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综述 ① | 数字化引领全球高等教育未来——2022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主会议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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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琪,徐燊,汪潇潇.数字化引领全球高等教育未来——2022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主会议综述[J].中国教育信息化,2023,29(1):82-95.DOI: 10.3969/j.issn.1673-8454.2023.01.008.

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专刊

数字化引领全球高等教育未来

——2022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

大会主会议综述

曹若琪   徐燊   汪潇潇

摘要：近年来，数字化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热点和趋势，全球教育变革也受到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带来的挑战，促使教育数字化行动步伐进一步加快。在此背景下，探索数字技术助力高等教育转型的最新路径、探讨如何推动慕课和在线教育的创新与变革变得非常迫切。2022年12月8日至9日，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联合主办了2022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大会主会议的主题为“教育数字化引领未来”，旨在与全球高校、国际组织、在线教育平台等机构共同携手，推动传统课堂教学的转型升级，提高教育质量，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优质教育资源的广泛共享，促进教育公平，推动社会全面进步；扩大全球影响力，积极搭建交流平台，探索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文章围绕主会议邀请的13位来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国际组织、政府、大学、在线教育机构领导和专家的致辞和报告，通过数据统计、文本分析与归纳梳理的研究方法，在《无限的可能：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报告》发布的基础上，在新常态和未来的教育形式、教学数字化转型升级与能力培养、技术赋能教学评价与质量提升、教育数字化促进教育公平与优质资源合作共享、高等教育的社会贡献与可持续发展等方面深度挖掘专家观点，理清数字化引领未来的发展脉络，深入研讨当前面临的挑战与问题，拓展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前沿思考，以期为未来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关键词：教育数字化；高等教育；慕课；在线教育；未来教育；教育公平；可持续发展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3）01-0082-14

作者简介

曹若琪，教育部在线教育研究中心研究人员，博士（北京 100084）；

徐燊，清华大学在线教育中心课程建设与合作高级主管，硕士（北京 100084）； 

汪潇潇，清华大学在线教育中心主任，博士，通讯作者（北京 100084）。

一、大会召开背景和基本情况

随着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世界高等教育格局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各国对重塑世界高等教育发展新路径进一步达成共识^[1]。高等教育未来发展也在面向变革与挑战的路上不断前进，逐步更新教育理念、积极变革教育模式、主动迎接未来发展机遇。近年来，教育数字化的行动速度加快且目标范围扩大，数字技术推动了新时代高等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其中，慕课和在线教育的创新变革与国际合作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慕课是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 MOOC）的简称，最初的理念是向更广泛、更多样化的受众开放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慕课的迅速发展，使全球范围的学习者能够利用便利可及的技术，增加获得学习世界知名高校和教师所提供课程的机会^[2]，也使其成为实现联合国2030年教育可持续发展目标“确保包容和公平的优质教育，让全民终身享有学习机会”（SDG4）的重要工具^[3]。相较于线下传统课堂，在线教育具有降低成本、形式灵活、打破地域限制等优势。受到疫情影响，全球高等教育领域的在线教育得以大规模开展，各国高校在探索灵活多元的在线教学过程中，进行了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等实践^[4]。在新常态下，未来在线教育的发展需要扩展国际合作与资源共享，通过不断迭代与创新的技术赋能，持续完善和精进融合式教育体系。

联合国高度重视教育变革，2022年联合国教育变革峰会将“数字学习和转型”作为主题行动轨道之一，主张利用各种技术进行数字化转型，使教育更具包容性、公平性、有效性、相关性和可持续性^[5]。数字学习也正是通向高等教育未来的道路。2022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召开的第三届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将“高等教育数字化、终身化的转型与可持续发展”作为主题。该会议提出，慕课提供了多样化的服务，成为高等教育传统职能的一种补充形式；技术发展对高等教育变革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改变着教学与研究、开放科学与国际合作^[6]。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的前途是光明的，但难免遇到曲折和挑战。数字化快速发展，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国家间、贫富间更大的数字鸿沟，同时加深了教育对数字技术的依赖程度，也增加了保证教育质量的难度。

