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驳静
《老友记》播完后，你知道6位演员唯一一次“同框”发生在什么时候吗？就在播出不久后的《奥普拉脱口秀》。我在youtube上找到一个渣画质片源，看到们5个人坐成一排，奥普拉坐在侧前方。柯特妮（Monica）已经怀孕了，俨然那个迫不及待步入新生活的女人；安妮斯顿（Rachel）说她还歇着，像是一个派对狂欢刚结束的女人；库卓（Phoebe）容光焕发，而舒默（Ross）则让我感到一股浓烈的退隐气息，他想干点幕后的工作。Joey是后来才来的，他从《Joey》片场赶过来——是的，只有Joey还在延续他的Joey角色，NBC在《老友记》结束后，又马不停蹄地制作了衍生剧，剧名就叫《Joey》。讲述六人散场后，演员Joey搬离纽约，去洛杉矶发展的故事。
理想中，5位老友会来客串，这样起码能留住一批老友记的粉丝，我们可以看着大家一个个放下莫妮卡公寓的钥匙后，安慰自己说，他们还在一起，故事并未真正散场。现实是，这部衍生剧很失败，很难看，老友们也从未出现。故事散场了就是散了，宴席结束了就只会剩下残羹冷炙。你去参加同学会，见到一帮毕业后就没见过的老同学，五年十年的时间和生活横亘在你们中间，除了房子和孩子，你们还能有别的窝心话题吗？你青春期的挚友们，各自在天涯，多年后还能再续前缘吗？不能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完最后一集时，心中涌起的莫大不舍，那几乎也是十年前了。此后至今，我又陆续看过不知多少遍，不过总是看到第10季中间的时候就适可而止，记住一点，《老友记》是药，能清扫消沉，不过最后几集还是谨慎服用。毕竟成年人，情绪稳定一点比较好。从此后，6位演员再也没有同框过，2004年到现在，一次都没有。2014年，“Jimmy Kimmel秀”（鸡毛秀）里来了《老友记》3位女演员，她们配合吉米剧本朗读了一段，难看到惨不忍堵。安妮斯顿对节目组安排这种重逢戏码一点都不开心，有意思的是，她把这种厌烦控制在恰到好处的份量，好像是生气，好像又是为了节目效果，再多一分就真了，真生气，真厌恶，再少一分——没法儿更少了，我觉得她这么多年后，演了很多角色，努力自我突破，可发现自己还是逃不掉瑞秋的阴影，难免在此时此刻对整个生活都感到厌烦。所以如果给我一个机会问安妮斯顿一个问题，我最想问的，是这题：被瑞秋这个角色纠缠了整整25年，你走出来了吗？
所以，更别说给他们拍一个续集了。关于续集，两位制作人都斩钉截铁地表示过，不会有续集的！不要想了！退而求其次，哪怕“重聚”一次也能缓解粉丝们的饥饿，有一次差点成功了，2016年2月，NBC为导演詹姆斯·伯罗斯（James Burrows）庆祝导演1000集，请来了其中5位，马修·派瑞却因为在伦敦排戏也缺席。每当有消息传来，粉丝的心也会燃起希望的小火苗，心里都知道不太可能，但总要巴望一会儿，等辟谣消息出来，再四散而去，各回各家。铁粉如我，早就找到了其它路子，比方说看点他们演的其它片子。这几年我写假期片单，会夹带《老友记》的私货，塞进去一些六人出演的其它电视剧。《戏里戏外》（Episode），马特·勒布朗在里面扮演自己，一个因为《老友记》红极一时的好莱坞演员，结过婚有孩子，生活一团糟，“后Joey时代”，职业生涯并不顺遂。这部剧倒真不错，勒布朗甚至还得到一座金球奖最佳男主。
有时，这些剧并不优秀，出于粉丝滤镜，还是忍不住会塞进去。比如我推荐过《天生冤家》（The Odd Couple），讲两个大学校友分别离婚后，合住到了一间公寓里，其中我们的钱德勒这回成了有点名气的风流浪子，有人说，如果钱德勒若干年后跟莫尼卡离婚，他的生活状态就是这部剧里的状态，或许是，但它没撑过3季。
