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藕饼”CP
良心国漫《哪吒之魔童降世》近日爆红全网,主人公哪吒与敖丙也因浓浓的“兄弟情”成为今夏最好磕的超甜二人组。事实上,相爱相杀、相反相成的桥段在艺术史中同样数不胜数。准备好接受艺术家“CP”的高糖暴击吧!
在《哪吒之魔童降世》构建的宇宙观中,哪吒、敖丙二人同源于一颗吸收天地灵气而形成的混元珠,因被元始天尊分离为灵珠、魔丸而背负着与生俱来的迥异命运。两人相识相知,又因天命而相杀相克,最终在“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悲壮口号中找回自我,齐心协力改变命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口号中流露出强烈的主体意识
这样又“燃”又“苏”的剧情设定迅速激发了吃瓜群众的脑补能力,“藕饼”CP的衍生UGC(用户原创内容)剧情随即占领网络话题高地,开启了一场席卷全网的“磕糖”狂欢。
以“藕饼”CP为原型的衍生插画
事实证明,全人类对相爱相杀情节的热爱是相通的。古往今来的艺术圈中,从不乏“文人相轻”却颇有CP感的艺术家。他们才华横溢又难分伯仲,一同留下耐人寻味的相处轶事。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弗洛伊德肖像画习作》,在2013年纽约佳士得战后当代夜场中以1.27亿美元的落槌价成交。扫描二维码,关注“时尚芭莎艺术”官方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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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复兴时期成为艺术史上的第一个“众神时代”。技法超群的艺术大师们同台竞技,自然免不了互动和摩擦。但即使是N口冰渣一口糖,吃瓜群众仍然乐于发掘“神仙打架”之中的高糖片刻。
意大利佛罗伦萨成为文艺复兴大师的角逐场,见证了数次堪称伟大的艺术家竞赛。
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今已经人尽皆知,然而要论CP感,他们三人远不及老前辈劳伦佐·吉尔贝蒂(Lorenzo Ghiberti)和菲利普·布鲁内莱斯基(Filippo Brunelleschi)。左:布鲁内莱斯基;右:吉尔贝蒂
同为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大师,两人在生前就因处处针锋相对而成为佛罗伦萨人民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们在雕塑、建筑等领域展开激烈的项目争夺战,又以相同的战绩平分秋色,在身后成为各自专长领域的绝对大师,影响深远。
两人一生“相爱相杀”的经历几乎都围绕着佛罗伦萨大教堂建筑群展开
1401年,本地羊毛商行会决定赞助修缮圣约翰洗礼堂的北门(the Baptistery of St.John),却无法决定将其委托给哪位匠师。于是行会举办了一场浮雕竞赛,要求参赛者以《圣经》故事“亚伯拉罕献祭以撒”为主题创作青铜浮雕,以此来筛选最有资格担纲北门项目的大师。卡拉瓦乔《献祭以撒》,1598年
吉尔贝蒂与布鲁内莱斯基二人在参赛者中迅速脱颖而出。布鲁内莱斯基受过严格的古典雕塑训练,善于捕捉最具戏剧张力的画面,其作品情绪感染力十足。而吉尔贝蒂的创作显得更为轻巧,富有美感和立体感,有一种截然不同于以往的全新气象。左:布鲁内莱斯基的作品;右:吉尔贝蒂的作品
两件作品都称得上大师之作,一件古典优雅,一件新意十足,难分伯仲。难以做出决定的行会希望说服两人合作,可心高气傲的布鲁内莱斯基不愿承认吉尔贝蒂与自己才华相当,表示如果不能全权掌控设计理念,倒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对方。最终,吉尔贝蒂获得了该项目的承包权,一举成名;而布鲁内莱斯基一气之下竟决定退出雕塑界,转而投身建筑领域。
吉尔贝蒂耗费20余年,最终完成洗礼堂北门的创作。
此后,吉尔贝蒂耗费了20几年时间完成了北门的创作,又赢得了洗礼堂最重要的东门的创作权。他倾注了一生的艺术才华完成了十块栩栩如生的金色浮雕板,拼接成后来被米开朗基罗誉为“天堂之门”的洗礼堂东门。“天堂之门”代表了吉尔贝蒂才华的最高水准
然而,两人的恩怨并没有到此终止。在竞标落败后,布鲁内莱斯基云游古罗马建筑遗址,受到其中精妙力学承重方式的启发,他发明了超越前人的承重机械系统,解决了困扰几代建筑师的穹顶受力难题。古罗马时期的圆形拱顶结构独特,启发了布鲁内莱斯基进行穹顶受力解构的改良。1418年,佛罗伦萨市政府公开征集圣母百花大教堂圆顶的设计方案。这一次,布鲁内莱斯基以绝对优势击败了老对手吉尔贝蒂,主导建成了这一极为困难也极为壮丽的建筑项目。布鲁内莱斯基设计的圣母百花大教堂穹顶
两人的斗争持续了一生,但与此同时,又在无形之中彼此成就。才华横溢的吉尔贝蒂让自命不凡的布鲁内莱斯基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从此布氏在建筑界潜心修行,成为早期文艺复兴建筑之父。而让吉尔贝蒂流芳百世的“天堂之门”,正因采用了对手总结出的焦点透视法才显得精妙绝伦,成为文艺复兴时期雕塑范式的楷模。
“天堂之门”浮雕因对透视法的精妙运用而显得生动独特在事业斗争中彼此成就,即使是这样多冰少糖的剧情,也依然掩盖不了两人之间妥妥的CP感。这口甜中带虐的瓜,你磕得爽不爽?大部分青史留名的艺术家都极具个性,他们颠覆了本时代的审美传统,具有划时代的超前贡献。然而,与之俱来的是他人的不解和呵责,艺术家往往不得不在一众反对声中踽踽独行。保罗·高更《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布面油画,139×375cm,1897-1898年