面对诸多的挑战，世界各国高校对教育数字化，特别是慕课与在线教育发展勠力同心，共谋未来。2020年世界慕课大会前，清华大学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UNESCO IITE）向全球知名大学和慕课平台发出邀请，探讨慕课和在线教育的未来。经过多轮广泛的磋商，多方达成共识，在以“学习革命与高等教育变革”为主题的2020年世界慕课大会上，一致通过并发布了《慕课发展北京宣言》。该宣言概述了来自全球各地的慕课先行者、在线教育实践者以及教育改革倡导者，在经历高等教育领域深刻变革后，深信慕课与在线教育在以下四个方面发挥作用：稳定教学秩序、改变教学形态、化危机赢机遇、用教育传播爱。该宣言还强调，全球高等教育在慕课和在线教育的探索过程中，应坚持公平、质量、创新和服务的特点。该宣言还呼吁全球携手共同探索慕课与在线教育建设与应用，为有需要的国家积极提供高质量慕课及在线教育的解决方案，推动学习革命与高等教育变革，并致力于实现联合国2030年教育可持续发展目标。

为引领全球高等教育应对在线教育提出的挑战，共同推动世界高等教育变革，由清华大学发起、来自6大洲14个国家的17所大学与3家在线教育机构共同创立了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Global MOOC and Online Education Alliance）。联盟围绕合作教学、能力建设、知识共享与公众宣传积极开展教育数字化国际合作^[7]。联盟创始成员包括美国康奈尔大学、法国交叉科学研究院、美国慕课平台edX、蒙古科技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北京大学、意大利米兰理工大学、美国莱斯大学、德国亚琛工业大学、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泰国Thai MOOC平台、清华大学、新西兰奥克兰大学、智利大学、英国曼彻斯特大学、肯尼亚内罗毕大学、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学堂在线、浙江大学。

秉承《慕课发展北京宣言》的精神，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共同主办了以“一起向未来——引领新数字时代高等教育创新”为主题的2021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会议提出，教育的未来趋势是教育教学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高等教育与在线教育的形态将持续更新变化，全球高校、国际组织等机构应当加快优质慕课与在线教育资源建设，实现更加开放包容、互惠共享的国际高等教育合作^[8]，为教育数字化的稳步发展提供全球经验。

当前，全球已经逐渐进入后疫情时代的新常态，因此探讨教育数字化，特别是“高等教育数字化如何引领未来”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2022年12月8—9日，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联合主办了主题为“教育数字化引领未来”的2022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这次大会旨在推动传统课堂教学的转型升级，提高教育质量，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实现优质教育资源的广泛共享，促进教育公平，推动社会全面进步；扩大全球影响力，积极搭建交流平台；探索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在2022年12月9日的主会议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助理总干事斯蒂芬妮亚·贾尼尼（Stefania Gianini），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技能司司长安德烈亚斯·施莱歇尔（Andreas Schleicher），印度尼西亚共和国教育、文化、研究和技术部部长纳迪姆·安瓦尔·马卡里姆（Nadiem Anwar Makarim），吉尔吉斯斯坦教育与科技部部长乌兰贝克·曼彼塔库涅夫（Ulanbek Mambetakunov）致开幕辞；清华大学校长、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主席王希勤在大会上发布《无限的可能——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报告》；时任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司长（现任教育部副部长）吴岩作主题报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所长展涛为大会致闭幕辞。此外，非洲工学院长理事会主席、尼日利亚安伯斯阿里大学工程与技术系主任阿达格邦殷·奥比亚齐（Adagbonyin Obiazi），英联邦学习共同体主席阿莎·辛格·卡瓦（Asha S. Kanwar），意大利米兰理工大学副校长朱利亚诺·诺奇（Giuliano Noci），智利大学副校长克劳迪奥·帕斯蒂尼（Claudio Pastenes），美国斯坦福大学第十任校长、图灵奖获得者约翰·汉尼斯（John Hennessy），印度尼西亚网络教育学院院长宝琳娜·潘南（Paulina Pannen）先后进行了主题分享。本文基于13位来自国际和区域组织、政府、大学、在线教育机构领导和专家的致辞和报告，采用数据统计、文本分析与归纳梳理的研究方法，对高等教育数字化趋势、慕课与在线教育的未来等问题进行深入研讨，深度挖掘观点内涵，理清发展脉络，拓展前沿思考，以期为未来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二、数据统计