即便是这样的烂剧，都不多，所以后来我就放弃了，怀念的时候就只是回去重温《老友记》本记。有时候想想，《老友记》好比是我的一个“故乡”，离开了会惦记着回去的地方，尤其是，当大城市没有善待我们，我们感到孤独，感到没有爱、没有归属的时候，就会回到《老友记》的世界，到莫妮卡的公寓，到central perk咖啡馆去补点血，然后继续上路。“要是我也有这样的朋友就好了”，一边看《老友记》，一边头脑里会浮现这个假设，伴随着扬起的嘴角——对，看了多少遍、台词都会背了之后，《老友记》不再激发我的爆笑，而只剩下会心一笑，“接下来莫妮卡要给套在头上的火鸡戴墨镜了”，钱德勒对着火鸡把一句藏在心里的“我爱你”说漏嘴之后，马上警醒地否认，这些触发的是我姨母般的笑，仿佛这俩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所以，这六个人就是我在俺们格林尼治村的熟悉亲密的邻居。布拉德·皮特，他是村花儿安妮斯顿的前夫；朱丽亚·罗伯茨，跟马修·派瑞1995-1996年间约会过，罗伯茨当时来客串钱德勒的小学同学，戏外俩人就好了差不多一年。西恩·潘，来过Monica家的万圣节派对，那会儿还是个小学教师，是菲比的双胞胎Ursula的未婚夫，这场派对，菲比扮演了女超人，跟扮演了太阳系的潘老师谈了谈心。
加里·奥德曼老爷子，前两年终于获得了迟到了十几年的奥斯卡影帝，凭借《至暗时刻》里的丘（胖）吉尔，他十几年前在一个片场，就教过Joey表演：讲台词的时候，“噗噗噗”喷口水就行了，喷得越大力，演得越真实。当时Joey一见到奥德曼就“预测”了，“你刚刚得了奥斯卡”。
宾夫妇，开始学做成年人，结婚、领养孩子、郊区买房子，碰到了范宁小朋友，她抱着毛绒玩具，教Joey做人。安娜·法瑞斯（Anna Faris），你可能没听过这个人，她是莫和钱后来领养的宝宝的少女妈妈，几年后，她在《Mum》这部剧里又在十几岁上怀了孕，不过这次她打算自己生下来养，宛若同一个人的两种命运。
《老友记》之后，又出了不少内核相似的情景喜剧，《生活大爆炸》，《老爸老妈浪漫史》，他们试图塑造的也是同一种在城市里相濡以沫宛若亲人的友情，只不过……每代人都有恰好在那个时间依恋上的那部剧，《老友记》是我的“the one”，其它后来者，我也会看，但爱的程度不会一样。就像有人爱更早的《宋飞正传》，我心里的位置率先给了《老友记》。
这样的人，不只我一个。我遇到过许多《老友记》爱好者，其中少数是十级学者，不只倒背如流，甚至能流利地说出钱德勒的职业！你知道的，“友学”里最难的一题，还有的前9季看了无数遍，但就是不看最后一季，“不看就等于他们还在一起，还没有结束”。前几天，我还跟2010年就在北京创办老友记咖啡馆的杜鑫聊了一个多小时，“那些说喜欢《爱情公寓》的人根本连朋友都没得做”，在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完全的默契。为了表达对《老友记》的喜爱与怀念，我们纸刊正在准备做它的封面专题，与同样喜欢它的粉丝分享我们与《老友记》的故事。
好了，在这个《老友记》25岁生日的大好日子里，布置2个小作业。
一是给我们留言，告诉我你跟《老友记》的故事。比如我，好多年前我第一次去美国，打开酒店的电视，竟然在播《老友记》（后来我意识它就像我们曾经的《新白娘子传奇》，暑期档大片），我低调而淡定地告诉同伴，“朋友，你不知道，这是第4季第10集”，然而兴奋地跟那台小电视合了个影，跟电视合影……
第二个小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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