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世700周年!大师赵孟頫,你必须知道这10件事!
赵孟頫逝世那一年官至从一品,此时已是元朝中期。在层层荣华背后,他更为显眼的身份是前朝的皇室王孙。此双重身份为他带来的困苦贯穿这位书画大家的一生,哪怕身处权力巅峰,他也在作品中展露出自己的迷惘与难堪。既不能完全纵情山水,也不可完成治国安民之愿,赵孟頫的人生无疑是有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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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鹊华秋色图》
华不注山是一座奇怪的山。它位于济南,形态峻峭特立,北临滔滔黄河,南瞻秀美泉城,与西岳同名为“华山”。北魏郦道元所著《水经注》中曾这样描述华不注:“虎牙桀立,孤峰特拔以刺天。青崖翠发,望同点黛。”
赵孟頫《鹊华秋色图》局部,纸本水墨设色,28.4×90.2cm,元
1295年,赵孟頫从山东辞官回到家乡吴兴。一次酒会,他提出要为久未归乡的词人周密绘写乡情、一解惆怅,便凭记忆画起了华不注。周密写过“几魂飞西浦,泪洒东州”,也写过“故苑愁深,危弦调苦”。赵孟頫与他相交甚笃,理解友人的乡愁,且曾同为南宋效力,如今铁蹄踏山河,他怎会不懂?
于是,赵孟頫想起了自己站在济南城上看到的一番风景:华不注与鹊山相对,一片辽阔苍茫;也忆起古人在此地的旧事,曾到此游历的李白、杜甫、曾巩,还有春秋时期齐师溃败,齐顷公被晋军狼狈追逐,绕华不注三圈;再看到山脚渔民劳作,闲人策杖漫步,丝毫不知已为画中人……一幅《鹊华秋色图》由此画就。
凛然古意,以书为画,赵孟頫此时一定心有所感,他在想:这漫长的历史中,我扮演的究竟是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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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十一世孙
赵孟頫《元赵文敏公像》局部,63.8×30.8cm,元
赵孟頫《幽篁戴胜图》,绢本设色,25.4×36.2cm,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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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亲证:颜值极高
有母亲的教诲,亦有一身本领,赵孟頫不甘于蛰居的命运。他想知道:“吾之所学,于时为有用耶?为无用耶?可行耶?不可行耶?”所以当他出现在元世祖忽必烈面前时,可谓惊艳。忽必烈只知其学识渊博,并不知他神采秀异,见其容貌竟难以抑制地惊呼其为“神仙中人”。
赵孟頫《人骑图》,纸本设色,30×52cm,元
大喜之下,忽必烈让赵孟頫坐在右丞叶李之上,授兵部郎中,为同行数人中之最高。刚入大都,忐忑惶恐的赵孟頫的元官之路便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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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官太苦,只能信中哭诉
赵孟頫《草书千字文》,纸本草书,24.1×240.6cm,元
赵孟頫来大都做官了,可并没有想象中舒坦。生于南方,他嫌弃北京冬天太冷,春季风多还有风沙;公务又繁忙,虽官居兵部郎中,却超期不被考证,甚至一次迟到差点被宰相揍。
此间烦苦,皆被他记录于信和亲友“吐槽”。他在给姻亲的《度日帖》中写道:“度日已及,瓜而未代,见星而出,戴星而归,簿书期会,埋头其间,况味可想。”调任济南后,赵孟頫又在一封致友人的书札中写道:“济南山水甲于山东,但官事繁冗,不得暇,至今未能一游。”
“士少而学之于家,盖欲出而用之于国”的理想并不容易实现。宏愿之下要经历多少“鸡毛蒜皮”与烦恼的时刻,只有赵孟頫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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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男”的神仙爱情
管道升《烟雨丛竹图》局部,纸本水墨,23.1×113.7cm,元
经历国难,潜心苦读,再入朝为官,转眼间,赵孟頫已过了婚配的年纪。直至36岁,他才经人介绍认识了管道升。管道升自幼工诗善画、聪颖异常,至28岁未出阁。二人在古代皆算“剩男剩女”,但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们一经相遇,便缘定终生。两位旷世才人的珠联璧合,为诗坛画苑的佳话。
6
伉俪情深,纳妾未成