本文整理了13位嘉宾发言内容的中文及中文翻译的文本，除了问候性语句共18296字，总词数为4975个，分词筛选掉连接介词、语气词等与其发言主题无关的内容，进行了词频数据统计分析。发言内容文本词频统计词云如图1所示。分析发现，词频数量1~10位的词分别是“教育”“学习”“学生”“慕课”“数字化”“高等教育”“在线教育”“未来”“数字化转型”“创新”。这充分体现了主会议嘉宾们对于教育、学习和学习者本身的关注，此外也展示了教育数字化中慕课与在线教育助力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这一未来趋势作为主会议的重点。词频数量11~20位的词则是更偏向教育数字化引领未来的执行层面，分别是“教师”“行动”“个性化”“合作伙伴”“公共产品”“可持续发展”“智慧教育”“人工智能”“终身化”“疫情”。可以看出，教师作为数字化行动的重要执行者被重点提及，对于未来发展则是指向了个性化、终身化及智慧化的教育发展态势和创新、合作及可持续的发展方向。词频数量21~50位的词可以总结为教育数字化所面临的挑战和应对方式。例如，其中提到了“数字鸿沟”“变革”“挑战”，也可以发现行为主体范围为“世界”和“全球”的“国家”“大学”“社会”“平台”，行动方式则是可以通过其中的“提供”“共识”“实现”“促进”“推动”“解决”“参与”“开放”等词发现普遍希望从稳扎稳打的实际行动解决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并有慕课与在线教育参与教育数字化体现的“科技赋能”和“优势资源”。

图1   主会议发言内容文本词频统计词云

本文通过分词工具自动筛选出共现高频词，加入整体统计高频词中，通过系统计算得出共50个节点、781条关系。图2主要显示了其中468条关系，关联核心词为“慕课”“在线教育”“数字化转型”“创新”。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9]。本次主会议嘉宾发言中，除了与大会主题契合的词，最多提到的是具有多关联的词，如会议主题“教育数字化引领未来”路径的关键词“创新”。 

图2   基于共现和高频词的网络关系图

三、世界首份高等教育数字化战略报告发布

在主会议上，清华大学校长、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联盟主席王希勤发布了由世界慕课与在线联盟秘书处牵头编写的《无限的可能：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报告》。他表示，该报告的目的是深入阐述未来10至15年的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趋势，提出能够有效推动全球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的行动倡议。报告编写工作历时近一年，由来自全球72家高校、业界、国际组织及政府的200余位有着丰富的教育教学经验，亲历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发展的专家参与编写与咨询，覆盖技术、教育、管理、企业等多个领域，汇集了全球学者的智慧。

该报告分为“全球在行动”“变革与挑战”“共同向未来”三部分。第一部分“全球在行动”凝练出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行动的九点行动共识，分别为：①深化系统变革，塑造包容公平有韧性的教育生态；②升级基础设施，夯实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支撑体系；③创新教学模式，引领科技赋能的课堂革命；④优化支持服务，满足个性化终身化学习需求；⑤提升数字能力，激发教育信息技术应用的潜能；⑥完善保障机制，打造教育提质增效智能化助推器；⑦直面学习危机，加强国际化多元化教育场景供给；⑧应对复杂形势，共筑安全可信的智慧化治理体系；⑨推动开环建设，构建跨部门跨区域数字化共同体。第二部分“变革与挑战”提出了当前教育数字化四个方面的变革，即数字化育人方式深入探索、数字化办学模式突破传统、数字化治理体系加快重塑、数字化保障机制持续推进。第三部分“共同向未来”中，面向高等教育的共同未来，提出六项愿景与目标，创新性地构建了“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指数”，包括数字化育人、数字化办学、数字化管理、数字化保障4个一级指标，并进一步细分为了10个二级指标和 18 个观测点，以观测世界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进程和态势，为世界各国衡量其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水平提供重要参照。报告还将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划分为三个阶段：转化阶段，即数字技术融入融合到高等教育体系之中；转型阶段，即高等教育实现自我转型与提升，高校内部各项业务流程实现再造；智慧阶段，即高等教育生态将完成再造。

