有《钗头凤》中
“错错错、莫莫莫”的凄美断肠
也可以有《渡口》中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这样的从容豁达
借着这两种离别的情绪碰撞
带给大家对离别的一种新的感受
这首《渡口》虽是一样离别的主题
却表达了不一样的情绪
蔡琴将她的故事
她的情，她的祝福
都化作温暖柔情的歌声
如今的她已能甘之如饴地
承受沉沉的告别
选择把祝福別在襟上
明日隔在天涯
这种从容、饱含着美好情
感凝结而成的
诗篇和歌声
听蔡琴娓娓唱响
或深情，或诗意
倾注了她沉静内敛的真情
听在耳朵里
那若有若无却延绵不断的怅然
总能够触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听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在浅唱低吟里看尽人世沧桑
是谁 在敲打我窗
是谁 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总有一天回首往事
发现当时再大的事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千帆过尽
如今蔡琴依旧活跃在歌坛
隔几年就在各地巡回开唱
每次开唱，首首经典
感情至真，催人泪下
无不勾起人们对过往岁月的缅怀
她也用情对待音乐
期待自己借着歌声传达安慰人心的力量
正如作家龙应台所说：
“蔡琴的声音，
有大河的深沉、黄昏的惆怅，
又有宿醉难醒的缠绵。”
蔡琴以她独特的魅力和绝对的实力
在风云变幻的华语乐
坛始终占据一席之地
四十多年的光阴里
她的“丝绒”歌声在一个时代飘扬过
也在另一个时代停留过
是一个用歌声讲故事的音乐人
蔡琴说虽然没有一首歌由自己作曲填词
但她唱的每一首歌
都能深切感受到歌曲中的意义
她唱着自己的情，唱着自己的故事
唱着那段悲欢离合的人生
“我唱不中一百个人的心，
也会唱中一个人的心。”
经典的魅力，大抵就在于此
人生就像一场旅行
站在岁月的渡口，你我皆过客
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度过这一生
有时候如果回顾一下我们经历过的渡口
也许答案就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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