赵孟頫的“晚婚”显然是成功的。可岁月蹉跎,中年的管道升“玉貌一衰难再好”。一日宴饮后,赵孟頫借酒劲表明了自己想要纳妾的心意。管道升听后只字未言,行至案前,提笔写道:“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赵孟頫为管道升代笔的家书《秋深帖》局部,纸本水墨,26.9×53.3cm,元
赵孟頫《水村图》卷,纸本水墨,24.9×120.5cm,元
一首至情至性的《我侬词》写就。赵孟頫看后长叹,忆起二人心意相通的曾经,慨然道:“有妻若此,夫复何求。”至此,二人再无间隙。再后来,1319年,管道升去世,赵孟頫于悲痛中写下了此生最后一篇《洛神赋》。人神相恋,道殊痛别,此时的赵孟頫在借“洛神”与谁倾诉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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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想做隐士
幸福的婚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官场中还有别的考验。“亡宋宗室,不宜侍左右”的流言蜚语萦绕赵孟頫的官宦生涯。他曾在《送石仲璋》中写道:“虎豹夹路啼,熊罴复纵横。我前鬼长啸,我后啼鼯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是他为官的真实状态。
1292年,赵孟頫力辞辅相之职,离开京师,来到济南,后归吴兴。而后20年,他又被召回大都,并再次请辞。1319年,元仁宗又遣使催他回朝。然管道升去世,赵孟頫悲痛患病,再未出山。
赵孟頫并非追逐权力之人。入京一年,他便写下“昔为水上鸥,今如笼中鸟”的诗句,晚年更有“从今放浪形骸外,何处人间有悔尤”的逸致,其一生的纠结便是在归隐与治国安民间的数次艰难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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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马”明志
赵孟頫爱画马,“自谓颇近物之性”。他视自己为等待伯乐的良驹,而画法也直追唐宋,取代了当时流行于元廷的鞍马画风格。古今画家不乏借物言志,赵孟頫也不例外。这种“复古”的画法,或许正是在试图展露他作为赵宋后裔与汉人文士阶层的一种清骨。
赵孟頫《秋郊饮马图》局部,绢本设色,23.6×59cm,元
赵孟頫《三世人马图》局部,纸本设色,30.2×178.2cm,元
9
重题《秋兴诗卷》
仕元又托物言志,可见赵孟頫心境的变迁。他最早可考的作品是28岁所做的《秋兴诗卷》。当年的他被推为“吴兴八俊”之首,年轻气盛、风光无两,下笔更是端庄秀逸、筋丰骨健,写到“孤舟一系故园心”时同样笔锋圆润,似有朗朗的青年气势。
40年后,历尽千帆的赵孟頫再次拿出这幅《秋兴诗卷》。也许是受年华的感召,也许此时笔法已有极大不同,年近古稀的他落笔重题道:“此诗是吾四十年前所书,今人观之未必以为吾书也。”写罢,他将此作藏起,再未观摩。同年,这位旷世奇才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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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人仕元,一生的诟病
时间回到元朝建国十年后,侍御史程钜夫奉召来到江南“搜访遗贤”。赵孟頫此时32岁,被几经劝说,心头松动,一路北上,被领至忽必烈面前。面对这位曾经的蒙古国可汗、推翻故国的威严君主、推崇汉文化的新统治者,赵孟頫脑海中飘过了众多身影:早逝的父亲、相依的母亲、一生不仕元的好友龚开、安心归隐的钱选……他应是百感交集。
赵孟頫《秀石疏林图》局部,纸本墨笔,27.5×62.8cm,元
赵孟頫《临兰亭序》局部,绢本行书,27.4×102cm,元
然而,此后的故事人们也已知晓:赵孟頫生前官至从一品,是纵观书画界中少有的大官员,自元世祖后四朝都对他加以礼敬;其子辈孙辈也受荫庇,赵氏一脉皆多才善画。而后世却因他侍外族而鄙夷他,因他的荣华而诋毁他,甚至董其昌一生都“薄其人遂薄其书”地厌恶他。
难道赵孟頫的一生中没有挣扎与惘然吗?他自众人中脱颖而出,但借马明志、意欲归隐;或为解愁、或为畅意,在为官后的数十年里,他创作了一生中的绝大部分书画,成为了冠绝古今的大家。其间几度复杂心绪,想必赵孟頫比他人拥有更为深刻的体会。而这些痕迹,我们只可在其浩瀚的艺术中找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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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于明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