四、 全球专家共议教育数字化引领未来

（一）新常态和未来的教育形式

1.中国大力发展慕课和在线教育

当前中国的慕课和在线教育发展较快，得益于国家层面高度重视慕课与在线教育的发展，认为符合国际发展共识，并准确把握新时代高等教育发展的着力点^[10]。吴岩在主会议上表示，中国自2013年以来，坚持“高校主体、政府支持、社会参与”，从“建用学管”全方位大力推动慕课与在线教育发展。他表示，中国慕课的规模数量已经达到6.19万门、注册用户超过3.7亿人，十年间，慕课数量增加了上万倍，注册用户增加了上百万倍；中国以慕课为牵引，推动高校持续深化教育教学改革，动员广大教师依托慕课开展在线学习、翻转课堂、混合式教学等教学模式改革，持续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深度融合。他还提到，2022年教育部启动实施了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利用丰富的慕课资源，建设了全球最大的国家高等教育智慧教育平台（以下简称高教智慧平台）。

慕课纳入高校课程体系作为课程选择和获得微证书的教育形式，在许多国家正在进行实践。宝琳娜·潘南表示，印度尼西亚出台了一项叫“自由学习，自由校园” 的新政策，其中包含基于慕课开展独立学习项目和学生交流。印度尼西亚网络教育学院以慕课形式提供在线课程平台，大约有2000门课程，包括学堂在线的60门课程、两个提供非捆绑课程以及游戏开发者的微证书。马来西亚则将慕课纳入国家教育数字化转型议程，推出微证书项目192个、慕课1176个、开放课件954个，每门课程的学习者都达到约8000人。菲律宾政府相信数字化将改造高等教育，通过实现可持续的高等教育，塑造未来的大学，而慕课是未来实现优质教育的一种方式。慕课是菲律宾开放大学倡议的一部分，由大学负责建设，目前有89门慕课和11个证书项目。泰国的慕课建设定位在开设不同教育层次的课程，作为终身学习的学习记录和学分银行，同时根据不同年龄段需求设计慕课，传授大学知识，支持社会终身学习。宝琳娜·潘南认为，慕课这种教育形式的发展应当因地制宜，建立完整的可以落地的生态系统，如韩国的全国终身教育振兴院。

2.高校利用技术发展混合式和融合式教学

混合式和融合式教学形式已经被验证成为高校行之有效的教育形式。斯坦福大学第十任校长、荣誉教授，图灵奖获得者约翰·汉尼斯介绍了一项实验，采用翻转课堂、混合式的教学方法。该实验的教学内容通过在线课程教授，学生在充分理解教学内容后，参加教师组织的线下小组进行交流提问。学生的统计结果显示，采用混合式教学方法的学生，各方面都不逊色于线下学习的学生。参与混合式教学的学生比线下课堂环境中的学生更投入。经历过新冠疫情的检验，约翰·汉尼斯发现这种形式可以应对远程、在线教育和大规模面授课程的挑战。他还介绍了斯坦福大学基于融合式教学组织形式建设的一门编程入门课程，该课程通过大型在线讲座讲授内容，部分学生选择线下学习，部分学生选择在线学习；随后会进入需要学生解决大量问题的课程模块，每周的课程内容都一环扣一环。学习该课程的学生必须逐周按时完成学习内容，才能继续学习后续课程内容。该课程不仅有很成功的教学效果，还扩大了教学规模，疫情期间面向全球数以万计的学生教授编程入门知识，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3.高校开设在线课程并规范管理

未来高等教育的形式转变，要注意在线教育除了可以推进教育教学，还有行政管理层面的数字化应用。克劳迪奥·帕斯蒂尼表示，智利大学专门设立了信息技术副校长一职，职责是在大学各个层面开展数字化转型。他认为，教学框架是一整套指导大学教育的原则，无论机制如何，异步的、同步的还是混合的，或者是现有教学系统的在线移植；在框架或商定的教学规则原则保护下，应当适当加入在线教育活动，对高校发展至关重要；当前教育机构开设的在线课程呈爆炸式增长，无论是营利还是非营利机构或院校，都需要国家规范认证标准系统，以确保基本质量；当前存在的问题是，各国都是规范了大学线下教学和研究活动，但对在线教育的认证则远远不足。