对于这些极度渴望得到认可的艺术家而言,如果能够遇见与自己艺术观念一致的知音,便是一生中莫大的幸运。但个性强烈的艺术家们往往难以在交往中让步对方,一些无足轻重的龃龉都可能导致关系走向破裂。左:弗朗西斯·培根;右:卢西安·弗洛伊德(Lucien Freud)
仅需62天,一段为人称道的感情便能从野蛮生长走向支离破碎。梵·高(Vincent van Gogh)和高更(Paul Gauguin)在彼此最为失意的时候相遇,因相似的艺术追求而互相欣赏,又因惊心动魄的同居经历而彻底分道扬镳。
1887年,两人在巴黎的咖啡馆中相遇,惊喜地发现彼此竟如此契合。他们都偏爱倾注了大量主观情绪的色彩表达,都希望突破印象派的风格范式。无论是在书信中,还是当面交谈,梵·高都毫不掩饰自己对高更的崇拜和喜爱。高更似乎被他的热情感染,答应搬去梵·高挚爱的南法小镇阿尔,与其一同生活、创作。保罗·高更《在画向日葵的梵·高》,布面油画,73×91cm,1888年
在为同居做准备的这段日子里,两人互寄自画像,信件往来频繁,感情直线升温。梵·高更是如同“小媳妇”一样期盼着对方的到来,将居所收拾得焕然一新,他在这一时期的创作也充满了积极、阳光的情绪。梵·高《阿尔的卧室》,布面油画,73×91cm,1888年
梵·高《向日葵》,布面油画,95×73cm,1888年
可在随后的62天同居过程中,两人嫌隙渐生。因为创作、生活和性格上的诸多摩擦,他们争吵不断,甚至到了拔刀相向的疯狂地步。高更愈发无法忍受陷入精神迷狂的梵·高,最终在梵·高割耳之后扬长而去,两人的关系走向冰点。梵·高《高更的椅子》,布面油画,90.3×72.5cm,1888年
此后,梵·高在精神迷狂中夜以继日地创作,最终在燃尽了生命和激情后选择自杀。高更则远渡重洋,在大溪地岛的原始文明中寻找宿命。几年后,高更委托朋友为他带来向日葵籽,种在院子中反复描摹,默默表达着对梵·高的悼念和追思。保罗·高更《扶手椅上的向日葵》,布面油画,73×92cm,1901年
始于才华,终于性格,又在一方离去时默默惦念。这样甜虐交加的命运似乎成为艺术圈CP们的一大魔咒。
左:杰克逊·波洛克;右:威廉·德·库宁
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与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同为抽象表现主义大师,两人都极为反感风格成见对艺术家主观表达的限制和误读,因此成为密友。后来,波洛克遭遇创作瓶颈,而德·库宁却声名鹊起,创作状态的不平衡让彼此的心态发生了改变,最终两人绝交。波洛克《薰衣草之雾:第一号》,布面油画,221×300cm,1950年
1956年,波洛克因醉驾出车祸而死,两人之间旷日持久的争执和竞争终于随之平息。德·库宁说:“一切都结束了……现在,我是第一了。”胜者的骄傲宣言却藏不住语气中的苍凉和悲伤。1963年,德·库宁搬到波洛克墓地对面的公寓中居住,似乎是想要用余生的每分每秒来守护这位曾经的知己。德·库宁《女人与自行车》,布面油画,194×124cm,1952-1953年与“藕饼”CP相似,艺术家CP大多是吃瓜群众根据两人“爱恨缠绵”的轶事而合理联想出的自嗨式UGC,其中一口冰渣一口糖的复调剧情极为引人上瘾。然而脑补得再精彩,终究也是一场集体“意淫”狂欢。俗话说得好:官方发糖,最为致命。这对已在2008年盖戳宣布结婚的艺术家CP才是真正的高糖化身,他们的超甜经历可谓羡煞众人。左:乔治·帕斯莫尔;右:吉尔伯特·普鲁施
1967年,意大利男孩吉尔伯特·普鲁施(Gilbert Proesch)与英国男孩乔治·帕斯莫尔(George Passmore)在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相遇。吉尔伯特正苦恼于自己的意大利口音带来的社交困扰,而乔治是唯一愿意倾听自己心声的人。他们很快坠入爱河,并将亲密关系延续到了创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两人组成的艺术家组合“吉尔伯特与乔治”(Gilbert & George)以大众化、生活化的艺术为口号,创作了大量基于行为表演的摄影作品。他们反对精英化的艺术定义,构建出一个存在即艺术的概念体系,打开了行为艺术的崭新维度。
吉尔伯特与乔治《正在唱歌的雕塑》,1993年
在2008年,两位才华横溢又戏谑顽皮的艺术家做出了相守一生的承诺。如今,他们时常穿着剪裁古早的情侣西装漫步在伦敦街头,寻找创作灵感。他们将自己活成了艺术,也为全世界留下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吉尔伯特与乔治《红色雕塑专辑》,1975年
无论是甜虐交加还是官方高糖,只要是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愿意将其解读为感天动地的CP情。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实不易、理想太难,我们对感情的期望只能安放在高糖的脑补之中。七夕就要到了,面对已成千军万马之势的秀恩爱大军,单身狗或许只有主动沉迷在高甜CP的故事中才能避免万吨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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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路子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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