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圈丨火箭少女101重聚前夜：被团魂平息的出走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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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妮 秦筱

摄影摄像/于川

责编/方奕晗 许虎

“Yamy，如果我一会儿在台上倒下，你要扶我哦。”

恐怕Sunnee自己都没想到，蜷缩在后台角落里说的一句玩笑话，竟然真的照进了现实。8月18日是火箭少女101新专辑发布的日子，也是她们正式宣布成团出道的日子。8个女孩在北京水立方的舞台上，第一次现场演唱了新歌《撞》。环绕在她们周围的，是动感音乐、彩色灯光和粉丝卖力的尖叫。台下闪光灯连成一片，在干冰制造的白色云烟中亮晶晶地闪耀，共同烘托出一个梦幻时刻。

▲Sunnee在发布会现场表演

这首歌节奏很快，律动感十足，女孩们一边唱着“我在不被定义的世界加速狂奔”“飞出地心的磁场”，一边高速摆动身体。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所有舞蹈动作结束之后，女孩们要在原地定格5秒，摆出ending pose。

但仅仅坚持了2秒，背对观众席的Sunnee腰不断向下弯，失控地栽了下去，一下子倒在徐梦洁身上。

▲Sunnee晕倒

身体在几天前就向她发出过警告。发布会前一天晚上，她和火箭少女101的另外7个女孩一起参加了腾讯出品的另一档综艺《明日之子》，与蔡维泽合唱完一首《推开世界的门》之后便捂着肚子离开，当晚就被送进了急诊。更早之前，有粉丝发现“从周四的团综可以看到，其他姐姐在排练，唯独她一个人躺在椅子上休息”。

▲《火箭少女101研究所》视频截图

“在唱中间rap solo那里，两边队形往里走时我就看到她表情不对，但她还在撑。”演出当晚，徐梦洁在微博中回忆舞台上的情形。Yamy在后来的采访中透露，上场之前Sunnee犹豫着要不要坚持。“我跟她说，你先多休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站在一起。”——作为被11个女孩投票选出来的队长，Yamy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再有谁缺席这个大日子。

女孩们唰地一下围拢过来，含泪抱住晕倒的Sunnee，台上台下乱作一团。

▲Sunnee被队友扶起

这显然不是一场完美的演出，但对火箭少女101女团来说，意外却来得恰逢其时。在离队风波逐渐平息的时候，粉丝们心疼小太阳一样的sunnee敬业，也感慨女孩们为这个团队所做的牺牲，“那一刻，我好像从女孩们身上看到了团魂”。

1 、撞

没人说得清女孩们的眼泪里究竟包含着哪些情绪：是担心、无措、慌乱、恐惧，还是经历过紧张、压抑之后的宣泄。

一周之前，这支舞还是11人的版本。

8月9日，乐华娱乐与麦锐娱乐的一纸联合声明打乱了所有计划。在声明中，两家公司及其艺人孟美岐、吴宣仪、紫宁提出自8月7日起与周天公司（腾讯艺人经纪子公司）提前终止合同。

▲乐华娱乐与麦锐娱乐的联合声明

一时舆论哗然。各种新闻像一块块从暗处丢过来的石头，让这些20岁出头的女孩无从招架。她们刚刚经历了114天的征程，未来的美好图景正在眼前徐徐铺开。

可以想象，风暴中心是如何波涛汹涌。留下来的8个女孩在扛住舆论压力的同时，还需要面对最棘手的现实问题：11个人变成8个，发布会要怎么进行？她们只能在一周多的时间里重新分配歌词、重新编排舞蹈和队形、重新拍摄MV。

疲惫写在每一个人脸上。那些天，素来能吃苦的Yamy也因为连日的高强度训练犯起了头痛。“我们刚组团不久，可能身体、心理都没有完全适应艺人的标准，所以会有点吃不消。”

▲发布会前练习现场

身体上的累还能撑过去，更大的煎熬来自各种不确定。成团56天，其间不断有女孩被带走，送回来，再带走，再送回来。经纪公司层面更是波澜不断，声明一个接着一个，女团大量集体活动被取消或延迟，一种动荡的情绪在女孩和她们的粉丝中蔓延。

活动组织者也遭受了风暴撞击。7月11日的女团出道发布会取消后，腾讯方面损失很大。哇唧唧哇公司CEO龙丹妮告诉《贵圈》，发布会从7月11日改为8月18日，又从11人改为8人，每次变化，各项流程都要重新来过。