（二）教学数字化转型升级与能力培养

科技发展和技术创新进展飞速，在能预见的数字化未来，社会经济发展对人才的需求也必然发生改变。探索高等教育如何培养未来社会所需要的人才，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战略需求开展人才培养和学科布局，培养不同学科的紧缺型拔尖创新人才和提供全方位的人才支撑^[11]，是高校未来的发展方向，而教育数字化则是大势所趋。高等教育正在进行全方位的数字化转型，课程是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教学场景和教学形式在数字化技术的支持下得以拓展，课程目标、课程内容、教学活动、学习评价与反馈、教师、学生和教学环境等要素的内涵及其关系均发生转变^[12]。因此，在教学数字化推进过程中，如何培养高校教师、学生以及管理人员的数字化能力备受关注。

1.教学的数字化转型升级

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挑战着人类能力的边界，一些工作岗位正逐渐被技术所替代。大学毕业生难以找到合适的就业岗位，雇主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才。对于未来高等教育如何将需要工作的人培养为工作需要的人，以及如何通过教育发展解决数字变革挑战下的人才培养主动权等问题，安德烈亚斯·施莱歇尔提出，大学正在开始接受数字世界对教学领域大刀阔斧的改造，技术可以持续开发教育的潜力，使学习变得更有趣、更个性化、更灵活，也更具互动性。

教学的数字化升级并非一蹴而就的，其思路是发现教育教学中的关键问题，从而找到数字化转型升级的方案。从学习者的角度来看，一对一的反馈与评价通常可以提高课程参与度和满意度^[13]。斯坦福大学第十任校长、图灵奖获得者约翰·汉尼斯表示，可以利用机器学习技术来解决高度个性化的学习等教育领域非常棘手的问题。通过机器学习，收集参与在线课程学生的数据，从而帮助学生采用不同的方法来学习材料和掌握知识，学校也可以利用这些数据，完善开发机器学习系统。斯坦福大学开发的评分系统可以提供媲美大学助教人工评分的反馈，并以这种方式为作业、考试等评分，这也是在线课程在互动方式上的真正突破。此外，还必须解决学生注意力时间短的问题，通过为学生提供材料，要求在线测验，以自动方式向学生提供成绩反馈，让学生持续进步。约翰·汉尼斯表示，非常希望未来能解决这些问题，以便让大学真正扩大教育规模，开办世界各地都可以学习、适应不同学生的教育，并最终改善学生的学习，这是成功改变教育，完成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关键。

2.学生能力培养

学生应当具备哪些能力以应对未来社会复杂的挑战，纳迪姆·安瓦尔·马卡里姆认为，高等教育需要超越常态进行改革，培养学生自主学习的能力，学生不必要在校园内固定地方静态地学习，而是可以离开校园进行实习和独立学习。印度尼西亚进行了较有成效的实践，将项目以数字化和集中化的形式开展，学生可以通过数字平台查看项目详细信息，选择感兴趣的项目，为他们提供了更广泛、更丰富的提升技能的机会。这项学生能力培养的数字化转型，极大地改变了学生的学习方式，并为公平、优质教育开辟了道路。阿莎·辛格·卡瓦表示，疫情为自主学习创造了动力。

对于学生能力的培养应当朝向终身化发展及利用学生能力培养中的信息数据反哺教学，朱利亚诺·诺奇也提出，技术发展的步伐快速且不可预测，必须教会学生推动数字化转型。数字化可以让高校能够全面评估学生/校友的硬技能、软技能和数字技能，可以创建每个人专属的信息库全方位、全面的了解学生及校友，可以更简单地使用数据材料，让他们有机会不断贡献他们的能力，并根据其的个人资料、兴趣、实际技巧、能力和愿望，向其推荐定制和合适的内容。数字化也允许高校可以持续通过数字化平台关注学生取得的生涯进展，提供反馈，并根据学生和校友的专业发展，调整教育路径。

3.教师能力培训

慕课对教师持续的专业学习和发展具有价值，研究表明设计时考虑到同伴学习、互动和协作的慕课可以有效提高教师的技能。需要对教师进行大规模的快速专业发展，慕课也是一种解决方案^[14]。不仅如此，对教师进行数字能力的培训也具有重要意义，乌兰贝克·曼彼塔库涅夫表示，新冠疫情让吉尔吉斯斯坦意识到了改造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教育系统的重要性，不仅实施了数字化转型的基础设施建设，并且基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相关文件，制定了针对教师信息通信技术能力的资格认定标准。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应当正确地使用信息技术、应用程序，并完成相关教学要求，标准将进一步改善数字教育的教学过程。

