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专数学天才少女”事件告诉了我们什么
1 选择在一个周末,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组委会发布了“情况说明”:据调查了解,王某某在预选赛中对其指导的学生提供帮助,违反了预选赛关于“禁止与他人讨论”的规则。这也暴露出竞赛赛制不够完善、管理不够严谨等问题。对此,我们表示诚挚的歉意!
2 一个“中专数学天才少女”的完美叙事正式落幕。今天看到不少文章,主题不知有意无意,都集中在姜萍身上,有人认为“姜萍也许不是数学天才,但她的故事仍有深刻意义”,也有人大声疾呼,“此时骂姜萍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无耻的”……他们多虑了,在这件事上,有正常思维逻辑能力的人,都不至于想去批评姜萍。她充其量只是个爱好数学涉世未深的少女,试图把注意力都吸引到姜萍身上,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3 这原本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说清楚也并不难,但人是复杂的,有各自不同的想法、利益、得失诉求,因此简单的事情就不再简单。用积极坦诚的态度看问题,这次“中专数学天才少女”的故事翻车,可以给我们提供宝贵的经验和启示。通过这件事,应该推动一些我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发生改变,否则,类似的事情一定还会发生。
4 从公关角度讲,“中专数学天才少女”当然是一个完美的故事。中专生的身份和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初赛第12名的成绩,导致事件新闻性、反差性、戏剧性、情绪价值等等各种要素拉满,完全就是天上掉热搜,不刷屏都难。
5 同样从公关角度讲,这个故事的问题也很明显,那就是逻辑上存在漏洞。一个业余时间钻研数学的中专学生,在老师的个别指导下,仅用了不到两年时间,便可以力压一众名校数学大神。除了她是天才之外,几乎没有合理的解释。遇到这么完美的案例,公关人在兴奋之余,也应该感到紧张,尽量去做事实核查。
6 但这个故事还是传播出去了,收获媒体海量报道,朋友圈刷屏,并成为多日核心社会公共议题。当时,我和周围的朋友们不是替达摩院的公关同行们开心,更不敢去恭喜他们打造了一个精彩传播案例,而是暗暗替他们感到担心。做过公关的朋友们都知道,这个行业最大的风险就是在老板的压力下动作变形,为了找到完美的传播案例而忽略了失实的风险。
7 出于案例记录的目的,我在之前的文章里也写过这件事:“这些天,也看到舆论在分化。不只是普通公众,就连数学专业人士也观点不一,有人惊叹于姜萍天赋之高,也有人认为其中必有蹊跷。就我个人而言,不太相信这是赛事方为了宣传比赛制造出来的天才中专少女,也不太相信这是她的老师为了利益在背后处心积虑谋划的结果。因为这两种可能都太过于挑战底线。我宁愿相信,她就是一个天才,一个被中专庇护的数学天才。”
8 然而不愿相信的结果还是出现了。 我猜当初各方质疑出现的时候,竞赛组委会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如果组织调查,及时公布调查结果,取消相关参赛者决赛资格,进而弥补赛制漏洞,应该能够有效维护竞赛的公信力。毕竟这件事是规则漏洞导致的,竞赛不可能永远建立在参赛者自觉的基础上。规则的作用就是建立底线,这一点组委会责无旁贷。
9 然而事实上是长时间的冷处理。我们无法揣测沉默的背后是各方怎样的纠结和博弈,也许还有更复杂的情况无法对外解释。但无论如何,结果总要浮出水面,迟早要给公众一个交代。也许现在大家能够更好达成一个共识:相比把传播做爆,把传播做对更重要,真实性原则和价值观的坚守不能偏移。
10 这件事情也很值得媒体反思,虽然没有任何一家媒体站出来为当初的失察致歉,但相信从此以后,媒体采编会对企业“通稿”加以更多独立判断,尽到媒体核实信息的责任。以往媒体对企业公关水平的认可标准,其中一项就是“通稿拿来可以直接用”,其实这是不正常的现象。公关提供的不应该是“通稿”,而应该是信息服务和有效沟通及辅助,帮助媒体更好地了解事实,以便进行更专业的采访报道。
11 在公关实践中,我们曾经尝试为媒体采编提供基本信息以及尽量丰富的素材,而不是现成的稿件。不过,也有不少媒体出于抢时效等原因,习惯于索要现成的通稿直接发布。这种情况很难一时完全转变,但专业化应该是公关和媒体共同的长远追求。“数学天才少女”这件事的发生,或将是一个标志性的推动事件,让公关和新闻两个行业更进一步。
12 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也可以从这件事情中获得成长。任何一件立足长远的事情,都是在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进步的。问题是进步的基石,而不是阻碍,重要的是真的能接受经验教训,最终完成制度层面的完善。如果阿里巴巴全球数学竞赛想成为一项百年赛事,靠某个人或某个团队是不行的,最重要的是打造一个优秀的制度和文化,后者才有可能跨越时间。
13 最后想说的是:经老师王润秋的指导帮助,姜萍能拿到初赛第12名的成绩,说明王老师的教学能力是真的超强。一位优秀的老师,最大的天赋就是可以教出强于自己的学生,更不要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帮助一名中专生弯道超车。虽然他因此被学校取消了本年度评先评优资格,但一位名师正冉冉升起。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