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如何艺术地看待“脱发”这件事?

张婧雅 时尚芭莎艺术 2021-02-02


BAZAAR TOPIC 第19期


《编辑部的故事》剧照,1991年


当下都市青年日常问候是什么?不是吃没吃,而是“最近,你脱发吗?”据统计,近年来我国脱发人群超过2.5亿,每六个青年中就有一人遭遇脱发,发际线堪比生命线一般被大家看重。然而发际线的高低在艺术界从来不算什么要紧事。艺术家们不仅无视脱发苦恼,还十分乐于用头发进行创作。那么,你是否也能重新艺术地看待“脱发”这件事?



如今,“脱发焦虑”早已成了极为普遍的话题。随手刷刷热搜,就能看到类似这样的现实——90后不敢看体检报告、全国脱发人群高达2.5亿……的确,普遍都过着朋克养生式生活的大家,又有几人不会关注自己发际线的高低呢。即使颜值再高,似乎也扛不住发际线走高所带来的焦虑与危机感。纵使自己心态坦然,也常常免不了被他人当做热议话题。


颜值高度在线的杨幂就曾因发际线话题而多次上热搜


然而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发际线并不是衡量个人魅力的标准。对于这一点,可以看看90年代经典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亲自感受一下葛优是如何一边秃顶,一边把你牢牢圈粉的。无论什么时代,葛大爷无疑都是发际线界最独具个人魅力的不老男神。


《编辑部的故事》剧照,1991年


再看如今在流量洪流中拥有一席之地的众多鲜肉小生们,敢问又有谁能轻松驾驭这款最具难度的发型?而我们都知道的是,化妆时画上发际线或植发似乎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应对措施了。


然而实际上,发际线高低并没有绝对的美丑定律。说到底,还要看个人魅力。如今,大众审美标准越来越狭隘,才是发际线问题背后深层的变化。那些不在主流审美认知当中的被视为“丑”的部分,就真的“丑”吗?这种对所谓“美”的苛求,实际上扼杀了自身独特气质的形成。千篇一律的世界,不也索然无味吗?


梵·高《自画像》,布面油画,1887年


关于这一点,艺术家们向来相较于大众会更坚持自己独到的判断。关于头发这件事,艺术家也只会认定自己的看法与理解。


人们在诸多艺术史经典的画作当中,都能够欣赏到发际线走高的美感。首先,几乎所有的艺术大师都不会在自画像中通过有意地将发际线调低而获得额外的满足感,他们不会对此进行“美化”。例如梵·高,就是个发际线很高的boy。显然比起画作中丰富的色彩与动感的笔触所带给他的满足感来说,脱发这件事根本不曾困扰他。


毕加索肖像照,PHOTO BY ROBERT DOISNEAU毕加索《自画像》,布面油画,1906年

毕加索则更不用说,年纪轻轻发际线就走到了脑后,然而明显他一直魅力不减,爱情不断。对于毕加索的艺术,曾有这样的说法:毕加索的艺术离不开女人。是的,那时的年轻女人们根本不会因为毕加索发际线靠后而远离他,在他的艺术才华与个人魅力面前,发际线根本没有半点影响。


文艺复兴时期画作老卢卡斯·克拉纳赫《一位年轻女性的肖像》


此外,画作中的女人们同样纷纷展现着发际线走高的美感。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许多画作中便得见,将头发束得高高并露出光洁的额头,是女孩们健康与美的象征。如今,少有人敢于呈现这样一种美了,这全然是由于大众舆论对于美丑的操控。与其掩饰天生光洁的大额头,或因遭遇脱发而感到人生沮丧,不如像艺术家那样坚持自己的判断,看他们如何艺术地“脱发”吧!


扫描二维码,

关注正版“时尚芭莎艺术”官方微博,

更多精彩艺术内容,绝不容错过!





不画头发的艺术家


在艺术界,“头上没毛”似乎极为常见。这不仅出现于生活里,还体现在艺术家笔下的人物当中。你是否察觉,不少艺术家在塑造画中人物时几乎从不会描绘头发。秃头始终作为一种当代艺术符号而存在着,而“一秃成名”的艺术家,你更是下一秒就能脱口而出。


方力钧《Untitled》,布面油画,250×180cm,1995年


收藏家马未都曾这样调侃艺术家的头发问题:“长发的寡言,秃头的能喷。”他认为艺术家们的外形常有两类——长发和秃头。这一方面是艺术家们潜意识中希望与众不同的外化表现;另一方面是通过这样独特的外形,反过来促成思想上的独特性。所以艺术家并非不在乎个人形象,而是反而会下意识选择有别于大多数,甚至他人没有胆量驾驭的形象。对于这一点,男女艺术家皆如此。


方力钧《Series 1, No.5》,布面油画,81.3×100.3cm,1990-1991年方力钧《Series 2, No.4》,布面油画

长发是一种别样的姿态,而秃头更是带有些许挑衅性的立场。另类、独特,都是艺术家们屹立不倒的flag之一。而在艺术家群体当中,如何让作品和个人形象都成为焦点,无疑是这群视觉生物们时刻关心的问题。大卫·霍克尼就曾为了让人一眼对其印象深刻而常年坚持将头发染成金色,那么秃头不也是标新立异的首选方案之一吗?