高校可以通过数字化平台开展更有效的教师能力培训，克劳迪奥·帕斯蒂尼分享了他们的实践，该校在线教育平台为教师提供的教程及在线资源，在教师培训方面非常有效。教学模型框架下的治理规则和原则，应该遵循问责程序。更重要的是，要对教师开展适当的培训或资格认证。

（三）技术赋能教学评价与质量提升

1. 多元化、精准化、个性化的教学评价

技术赋能教育，可以看作教师将知识传输给学生的过程中，数字技术是加速器，数字资源则是驱动这个加速器的程序。阿达格邦殷·奥比亚齐提出，教育数字化的优势在于个性化、游戏化学习，可以利用技术与游戏的方式来进行教学；另外还包括自主学习、便捷学习、在线评估和学习进度记录；也涵盖融合式学习、素质教育、协作学习等。这些形式都是为了让学生可以使用多种方法进行学习，提高学生参与的积极程度。在技术赋能下，学生得以被培养出惠及他们未来生活和工作的过硬的数字技能。培养学生和传授重要知识的过程中，教师也可以建立反馈机制，数字化技术可以帮助教师评估、反思，让他们知道如何修改、调整，以获得更好的结果。吴岩表示，中国高教智慧平台采用了智能搜索引擎技术，提供更加个性化、精准化学习服务，通过虚拟仿真实验教学资源，打造在线“云端实验室”，解决了学生难以做实验的问题，并激发其学习兴趣、提高学习效率。

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产生学习行为数据，可以帮助教师探索教学评价从单一封闭走向多元开放，为开展多元教学评价提供数据基础^[15]。对于当前高等教育教学评价的不足，安德烈亚斯·施莱歇尔提到，可以利用技术手段弥补考试评价的不足。他认为，在过去几百年中，教育界犯的最大错误，或许就是孤立地看待学习和考核，只是让学习者经年累月地学习，然后再设定一个不自然的、限制颇多的场景，完成对他们的最终考核。这样的设置往往让学习变得很肤浅，学习者不得不为了考试，而非掌握核心知识而学习。最终，学习者只积累了浅显的知识，却没有发展出深刻的理解。由于考察方式的单一和单薄，大学往往广度有余、深度不足。技术可以对教学评价赋能，重新整合学习和考核。在学习时，计算机可以提供实时反馈，帮助学习者积累学习经验。对于技术发挥作用的可行性，他强调，学习不是一个线性的过程，积累量变才能达到质变，而学习分析法可以整合学习经验和行为，并将其应用于教学。当前，一部分慕课已经开始应用学习分析法，在课程设计中完成学习分析，而教育者同时也应该是数据科学家。

2. 课堂提质增效：互动性强、参与度高

从教学质量角度看技术的赋能，慕课可以让热门课程的呈现更短小精悍，技术工具的使用可以让课堂更生动。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并在教学上应用，学生可以更容易理解学习内容，从而提升教学质量^[16]。安德烈亚斯·施莱歇尔表示，高校正在利用技术赋能教学质量的提升。例如，教师利用虚拟现实技术将学习者纳入模拟三维空间，将教授口述实验结果转变为学生更感兴趣地在虚拟实验室里做实验；利用增强现实技术助力线下教学，学习者动动手指就可以接触到海量学习资源，并把所需知识实时投射到现实环境进行巧妙的课堂互动。他认为，即使这些先进技术还没有被大量应用到慕课中，但已经体现出将技术融于慕课、将慕课带进生活，以增强慕课互动性和扩充慕课资源库的巨大潜力。朱利亚诺·诺奇也提到，在增强现实技术的支持下，数字化将给予学生机会，训练和体验以前未能接触的新场景和情况，元宇宙在教育方面的应用，将创造无限的新型学习方式，激发学生的积极性，提高他们的参与度；无障碍的在线互联、融合物联网技术的云计算、越来越智能的教室发展以及与数字化转型相关的创新，将为大学和平台提供极其宝贵的工具和手段，不断完善和改进教育系统。