正如火箭少女101新歌《撞》里唱到的，“彗星撞火星，撞个石火电光”。这个新生的女团，在出道的一个月里就爆发了关乎解约的危机。

▲《撞》海报

但Yamy还是咬着牙给大家打气：“我们是一个团，不管今天谁不在或者谁有事，其他人一定要撑起这个场。”

2、站在队伍中间

刚开始被选为队长的时候，Yamy笑言“那就是背锅的了”。她是团队里年龄最大的一个，但没有当队长的经验。“和大家一起排练，我需要考虑每个人的想法，更要以身作则。我也会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开心的是，身边的队友都非常理解我，她们也会一直给我提一些建议，所以我觉得蛮幸福的。”

她至今还记得7月29日那天，孟美岐参加星空演讲，自己曾代表火箭少女101去给她助阵。那是一场关于女孩成长感悟的独白，也是最让她们留恋的闪耀时刻。

孟美岐在演讲中感叹，“我们这一代人是很幸运的，我们拥有着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广阔的选择空间。在选择之后，只要你通过认真、勤奋、踏实，就能让你的梦想落地生根成为现实。”同时，她还动情地表白“火箭少女101”，“我会是11个人里站在中间的那一个，但绝对不会是10个人之外的那一个。有时候你站在哪里不重要，你在这个队伍里才重要。”

▲孟美岐在《星空演讲》现场演讲

那一刻，在荧屏前总是一副坚毅神情的Yamy忍不住哭了。“我听她说到一起训练的日子（就觉得很感动），那个时候我们不考虑任何的后果，只需要努力，就一股劲地往前冲。”不少粉丝也在弹幕中感叹，似乎在这一刻看到了女孩们团魂的觉醒。

成团当天，火箭少女101接受腾讯《一线》采访时，徐梦洁也曾提起对“团魂”的理解：相亲相爱，朝着同一个目标一起走。

“现在你们能够完全接纳她们吗？”在出道发布会结束之后的休息室里，《贵圈》记者问Yamy。1小时前，腾讯公司副总裁、企鹅影视CEO孙忠怀在粉丝和媒体面前回应了前段时间的解约风波，宣布8月20日起，孟美岐、吴宣仪、紫宁将正式归队。

▲Yamy接受采访

“我觉得不能用 ‘接纳’这个词。”Yamy第一时间纠正记者的措辞，“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团。换个角度讲，就是夫妻也会吵架，更何况是刚组队不久的组合呢？”既然在一个团队，就要互相理解和包容，“还是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之后希望大家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成团出道之后，女孩们面对的压力反而比节目期间更大。比赛的目标单一而坚定，只需要努力去做，不停训练，就能看到收获。但现在，11个人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要考虑的问题比以前多了很多，也复杂了很多。“我们要面对市场，要考虑市场需求而不是自己的喜好，不一定每一首歌都是自己擅长的类型，但是我们必须要彼此磨合得很好。”Yamy对《贵圈》坦言，“有时候会突然感觉烦恼来得比较快，快乐没有那么纯粹了。”

但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现在女团的默契度正在不断上升，“排练的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读懂彼此的意思。”而Sunnee的带病练习，更是在一系列风波之后，让人看到团魂正在复苏。

在发布会前一天晚上，孟美岐、吴宣仪、紫宁带着宵夜去节目录制现场看望队友。对这11个女孩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建团魂。企鹅影视高级副总裁Tina让她们当面沟通，“必须要开诚布公地谈，因为最终她们还是要在一起。要保持着初心，化解过去十几天里已经产生的尴尬。”

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曾经并肩作战的11个女孩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冰释前嫌。“毕竟这么多个月，从节目一起走过来的，她们私下里的感情都还挺好的。”

3、聚合

“前面经历的这些未必是坏事。”Yamy很喜欢《撞》里的一句歌词——“横冲直撞，所有挑剔眼光”。“这首歌其实是表达我们的心声，这段时间很多人在关注和议论着我们，但我们就是想要坚持自己的个性和梦想，不管任何人的眼光。”

▲火箭少女101现场演绎《撞》

“这是一个火箭升空，逐渐剥落，最终飞上高空的过程。团与团之间，她们和我们之间，创始人之间，就是需要不断地对话，不断地冲撞，不断地找到自己，以确立自己的目标。”龙丹妮告诉《贵圈》，这首歌诠释了这支女团的精神气质——独立，向上，坚持自我。“你看现在选出来的，都是非常独立的，不是依附型的女孩。”