方力钧《1999.9.30》,布面油画,51×70cm,1999年方力钧版画


同样,作品中的秃头形象也传递出艺术家在思想与态度上的不妥协、不跟从,这实际上是一种对周遭环境保持自我判断意识的流露。人们不得不承认,通过头发能快速拥有所谓的魅力,可以说是社会认同层面“讨好”与“被认同”的一种方法。而当艺术家在创作中舍弃描绘头发时,就从侧面说明艺术家自身保留的那股“倔”,这也可以被视为一种原始的创作能量,通过秃头的形象释放在了画布上。


方力钧版画


此外,头发和毛发本身就带有许多社会隐喻。从古至今,头发都承载了多种传统传承、社会认同、身份认同等方面的内涵。抛弃头发对自我的观念束缚,即是对所谓认同与传承的一种表态。看似简单的秃头形象背后,实则存在着深层与心理、思想、性格相关的线索。


方力钧《自画像》



用头发创作的艺术家


除了剃光头,还能如何艺术地面对日常脱发呢?不难料到,艺术家们一定不会错过将头发纳入创作的。有些艺术家把头发做成看起来很美的事物,置换了掉落发丝所被认为的“脏”感。而更具思考的艺术家们直接跳过探讨美感本身,而是将头发带到了人类文化内涵的层面。

艺术家Jenine Shereos用发丝创作的叶脉(局部)


在众多以头发为元素的创作中,女性艺术家的数量相对更多。头发、毛发常常被她们频繁地使用,就像“身体”这一母题,是许多女性艺术家更为密切关注的话题。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梅雷茨·奥本海姆(Meret Oppenheim)创作于上世纪30年代的作品《物(皮毛午餐)》,就是将毛发做出新意的经典案例。

梅雷茨·奥本海姆《物(皮毛午餐)》,1936年

这一灵感实际上来自于她与毕加索偶然间的一次谈话。毕加索开玩笑道:“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皮毛来包裹”,这令奥本海姆获得了创作上的灵感。她将陶瓷茶具用自己的头发以及收集来的毛发包裹起来,在视觉上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超现实感。

梅雷茨·奥本海姆画稿
梅雷茨·奥本海姆《Fur Gloves with Wooden Fingers》,1936年

此外,该作品的法文原名“Le déjeuner sur la fourrure”,就是由带有情色隐喻的争议性画作《草地上的午餐》(le déjeuner sur l'herbe)与一部情色小说《穿皮草的维纳斯》(Vénus à la fourrure)这两个名字相互结合得来的。奥本海姆的这件作品打破了现代工业与原始力量之间的距离,当毛发被“送”到嘴边时,无疑使人联想到性别、身份、情色、身体等议题。

这件作品不仅在当时取得了成功,还对后世创作者有着深远影响。直到现在,这种素材仍被艺术家们广泛地使用着。

沈远《Paysage》,装置,150×850×200cm,2009年 © ADAGP Shen Yuan

此外,人体的毛发、衣物等也时常被认为与人的灵魂和过往有着神秘而密切的关联,甚至这些事物会承载人类的个人记忆与集体记忆。这也成为了艺术家们会选择用头发作为素材,来探讨历史、社会、人类文化等话题的理由所在。

沈远《Hair Saloon》,hemp fibre, eggs,800×250×200cm,2000年 © Shen Yuan © ADAGP, Paris
沈远《Trois, cinq deviennent un groupe》,装置,2008年 © ADAGP Shen Yuan

能够通过头发这一素材,所触及到的关乎人文、历史、风俗等话题的角度无疑是不可替代的。此外,正由于毛发所凝聚的来自原始自然的能量,与其所具有的丰富社会属性,都为艺术家提供了新的艺术材料与视角,这是通过颜料与画笔或其它材料所难以呈现的效果。

沈远《Sans titre》,Sofa and fiber of sisal,2009年 © ADAGP Shen Yuan
沈远《Sans titre》,Sofa and fiber of sisal,2009年 © ADAGP Shen Yuan

建立在这种独特内涵的基础上,头发自然不会是专属于女性艺术家的选择。艺术家罗伯特·戈贝尔(Robert Gober)就因擅于运用头发等体毛进行创作而被广泛认可,甚至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其作品往往会附以真人毛发、衣裤和鞋袜等,此外,他还十分喜爱结合蜡这种材料,形成了自己独一无二的艺术语言。

罗伯特·戈贝尔《Untitled》,Wax casts of sink drains interrupt the body,1991-1993 年

罗伯特·戈贝尔《Untitled》,Wax and Human Hair,1992年

当这些带有真人毛发的装置作品从美术馆的墙角“惊现”时,总让观者们在那一瞬间感到十分错愕,这种感受实际上与弗洛伊德在心理学中提出的“不寻常”(uncanny)的矛盾现象十分吻合。

罗伯特·戈贝尔《Untitled(Leg)》,装置,1989-1990年

罗伯特·戈贝尔《Untitled》,装置

在弗洛伊德看来,“不寻常”本身就是某种寻常,即便是微小的错位也能解释出某种隐藏的不正常。而这样在“虚假”与“真实”之间,能够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关键,就离不开艺术家对于毛发极具敏感度的使用。



罗伯特·戈贝尔《Untitled》,装置

回到如今的现实,面对“脱发”,你还甘愿使其成为无解的焦虑吗?我们也许不能都像艺术家那样标新立异地拿掉落的头发搞创作,但在这些作品背后其实反映出一种独立判断的能力与坚持。面对今天网络舆论宣判美丑的荒谬现实,是否能自信地探究个人魅力,无疑值得尝试。发际线的高低,本就不应是决定美丑的关键所在。




往期BAZAAR TOPIC:

你有胆量成为一位乐队人(艺术家)吗?

虚拟世界的艺术,有多好看?

艺术家为何拒绝给作品起名?















[编辑、文/张婧雅]

[本文由《时尚芭莎》艺术部原创,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