（四）教育数字化促进教育公平与优质资源合作共享

1. 促进数字包容，实现数字福祉和教育公平

由于社会经济地位、种族、性别等方面的不平等，教育很难避免“不公平”情况的出现^[17]，但教育数字化最终希望实现的目标之一，是促进学习者享有同等的公共教育资源服务，减少歧视并实现向社会弱势群体倾斜的教育公平。慕课与在线教育基于互联网和数字技术，有教无类地公开面向所有学习者提供数字化学习和内容，即使教育数字化发展水平不同的国家间，也可以开展优质资源的合作共享，这有助于扩展数字教育的可及性，促进教育公平。

关于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的及时性和重要性，斯蒂芬妮亚·贾尼尼在致辞中表示肯定，她建议世界各国政府要将教育提上首要的政治议程。联合国教育变革峰会及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组织的几次国际性会议再次肯定了教育是一项公共产品，利用数字变革的力量要确保其惠及所有人，尤其是边缘化的群体。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呼吁合作伙伴促进数字包容和语言多样化，确保数据隐私和数字福祉。

教育是公共产品，对于教育数字化中数字学习和内容如何成为真正的公共产品，斯蒂芬妮亚·贾尼尼提出了改善能力、内容和互联互通这三个必需的关键。高等教育的开放模式具有巨大潜力，可以拓展学习机会，让终身学习成为现实。数字化教育引领未来仍需要新的认证模式，并确保数字学习平台免费、开放且可供全民使用，这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开放教育资源的建议。

吴岩表示，中国充分利用慕课与在线教育的技术优势，积极扩大优质资源开放共享，促进更有质量的公平。王希勤介绍，中国也正着力“推动教育变革和创新，构建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 ，把全面启动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行动作为一项重大工程 ，致力于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促进教育公平。

2. 推动优质资源共享，扩展国际合作

对于优质资源合作的新模式，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经通过“2022年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呼吁各方参与到创建能够应对当代挑战的包容、开放和创新的系统路线图中，并和儿童基金会共同推进一项名为“公共数字学习门户”的全球合作伙伴关系项目。斯蒂芬妮亚·贾尼尼表示，技术必须用于丰富学习经验和公开分享知识，促进集体福祉，主会议上发布的全球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报告，将有助这一战略领域构建新的合作模式。

宝琳娜·潘南认为，慕课提供了灵活学习方式。开发慕课成本极高，需要投放极多资源精力，因此必须加强各方特别是国际合作，与其他慕课供应方合作，可以更轻易地提升慕课的数量及质量。

在线课程的发展也是拓展国际合作及文化交流和资源共享的一个重要的途径。克劳迪奥·帕斯蒂尼还提到，在线教育不仅可以让国际学生得到通过网络进入教室的绝佳机会，还能让本土的学生在线参加国外的课程。融合式教学不仅是线上线下的融合，也是可以让师生实现国际化的教学活动融合。

对于这样的开放优质资源共享的慕课国际交流，中国已经进行了非常好的实践。吴岩介绍，高教智慧平台链接了爱课程国际平台、学堂在线国际版两个重要国际平台，上线了包括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等14种语言的1000余门国际化课程资源，能够为全球学习者免费提供配套教学服务。他表示，中国正与世界各国同行一道，共同探索数字化转型新领域，打造更加公平、更有质量、更加美好的未来高等教育，实现高等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数字化转型是引领并惠及未来的行动。展涛在会议闭幕致辞中指出，教育信息技术研究所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下属一类机构，使命是促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协助成员国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SDG4），通过集体力量、热情和承诺引领未来的变革。由于疫情加速了变革，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高等教育大会对在线和开放教育、确保包容和质量的高等教育创新等关键问题进行了讨论，促进各国推动数字化课程认证，本次会议也为高等教育教学创新和国际合作作出了卓越贡献，有利于产生新的成就和新的愿景引领未来发展。

（五）高等教育的社会贡献与可持续发展

从人力资本的理论看，高等教育为社会提供人才，为社会经济发展作出贡献，但远不止于此。纳迪姆·安瓦尔·马卡里姆认为，促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培养社会所需人才，可以为全世界发展作出贡献，助力全球构建协作和终身学习的未来。