这种精神很快感染到粉丝群体。一名看着101女孩一路走过来的粉丝在接受《贵圈》采访时强调，“团无团魂不立”。她透露，现在已经有一批从《创造101》追过来的人，也由“唯粉”变成“团粉”了，“努力又正直的每一名女孩，都值得我们珍惜。”

关于“团魂”这个命题，很早就被视为重中之重。龙丹妮透露，在《创造101》筹备阶段，腾讯和哇唧唧哇的目标就是打造一支新时代女团。他们深知团魂的重要，因此才会在最困难的时候，尽最大努力重新凑齐11个女孩，让火箭少女101这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并肩站在一起。

火箭少女101的独特之处在于，这是一支“共享经纪”模式下极具实验性的女团，11个成员来自10家经纪公司，限期两年解散——就像一场明知道注定会分手的恋爱，而且有效期只有730天。女孩们在一起成团出道，但未来各有各的发展，也各有各的利益，仅仅靠“捆绑”是行不通的。

不太正面的例证来自《偶像练习生》节目里出道的限定团Nine Percent。他们同样签订了两年合约，但自4月6日成团后，9名成员鲜少全员出席集体活动，近期甚至还传出坤音娱乐即将让旗下“坤音四子”单独出道的消息。

▲坤音四子

前车之鉴让火箭少女101的运营者更加深刻地意识到，必须一次又一次地用实际行动让女孩和她们身后的经纪公司看到，在团队中发展，远比比单打独斗更有价值。

在发布会现场，腾讯视频与哇唧唧哇宣布了火箭少女101的这两年的发展规划：两季大团综、101期小团综、10-13场粉丝见面会、20多首音乐作品，以及大量商业代言。8家经纪公司的代表也上台发言，极创引力的老板笑称听到这些资源“老泪纵横，非常感动”；杨超越的老板表示，被腾讯的决心和执行力感动，“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Tina更愿意将这个过程比作小姐姐们在“读研”。在两年的时间里，每个人得到了什么，大家在一起做了什么，日后回忆这两年有什么样的感受，这段经历对未来有什么价值，“我觉得心态跟这个是非常像的，就要抓紧时间”。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比较着急想要去磨合。”龙丹妮说，“但磨合确实需要时间。”

4、诚信和契约是一切的基础

11名个性独立的女孩组合在一起，运营难度可想而知。哪怕发布会结束，哪怕11个女孩重新集结，龙丹妮依然没有感到任何轻松。她承认，这是个巨复杂、巨艰难的工作，到今天为止都不敢说松一口气。

这位资深音乐艺人偶像打造者，形容做“火箭少女101”这类的共享经纪限定团和以往做其他艺人偶像的感受完全不同，这种全新的模式对参与的每个人每家公司都是挑战，“如果这事儿做成了，肯定会树立一个新的行业的标准和标杆”。她多次提到诚信和契约精神。共享经纪合约的模式在中国尚未有成功先例，但“我们总是讲道理的”，“这两条加持在女团精神下，只要大家能坚守，还是能够有奇迹发生”。

能把这么多人拉在一起做事情，需要极大的智慧平衡各方利益。Tina特别强调了“公平”二字，“当我们跟这么多家公司合作的时候，作为腾讯只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尽可能地公平。我们要对经纪公司公平，要对孩子们公平，要对哇唧唧哇公平，腾讯也要保持一个公平。这是最难的一个点，我们肯定会继续努力。”

她告诉《贵圈》，腾讯会在尊重契约精神的前提下，关注这些孩子将来发展的承接问题。第一年火箭少女101更多地以团体形式露出；第二年会多增加成员个人的活动，为将来女孩们的个人发展奠定基础。

8月22日，火箭少女101官博发布全员活动海报，但海报中的中间位置从冠军孟美岐变成了队长Yamy。这让她的粉丝感到有些不快。“在人多的组合里边，更多需要的是互相的包容和理解。”孟美岐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个人与团队的关系，现在看来，两个月前的这句话成了对眼下事件的最恰当回应。

▲全员活动海报

两个月来，11名刚刚成团的女孩在风浪间体会着世事无常和人情冷暖。她们正在和平台方、运营方、经纪公司、粉丝一起，从彼此冲撞走向共同目标下的更大的融合。

 Tina直言压力依旧很大，但经过前阵子的周折，心里反而更有底了。“毕竟经历了这些，经纪公司会更理解其中的逻辑，平台方、运营方也获得了一些宝贵的合作经验：尊重契约，加强沟通，商议解决，公平分配。”

她承诺，即便两年之后解散，火箭少女101的成员们依旧能够优先获得腾讯的平台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