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

编者的话

又是一年的春运和过年时分。有人的目的地是家，也有人会迫不及待地投入盼望已久的阳光海滩或银白雪山。行走在路上，途中的自然风光，众生百态，还有随身带着的书，总会带给我们出乎意料的感受。今天的诗就是一次旅行，小编喜欢，希望各位也喜欢。带着它开始你的旅行吧！

旅行

【西班牙】路易斯·塞尔努达

小男孩在父亲书房的书架上（偷偷地，因为大人不允许他用书房）发现几卷朱红金边装订的书，里面的铜版插画以无法言喻的魅惑加深书页。也许是这些画最先引起他的注意，然后才是书脊上那些陌生城市的名字：罗马，巴黎，柏林。后来，在书房别的角落不那么明显的地方，一些没有装订成册的散页出现在他眼前，也是类似的书，不过讲的是更遥远的国家和地区：印度，日本，非洲、美洲大陆的广袤区域。后来他得知这些作品里有不少游记文学的名著，比如库克船长或者斯坦利寻找利文斯通的探险。不过当时小男孩只知道长久地注视那些铜版画，再从画看到文字：内心充满世界的多样、广袤与神奇。

当时，他还不渴望真的去看看书里讲的城市国家。只是翻掠阅读那些书，他已经完全快乐满足：那时候对他而言，有想象力和内在视野——他尽管拥有却不知其丰厚——就够了。抱着体积庞大的书，在冬天的台灯下，或者通往院子的阶梯的台阶上（夏日阅读的另一大吸引就是大理石的清凉），经遮阳篷过滤的阳光里，他读了又读，看了又看，在脑海中珍藏河流大海，风景城市，街道广场，建筑雕像（他记得那么清楚，多年以后，当他第一次造访书中的城市，几乎像前世住过一般相认）。

通过这样或那样的阅读，他渐渐明白生活和世界都不是——至少不只是——故乡的角落，不只是童年时保护自己的墙；就这样，从他少年时的好奇撒下的种子里缓慢萌芽出一种可怕的慢性病（所谓可怕，是因为他的命运本该是在一个地方定居，了此余生，做一份不称心却恰恰能够藉以度日的工作）：渴望去看世界，一直看到我们需要的那么多或者只是为了简单的愉悦，以培养或满足我们的精神。

在少年时代的成长危机中，他的病情一点点逐渐加重，港口一艘船的汽笛或者原野上一列火车的嘶鸣都像尖刀刺伤他，激发他永远做好准备周游的想象。尤其是，如果一个人像他那样相信，我们的欲望无法在身边找到的东西可以在远方找到。有人说（说这话的人老了）：在海的那边奔跑的人，改变了天空，却没有改变自己的心；也许的确如此（不是在我们说的这个具体情况里），但是如果不去海那边跑一遭，我们永远不会知道改变不了自己的心。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由此至少可以让好奇心与灵魂的青春保持鲜活觉醒，直到迟迟暮年的时候。

选自《奥克诺斯》，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

汪天艾/译

---

^[1] 1956年8月10-20日写于墨西哥。

^[2]斯坦利爵士是英裔美国记者，探险家，曾远征中非，寻找英国传教士戴维·利文斯通，1871年11月10日在坦噶尼喀湖附近的乌吉吉找到利文斯通。这段故事后来由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搬上电影荧幕，1939年8月上映。

^[3]塞尔努达在1927年出版的第一本诗集中写过一首关于火车的诗《车站多么温柔》，诗中铁轨上一切如同被按下静音键，只有列车飞奔而去的特殊声音。热望吻上冰冷的车窗。此前一年他在塞维利亚《正午》杂志上发表的散文《土地的出现》也是一篇献给火车的狂热的歌。两篇作品中，火车都是自由与逃离的象征，诗人尽情想象在启动的一瞬间脱离现实的冲动。而从未去过的远方土地直到塞尔努达创作暮年仍能打动他心弦，在最后一本诗集《朝圣者》一诗中他写道：“不要挂念更容易的命运，/你脚下是从未踏过的土地，/你眼前是从未见过的风景。”

《奥克诺斯》

【西班牙】路易斯·塞尔努达 著

汪天艾 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

祝福大家归途或旅途顺利

人民文学出版社外国文学

shijiewenxue

识别二维码关注

点击 关键词 查看更多内容

文学琅琊榜

新书速递

中国翻译家