气候变化是影响未来规划和发展的潜在风险因素，通过慕课进行在线学习有助于改善气候变化。由欧洲“伊拉斯谟+”（ERASMUS+）计划资助的BECK项目，通过将慕课模块引入4个欧洲、5个俄罗斯和5个亚洲高等教育机构的高等教育课程跨机构通用框架，对慕课改善气候变化进行了验证。^[18]阿莎·辛格·卡瓦通过研究发现，远程在线学习的平均碳足迹比线下在校园学习的学生低近三倍。她认为，高等教育应该对可持续发展中的气候行动进行转变，用一系列可负担、便捷和可用的技术，结合线上线下教育，避免因气候变化而影响教育系统的正常运行，并为培养发展未来蓝色和绿色经济技能提供路线图；同时，应当采取绿色学习议程，发展绿色工作技能和生活技能，为更可持续、更公正的未来贡献力量，塑造可持续行为模型，从而促进人类和地球的繁荣。

高等教育的贡献可以上升至人类文明新形态和人类与地球可持续发展，王希勤提出，数字技术为高等教育带来无限的可能，面向未来，需要全世界携手，促进高等教育数字化发展，推动数字技术在高等教育的创新应用；促进数字时代互联互通，提升全民数字技能和素养，弥合数字鸿沟，促进优质教育资源普惠共享；通过通力合作，积极推动人的全面发展、社会的全面进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可以为实现更加包容和公平的优质教育，发展人类文明新形态贡献各自的智慧与力量。

五、总结与展望

通过邀请来自全球各地的领导和专家们发言，主会议收集到了面向全球数字新时代高等教育创新与合作的未来发展愿景和战略意见。可以发现，面向美好畅想中的教育未来，人们并非筚路蓝缕向前，不断创新发展的技术为世界各地教育数字化的先行者们提供更快捷抵达的“交通工具”，而这些教育的变革者正在创新地善用技术于教学，让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服务到以学习者为中心、有逐渐多元化的评价和迈向个性化、智慧化、终身化的学习，促进师生数字能力共同提升。除了教学方式的转变，基于技术的慕课与在线教育的发展成为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强有力的支撑，让教育形式更开放、更融合和更有韧性，也更加普惠^[19]和公平。教育数字化正引领着未来教育体系的创新变革。在未来也许有着让人始料未及的变化与挑战，但立足当下，深化教育数字化方面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扩大慕课平台开放度和优质资源覆盖面及共享，采用线上线下融合式或在线课程替代传统课堂，节能减排为可持续发展目标中的气候行动和教育公平贡献力量，将助力实现未来每个人理想中的全面发展的教育。数字化时代下，建设智慧教育发展的共同体和构建数字化创新发展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将引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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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gitization for the Future of Higher Education: Main Meeting Review of the Global MOOC and Online Education Conference 2022

Ruoqi CAO¹, Shen XU^1,2, Xiaoxiao WANG^{1,2 *}

(1.Online Education Research Center, Ministry of Education of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 Beijing 100084; 2.Online Education Center,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Abstract:Digitization has become a hot topic and main trend of socia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recent years. Global education transformation has been challenged by the new round of technological revolution and industrial change, prompting the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to accelerate its pace of action. It is urgent and necessary to explore the latest paths of digital technology to boost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to discuss how to promote the innovation and transformation of MOOC and online education. From December 8th to 9th, 2022, the Global MOOC and Online Education Alliance and the UNESCO Institute for Information Technology in Education jointly hosted the Global MOOC and Online Education Conference 2022. The conference centers around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for the future, aim of which is to work together with global universities,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online education platforms and other institutions to promote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traditional classroom teaching, improve the quality of education and promote all-round development of people; realize the extensive sharing of high-quality educational resources, promote educational equity, and promote the overall progress of society. Through data analysis, textual analysis and induction,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speeches and reports of 13 leaders and experts from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 governments, universities, and online education institutions, based upon the analysis of the report Infinite Possibilities: Report on the Digital Development of Global Higher Educ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the new normal and the future of education form, teaching digital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and ability cultivation, technology-enabled teaching evaluation and quality improvement, education equity and quality resources cooperation and sharing promoted by education digitization, social contribu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higher education, the paper digs deeper into the connotation of experts’ views, clarifies the development of digitization leading the future, discusses the current challenges and problems in depth, and expand the frontier thinking of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order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future research.

Keywords: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 Higher education; MOOC; Online Education; Future education; Educational equity;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编辑：王晓明   校对：李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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